天降圣子- 第5部分

　　头好痛，他忍不住轻哼一声，习惯性地用右手去拍额头，可是却扯得手腕一阵刺痛，似乎被铁链锁住了，因为就他刚刚那么一扯，四周一下子全是铁链碰撞所发出的声响，“哗啦啦…”的，一直过了好久才平静下来。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自己不是在阴河里面吗？

　　突然之间，他想到自己被攻击的事，难道？在这几千米深的地下，还有人居住？

　　就在这一瞬间，那串脚步声慢慢靠了过来，最后在他面前停了下来。他一阵心惊，张大了双眼紧紧盯着脚步声消失的地方，想看看停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谁，心紧张得砰砰直跳。

　　“醒了吗？”对面的人突然说话了，声音是那么的沙哑冰冷，仿佛从四面八方袭来一般，倘若事先不知道他在自己的前面，估计会以为就在自己身边。

　　听到那个诡异的声音时，夜胜只觉头皮一阵发麻，那…还是人的声音吗？额头一下子冒出了一层毛毛汗，紧张得说话都有些结巴，急促地问到：“谁…是谁？”

　　对面的人也不理他，独自闷声笑了起来，那笑声仿佛恶鬼的哭泣般，听得他心里直发毛，强压住心中的那股恐惧大叫到：“谁，到底是谁？”

　　“呼…”的一声，一团火苗从黑暗中升了起来，幽幽地燃着，贪婪地舔舐着这冰冷的空气。

　　好久不曾见到亮光，被它那么一刺，夜胜有些不习惯，急忙闭上眼睛，过了许久才适应过来，慢慢睁开双眼去看置身于火光中的身影。

　　这是一间不大的石室，能容纳二三十人的样子，夜胜此时正被吊在尽头石壁的半空处，右边挂满了很多刑具，但似乎好多年没用的样子，生了一层厚厚的铁锈，而那人就站在他的面前，举着一根火把，从面具上眼睛的地方幽幽地看着他。

　　那人大约一米八左右的样子，右脚的裤管空荡荡地漂浮在半空，不知道什么时候断掉了，脸藏在一张诡异的面具下，以至于看不到他的长相。夜胜一阵狐疑，会是谁呢？

　　就在那一瞬间，那人扶了一下拐杖，伸出手来取下了脸上的面具。那张诡异的面具一寸寸离开了那人的头，露出了藏在下面的那张脸。当他看到面具下的那张脸时，心几乎被震惊得停止跳动。

　　那张脸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疤痕，仿佛曾经从粉碎机里爬出来的，虽然过了那么多年，还是在上面留下了恐怖的痕迹，至今看来依然触目惊心。那双几乎脱出眼眶的眼球，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仿佛许久不曾入睡般，充满了杀气。

　　看着那双眼睛，夜胜一下子蒙了，是谁？那双眼睛，好像在那里见过，为什么会那么熟悉？

　　那人看了一眼吊在半空，还在发呆的夜胜，叹一口气，举着火把一瘸一拐地消失在了拐角处，石室瞬间又黑了下来。

　　留下夜胜一个人在那里无助地猜想着，谁，到底是谁？

　　为什么…想不起来？

　　为什么？哥…为什么？

　　夜临惊恐地看着哥哥手中的匕首一寸寸没入自己的胸中，可是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身上也没力气，就那么带着惊讶的表情倒了下去，瞬间没入黑色的空间。

　　哪里，这是哪里。好黑，什么都看不见。

　　这是哪里？夜临有些害怕，他什么也看不见，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好重，一直不住地在往下沉。

　　四周静悄悄的，除了自己急促的喘息声外，显得那么的宁静，几乎使他窒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四周渐渐冒出一些人来，都在兴奋地看着他，有的在笑，有的交投接耳，模模糊糊的，听不清在说些什么，但是眼睛都在朝他看来，有些诡异。他很害怕，想往上浮去，可是身体却不听使唤，就那么一直往下掉。

　　突然之间，从人群里走出来一个穿白色衣服的女人，那人一出来，周围的人一下子都消失了，仿佛很害怕这个女人，只见这个女人朝他走了过来，，看了他一眼，皱着眉头将脸移了过来，几乎贴到他的鼻尖，轻轻说到：“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快回去！”

　　接着往他身上一推，他就感觉身体一轻，飘了开去。

　　是谁？哪个女人是谁？为什么要帮自己？夜临带着一连串的问题不自主地往上飘去，为什么那么熟悉？突然之间那个女人身边冒出了一个男的，两人肩靠着肩，对着他微笑。

　　是谁？父亲和母亲吗？他想叫，可是却发不出声音，眼睁睁看着他们消失在脚下，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终于融入那片黑色的空间里。

　　四周还是那么的静，唯一能感觉的就是自己在往上飘，过了一会，耳边飘来一丝细细的哭泣声，那声音就像漂浮在狂风中的棉线般，随时都有可能被折断。

　　谁，是谁在哭？

　　这声音…好熟悉，是张华吗？他怎么了，为什么要哭？

　　他寻着那丝快要断掉的声音飘去，越来越近，声音也越来越清晰，仿佛就在耳边，可是却什么也看不见。

　　头好痛，胸口好闷，我在做梦吗？就在这一刹那，哪个哭泣声消失了，夜临一惊，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夜临猛的睁开眼睛，从地上坐了起来，刚好看到两个张华在一起纠缠，那一个是真的？头好痛，他也来不及休息，手上一下子冒出了一寸来长的指甲，接着就扑了过去。

　　张华看着假张华身后的人，张大了嘴，惊讶得说不出一个字。

　　假张华见状，感觉不妙，正欲抽身，可是已经来不及，一只手已经从他后背穿过，停在了他的胸腔里面，紧紧握着那颗脆弱的心脏。压抑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木然地回过头来，看着身后的人说到：“为什么？为什么不死？”

　　夜临冷冷地答到：“要是哥哥的话，也许我就不会站在这里，因为他知道我没有心！”

　　假张华一下子张大了嘴，似乎不相信，可是事实就在眼前，也由不得他不相信了。夜临也不跟他废话，手上一用力，捏碎了那个温热的心，然后抽出手来，木然地看着他倒了下去，接着便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着。

　　张华还没来得及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发现对面的自己倒了下去，化作一滩血水。看见死后又活过来的少年，不知道是喜还是悲，刚干涸的眼睛又开始泛滥起来。

　　少年见他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干嘛哭哭…啼啼的，像个女…人！”说完便大口大口地喘气。

　　张华见他的样子，急忙过去扶他，说到：“什么啊？人家是眼睛里进了沙子！”

　　少年虽然知道那是谎话，但也不忍去拆穿，只是将右手放到了胸前伤口的地方，紧紧地捂着，似乎血留得太多，身体也开始疲软起来。

　　“能走吗？”张华一边扶着他一边担心地问到。

　　“不知道，我…我没力气…！”夜临一边艰难地答到，一边盯着正在起变化的街道尽头，那里已经集聚起了一层黑雾，慢慢的越来越浓，要出来了吗？

　　张华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才发现那里的怪异，问到：“那是什么？”

　　“快走，地狱大门…打开，恶鬼要出…来了！”少年说着，眼睛却一刻也没离开那片黑雾。

　　“哦！”张华应了一声，扶着夜临朝旁边的小巷子走去。走进巷子的那一刻，他又忍不住火头看了一眼，发现地上的尸体和血水全都开始化成一粒粒的小珠子，外那片黑雾飘去，就得那一眼，额头瞬间冒出一层大汗，急忙回过头来，扶着少年走了进去。

　　本来回到家里只要几分钟的时间，但是因为那片黑雾的原因，绕了几个路口，花了半个小时才到家。

　　一进得家门，就急忙将少年扶到床上，找来剪刀将他身上的碎布剪掉，然后又清洗伤口，消毒，一直弄了好久，才将他身上的伤口处理干净，最后累得坐在床边直喘气。

　　在他的记忆里，似乎从来没这么累过，认真的去做一件事。突然想到该给妻子换灯了，就起身对少年说到：“我去换下灯就来，你先睡会儿！”

　　“嗯！”少年微微点了点头，就闭上了眼睛。

　　张华见他睡去，就出了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待到堂屋一看，吓得他几乎坐倒在地，妻子的棺材盖不知什么时候掉到了地上，心里一瞬间开始发毛起来，不安地走了过去。

　　堂屋里的东西也还在原位，并没有掉落，只有棺材盖落在一边的地板上，应该不会自己掉下来啊，刚才出门的时候都还好好的，难道有人来过，还是？

　　他不敢再想下去，急忙走到棺材边，伸出头往里面看，当他看到棺材里的东西时，一下子冒出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棺盖之下，棺底之上，本应是放着尸体的地方，现在却空空如也，只有一滩清水，在昏暗的烛光下，发出幽幽的黄光。

　　怎么会这样？张华一下子蒙了，额头全是大汗，不知道该怎么办，眼神四下游走，“她”会去哪？

　　他突然看到棺材边有一丝水迹，寻着那里看去，才发现地上有一串湿湿的脚印，而且那脚印好生奇怪，脚后跟连着脚指头，仿佛在量尺寸般的朝院子外走去。

　　张华咽了一口唾沫，回房看见少年在熟睡，就没吵醒他，拿了把手电，顺着脚印找了出去。

　　少年躺在床上，虽然很累，可是却怎么也睡不着，听见有脚步声传来，知道是张华回来了，本想和他说说话，可是见他好像有事，就没应声，看着他消失在了门外。

　　发生什么事了吗？见他走得那么冲忙，少年一阵狐疑，但也没怎么在意。睡了一会儿，发现有点渴，身体又没恢复好，只好叫张华，可是叫了几声，没有回应。

　　少年更是纳闷了，怎么去了那么久，该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但是现在自己的样子，估计也帮不上忙。

　　可是口渴得难受，只好自己下床动手。水壶就放在窗子边的书桌上，可是他走到那里，却花了好长的时间，每走一步，都扯得胸口直痛。

　　当他走到窗子边的书桌旁时，却发现玻璃窗外贴着一张脸，幽幽地看着他，无声地笑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