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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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火恋人-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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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你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孙科长瞪着猩红、混浊的醉眼,一脸的得意。
  “是我不能领会孙科长的幽默。我的朋友在等我,有时间再聊。”安迪不想和这个醉鬼纠缠,抽身想从他旁边挤过去。
  “急什么呀!”孙科长闪身挡在了安迪面前,“以前见你,总是穿套装,冷冰冰的。今天穿这么漂亮,我都差点不敢认你了。我是你的客户,也是朋友,总是要见面的,不能这么厚此薄彼吧?”
  因为是和同事出来唱歌,安迪今天只是简单地穿了件黑色弹力恤衫和牛仔裤。孙科长的眼睛正死死盯在她领口露出的白皙和胸前的骄挺上。
  安迪一阵恶寒,那感觉就像是刚转过街角便踢到了一堆垃圾上。
  “客户,那是公事。该提供的服务,我们的工程师会按照合同不折不扣地执行。这个,孙科长尽可放心。现在是我的休息时间,恕不奉陪了。”
  顾忌着公众场合,安迪并不想和这个醉鬼撕破脸,还是尽快打发了了事。
  “合同只是合同,没有你的帮助,我这心里……发空啊!”孙科长再次挡在了安迪身前,一手扶墙,摆着自以为潇洒的姿势,封住了安迪前行的路。
  “那我这就叫前面包间里的同事过来接孙科长进去,他们都是专家,一定能‘帮’到你的。”安迪冷笑着拿出了电话。
  安迪不想惹事,可也不怕事。逆来顺受从来不是她的风格。
  孙科长一愣,显然没想到安迪敢这么强硬。
  其实他今天也是自恃客户的身份以酒遮脸,就算没法拿下这个让他惦记了好一阵的小“妖精”,能够揩个油,占点便宜也还不错,好不容易逮到了,总不能就这么白白放过她。
  酒壮怂人胆,他一把抓住了安迪握着电话的手,揉捏着,“可我只想你来帮我。”
  安迪的瞳孔倏然收缩,神情就如行将出击的猫……
  “哎哟,这不是孙头儿吗?!”凯文轻飘飘的声音从安迪背后传了过来。
  安迪狠狠抽回手,脸蓦地涨红了。
  女孩子做销售本就比男人多出了一层艰难和敏感,而安迪最看重的恰恰就是她的职业声誉。虽然身在这个江湖,多少要面对、忍耐些身不由己或无可奈何,但她一直有她的坚守和底线。圈內熟悉她的人都知道。所以,他们会半是戏谑,半是欣赏地称呼她“不沾锅”。
  类似的纠缠,安迪以前也遇到过,但不是被她利用“天时地利”提前化解掉,就是在她的明确暗示中偃旗息鼓了。这么无耻、放肆的,安迪还是第一次碰到。
  没想到今天会出这样的糗!
  还偏偏是在这个死对头凯文面前。
  就算凯文不会误会,可他那张阴损的嘴要是借题发挥、推波助澜地哄上几句,那将比这个孙科长的骚扰更让她难以承受。
  凯文却看都没看安迪,径直走过来,插到了孙科长和安迪中间。
  “你谁啊?”孙科长被搅了局,没好气地翻着眼,打量凯文。
  “邵凯文。”凯文状似亲昵地推了下孙科长的肩膀,将他逼后了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上次和你们王老总喝酒的时候,你不是作陪来着?”
  “原来是邵总啊!你看我这记性!”孙科长被凯文的气势镇住了,转着眼睛,终于想了起来。
  “单子不给我也就罢了,可今天好不容易碰到,要是连杯酒都不喝,老哥你可就是打我的脸了。我得找老王说道说道去了。”凯文说得轻巧,笑得灿烂,但声音里却透着一丝寒意,“老赵刚点好了歌,过来搭把手,一块儿热闹热闹。走吧!”
  没容孙科长推辞,凯文用胳膊揽住了他的肩膀,连推带搡地把他拽走了。
  直到凯文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安迪还愣愣地站在原地,没有回过神来。
  她本想借甩开孙科长的动作给他来一记摆拳,可当着凯文的面,她没法出手了,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当然,这也避免了当众翻脸带来的尴尬。
  凯文为什么要解这个围?
  孙科长的公司只是中等规模,不可能再有什么设备改造的大手笔了。而且他又是人微言轻,拉拢他实在是没什么意义。
  难道凯文是为了帮她?
  这个整天挖坑刨路,拉线埋桩,恨不得她跌个鼻青脸肿,头破血流的凯文会帮她?
  放着现成的乐子不捡,反而冒着得罪人的风险帮她?
  多年的争斗已经让安迪习惯了阴谋论的思维。虽不至相信孙科长是凯文故意安排的,但她也不会像个思/春的少女般自作多情,想入非非了。
  也许凯文就是卖她个人情,以便将来卧底的事情揭出来,大家也好有个进退。
  可到那时,能不能退,就是她安迪说了算了。
  当务之急还是要赶紧把那个人找出来,以绝后患。
  “你怎么去了那么久?胜负已定,都等着你唱歌呢!”丽莲见到安迪回来,迫不及待地要把话筒塞给她。
  “你让我喘喘!”安迪拨开她的手,坐回了原位,“冤家路窄,碰上凯文了。”
  “不会吧?!把他堵卫生间里了?哎哎,那女的什么样?动作片啊!”丽莲玩得正嗨,嘴里更是荤素不忌。
  众人的哄笑被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打断了。
  林赛被啤酒呛到,咳了个昏天黑地。
  “你就不能整点老少咸宜的?!看把人老实孩子吓的!”韦恩拍了丽莲一巴掌。
  “我……我没事。”林赛讪讪地缩回了角落里,还在有一下没一下地咳着,眼睛却盯着地板出神。
  安迪远远看着他那略显落寞的身影,似乎想起了什么。
  那个格外关心她行程单的人不就是林赛么?!

  谁也别瞒谁

  五月的阳光已经显示了足够的威力,照着花岗岩石的台阶泛出白晃晃的反光,刺得人眼睛发花。薄雾般的浮尘贴着地面游走,更让人觉得气闷。
  安迪的好运气在走出这幢巍峨的市府办公大楼后就耗尽了。
  这本是安迪手下销售代表的项目,可因为那人孩子突然生病,安迪只得亲自出马过来顶班。她和客户方负责项目的老部长以前见过面,这次沟通得也不错,现在还提前得到了招标材料,算是意外之喜。
  只可惜福无双至。
  因为时刻表调整,最早一班回去的火车变成了下午四点,可现在才刚刚十一点。安迪断然不想去挤长途汽车,那就只好等了。
  她有点后悔没开车过来。
  和往常一样,安迪选了咖啡厅里最靠后的座位。
  她受不了有人站在身后的感觉,连监控镜头也不行。
  要了浓咖啡,坐定,把最重要的几页数据资料拍下来传回公司又做好布置,安迪松了口气。拿起资料想研究一下,但又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资料上的数据游走在眼里却在脑中拼不出完整的印象。有点恹恹的,可能是起得太早赶火车的原故吧。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无来由地喜欢上了短途火车。
  也许是那种懒洋洋地把头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的景致飞速略过的感觉,像是在飞。
  闪烁变换里,有景,有人,有故事,入眼也可以入心。
  隐约觉得有人站在她右手边的玻璃窗外向里看。
  抬起头,安迪看见凯文正在向她招手,一脸灿烂的笑容。
  他做手势示意“这就进来”。
  安迪心里一沉,他怎么会在这儿?莫非……
  飞快地把资料收进电脑包,她拿出随身带的杂志。
  “嗨,这么巧?”凯文大喇喇地坐在安迪对面,随意里更多的是满不在乎。他瞟了眼她手上的杂志,脸上的笑容多了一丝戏谑,“安经理品位不错啊!这么有心情,跑上百十里地来看杂志,喝咖啡!”
  “邵总不是一样有空?你这度假地点选得也别有新意啊!”安迪冷冷地看着他。
  凯文一反常态,毫不含糊地穿了一身休闲装,墨镜被他架在了头上。可今天不是周末,这不能不说奇怪。
  凯文给自己叫了杯拿铁,蜷起一条腿压坐在身下,一只胳膊搭在椅背上,悠闲地看着安迪。
  安迪也气定神闲地回看他。
  与其说对视,两人倒更像是互相审视,是较量。
  服务员送来咖啡,好奇地打量着这两位“混而不搭”的客人。
  女的是一副高级白领的精英气派,端庄却也冰冷;这男的,身上的衣服看上去又痞又烂,神情也是歪歪坏坏的,可偏偏让人觉得挺顺眼。
  凯文抬眼对上服务员的窥视,不出声地、用口型说了“Thanks”,还没忘送上一个迷人的笑容。
  服务员脸一红,抱着盘子慌慌张张地走了。
  仿佛是下定了决心,凯文放缓了姿态。他喝了口咖啡,微皱眉头,看看杯子里的东西,把它推到了一边。
  安迪这杯也好不了多少,她也是用它买座位的。
  “你开车来的?几点回去?”凯文问得漫不经心似的。
  “没开车,走来的。” 安迪故意呛他。
  她没心思跟他聊天,也没兴趣。
  “这样不好吧?我俩是斗了两、三年,可那是立场不同,各为其主啊!好歹我们还是大学同学嘛。”凯文煞有介事地摇摇头,“嗳,我们都跑出来一百多里地了,就别再跟这儿斗了,好不好?”凯文手举胸前,掌心向外,提议休战。
  “那就请移一移尊驾,别耽误了您度假。” 安迪拿起杂志。
  “你又坐火车了?”凯文低头查看手机,说得又是漫不经心,“急着回去做标书啊?”
  安迪一愣,没想到凯文竟也留意到她喜欢坐火车。不过,他终于提到了标书,这让她的心头一凛,瞬间回归了清明,“咱俩是话不投机,干嘛非给对方添堵?”
  “下一班车得四点,回去也下班了。” 凯文举着手机,原来他在查火车时刻表,“我有个建议:我是翘班出来的,你看来也没急事,干脆咱俩在这儿玩一下午,晚上我开车带你回去。给公司省点差旅费。怎么样?
  “邵总翘班出来度假?好悠闲啊!”打死安迪也不会信他的鬼话。
  “咱不就是有这点方便嘛?说句‘见客户’,谁管你?我也得放松放松。我穿这身衣服怎么可能见客户?没骗你。”凯文诞着脸笑。
  “你不穿都能见!” 安迪没好气地瞥他一眼。
  哪里转悠不好,偏偏追她到这里?还不是又嗅到了项目的味道?
  凯文被她说得微微变了脸色,但很快,他就恢复了,“粗俗!女孩子说话不能没分寸的!”他推了一把前额,垂下眼帘,“大家都做这一行,都有些身不由己的时候。再说,我不做,别人也会做。这别人做了,你能怎样?至少我做了,你还能找我骂一骂,出出气,别不知足了!”
  安迪把脸别向了窗外。
  凯文说的也不是一点道理没有。
  这几年下来,表面的风光是别人看的,里面的滋味是留给自己的。安迪不再是那个长发飘飘的菜鸟了。尔虞我诈、笑里藏刀、你死我活的例子,该看的看了,该经历的也都经历了。她已经知道该做什么了,而对于该做的事,她也已经可以不动声色地去完成。
  她并不想抱怨,也没有什么可抱怨的,因为这是她自己选的。
  她又想起了孙科长那张令人作呕的脸,暗暗叹了口气。
  “那天,你为什么要帮我?” 安迪也觉得话有点儿重,语气不禁缓和了下来。
  不管他是什么目的,道个谢还是应该的。
  “我还以为你能忍住不问呢!”凯文怔了怔,才像忽然想起来了似的,“哧”地笑了出来。他把双臂架在桌边上,一只手指沿咖啡杯口慢慢划着圈,半晌才幽幽地开了口:“你有没有听说过‘风可进,雨可进,国王不可进’?”
  “我不是你的私有财产!”安迪张口顶了回去。
  “我是指‘私权利’。”看到意料之中的疑惑,凯文得意地笑了。他仰身靠回了椅背上,手指点向安迪,“我可以欺负你,但别人不可以!”
  “混账逻辑!”安迪被他霸道的语气激得一怔,但还是强自按住了泼他一头咖啡的冲动。
  在他们的游戏里,谁先发怒失控,那么谁便输了。不遗余力地激怒对方,是他们都爱用的手段。
  “想欺负我?!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安迪的眼光上下扫视着凯文,露出了一丝忍俊不禁的轻蔑。
  “再给你个忠告。”凯文忽然倾身上前,眼睛直直地盯着安迪,“别随便用‘本事’两个字挑战男人。在这方面好奇,终究会吃亏的。”
  “呦,这就刺激到了?你的小自信不会这么脆弱吧?”看着倏然凑近的脸和那眼里跳动着的阴郁的火苗,安迪反而释然了。
  那么骄横不羁的他,竟也会在意这些?!
  “想刺激我?你火候还差得远!”凯文冷哼一声,抬起下巴,睥睨着她,“你还真是不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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