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唐咨询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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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唐咨询馆-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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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头儿傻了眼,但是无奈,马车已经到含光门门口了。于是,只好不再多说,冒着风险,领着他跟在小太监后面,进了宫。



见到女帝,老李先生倒是非常坦白,自己就承认了画不出来。不过,在女帝还没有发怒以前,他又乖巧的推荐上了备用人选,少年郎李子拓。



女帝不怒而威,示意李子拓起身回话。



待到李子拓仰起头来,女帝一眼望去,呵,这家的少年郎,长的那叫一个俊俏。唇红齿白,鼻若悬胆,双目如钜,精光四射。虽衣衫简朴,但宝光似蛟龙,丝丝内敛;雪花照芙蓉,气冲天地。



女帝心中不由汲汲赞叹,顿生好感,沉声让李思训引荐。



老李哪里敢说,自己随便找了个马房小厮来充数啊,只得胡言说是家族远方亲戚,自幼习画,得到他指点后,更突飞猛进,有了自己的创意。



女帝倒没有起疑,淡笑说,自古英雄出少年。只不知李家少年郎,要如何应对耶律轻尘的挑战。



李子拓自信的禀明女帝,对于“一笔成画,画伤心“这个题目,他非常有把握。但是,他需要特殊的场所和文具。



这个要求简单,女帝不以为然,特别指明,可以给他专门的安静到家的画室,和全国进贡的最顶级的纸笔。



谁知李子拓却连连摇头,他说:“臣作此画,不需要特殊的画室,大庭广众之下即可。但是,需要特别的画笔—— 要一支一人高的狼毫大画笔,还有,我的墨汁要用桶装,我还要一叶小舟……。”



陇西郡公听的差点从台阶上摔下来,一人高的狼毫大画笔?那画什么呀?拖地呀?



女帝却不管,她立刻吩咐周围侍从,传旨下去,一个时辰之内,必须按照李子拓的要求,制出同样的画笔。



当一个时辰后,公公们前来禀报,说吐蕃使节团,在耶律轻尘的带领下,要求面圣的时候,李子拓也抱着新赶造出的画笔,检查完毕。



他满意的示意女帝,可以开始作画了。女帝正准备传召吐蕃使节团上大殿,李子拓竟然当着群臣的面说道:“臣请往御花园,请皇上和众人一同前往。”



御花园?所有人顿时开始浮想联翩,只有李老头儿,摸摸自己的脖子上的脑袋,倒抽了一口凉气。



一笔伤心



太液池,御花园内,位于整个皇城之西。



御花园的春日,是天子家的奢靡和浪漫。四望漫漫芳华,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换了朝代,易主江山。



所以,宫城总是不语,因为任何方式,都挽留不住转眼成空的苍白。这里的良辰美景,总是漂亮如泡沫般的幻影;野心,欲望,争夺,蠢蠢欲动,风起云涌。



今日,早来的气候,把晴朗的天空,刷成一种漂亮的蓝色。初升不久的阳光照在林木末梢,花丛中央,增添了煦煦暖意。



不管啦,舞台上那些人,还是要戴上面具,粉墨登场。



众臣前簇后拥,尾随着女帝,来到了御花园里。在李子拓的要求下,太液池边,文臣武将,依次排开,有交情好些的,三三两两团站着。女帝得意的把吐蕃使节团的几个负责人,喊到跟前,炫耀的替他们引荐,她口中大周方面的能人代表。



耶律轻尘一看,居然是一个毛头小伙子,估计画技不知嫩到何种程度,“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毫不遮掩的膨胀出轻蔑的味道。 



女帝不高兴了,发话道:“耶律特使远来西域,可能不清楚吧,我们大周的文蕴,博大精深。有句诗,就说的非常妙。”



耶律轻尘低头作揖说:“请陛下赐教。”



女帝缓缓而吟:“前水复后水,古今相续流。新人非旧人,年年桥上游。”



“唰——”耶律轻尘那个脸色啊,被抢白的顿时青了好多。他咬着牙说:“那就请新人拜赐佳作。好让我等,学习一下:贵国的辉煌,泱泱。我等愚昧,还真想讨教,这位少年郎,如何一笔成画,画“伤心”。 ”



女帝对李子拓点头示意,小李子大声说道:“臣今日即以太液池水为纸,当众做画,天地明鉴,佑我大周万载千秋!”



说的真好听,女帝非常满意。李老头儿则当即屁颠屁颠的一路小跑到随伺的公公跟前,一手拎过盛墨汁的大木桶,一手夹起一人高的狼毫毛笔,积极的往太液池边走去。



却说李子拓在太液池边站定后,却并不忙着作画。他先卷起袖子,挽的老高,然后把那只硕大的狼毫毛笔,抱在胸前,就这么来来回回,开始在太液池边走动。



很快就有善于溜须拍马的主儿出声了。来俊臣谄媚的和女帝说:“皇上,咱们这画,精巧着哪。你看,李画师这在太液池边,反复来回,一看就知道,在选择最合适的下笔之处。”



索元礼不甘示弱的一边摸着胡须,一边接茬道:“依臣之见,这幅画作出来,一定是惊天地,泣鬼神的佳作!”



在场众人纷纷附和,只有耶律轻尘为首的使节团,阵阵冷笑。



又过了半个时辰,还是不见李子拓动笔,有人私下开始小声议论。耶律轻尘质问女帝:“贵国的“新人”,到底是画不出还是畏战啊?”



女帝也有点摸不着头脑,以为自己没有宣布开始,李子拓不敢动笔,轻咳了一下,对旁边的小太监说:“传朕的旨意,李子拓可以开始动笔了。”



小太监一溜烟跑到太液池附近,在李子拓身边,对他宣布了几句,就见李子拓对小太监摇摇头,哇啦哇啦又解释又比划,小太监又一溜烟跑回来,回禀女帝:“回皇上,李画师意思是说,还有一味红颜料未齐,还要再等会儿。”



女帝想了想,又跟小太监说:“你去传旨,告诉李子拓,他要什么红颜料,朕的宫中都有,叫他尽管开口。”



小太监于是继续跑过去,问完,又跑回来,接着禀报:“回皇上,李画师说了,这红颜料的时机未到,所以要再等会儿。”



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啊?在场所有人等都在纳闷:作画也要等时机?



就在大家等的快要不耐烦的时候,远见天边飞来一只黑色的小乌鸦,扑扇着一对灵巧的翅膀,直冲太液池而来。



李子拓一见,飞快的赶到陇西郡公身边,把他看着的墨汁大木桶,提到自己跟前。小乌鸦在木桶上方盘旋了两圈,张嘴“哇——”的一下,吐出一块血红的石头,“扑通”一声,正掉进桶里。



李子拓见状,飞快的把狼毫大毛笔□木桶内,使劲左右搅拌,足足十圈下来,待李老头儿看的均匀非常的时候,才停住。李大师痛哭流涕:黑墨汁加什么颜色,画出来不都还是黑的?



然后,他把木桶拎到水边,向池上早已准备好的小舟挥挥手,等到心焦的公公,立刻把小舟撑了过来。李子拓把木桶提上小舟,对公公耳语了几句,小船就在水面上很慢很慢的划开了。



就见李子拓把一人高的狼毫大毛笔,在木桶里蘸足了黑墨汁,象拖拖把一般,双臂合拢抱着,从池岸边开始勾勒。水波不兴,李子拓下笔十分劲简,但绝对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李子拓挥动的十分连贯,手下绝不拖沓,当真“一笔成画”,十分的精巧,角度拿捏的极其到位,力度也十分的细致,仿佛早已在书房的真正白纸上,演练过千遍,胸有成竹,眉宇间,满是特殊的荣耀;衣冠照云,说不出的神采风流。



太液池静的那刹那啊,就好似一个平面,碧水悠悠,如少女的脸庞等待情人的画眉。忽然,一阵风吹过,小舟开始摇摆,池面也开始荡漾。



众人齐声高呼“啊——”,担心墨汁就此消散在水里,荡漾开去——可是——怪了,没有,这黑色的墨汁,就象自己会凝结一般,不仅没有随风吹散,反而团的更紧了。



李子拓大笑着继续挥动臂弯中的狼毫,奋力在水面上,一笔一划的游移。一圈下来,眼见木桶里的墨汁即将告罄,小舟也撑回了岸边。



李子拓最后狼毫一甩,收势完工,和小公公合力,把舟楫拖上岸边,大步走向女帝和群臣站处,朗声道:“臣不辱使命,幸得完工!”



在场所有的人,包括吐蕃使节团,都傻眼了——这,这,这,这画的是什么呀?



女帝把目光转向陇西郡公思训老先生,他结结巴巴的说:“臣,臣看,应该画的是个镜框吧?”



众人集体颔首:对,怎么看,就是用黑墨汁,勾了个镜边啊——往大处看,就是活脱脱一个,长安街头,侍女们常用的那种,带手柄的小圆镜子——如若池水算镜面的话,李子拓就是用黑拖把,硬生生勾了个边——虽然那边,非常的得其状貌,非常的出神精妙,非常的有表现力,技巧也非常的娴熟潇洒,甚至立体感丰富——但那也只是个边儿啊!!!!!!!!



很多人的汗,就这么顺着脖子留下来了。



李子拓却躬身一弯腰,奏请女帝说:“请陛下亲临画边,看伤心。”



女帝由小公公扶着,颤颤悠悠走到太液池边,对着黑边儿里的池面望去。深深的池水,一汪见不到底。她睁大眼睛,仔细盯着再看看,池面涌出来一幅场景。



那不是她么?自小性格刚强,不习女红,每次偷偷看书,被母亲撞见,总是恨铁不成钢的照死里打……



那不是她么?年岁近百的太宗皇帝,听信州官谗言,贪图她明艳动人的美貌,硬是将十三岁的她,纳入宫中,全家上下哭的如同泪人………。。



那不是她么?一语得罪先皇,被上妃调侃,在御花园,被迫面对天下有名的烈马“狮子骢”的挑衅………。



那不是她么?和晋王李治心心相爱,却随时都要面对,心怀不轨的太子李承乾的阴谋与打探,设计和陷害……。。



那不是她么?太宗先皇驾崩,被迫进入感业寺削发为尼,柔弱的双肩吃尽艰辛,每到深夜孤苦无依,含泪写下《如意娘》……。。



那首诗啊,如今再见那首诗,怎能不叫她落泪成雨意难平?



看朱成碧思纷纷,



憔悴支离为忆君。



不信比来长下泪



开箱验取石榴裙



………………。。



旁边早有机灵的小太监递上绢帕,女帝哽咽着高赞了一句——“神品啊!”说罢,甩袖离开池边。



原来一家



使节团一听女帝这番评价,都呆住了。耶律轻尘用难以置信的目光,冲着远远的太液池边发愣。旁边有个同行的吐蕃使节,用力推了推他,他才恍然觉悟,立刻“噔噔噔”跑了过去。



在太液池边站定,春风轻轻吹拂过来,舒爽怡人。耶律轻尘俯首观视,池面一片空白,他不禁嗤笑。忽然,水波掀起澜漪,有个人影出现了。



咦,老树下,一个稚嫩的孩童,手里捏着一根细长而且快要揉烂的芦管,正聚精会神的在地上写写画画着什么,同时,不远的草丛里,几个年龄稍微大一点的孩子,正不断向他扔着石块,口中还不清不楚的骂着:“臭孩子,小妖怪,叫你画,叫你画…………”没过多久,树下的小男孩就被砸的全身斑斑点点,额头更是肿起一个大包。但是,他仍然不为所动,继续专心的画啊,画啊………。。



镜头一转,是简陋的屋檐下,北风吹过,冰寒四起。薄薄的一层细纸,蒙着窗户毫无御寒的作用。温度低的惊人,屋里却没有烧炭,墙角几层土砖搭起来的破床上,一卷旧薄被裹着哆哆嗦嗦的母子俩,紧紧相拥。“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进来一个外族男子,手里拎着一瓶烧酒,边关门边嚷嚷着:“这次的生意又完了。儿啊,你如果将来还想画画,只有投奔有豢养学童的京城最出名的阎大师家了………”



镜头又是一转,这次,是在豪华而明亮的宽阔厅堂上。男孩衣衫破旧,伏身跪地,手心向下,双掌贴地,虔诚的不断用头磙着地面,口中不停的大呼:“请先生收下我!请先生收下我!请先生收下我!…………”在反反复复的恳求中,额角渐渐磕出一片殷红。座在上首的那个华衣男子,却厌恶的招招手,对他说:“我是不会收你的!回去吧!”男孩不愿放弃,执著的继续磕着:“请先生收下我!请先生收下我!…………”华衣男子生气了,对着旁边道:“养你们是干什么的?!”立刻有四名壮汉跑出,拖起男孩,架着扔出了大门外……。



之后的镜头象在不断飞旋:有漫天尘沙,有滚滚海浪,有似火骄阳,有滂沱大雨………



耶律轻尘就这么呆呆的站着,看着,一动也不能动,过了很久很久。不远处的使节团担心了,派出一个小吏,去瞧瞧情况。小吏盯了耶律轻尘半天,发现问题比较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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