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艾]魑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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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艾]魑魅歌-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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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余光瞄见跟随而来的那些佯作愤愤不平的离境宫道士之中,竟还有那日在圣州城欺辱女子的那名渣滓,嘴角不禁露出一个嘲弄的笑意。昆仑山,屹立于西北方,方圆八百里,高一万仞,传说是天帝在下方的都城,聚集众仙的地方,菩提门创立于如此灵气的山间,名扬天下,早就招来了离境宫与般若寺等门派的嫉贤妒才,看来这回离境宫是打算新仇旧恨一起算了。
  菩提门正门由玉石制成的围栏围着的九眼井,其实是用于平时防范外敌的阵法,此时井中却干涸无光,说明阵法已被解除,而这一向清净的地方此时却显得鱼龙混杂,进进出出的不只是官兵,还有三个门派的人混合其中,只是相比于那些趾高气扬的道士与和尚,菩提门的人竟然被当犯人一样对待,沙加只觉得无比的愤怒,冲上前将正训骂着一名小师弟的官兵拦住:“你们还知不知道这是菩提门?!”
  “是你还没搞清楚状况啊!”虽然那官兵有几分畏忌沙加,但附近的道士却恶意地围了上来,“在没找出凶手之前,你们菩提门的人全都是待罪之身。”
  “你……”沙加双拳攥得死紧,抑制着满腔怒火,转头问那小师弟,“师父呢?我要见他!”
  “会见到的。”又有一名和尚走了过来,假惺惺地对他行礼,“全部人都必须到正殿集合,因为这可是三堂会审啊!”




    第十一回 昆仑山 (中)

  进入正殿,最为抢眼的是一尊菩提金像,金像之上是书写“菩提门”三个大字的黑底真金字匾,左右竖匾则为:一树一菩提,一叶一如来。周围的墙壁皆是四象神兽的彩绘,只是被以青龙木雕刻而成的多株菩提树遮掩了部分姿态。
  许久没回菩提门,沙加心中甚是思念,然则这股思念却被正殿中的阵势涂抹上了一层晦暗的色彩。上位三座蒲团,自己的师父童虎坐于正中,他白发苍髯而精神矍铄,以一派威仪气压双方,左为离境宫的掌门克修拉,这位掌门肤色黝黑,神情冷漠,给人一种难以相处的感觉,右是般若寺的掌门卡隆,他丝毫没有半点出家人的脱俗气息,反而显得阴阳怪气。再环顾了满殿那或坐或立的外人,只让沙加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所谓的三堂会审,竟是由三大门派来进行裁决,看来局势相当不利。他站到属于菩提门的阵营中,春丽神色紧张地凑了过来,在他耳边低语:“师兄,怎么他们竟敢把你也抓来,太过分了!”沙加示意她稍安勿躁,随即看见一名官差走到了人圈中间,颐指气使地摊开了一张令状:“冥州知州暨六扇门特议,将昨日丑时于昆仑山山脚下驿站外发生的一桩命案委托三堂会审,相关人等在案件审理期间不得擅自离开菩提门,否则将以逃犯论处,昨日……”
  童虎忽然抬手示意官差停顿,用闲暇的神态观望众人,露出略显敦实的笑容:“我不喜欢这些刻板严肃的条条框框,虽说是三堂会审,其实你们只是来向我菩提门讨个公道罢了。”他偏侧着脸对另外两位掌门颔首一笑:“大致的案情想必在座的各位也都了解了,我们还是直接请仵作吧。”
  话语落定,尸体已被离境宫的人抬到了殿上,而陪在尸体旁边的则是一名身材矮小的中年男子,他对着三位掌门抱拳行礼:“回各位掌门,经过小人的检验,受害人西路费都全身上下并无明显的致命伤,但尸体面青气冷,手足青至节,双目圆睁,鉴定为真心痛引发的猝死。”
  “既为心痛猝死,那与我菩提门何干啊?”童虎疑惑地望向了另外两位掌门,离境宫的掌门克修拉没有回话,反倒是般若寺的卡隆抢白道:“猝死自有诱因,而这个诱因便是你们的人造成的。”语毕,他以动作示意仵作进行进一步的解说。
  “受害人死前有过剧烈的走动,引起血液周流加促却心气不足,他脚踝处那细小的伤痕注入了法力,正好造成血脉淤塞,如此一来,急促的死血倒流回心脏,因而造成心痛猝死。”
  “看,这就是打伤西路费都脚踝的暗器!”离境宫一名娇艳的金发少女将手中的玉佩展示出来,殿中人群即刻躁动不安,甚至有菩提门的人开始慌乱地寻找自己身上的令牌。童虎蹙眉扬手,那玉佩即刻飞到他手中,闪烁着青色流光的玉石让他一直悠闲的神态有了一丝困惑。
  “师兄,那仵作可信吗?”春丽心惊胆战地拉着沙加的袖口,沙加僵硬着点头,那仵作所说并无半点虚假,难道真的如此巧合?
  “种种迹象都表明你们菩提门的人昨晚追杀西路费都!”那少女不饶人地直指菩提门的阵营,春丽一时气不过,跨步上前辩驳:“凭一块玉佩能证明什么!如果是我们遗失之后被有心人用来栽赃嫁祸,那又有何不可?!”
  “笑话!”那金发少女睥睨了春丽一眼,“你一个小丫头懂什么,照你这种说法,岂不是菩提门的人都可以为非作歹而不用追究了?!”
  “我菩提门的人何时为非作歹,岂容你如此诬陷!”春丽顾不得沙加的阻拦,越发拔高了声调。
  “你们菩提门本事可大了,跟妖孽勾结在一起败坏我们修道人的名声,现在还敢在这里叫板!”
  “狄迪斯!”
  “春丽!”
  两位女子不顾礼面的争执终于引起了自家掌门的喝斥,她们这才悻悻然地退回各自阵营,般若寺的人却幸灾乐祸地嗤笑起来。
  童虎的目光在自己众弟子之中流淌而过,最后落在沙加身上,沙加神色复杂地与之对视,却没有任何动作与言语,童虎顿了一会儿,用商榷的口气道:“各位,既然令牌是我菩提门的,我们自当要负起一定的责任,现在我要查明这令牌到底归属于谁,之后我们再进行案情的审理,不知两位掌门意下如何?”
  “既然童虎掌门都这么说了,我们自当依从。”卡隆虚伪地勾起嘴角,“那我们便休息三炷香的时间,可好?”克修拉环顾了自己的门众,在发现他们并无异议之后也默不作声地点头。
  
  正殿外菩提门的人排成了长龙接受令牌的盘查,唯有沙加被童虎独自带到了后院,参天耸立的菩提树干约有一丈多粗,枝叶扶疏翻出了院墙,苍翠心形叶片鳞次栉比,黑紫的果实零星吊坠,在晌午的强光中犹如镶嵌于翡翠中的黑珍珠,浓郁的树荫将童虎与沙加遮蔽起来,风中夹带着清新的香气,令人心绪平和。
  “你来到菩提门那天,我便种下了它,如今它都已经如此繁茂了,你说,人难道还会一成不变吗?”童虎的双眸充斥着对往事的追忆。
  “师父,您记错了吧?徒儿正值弱冠之年,而这棵树少说也得上百年了。”沙加猜测着童虎的意图,往往他顾左右而言他的时候,却总是意义非凡的。
  童虎轻笑着,流露出几分无奈与不舍:“佛祖在菩提树下感悟真理,沙加,你感悟到了什么?”
  沙加对童虎的意思自是心知肚明,他单独带自己来到后院定不只是为了商榷而已:“师父,您知道那玉佩是我的。”
  “但是事情并非如他们想象中那样,或者是,也许真的是那样……”其实沙加现在连自己都有些茫然了,一切显得那么合情合理,却明明有哪里不对,只因太过巧合,更觉怪异。
  “沙加。”童虎将双手附在藤杖上,“这一次不仅是菩提门的劫数,更是你的劫数。”
  “师父,我该怎么做?”方才正殿上的缄默不语只是怕坏了师父的打算,更怕因为自己的言论损了菩提门的声誉,却并非贪生怕死,如果菩提门需要他舍生取义,他自当二话不说。
  “按你心中所想,沙加,没有人能左右你,我也不能。”话语间,童虎神色稍显愤慨,轻提起拐杖往地面一击,院子入口处两名衣着一丝不苟道袍的窃听者正踉跄着跌到了地上。
  
  “你们还有什么话说?!”后院的谈话被涂抹化传开,离境宫的人现在是显得义愤填膺,纷纷向沙加发起了言语攻势,“我们可是亲耳听到你承认的!”
  “童虎掌门,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卡隆一副看好戏的姿态瞟了童虎一眼,后者却没有任何回音。
  “总之,你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尽管离境宫的门徒蛮横无力,但是克修拉的言行举止却没有丝毫僭越,话语在理,不容反驳。
  “师兄,你倒是说话啊!”春丽几乎要哭出来了,她拼命地拉扯着沙加的袖口,“一定是有什么隐情……”
  “春丽,你就别再问他了,小心变成替死鬼。”菩提门的阵营发生了内讧,那一头黑发的壮硕少年没好气地说着。
  “王虎,你这是什么意思?”一旁的紫龙察觉到他话中的诋毁,脸上不禁浮现了一丝怒意。
  王虎将脸别开,虽然不满又不敢大声喧哗:“明明就是他自己丢了令牌,却还不敢承认。”一阵猜忌的氛围随着王虎的话弥漫开来,同门之中开始出现认为沙加贪生怕死连累菩提门的言论,尽管猜忌细弱蚊吟,却还是字字句句入了沙加耳中。
  童虎凝着脸色正想说些什么,就见沙加忽然从人群里站了出来,撩起过长的衣摆跪在了自己面前。
  “令牌玉是我的,昨晚那人潜入我房中不知是何意图,我只好一路追他到山中,不得已才用玉佩击中他的脚踝,却没想到他会因此而死。”沙加决定据理力争,不为自己,也为他的师父与菩提门,他顿了一会儿,挪向其他两位掌门的方位,“两位掌门,我知道我沙加对你们来说已是恶名在外,但我相信既是有名望的大门派,应该不会不分青红皂白,我沙加不是怕死之人,实在是事有蹊跷,还望两位容我查明真相,我一不藏二不躲,等事情明了之后要杀要剐也不迟!”沙加一番话已经让一旁的春丽哭成了泪人,而菩提门中的分歧声也渐渐褪去,童虎欣慰地望着他频频点头。虽然狄迪斯在克修拉旁边左右他的意愿,但克修拉却沉默不语,觉得沙加的话在情理之中,他偏身想听听般若寺的意思,只见卡隆狂妄一笑,毫无出家人的恻隐之心:“这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罢了,有谁能够证明?”
  沙加颔首沉思,说到证人自己也并非没有,只是怎么能让他们来如此危险的地方?发现沙加为难的神色,卡隆越发乖张地笑了起来,使得局势又偏向于己不利的方向,沙加思虑着辩驳,察觉身后人群中似乎发生了骚乱,有谁拨开人群走了出来。他跟随众人回眸,那逆光的身影显得迷雾重重,熟悉的声线张狂爽气:“我可以作证。”
  竟然是加隆!沙加大惊失色,下意识地观望四周,果然发现了艾欧里亚跟穆混在道士之中,心立即提到了嗓子眼,那两个傻瓜,怎么可以来这种地方,简直是自寻死路!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加隆身上,并未发现任何异样。沙加想给加隆使眼色,却发现他并没有看着自己,而是注视着前方,所以他不敢确定他此时双眸的红光到底是因为日光还是别的什么缘故。
  “你如何作证?”克修拉冷着脸色看着这位不速之客。
  “当时我在场。”加隆在话语间做了一个诡异的停顿,下面的言辞却令沙加以为自己在做梦,“我看见受害人恳求沙加放过他,但是沙加还是出掌打向他的脚踝,这时,那块玉佩在受害人挣扎之时给拽了出来。”
  “那玉佩确实是握在受害人手里的。”官差与仵作在一旁点头。
  沙加难以置信地盯着加隆,缓缓地站起身,脑海中只有一个疑问,那是加隆吗?但直觉却残酷地告诉自己,那的确是他,真真切切的他。沙加觉得喉咙发紧,张开了嘴却没能发出声音,身后传来了克修拉的怒喝:“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好说?!”
  “啪!”伴随着一声脆响,加隆的脸急促地偏转到一边,五道深深的印痕随即浮现在他俊挺的脸上,打他的人青眸中却已是氤氲一片:“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相比于整个呆住了的穆,艾欧里亚则选择了冲上来甩加隆一记耳光,在他们看来,这简直犹如噩梦一般。加隆伸手支着自己的脖颈,半垂着眼隐含一丝怒意,他忽然将艾欧里亚推开,毫无防备的艾欧里亚则直接跌倒在地上,却还听见他居高临下地说:“给我滚开!我不过是看不下去他的惺惺作态罢了。”虽然他的手指向了沙加,目光却依旧没敢跟他对视,沙加此时除了惊愕于加隆的反常,更忧虑于艾欧里亚这样冒然的出现,他在脑海中寻求着解救的办法,但是越发思虑就越发混乱。艾欧里亚愣了很久,起身望着加隆,下唇紧抿得嫣红,盛大的愤怒涌上了心头,冲击了理智,转身化作一道金光绕着门梁飞了出去。
  “是妖孽!”被突发事态搞昏了头的众人这时才反应过来,随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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