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箱丝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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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箱丝绸- 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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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水奔腾而来的时候,不少将士们说见过他,骑着快马在四条腿,刷刷的跑的比他们快多了。除非他能飞天遁地,否则,他就只有这么一处活路,可全军上岸之后,却怎么也搜不到他了,虽说眼前大水茫茫,里头到处是浮尸,可幽明鉴并不相信,赵秉会是这其中一员。
  
  要是没死,他又能去哪呢
  
  赵秉,必然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在西原的军队里了,幽明鉴眼中是志在必得的孤傲,暗道,要搜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他腿上不是中了自己一刀么,全军搜查一次,不就将他撵出来了么?
  
  念及此,他冷漠的抛出一句话:“不肯交代,那就随便杀几个,让他们彻底闭嘴。”
  
  跪在地上的将领知他狠辣异常,对他深怀畏惧,听他下令不明不白的,也不敢追问几个到底是多少,只道遵命就准备退下去,又听他道:“之前在战场上,有个士兵想临阵脱逃,被我一刀砍在了小腿上,这种人留在军中,简直是败坏军纪,你去将他找出来,后日午时之前提到我面前来。”
  
  将领后背生寒,心里苦不堪言,想着那人八成是要求死不能了,可这么多人,后日交人,自己怕是也逃不离杖责了,揣着满腹苦水毕恭毕敬的行了礼,退了出去。
  
  何群也给他包好了伤,正收拾,就听幽明鉴问道:“船准备的怎么样了?”
  
  “城内传来消息,十万只,后日就能完工,全部运到这里来,大概还需要三四天,月中之前,必能抵达。”
  
  “很好,那就在这之前,将赵秉揪出来。”
  
  因高坡露在水面上的部分并不宽阔,幽国是士兵除了将领级别,都是直接露宿在潮湿的土面上,而且队伍延绵出很长,为图方便,每隔七八里,就设个生火做饭的点,配置三名伙夫。
  
  夜里寒意中,又没帐篷,只能生了一连串的火堆,柴火潮湿,泼了菜油才烧得起来,三三两两靠着休息,着实艰苦。
  
  东边接近队尾的一处灶台,靠着三个人,一人独身靠在这头,歪着头睡得沉沉,另外二人靠在一起,在灶台另一头。
  
  屈腿那人手里甩着根柔软的细条,帽檐压住脸,看不清面相,却是低声道:“腿如何了?”
  
  他靠着那人身形高大些,背却驼的厉害,仰头看天上晓星沉月,烛光里一张脸平平无奇,闻言微微弯了嘴角,扭头耳语似的轻声笑道:“不碍事,我就是有些奇怪,你身上,怎么什么都带。”
                      
作者有话要说:  某人仍然觉得过渡太快,一开金手指幽明鉴就显得太容易对付orz……可麻痹窝写的快疯掉了,遂决定,不管逻辑,越过这章,就掀过战事o(╯□╰)o
  今天七夕,甭管成双的单飞的,节日快乐!
  羞于进度太慢,外加过节,晚上加一更!





☆、第一百一十一章 渡水登城

  
  几日下来,水势稍微褪去一点,水面上的尸体越飘越多,循着一股看不见的力量被推到岸边,皮肤泡的惨白发胀,有些瞪着双眼死不瞑目,黯淡无光的眼珠子热锅里的鱼眼似的,层层叠叠的挤在一起,也不分西原和幽国,看的人后背生寒。
  
  幽国的船只被串成一线,由人掌舵运了过了,整整四日才得以完工,坡下停了成千上万的简陋木船。
  
  十月十三日,幽国所处的高坡上,正在进行一场祭祀,用以为大战开场。
  
  大水沁入脚下的土地里,高坡上稍微开阔了些,幽国大军尽数站起,落入敌手的西原士兵被拨出千数人来,捆绑推搡着聚拢到面朝西原部队的高坡方位。辰时,有人擂起了战鼓,声嘶力竭的吼起了祠堂里祭祀的长歌,为了自己死去的同胞。
  
  歌声尽时长刀落,俘虏身首异处,血流飙出来,先溅到尸体堆砌的岸边水中,而后才是人头,最后尸体倒下,红色像是满眼的水草,顷刻就将沿坡一线,染成一片渐变的悲凉血色。
  
  幸存的西原将士哭喊谩骂,却是谁也不肯降敌叛国,惹恼了一些失去同伴挚友的官兵,又是一通屠杀,断气的尸体直接抛进水里。
  
  天色阴暗乌云低压,掺着恐惧的国恨,以及含恨而终的冤魂,像是能飘到天上去。
  
  赵秉人间蒸发了似的,幽明鉴派人几乎将大军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人,他坚信赵秉没死,却不能再等下去了,时间拖得越久,存在的变数越多。
  
  小离传来消息,说洛城残存的守备,全部退到岭曰去了。而顾恽奄奄一息,早没了人形,只剩两口出气,至多撑不过两日。
  
  幽明鉴看着纸上那个和死丝丝入扣的名字,脑中却想起朝阳城外那场雨中,那人一身绛红官袍,打马从细雨中现出面孔,面容清隽气质温雅,那时他就想,此人似修竹,若着青衫,必然风流。
  
  他果然是自己见过,穿着青色最合适的人,沉淀、秀雅,一身文人风骨,似松如柏。
  
  幽明鉴脑中有一瞬空空如也,他描画了许久,却没能勾勒出顾恽没了人形的垂死模样,记忆里最为深刻的,是青楼那次,他明明窘迫不堪,却强自镇定,他说:侯爷,我是良家的,既不卖艺,也不卖身——
  
  他心里有些堵,想着若是没有姓赵的从中作梗,他们的交情,不会浅淡至此。他确实是带着目的在接近顾恽,可他自己也不知道,在某一瞬间,他是否曾经动过心。
  
  顾恽匆匆回了一趟泡在水中的洛城,带着一大批赶制的木船,遣任划水送到李云山屯兵的山坡上去了。有了工具,一批士兵开始在夜间往城池回撤。
  
  隔着老远的水面和遮挡的土坡,双方各自谋划开了,只是除了靠猜测,也没法调查敌方到底在埋伏些什么。
  
  十月十五日这天清晨,天色阴霾的紧,水面上罩着一层浓灰的幛子,视野里像是鬼蜮一般,看不清远处。
  
  幽国大军,在辰时采取了行动,连战鼓都没击响,四人一艘,划着轻舟悄悄的靠近洛城,前头打头阵的五千精兵,都是幽国皇宫的禁卫,身手了得训练有素。
  
  洛城疲倦的守城兵,人数本就不多,此刻多数还在睡梦里,根本没起到警戒的作用,许多人还在睡梦中,就被人割了喉,去地底报了道。直到一名浅眠的士兵听见动静醒来,喉咙上已有一柄开始拉动的尖刀,他惊慌失措却已失去了反抗的机会,好歹是在死前发出了一阵凄厉的尖叫,算是给人报了信。
  
  幽国军队,清早突袭!
  
  幽国前锋解决了洛城薄弱的守备,给后头发了信号,浩浩荡荡的小船部队入水,划过洛城,向岭曰城下进发。
  
  水势就在城墙下不到两丈,轻功稍可之人,可以直接从船上一跃而上,可多数人将士都是普通百姓,就只能借助飞爪等工具,由水中登城也不容易。
  
  岭曰城毕竟兵力稀少,大多还孤立在高坡上,等着船只运送,不比幽国数万大军直接碾压,抵抗虽然剧烈,却十分辛苦。火箭用完了,就开始扔掷石头,实在没办法了,更有往城墙上泼油的,叫人打滑爬不上去。
  
  虽然是无所不用其极,勉强能占着地势打个齐手,可饶是如此,到了傍晚,幽国军队几乎倾巢而出,水面上黑压压一层,像是一阵黑色的滔天巨浪,要将岭曰城,一个翻卷吞没。
  
  城下依旧在交锋,嘈杂混乱暗影横飞,却以显出疲态来,双方都是。
  
  水面上被点燃的火光照的黄光粼粼,幽明鉴亲自踩着轻舟,在大军的避让下滑倒船队阵首,心里是一统江山的豪情万丈,想要亲眼见证,西原的关卡,是在这样一个夜晚,被敲卵一般轻易的打碎,而后大军长驱直入,摧枯拉朽一般,将这占据了繁华地的前一个国家,吞并占有。
  
  火光照着他的眼,里头波光诡谲,秀丽的面容绷紧,冷眼看人生死,淡漠无情,已然透出几分孤家寡人的冷酷狠绝来,何群站在他身旁,觉得他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一样,像一个真正的帝王那样,野心勃勃。
  
  越来越多的幽国将士抵达城下,蝗虫一样密集的攀在墙上,而岭曰城头的守城兵,已然稀疏的像是深秋里慢慢掉进枯叶的老树,孰胜孰败,已经显而易见了。
  
  仍在水中的幽国将士忍不住挥舞着火把高声怪叫起来,为城墙上壁虎一样的战友鼓劲喝彩,大伙都以为胜利在望,可就在那时,变故陡升!
  
  城头上猛然冒出密密麻麻的人头,手里抬着东西往城下倾倒,拉着飞爪往上爬的幽国士兵登时就兹溜下去一大片,惨呼一片。
  
  突然冒出来的人叫人有些吃惊,更奇怪的是,他们不去袭击近在眼前的敌人,而是一刻不停的往水里倒着东西,味道越来越浓,从风里飘过来,就连幽明鉴这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金枝玉叶,都闻出那是什么东西了。
  
  那是,菜油的气味。
  
  幽明鉴这才惊觉自己是上当了,瞧这埋伏就知道,岭曰城绝不是群龙无首的混乱状态,有人把控着大局,精心算计,不惜牺牲上万的士兵做戏给自己看,就是为了让自己放松戒备,前来自投罗网。
  
  是谁,在总领大局?他脑子里瞬间划过一角青衣,很快就否认掉,小离不可能背叛他,那不是顾恽,会是谁?
  
  幽明鉴飞快的思量,除了顾恽,西原朝堂有这份狠心和谋略的,恐怕就是传说中神秘莫测的“蜉蝣”首领了。
  
  呵,这头有埋伏,身后必然也有追兵,自己倒是要看看,这行踪诡秘的百年组织头儿,是不是和马王爷一样,多生了几只眼——
  
  幽明鉴面色狠厉,猛然一脚轻点船面,轻飘飘的从船上一掠而起,夜色里身形水鸟一般从水上掠过,偶尔在水面上登萍渡水似的转换踏脚,再度跃起,几个借力,身法轻盈流畅的落在了城头上。
  
  猛觉面前袭来一阵劲风,却是有人伺机偷袭,幽明鉴嘴角一勾,面露鄙夷,眼睛都不抬,听风辨位就拍出一掌,一点余地也没留,用上十层功力,掌风凌厉强劲,偷袭之人被一片无形的大板狠狠拍击似的弹了回去,嘭一声闷响撞在城墙上,隐约能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
  
  幽明鉴转身而立,看着偷袭的黑衣人捂着心口喷出一大口血来,他慢悠悠的走过去,卡着喉咙将人提了起来,和风细雨的问道:“是谁让你来杀我的?他人在哪?”
  
  黑衣人被他打了个半死,又卡住脖子,很快就翻起了白眼,痛苦不堪的模样,却还是艰难的张了嘴:“呸……”
  
  话音说完,就听咔嚓一声骨头错位的脆响,人头无力的垂向左边,幽明鉴松了手,黑衣人就像只破麻袋似的软到在地。
  
  幽明鉴身上戾气很浓,却笑得愈发秀丽,两相对比之下,看得人寒气从脚底直往脑门猛窜。
  
  城头往倒下油的人见这人不过片刻就纵上了城头,一招就将人打了个半死,没问一两句,将笑着将人脖子拧断了,可见心狠手辣,个个都惊惧异常,连手上的动作都暂缓了,戒备的盯着这人慢慢走近,皆都渐渐后退。
  
  幽明鉴哼笑一声,轻声问道:“我只问一遍,让你们这么做的人,他现在,在哪?”
  
  随着他慢慢逼近,终于有一个双腿打颤,声音也发颤,有些破音的嚎叫着:“在知府衙门。”
  
  “多谢……”
  
  “啊——”
  
  谁也没料到他道完谢后会突然出手,隔空一掌拍出,告密那人一声惨叫着从城头翻了下去。
  
  幽明鉴正待将城头这些人杀光,猛觉不远处脚步轻无,似有一批高手接近,他定夺一瞬,决定先勤王再说,一个转身从城头跃下,踩在屋脊上沿着城中西北方位疾行而去。
  
  幽明鉴落在知州衙门的院子里,就见院内灯火通明,一间厢房门口大开,一人正端着盆往外走,快到门边的时候突然顿住脚步警觉道:“谁——”
  
  那人目光如电的看过来,就和自己对了个正着。
  
  那人他认识,是顾恽府上的管家。
  
  幽明鉴突然就明白过来,这间房屋内的人,是顾恽。
  
  小离没回复自己的召唤,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死了。
  
  小离要是死了,那自己之前得到的一切消息,都是伪造的,顾恽根本没有中毒,在背后出谋划策的,正是他。
  
  幽明鉴心底冒起一股寒气,一步错,步步错,对上顾恽和赵秉这样的对手,踏错一步,就没有回旋的余地,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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