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吾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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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朽吾王-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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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的那边火光冲天,将整个大海染成一片血红。在夜晚的黑幕下,仿佛整个大海都在燃烧。

    海的这边伫立着一高一低两个身影,略高的是一位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少女,紫色的瞳孔里跳动着赤色的火苗,金色的留海略微有些凌乱。

    她的脸色没有太多表情,但能感到一种无比坚定的意志和高贵的气质。胸前的钻石徽章,是曾经王下最强的骑士证明。上面沾了一些血渍,在红光的映照下,就像是黑暗里的红水晶,夺目耀眼。

    而身材略矮的是一名只有十二三岁的少年。黑色短发乱糟糟的,脸上满是尘埃,棕色空洞的眼里写满了悲伤和忧郁,隐隐透出一份与年龄不相称的凝重。

    华丽的礼服破烂不堪,整个人看起来死气沉沉。他静静的伫立着,眼神一直停留在那遥远彼方……

    少女突然动了,她的左手放在右胸前,微微颔首:“吾王安息。”说完,便站起身来拉住少年的手准备离去。

    少年并没有立刻跟上,他的眼睛微微一动,整个人也仿佛活了过来,嘴里呢喃道:“大家都死了,世界上最古老的王宫也被烧毁了,我该怎么办……”

    “在前任国王死去的那一刻,作为王子的你就已经继承了王位,请拿出……”

    “王位,现在王位对我有什么意义?这个世界的王已经全部被骑士处决了!剩下我一个人算什么?我只是一无是处的渣滓罢了!什么王?根本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家死去!我……我……”

    少年愤怒的喊声透出哭腔,他的眼神恢复了光泽,泪水从他的眼眶涌出沿着脸颊流下。之前那份凝重仿佛只是幻觉,他开始放声哭泣,就像一个迷路的孩子。

    这个世界在一夜之间发生了巨变,黑白置换是非颠倒,整个世界竟然突然和王族为敌。由骑士组成的革命军宛若末日海啸,席卷世界各地的王族封地。最后连北海那边的神域,一千年前建立了神圣王权制的本源王族也被赶尽杀绝。

    王权被彻底颠覆废除,王族从历史的舞台退出。事情发生的那么突然,毫无预警。少女带着年幼的王子从王宫且战且逃漂洋过海逃过一劫,起初少年还以为这是噩梦!但现在他已经完全明白了,这就是现实——炽热残酷的现实!

    少女将他揽入自己的怀抱,因为不懂如何拥抱,她的动作看起来有些笨拙。那双自从出生起就只是为握剑而存在的手,留有淡淡的岁月磨痕,此刻她放下了剑轻轻的抚摸少年的头发,看着哭泣的少年她坚毅的表情露出些许温柔。

    “杀了我吧,追随一无是处的我没有任何意义。你是最强的骑士,杀死我,在新的世界你可以自由驰骋不再被束缚……”少年不知是任性还是自暴自弃抑或更有深意。

    “无王非骑士。”少女皱眉摇了摇头,简单的回答。

    哭声慢慢停止,少年从少女的怀抱中挣脱,看着毅然决然的少女,擦掉眼泪勉强挤出笑容:“没有王的骑士不算是骑士吗?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始终贯彻自己的骑士道精神吗!十五年来一直都没变呢。”

    少年的眼神投向虚空,好像突然决定了什么似的突然说道。“那我问你,没有骑士的王还算是王吗?”

    “是的。”“为什么?”

    “在我眼里王是崇高的信仰,达到纯粹极致的无可替代的体现。超脱一切,永恒,不以任何意志为转移,但又是王下意志的体现。只要拥有作为王的觉悟,就算一无所有也改变不了那种绝对的存在。”

    少女认真坚定的说完后,少年的声音随即响起。

    “好!”他的声音突然郑重起来,王者特有的气势显现出来,仿佛之前哭泣的那位根本不是他。火光映照下的巨大身影仿佛覆盖了整个星空。

    他抽出腰间的宝剑!一时间天空的星辰黯然失色,仿佛在向他行礼致敬。少年双手握剑用力插进脚下的沙地,刻意提高了音调。

    “首席圆桌骑士艾莉菲。”

    “谨听王命。”叫做艾莉菲的少女立刻左手握拳放在右胸前单膝跪下,低头对着少年身前的剑刃。

    “星空为证,日月可鉴。汝,将在此完成王的誓约。”

    少女微微一怔,但并没有抬起头,用平静服从的口吻回复道。“是的,吾王。”

    “汝,可有背负一切的勇气,永不放弃的信念,舍弃一切的觉悟。以汝之心,对吾,对此剑立誓。”

    “是的,吾王。”

    少女拔出剑,双手一前一后托着利刃将剑锋对准自己的心脏。少年小心翼翼的接过剑,剑刃缓缓移往少女头上,然后收回举在胸前。弯曲的手臂向下伸展划出一道弧线,剑尖与插在沙里的剑身微微碰撞。迸射出点点星光,但转瞬即逝。

    紧接着,少女的剑开始发生变化。从碰撞的那点开始,光芒和黑暗缠绕着向剑身和剑柄方向扩散开来,整把剑就好像被黑白双色的绷带缠绕。在虚幻的黑白双色褪去后,一把崭新的剑出现在少年手中,他的眼里有些许惊讶疑惑但更多的是欣喜和认可。

    剑茎黑白缠绕,剑格两侧嵌有两块宝石——白色的日石和黑色的月石,剑身以剑脊为界一半为白一半为黑。剑刃锋利无比,仿佛能够斩断一切,但整个剑却只是散发出淡淡柔和的气息,和那些杀气或者霸气十足的王者之剑截然不同。

    少女同样感到了这不寻常的气息,但是在仪式没有结束之前,她是不会抬头甚至偷看一眼的。

    “吾以十二代璀耀星王之名,在此承认汝——拥有王的觉悟,授汝最强骑士王——亚瑟之号。”

    “谨遵王命。”

    抬起头,少女从少年手中捧过剑,她的脸上依然保持平静,但是那份坚毅透过清澈的双瞳被无限放大。

    在火光的映照下,能隐隐看到空中两个巨大的身影,他们完成了及其简陋的赐爵仪式,但却是最高规格的封王。

    少年严肃的表情突然缓和下来,露出淡淡的忧伤:“对王族而言,骑士已经成为背叛与杀戮的象征,曾经的骑士道不复存在。既然决定要和我一起,那就要有放弃骑士身份的觉悟。从今以后忘掉骑士的身份,这是命令!”

    少女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从玩伴到贴身护卫,少女从小就陪伴在少年左右,而少年从未以王的身份下达命令。但是今天,他长大了,成长为了真正的王,虽然看不出情绪的起伏但少女的内心深处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同样受触动的还有少年的内心:“艾莉菲,从小就是你在陪伴着我,守护着我,即便无理取闹也像笨蛋一样迁就着我。虽然你不爱说不爱笑,但我却能感受到比任何骑士还忠诚,比母亲还温柔的心。我知道,如果我死了,身为骑士的你一定也不会苟活。但我无法狠心剥夺你骑士的权利,那是你看重的生命的价值。那么就让你成为王,这个只有我们才知道的秘密,将来我死了,即便一个人也要好好地活下去……最后一次,让我来保护你……”

    少年露出欣慰的笑,很傻很天真:“从现在开始,你是亚瑟王。而非骑士,你将和我平起平坐,这个世界大概只剩我们两个王了,我是你的王,你也是我的王。你是我的,我是你的,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唱着那首不知从哪里学来的奇怪的歌,笑着,但却满是苦中作乐的味道。

    因为,他已经听到了远方传来的追杀声。……

    森林燃起烈火,两个身影在闪烁的火光中疾驰。

    天上下起大雨,两个身影在泥泞的沼泽地前行。

    山上降下大雪,两个身影在积雪的山峰间跋涉。

    南方刮来狂风,两个身影在危险的大草原奔跑。

    头上顶着烈日,两个身影在死寂的沙漠里挪动。

    最终,两个身影来到沙漠中心的巨大的环形山。这里是璀耀星最为神秘的地方之一,世界之脐。

    此刻太阳从南方大陆的地平线渐渐升起,而月亮在他们过来的北方大陆慢慢下沉,前方光暗交汇的界限正在慢慢朝他们走来。少年有一种错觉,跨过那道界就可以获得救赎,仿佛可以超越时空,摆脱逃亡和苦难。

    ……

    没有丝毫喘息的机会,几乎是在他们到达的同时,三个陌生的身影已经来到他们身后。一种庞大深刻的压迫感袭遍少年全身,神经也在第一时刻绷紧。少年转身看到的是近乎绝望的一幕……但又似乎是意料之中的剧本,他努力克制住情绪准备完成他最后的愿望。

    “迅雷骑士,龙骑士,天空骑士。竟然劳驾三名传说骑士追到这种地方,太高看我了吧,如你们所见,我已经放弃抵抗,让这位首席骑士将我抓获。”

    在黑暗里的三位传说骑士,就像来自地狱的索命使者。整个沙漠死一般的寂静,连一颗沙子摩擦的声音都没有。少年静静的等待着,不过几秒的等待对他来说却无比漫长。

    龙的上方传来的声音打破了沉默的世界。“艾莉菲,不愧是首席圆桌骑士,竟然能将逃到这里的最后的王族抓获,你的功绩必将载入史册!”

    艾莉菲双手握剑,背对着几个人淡淡的说道:“这里没有首席圆桌骑士,只有亚瑟王。”

    阳光照在她的脸上,露出了少见的安静和祥和。突然发现,她的脸是那么的美丽,只是那份冷漠与坚毅将美丽巧妙的遮掩了……

    “亚瑟王?传说中的骑士王?”说话的男子看了看少年,又看了看艾莉菲。

    “笨蛋……这种事情只有我知道就可以了……”少年站着急的在少女耳边轻声说道,手里的剑握的更紧了。少女只是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她手中的日月绝剑正在悄然变化着。

    少年突然明白了什么,她的心如同钻石般坚定永恒,不会随身份改变而变。其实从一开始,她就是王,自己只是给了名义上的封号而已。

    “哦?是留着最后王族血液的你封赐的吗?一个王很孤单,打算成双成对的死去吗?这可真是太让人感动了!本来还想给她个台阶下,看来真是多此一举了。”

    少年咬着牙愤怒不甘的看着他们,但又无可奈何。颠覆整个世界的十二传说骑士,每一位的实力都和艾莉菲不相上下。此刻竟然同时出现三位,无论如何也没有希望了……可是……

    “作为特别允许,留下遗言吧,我会给你们一个好点的葬礼的。”

    “……”

    少年站起身来准备拔剑,而对方的剑芒已经直直的对准了他。面对死亡,少年毫无惧色。明知死路一条,也要光明的战死。正要上前一步时,沉默良久的少女开口了。这时,太阳升起一半而月亮沉下一半,那条光暗交织的界限已经来到两人所在的地方,形成一种面朝阳光背对黑暗的奇特景象。

    “在你废话的时候,机会已经被错失了。”

    少女面对的太阳不知何时褪去了光泽,而少年面对的月亮则开始发光变亮。

    之前并没有注意到什么,而现在光暗突然发生明显变化,众人才发觉异常——她手中的宝剑一半剑身发出强盛的光芒,而另一边则像是吞噬了光明的绝对黑暗。

    初升的太阳渐渐失去光芒黯淡下来,而沉去的月亮的光芒则越来越盛。

    “那把剑难道是?!?”三个人不约而同的发出惊诧的声音。连少年自己也怔住了,他只知道历代亚瑟王都会在封王时获得自己的王族秘宝,但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奇特惊人的效果。强大的气场让三位传说骑士寸步难移,少年也愣在原地。

    “已经逃不掉了,既然如此。赌上亚瑟王的尊严,也要将吾的信念贯彻到底。”

    少女将少年用力一推,嘴唇微微动着不知说了些什么。

    在利刃刺进大地,刺进这世界之脐的那一刻。整个璀耀星发出悲鸣,震耳欲聋的声响覆盖了少女最后的遗言。闪耀出钻石般光芒的光刃!和黑洞般深邃的暗刃!将大地撕开一个裂缝。

    “这……这是……!?……”

    “亚瑟王的王族秘宝——日月绝剑,难道是那个小鬼赐予她的,他继承了本源?本以为他们是开玩笑,没想是真的……十二岁的他在一夜之间就继承了上一代王的意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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