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衣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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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衣刺客- 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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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是为什么?在陆羽目光注视之下,方胜的心口猛地感到一痛,其人双腿亦开始有些发软,而更让方胜感到恐惧的是,自己的魂魄好像也飘忽而出,正一点一点的投入那双眼睛所呈现的深邃当中。
    就如在一瞬间中了魔障,方胜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向下瘫软。谢观星见状,赶紧上前一步,从身侧扶住了方胜。
    胳膊上的疼痛让方胜多少恢复了一些清明,而当他正想要低头去看痛处,耳边却传来谢观星细碎的话语。
    “莫要去看他的双眼,这大殿中有些古怪!”
    听到谢观星此言,方胜身体微微一抖,随即低下了头。可方胜视线虽不再直对着隐月宗宗主陆羽,却是开始在四下里打量。
    扫视一圈之后,方胜没有看出有何异常。困惑的看了谢观星一眼,方胜不敢再耽搁,赶紧低头回话。
    “京都五柳巷总推方胜,总捕谢观星拜见上仙!”
    方胜的反应,显然是让陆羽生出了一些好奇,听得方胜所言,这陆羽转而望向了谢观星。
    再次将这名五柳巷总捕打量一番之后,这陆羽朗声说道:“莫要叫什么上仙,陆某不过是比俗世之人多活了一些岁月。我方才的问话你等还没有回答,今夜定要擅闯山门所为何事?为何定要打伤我道门弟子?”
    方胜闻言,忽然跪倒在地,语带哭腔开始讲述事情经过,当然,那脑袋依旧只望向地面。
    不得不说,方胜很有些做戏子的天份,这场涉川官家与道门的斗殴在方胜的讲述之下,完全改变了模样。在场众人不论怎么听,都似乎是道门弟子欺辱了公门中人。大殿上的一众长老有人开始在私下议论。这姓方的推官是有些窝囊,可事实就摆在眼前,只怕有些憋屈也在情理之中。自己宗内那几名被“重伤“的弟子,虽说一个个大呼小叫的便如被人阉割掉了自家兄弟,可那样儿却怎么也看不出有何明显外伤。反观一直被人搀扶着的杨波李敢等人,要么一个个双眼青紫,要么一个个口鼻出血,那身上衣物更是凌乱不堪,这等模样,这群涉川公人倒能占到什么便宜?
    令人感到怪异的事情发生了。隐月宗宗主座下的一众老者中,开始有人偷眼望向自家宗主,那眼神中的意思非常明白。“明明是宗内弟子欺辱了这些俗世公人,定要搞出这等状况,实在有失道门颜面!”
    许是陆羽也没有亲见自家弟子身上的伤势,在方胜一番涕泪横流的讲述之下,陆羽的面色变得有些缓和。其人扭脸看了站在一旁的执法堂长老赵彬一眼,那意思似乎是在询问自家弟子伤情,可赵彬却不知道当下在想什么,对于自家宗主的质询全然没有留意。
    赵彬的这种反应,显然从侧面验证了方胜的言语,陆羽不想再就此事纠缠,其人轻咳一声开口说道:“好了,好了,本座不再为难你等便是,今番事了,自会让人送些疗伤丹药过去!你且说说看,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方胜听得陆羽再问,嘴巴张了张,却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这伍闻道此刻好端端的,又有四名弟子将其人牢牢护在当间,再想要说是因为担心伍闻道晚间遭人算计,所以定要前来接手人犯,那么自己手下的一众公人同样是被四名道门弟子打成这般模样,这一理由又如何能说得出口。
    谢观星见方胜语塞,眼眉一挑之下,径直上前。
    “见过宗主大人,今番前来,实是案情有了变故,需当面印证一番,还望宗主大人行个方便!”
    “喔”了一声,这陆羽笑道:“此案真凶不是已经被赵长老缉拿,何以会生出变故?谢捕头若是觉得哪里不妥,只管当面讲来,本座对这案情亦有几点疑虑,或许两相印证之下,能看出一些端节所在!”
    见陆羽首肯,谢观星放胆而行。
    “刑捕谢观星有一事不明想问问执法堂赵长老,不知赵长老方便答否?”
    这陆羽见谢观星一上来便直指赵彬,不由的面露调侃笑意,不过这丝笑意在陆羽颜面上只是一闪便消失无形。
    看着执法堂长老赵彬,这陆羽开口说道:“赵长老,既是这谢捕头有事要问,你且行个方便!”那赵长老闻言似是从恍惚中惊醒,其人上前一步对着陆羽施礼后说道:“赵彬谨从便是!”
    “敢问赵长老,当日谢某曾询问李秋兰尸身是否仍在崖下?依着赵长老所言,那栈道业已烧毁,因何前番谢某下崖寻尸,那栈道虽有被人故意损毁,却没有丝毫火烧痕迹?赵长老当日谎言相欺,究竟是何用意?便不怕因此乱了道心?”
    赵彬闻言冷笑一声说道:“道门之地,岂容你等说去就去,你莫不是要说前番栈道烧毁,恰好印证赵某心中所想?”
    微微一笑,谢观星不再望向赵彬,转而对着隐月宗宗主陆羽施礼言道:“此事不过随便问问,另有一事却当真要赵长老给个解释?不过在此之前,宗主能否容在下先安置一些私事?”
    陆羽对谢观星此言有些不解,开口说道:“只管安置便是,只是若与刑案无关,本座之道境,却也是笑得!怒得!”
    谢观星闻言当即施礼,随即转向方胜说道:“方兄,烦劳你和红菱引领兄弟们先到殿外暂避,此后的一些言语,只怕不便被人听闻!”
    方胜听谢观星这般说话,多少有些不痛快,当即小声回应。
    “能有何事?你我兄弟同生共死,你莫要如此轻看我方胜!”
    盯着方胜的双眼,谢观星停顿片刻后说道:“你可莫要后悔?”
    面带谢观星凌厉的目光,方胜的身体忽然生出一阵颤抖,谢观星的这种目光他无比熟悉,每当谢观星眼中出现这等目光,那便意味着一件事,自己这位兄弟又打算要搏命!
    令方胜感到诧异的是,此次的颤抖似乎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来得强烈,一种不详的预感让方胜产生了犹豫。
    “既如此,那我就带着红菱和其它公人回避一下,左右出了这大殿,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与方胜的猜测不同,谢观星的面容并没有流露任何失望神色,反倒是透出了一丝轻松之感。对着方胜笑了笑,谢观星开口说道:“如此甚好!”
    也许是方胜的恐惧被众人看到眼里,当谢观星说出让众人暂时回避的要求之后,除了红菱,其余从人即便有心存异志者极不痛快,但最终还是选择了一同退出殿外。
    对于红菱,谢观星劝说无效也只得作罢,左右已做了夫妻,便有是非,也不过是同生共死罢了!
    目送方胜等人出了大殿,谢观星回转身形,对着赵彬问道:“敢问赵长老座下从事,四品提刑道官阎平复现在何处?”
    此语一出,举座哗然。
    这分封“道官”一事乃宗门隐秘,为防泄露,众人都有立下心咒,心咒之下,若有违逆,难免道境全失。如此大事,宗内弟子知情者尚在少数,他一个小小的官家刑捕如何会这般清楚?
    盯着谢观星双眼,隐月宗宗主陆羽面色变得极度阴沉,大殿中忽然变得如死一般寂静,似乎只要掉落一粒火星亦或从陆羽口中吐出一字,那么一场毫无悬念的杀戮便会在这紫霄宫中上演。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这份寂静瞬间便被打破。全无半点征兆,谢观星身后的大殿殿门便在这声巨响中自行关闭。
    “窟通”一声,大殿之外,方胜跌坐在了青石地砖上。而随着方胜的坐倒,跟随谢方二人前来的众公人一个个面露震惊神色,有人的双腿亦开始瑟瑟发抖。更有数人不由自主将右手按压在了刀柄之上!
    然而,这紧张的气氛并没有生出什么事端,一阵爽朗的笑声从大殿之中传出。就在殿外众人认定是虚惊一场之时,殿内暗藏的杀机也在笑声中渐渐消弭。
    大笑之后,隐月宗宗主陆羽摆了摆手开口说道:“打开门罢,莫要吓坏了那些娃儿!谢捕头,此事乃宗门内务,除了我宗弟子,所知者甚少,你一小小刑捕如何得知?”
    见谢观星并不言语,这陆羽接着说道:“不过,即便知道了又如何?你涉川原本就有人比你知道的更早!想要以此事要挟本座,他因何便不去问问自家国主,这分封道官一事,究竟是何人的主意!”
    此语一出,举座再惊,那早已做好了生死一搏打算的谢观星也是一头雾水,其人将红菱持握弯刃的双手缓缓按下,随即定定望向隐月宗宗主陆羽。
    “好了,此事还是莫要说得太多,今番回去,你最好也莫要招摇,隐月宗自是不会为难你等,可若是这消息被传了出去,只怕涉川官家同样容不得你等!说说旁的吧!谢捕头。阎平复离宗修炼已有数日,若论时日,当在你等入宗之前,你又是如何能够识得?”
    谢观星心头的一块石头落了地,神色再次变得自然,既然事情再次回到了刑案上面,那么自己依旧是那个协助隐月宗办案的五柳巷总捕。
    “敢问宗主,这阎平复离宗修炼,消息从何而来?”
    “宗内高阶修士若要外出修炼,闭门插花、手书落案即可。”
    “可有人亲见其人离开?”
    “你此言何意,莫非我宗弟子阎平复还在宗内不成?”
    谢观星抬眼望向红菱,红菱自然明白其人用意。一个由影布制成的包袱递到了谢观星手中。
    抽出“勿悔”长刀,谢观星划开影布,然而就在所有人都将视线挪移到包袱上时,却少有人留意,隐月宗宗主的眼睑微缩,身体更是不由自主的颤动了一下。陆羽的眼光,并没有看向包袱内的物品,而是停在了谢观星手中的钢刀之上。
    包袱内的物品不多,除了一套带血的红袍,一枚五寸见方的玉质铭牌,再有就是一些零散物品,例如女子用的首饰和一个看上去极为精致的瓷瓶。
    看着包袱内的杂物,已从“勿悔”长刀上挪开视线的陆羽开口说道:“难怪你知道分封道官一事,这阎平复可是已经死了,你在何处寻到的尸体?”
卷五 道门迷踪 第31章   机巧之徒
    看了一眼赵彬,谢观星开口说道:“问心石下,百丈所在!”
    陆羽闻言,眼光同样扫向赵彬。少时,其人面带些许笑意开口说道:“我倒是知道那里存有尸体,却不曾想到会是阎平复,赵长老,这阎平复原是你执法堂从事,此人因何会死在崖下,你可有什么看法?”
    赵彬冷冷望向谢观星,开口说道:“此事我如何会知道?修道之人,道境反复,心灰意冷之下便生出寻死之念亦属平常。宗内闭门插花、手书落案,其后却再无下落的修士又不在少数,阎平复若是寻死,便是他自己道心不稳,此事与刑案有何关联,又与赵彬有何关联?”
    对于赵彬的辩解,谢观星不置可否,其人从包裹内拿起了那个精致小瓷瓶,随即开口问道:“敢问赵长老可识得此物?”
    “可是百花露之类的物品,赵彬即为执法堂长老,此等物什自是见过?”
    谢观星缓缓拔去那瓷瓶上的塞子,笑着说道:“赵长老当真见多识广,谢某初始也是这般认为!”
    言罢,谢观星将那瓷瓶中的液体倒了一些在琉璃地砖之上。宗内有弟子想要上前叱喝,却被宗内其它长老瞪回。
    等了半晌,想象中应该荡起的香气并没有出现,那地上的液体除了看上去有些粘稠,好像并没有生出什么异样!
    然而正当殿中众人貌似对谢观星此举大惑不解之时。大殿中忽然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一些有如麻点般的黑色东西从大殿的各个角落向着那一小滩液体聚集,渐渐的,那些麻点大小的东西聚成了偌大的一个黑色球体,若有人此刻上前细看,那黑色球体,不过是一只只咬在一起的黑蚁。
    “谢捕头,你此举何意?”此等状况的出现,赵彬似乎一点都不感到意外,反是那陆羽面带惊奇神色,开口问道。
    谢观星从怀中取出一块青布包裹了自己的右手,随即说道:“宗主请看!”
    言罢这谢观星用手抓向那黑色蚁球,并奋力向上提起。
    怪异的一幕立时出现,这黑色蚁球瞬间发生了变形,由原来的圆形转变成了长条,可是即便是谢观星使尽力气,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将这蚁球从琉璃地砖上拽起。
    松开蚁球,谢观星卸下了手掌上的青布。
    “此番撒得有些多,若让这黑蚁散去,怎么也需二三个时辰!宗主和各位长老可曾想到这瓷瓶的用处?”
    陆羽和赵长老没有作声,而就是这都不作声,让谢观星的心中不由一凉。
    “谢某敢问宗主,宗内一名男修随身携带女子饰品和这瓷瓶儿到底何用?”
    那隐月宗宗主陆羽闻言,叹了口气后说道:“此事与刑案应无牵扯,谢捕头可否就此打住?这伍闻道业已认供,前番刑案都是其一人所为,阎平复之死当属意外,应与此案无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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