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映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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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映晴空-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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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霁景心头猛颤,下意识地想要躲开,却听他道:“霁景。今生今世,你不负我,我不负你。”
  ……
  樊霁景张口欲言。
  花淮秀眼中精光一闪,作势要凑过去,唬得他嘴巴立刻闭起来。
  “你们够了!”
  吕清藤将这些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怒吼道:“你们太旁若无人了!”
  “吕姑娘准备呆多久呢?”樊霁景不敢看花淮秀,只好随便找个话头与吕清藤说话。
  但这句话入了吕清藤的耳朵,倒成了逐客令。她色变道:“难道你不怕你们的事情被掌门知晓吗?”花淮秀既然离家出走,想必是下定决心,但樊霁景……她看他神情木讷老实,想来不是离经叛道之人。如要离间二人,还须从他下手。
  谁知樊霁景听了她的话,非但没有惧色,反而幽幽叹了口气道:“他若是能知晓就好了。”
  他的意思是,若掌门还在世,即便知晓也无妨。但吕清藤理解的却是,要知晓便知晓,他是无惧的,只是一直没找到适当的时机。
  花淮秀见吕清藤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知道她误会了,立刻顺水推舟道:“无妨,一会儿我们就去告诉你师父。”
  樊霁景茫然道:“啊?”
  花淮秀朝他眨了下眼睛,然后朝吕清藤瞥了一眼。
  樊霁景这才想起不能让步楼廉被暗杀的事情外泄,连忙附和道:“是。”
  “你们当真不怕?”吕清藤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为何她遇到的男子都是这样离经叛道,不顾世俗眼光?可偏偏这些男子的目光所向并不是自己,也不是其他女子,而是另外一个男子。
  樊霁景的脑袋似乎现在才绕过弯来,意识到吕清藤适才所指,但误解已成,再解释也枉然,只好安慰她道:“人生不过短短数十载,认真过,不认真也过。你又何必斤斤计较?”
  “我斤斤计较?”吕清藤自嘲一笑道,“我不过是想要追求幸福罢了。”
  花淮秀纳闷道:“你的幸福与我何干?”
  吕清藤凄然地望着他,慢慢地摇摇头,“不相干。我只是有感而发。”
  樊霁景见她神情委顿,似有不支之态,便道:“吕姑娘,你若是没有急事要办,不如在九华山住上几日,也好让我略尽地主之谊。”
  花淮秀暗暗瞪了他一眼,忙道:“吕姑娘一个单身女子,住在九华派怕是多有不便。”
  “啊?”樊霁景疑惑地看着他。九华派又不是武当少林,上官叮咛也是女子,不也一直住在这里?
  花淮秀嘴唇微动,声细如蚊道:“闭嘴。”
  他这样明显地驱逐吕清藤焉能不知。不过她此刻也的确无心留在此处,淡淡道:“这样的地方,我若是留下,只怕也有损声誉。”
  樊霁景又想开口,却见花淮秀的嘴巴又凑了过来,只好紧闭双唇,眼睁睁地看着吕清藤从面前走过,带着一身的落寞朝山下走去。
  等她人影一出视野,樊霁景急忙推开花淮秀道:“表哥。像适才的玩笑,你切莫再开了。”
  花淮秀强忍着被推开的不悦,挑眉望着他道:“你怎知我适才是在开玩笑?”
  樊霁景呆若木鸡。
  “你以为我千里迢迢,自请去武当拜寿是为了谁?”既然起了头,花淮秀也不怕撕破所有层纸。他已经受够樊霁景似迟钝似回避的敷衍。既然早说晚说都要说,倒不如早早说了,行与不行给个痛快!
  樊霁景讷讷道:“难道不是为了凌云道长?”
  “凌云道长自有慈恩方丈烦恼,与我何干?”
  “但,但是……”
  花淮秀咄咄紧逼道:“你以为我是为谁离家,为谁与父亲争吵?”
  樊霁景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难道不是为了自己?”
  “当然是为了自己。”花淮秀供认不讳道,“为了多年前就已经看上一根不会开窍的木头的自己!”
  樊霁景真的僵成了一根木头。




真相未明(一)

  日头慢慢从中向西偏移。
  樊霁景感到西晒的阳光正攀爬着自己的后背。应是暖洋洋的温度,竟让他有种被灼伤的痛感。
  花淮秀见他半天不说话,只是两眼发直地盯着地面,沉不住气道:“你好歹说一句话啊。”
  “表哥。”
  花淮秀的心微微一紧,一双明眸亮闪闪地看着他。
  樊霁景说话的时候只有嘴唇在动,整张脸的其他部分都僵硬如磐石,“你饿了吗?”
  花淮秀什么都没说,直接出脚踢在他的小腿上。
  樊霁景一动不动地硬接了一记。
  花淮秀皱眉道:“怎么不闪?”
  樊霁景慢吞吞地转过头,半晌才委屈道:“腿麻了。”
  “……”
  轰轰烈烈的表白就这样随着樊霁景一瘸一拐地走出客厅而暂告结束。
  花淮秀原本想趁热打铁继续追问的,但樊霁景却借口肚子太饿,拐着腿躲进厨房后,将门反锁,任凭他怎么敲都不出来。
  眼看日头西落,时近傍晚,花淮秀终于怒了,抬起脚狠狠地踢在门板上道:“我也要吃!”
  过了会儿,终于传来咿呀一声。却不是门,而是窗。
  一只手端着一碗面在那里上下颠簸。
  花淮秀没好气地走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
  樊霁景惊慌地看着他。
  “我不逼你。”即使对比着彩霞满天的落日美景,他的容貌依然艳极,尤其笑时,竟比彩霞犹胜三分。“我们现在来讨论案子。”
  樊霁景凝眉,须臾抬头看着花淮秀道:“表哥。”
  “嗯?”花淮秀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和蔼可亲。
  “你莫要骗我了。”樊霁景叹气道,“我不会出去的。”
  他的话音刚落,就看到花淮秀将两扇窗子开到最大,然后躬身跳了进来。
  樊霁景:“……”
  花淮秀笑眯眯道:“里面说也是一样。”
  樊霁景道:“你刚才说查案?”
  花淮秀眯着眼睛打量他不说话。
  阳光照在他半边脸上,细致地描绘着每一寸皮肤,乌黑的瞳孔闪烁着点点金光,充满着热切的期盼。
  樊霁景低下头,望着自己的脚尖道:“表哥,这样是不对的。”
  花淮秀并不感到失望。他本来也没希望一根木头突然就能开出一朵花来,“这世上何谓对?何谓错?对与错本就是人分辨出来的,又为何不能由人来推翻?”
  樊霁景呆呆地抬起头,看向花淮秀的目光是那样的新鲜,就好像头一次认识这个人似的。
  “怎么了?”花淮秀皱眉。
  樊霁景道:“没想到表哥除了破案之外还很会讲道理。”
  “你看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花淮秀将他的话又回味了一遍,顿觉别扭,“等等,什么叫做没想到?”
  樊霁景道:“说明我看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花淮秀噎住。
  “表哥真的有查案线索了吗?”樊霁景急忙将话绕开。
  但花淮秀有岂是这么容易就被打马虎眼的人?
  他莫测高深地盯着他,好似要将樊霁景脸上那层僵硬而尴尬的表情剥落下来,看看隐藏在后面的真正情绪是什么。
  “表哥?”樊霁景不安地问道。
  花淮秀慢慢地收敛探视的目光,淡淡道:“此事以后再议也可。先处理你师父的后事。”对他来说,樊霁景的反应已经让他喜出望外。他原以为以樊霁景迂腐木讷的个性,在知道之后定然会满口之乎者也礼仪道德将他拒之千里。但结果是他拒是拒了,却是拒得这样暧昧不清,犹豫不定。只要不是一板子打死,他就有信心能拨开乌云见晴空!
  樊霁景悄悄地松了口气道:“表哥真的知道凶手是谁?”
  “我不知凶手是谁,但有人也许会知道。”
  “谁?”
  “你的三师叔。”花淮秀道,“掌门过世这么大的事都不露面,这里面一定另有原因。”
  樊霁景皱眉道:“三师叔闭关久矣,或许已经不想再理凡俗之事。”
  “究竟是不想理还是不能理,总要见过才知。”花淮秀顿了顿道,“不能放过任何一条线索。”
  樊霁景还在犹豫,花淮秀已一锤定音,“等我吃完面就去见他。”
  “呃。”
  “对了,面呢?”花淮秀似乎现在才想起那碗白花花的面条来。
  樊霁景望着地上不知何时被他不小心倒翻的面条,一脸尴尬。
  花淮秀道:“算了,我再找点别的东西吃吧。”
  “没东西吃了。”樊霁景说着,摸了摸微凸的肚皮,“刚才在厨房无事,我就一直吃……”
  花淮秀:“……”
  
  饿肚子和宋柏林同桌的两个选择中,花淮秀选了前者,于是只能带着一肚子的饥肠朝扁峰闭关的飞龙洞走去。
  樊霁景见他面色不佳,不敢搭茬,默不吭声地跟在他身后。
  到了飞龙洞前,樊霁景道:“我先去通报一声。”
  花淮秀饿得连话都懒得说,随手挥了挥。
  樊霁景小心翼翼地走到洞口,极小声地唤道:“三师叔。”
  花淮秀与他相距三四尺,见他嘴唇上下动,愣是没听见有声音发出来,禁不住道:“你在做什么?”
  “我在通报啊。”樊霁景声音压得极低。
  “你这样谁听得到?”花淮秀没好气道。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里面一个低哑的声音道:“谁?”
  樊霁景整了整衣衫,恭敬道:“掌门门下弟子樊霁景求见扁师叔。”
  里面顿时沉寂了。
  花淮秀站得撑不住随便找了块石头坐下来。
  他的屁股刚刚沾上石头,就听扁峰沉声道:“进来吧。”
  樊霁景这才轻轻地推开门。
  花淮秀跟着站起来,举步要走,就听扁峰又道:“其他人先在门口等着。”
  樊霁景见花淮秀皱眉,立刻投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花淮秀冷哼一声,又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下。
  走入洞内,樊霁景便闻到清雅的檀香迎面扑来,让原本惴惴之心慢慢地平复下来。
  扁峰盘膝坐在洞内的石榻上。平复由于长久不见天日而变得异常苍白,瞳孔透着淡淡的琥珀色。
  “三师叔。”门缓缓合上,房间里仅剩一盏微弱的油灯来支撑黑暗的侵袭。
  扁峰慢吞吞地抬起眼,“你来了。”
  樊霁景垂眸道:“师父过世了。”
  扁峰点点头道:“你二师叔已经告诉我了。”
  “弟子本不欲打扰师叔清静,只想请师叔出山,主持师父后事。”
  扁峰道:“有你二师叔在,何必我操心。”
  樊霁景默然。
  “你师父被害的各种传言,五师弟已告知于我听。”扁峰歇了口气,似乎太长的话耗费了他太多精力,以至于说话的速度越发放慢,“这个案子现在交由你来查。”
  樊霁景毕恭毕敬道:“是。”
  扁峰望了眼油灯,叹息道:“人死灯灭。有些事情莫要太执着了。”
  樊霁景身体微震,张口似欲反驳,但目光触及那双洞悉世情的琥珀色眼眸时,话被硬生生地咽了下去,轻声道:“多谢师叔教诲。”
  “得饶人处且饶人。”扁峰说了一句别有深意的话,轻轻挥手道:“你去吧。”
  樊霁景又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倒退着出来。
  花淮秀见他掩上门,与他一同走出五六丈之后,才压低声音问道:“如何?”
  樊霁景摇头道:“师叔也不知凶手是谁。”
  花淮秀失望道:“一点线索都没有?”
  “师叔闭关这么多年,我们还是莫要用这些事情来惊扰他老人家。”
  花淮秀此刻有些饿过头,也不觉得腹中空空难受,心思又重新活络起来道:“既然案子没线索,你便抽空想想你我之事?”
  樊霁景一惊,脸像火烧云一样,红光从颈项一路往上蔓延。




真相未明(二)

  花淮秀逗趣道:“你这样子,倒像我在调戏良家妇女。”
  “表哥。”樊霁景支支吾吾道,“你莫要这样子。”
  “这样子?”花淮秀倒是被他的反应激起了兴趣,不由上前一步,像登徒子般轻挑了下他的下巴道,“还是这样子?”
  樊霁景抬起头,一双眼睛竟然闪烁几许水光,配上那张大红脸,仿佛水灵灵的红苹果,着实可爱至极。
  花淮秀觉得自己胸口被撞了一下,几乎想扑过去大咬一口。
  樊霁景突然转头看向来路道:“有人来了。表哥。”
  花淮秀不自在地挪开目光道:“你我都穿着衣服,怕什么人来?”
  樊霁景低下头,看看他鞋尖和自己鞋尖的距离,然后退后两步道:“你站得太近了。”
  “你我都是男子,何须避嫌?”花淮秀无辜地看着他。
  樊霁景讷讷道:“可是你刚刚……”
  “刚刚如何?”花淮秀故作邪恶地挑了挑眉。
  樊霁景脸色突然一正,转过身去。
  来路,一个九华派弟子正匆匆赶来。
  花淮秀讶异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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