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重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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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重门-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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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还有些寒意,不过刘日成一向怕热,刚才又率人伐木做板,才这样觉得。

傅宁微微一哂,道:〃三天后必有大雨,那时就凉快些了。〃

刘日成往帐外一看,晴晴朗朗的天空,哪有半点要下雨的迹象?就算是三天后。。。。。。看起来也不象啊!他自来到这边还没见过下雨呢!但他向来对傅宁信服,憨憨一笑说:〃那就好,我还没见过南方的雨呢!〃

第三天晚上果然狂风大作,豆大的雨点打得人睁不开眼。傅宁率兵潜伏在栖霞关近郊的小山里,抽出傅远从婆罗国捎回给他的千里镜,仔细观察搜索,见北门的几盏灯被雨吹熄,漆黑一团。他放下千里镜,打了个手势,刘日成悄悄传信号下去。一队五十人的士兵越出,带了数条羊皮伐子,偷偷潜到护城河边,吹开羊皮伐子,划到城墙下,然后弃了羊皮伐子,分散到北城门的几个点,从防水的背囊里拿出几枚黑黝黝的圆形物体,上方用油布挡了水,小心地点了圆形物体的引线,过了片刻,地动山摇的数声轰然巨响,血肉横飞中,整扇城门被炸得木屑四飞,连城墙也被炸了个豁口。

见那东西那么大的威力,别说是伏在一旁的大顺军,连傅宁也暗暗心惊。那东西的制作方法是傅远从婆罗国寄回来的,听说叫什么〃炸药〃。他听傅远说威力巨大,便半信半疑的按方制作了些防水雷和火雷弹,也曾作了小小的实验,却没有想到用于实战会有如此辉煌的战果。真是天佑我大顺!压抑着心中的兴奋,他一声令下,前军利用之前制成的50米简陋长板架在护城河上,如风般从炸开的城门卷入。南越军做梦也没想到连连败战的大顺军会于此时出现,睡梦中惊惶失措地起来迎战,又那是这些奋勇善战的骑兵的对手?只会儿功夫,西门和东门也被大顺军攻破,城门被轰然放下,傅宁率着大军疾卷而入,势如破竹。对一些顽抗难攻的据点,大顺军也不多话,一个火雷弹过去,轰的一声,什么也没有了。激战到天亮,大顺军终于完全控制了栖霞关。

攻占了栖霞关后,傅宁马上颁布通告,限一日内城内百姓全部撤出,不准携带任东西。违者杀无赦。

刘日成大是不忍,暗中请求傅宁宽容。傅宁残忍地说:〃他们是别人的子女,可不是我的子女,他们是南越的子民,可不是我大顺国的子民。你怜惜他们,谁怜惜我们那些被残杀的百姓?〃刘日成无言以对。傅宁看他,微笑说:〃不过你也不用担心。附近就是风陵城。风陵城的守将邵凡素有清正爱民之声,这批人,他会让他们进去的。嘿嘿,原本二十多万人口,再加上这十几万人口,他们的粮食只怕顶不了那么久罢。〃

刘日成一呆,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你又在用计!〃

傅宁微微一笑:〃我们深入敌军,后勤线补充不上,务必精打细算。幸好这栖霞关是敌军要塞,物资丰富。我又一早派人抢占粮库,以防敌人烧毁,这些粮库的粮食加上百姓的口粮,最少也够我们用上一年。此消彼长之下,我们可以和敌军好好周旋。〃

※ ※ ※

〃什么,傅将军攻占了栖霞关?〃日昭一跃而起,又喜又忧。喜的是傅宁首战告捷,忧的是深入敌方,胜负难料。而傅宁已去了近三个月,发作之期快到了,若不能尽快打开敌人缺口,扭转战局,和我方联系上,纵冯三定身上还有枚解药,也是十分危险。越想越惊,问江澄观:〃澄观,赐酒使到了没有?〃

江澄观见他有点慌神,忙回道:〃赐酒使已于上月末派出,算算时间,下月初就到化州城了。〃

日昭皱眉,傅宁现在栖霞关,赐酒使就算到了化州,溶有解药的酒只怕也一时送不到傅宁手里。深悔自己当时不给冯三定多几枚解药,焦燥地在殿内踱了几圈,说:〃你传朕旨意,命赐酒使无论如何要将酒速送给傅将军。还有,将原三个月赐一次酒改为月月赐。〃

〃是!〃

江澄观卑顺地应道,转过头,轻轻用嘴向跟在身后的小太监努了努。

那小太监和顺地走上前,将一碗奶子捧到日昭面前。日昭就手接过,猛瞥见那小太监的面容,不禁一呆,用力扣住那小太监的手,将他拉前。灯光下看得分明,那少年细眉凤目,红唇丰润,面容着实与傅宁相似。只是娇怯秀弱,皮肤白晰细嫩,约和他一般年纪。

日昭贪婪地看着眼前这张梦绕神牵的面容,轻轻想道,傅将军少时,是不是也是这般模样?一颗心又酸又软,紧紧扣着那少年的手,舍不得放开。江澄观看此,悄悄退了出去。

※ ※ ※

肖四海闻得栖霞关被攻下大惊,马上舍下化州,回兵急攻栖霞关。但栖霞关城坚兵悍,折殒众多兵将,徒让那古厚的城墙多了无数个灰黑的痕迹而已。

见下方无功而退的南越军如潮水般退回,傅宁抚掌大笑:〃快哉快哉!〃回顾左右,戳指道:〃大家看着,很快我们就让他们再狠狠吃次苦头!〃

众将血脉沸腾,齐声欢呼。冯三定恭敬地奉上一杯酒,说:〃在这里先预祝将军成功。〃

傅宁接过,一饮而尽,随手将杯摔在城墙下,大笑道:〃好!〃

金色阳光照射下,他睥睨的挺俊身影傲立如天神。众人为之目眩神迷,鼓噪欢动,如痴如醉。冯三定静立一旁,脸带着微微的欢容,但笑意却一点也传不到眼里去:刚才他已将手里唯一的一枚解药溶在酒里给傅宁喝了,若三个月内大军仍不能和皇上的赐酒使联络上,那么,任傅宁再勇猛善战、机谋百出也全然无用。

月末,肖四海抓获乔装欲潜往栖霞关的赐酒使一行,逼供不成,将其五人斩首悬挂于阵前。消息传到日昭耳中,年少的君主脸上血色尽褪,马上宣召丁蛮,给了他一瓶解药,命他用最快的时间奔赴前线,并想办法将那瓶药安全送到冯三定手中。

待丁蛮启行,日昭无力跌坐椅中。江澄观小心的靠近,轻轻给他捶背,说:〃皇上不必忧心,傅将军吉人天相,定然无恙。〃

日昭无言地摆摆手,江澄观欠身,蹑手蹑脚退了出去。日昭疲惫地闭上眼睛,他派傅宁出征,想他不过是在已方地盘和敌军周旋,哪想到傅宁会突用奇兵,攻入敌人的大后方?一直以为他会将所有的一切牢牢掌控在手中,现在才知道,有些事是自己永远无法掌握的,他掩面,苦苦一笑。

※ ※ ※

大顺军和城外的南越军对峙了半个月,四月初,月朗星稀之夜,傅宁用布包了马蹄,出城奇袭南越军。肖四海绝没料到大顺军居然会在实力悬殊的情况下,又冒行军之忌,在如此清朗的夜晚进行偷袭,全无防备,被大顺军攻了个措手不及。而傅宁又舍了血本,冲在前面的百名敢死队员每人带了一枚火雷弹,以火雷弹开道,三万骑兵紧跟其后。南越军从也没遇过这样霸道可怕的武器,哪有半分斗志,才接战片刻就如潮水般溃散而逃。大顺军乘胜追击,所向披靡。等肖四海终于约束好军队,大顺国早已退回城中。

这一仗,大顺军伤亡约千人,而南越死伤足万人。肖四海经此一役,深怕被大顺军前后夹击,不敢再轻忽,率军退守风陵城。傅宁和杨兴明等人会合,休整了半个月后,决定趁胜追击,由杨兴明留守化州,刘鑫和赵清进驻栖霞关,而傅宁则绕过风陵城,率兵攻打风陵城左上方的阳城。

听得傅宁要攻打阳城,冯三定大吃一惊,急忙求见傅宁,〃傅将军要攻打阳城?〃

傅宁掩了手中的书卷,抬起头来,似笑非笑:〃怎么,冯大人有意见?〃

冯三定说:〃不敢。只是听说皇上派的赐酒使再过几天就到了,将军不稍候几天再出发?〃

听他提起日昭,傅宁眉棱骨微动,面上却越发笑得和气:〃将在外君令有所不授。军情急如星火,争在朝夕,只怕等不及皇上的赐酒使,唯有回兵时再向皇上请罪了。〃

看着傅宁眼中闪动的冷芒,冯三定默然。同行数月,他已知傅宁脾气刚硬,除了顾忌日昭外,谁的账也不卖。此时傅宁摆明车马要一意孤行,要劝傅宁迟延些时侯,只怕不可能。又想到傅宁服下解药才半月余,攻栖霞关那样的坚城方用了半个月光景,小小一个阳城,难道还会比栖霞关更久么?二个月的时间绰绰有余,何必枉做小人?想到此,他默然退开,不再劝说傅宁。

※ ※ ※

〃想办法把这封信交给肖四海。记住,绝不准泄露半点风声!〃

那人接过,沉默地一点头,转眼隐入黑暗中。

旁边的男人见了,有点不安,喊道:〃将军!〃刘鑫闻言转头看他,灯光下那由左颊直到耳边的伤疤益显得狞狰:〃赵清,难道你不想为你的兄长报仇?〃

那人眼中血光一闪,阴森森说:〃傅宁害我兄长,我恨不得剥他的皮,吃他的肉。。。。。。只是事关重大,若机事不密,皇上追究下来,只怕麻烦。〃

刘鑫看他半晌,笑道:〃我笑清兄也太不懂皇上心思了。这次南征皇上是迫得无奈才起用傅宁,如今南越败局已定,但以我等兵力,要灭南越万万不可能,班师回朝是迟早的事,傅宁已然无用,鸟尽弓藏,我借肖四海之手除去傅宁,皇上只会高兴才是,又怎会追究?〃

※ ※ ※

夕阳如血。

站在城墙上,遥遥望着落日下的栖霞关,肖四海阴沉着脸,一言不发。他已接到消息,攻打漳州的西路军伤亡惨重,残军退守西宁,这样,西进计划已成泡影。而栖霞关居然被人攻破,等于是一把尖刀切入他的后路,情形逆转直下,若不能早日解除这个威胁,对南越极是不利。只是,印象中,这种神出鬼没、大胆纵横的战术,和杨兴明稳重慎密的作战风格迥异,可真是令人疑惑呀。

〃大人,有人说要求见将军。〃

〃哦?何人?〃

〃来人不肯说,只说将军一定不会失望。〃

〃传!〃

※ ※ ※

天空如洗,翠峰如染,怒放的野花从马蹄边一直蜿蜒到山脚下,凉风习习冲来,扑面都是花草爽朗的清香之气。刘日成眯眼赞道:〃他妈的,真舒服!〃转头对傅宁说:〃傅将军,这次出战真他妈的象游玩一样!。。。。。。傅将军?!〃

傅宁如梦初醒,回神应道:〃唔?〃

刘日成见他心神恍惚的样子,疑惑地问:〃傅将军,你没什么事吧?〃

傅宁微微一笑:〃没事,只是南方景色和北方大异,一时看住了。〃不知为何,此次出战总觉得心中不舒服,好象有事发生似的。

日头渐渐西斜,开阔的地势渐趋险峻,望着前面狭长的山谷,傅宁勒马停住,打了个手势,身后的掌旗兵一挥旗号,左右军立马警戒,其余人等就队下马静坐休息。数十名侦骑兵越出,进里面搜索了一圈,见无异状,其它人留守隘口,一人转回,报道:〃将军,没有埋伏。〃

傅宁点头,率军前行,越接近隘口,心中的不安越强烈。想起以前征战时,每每有此预感都会出现意外状况,这次出战以来一直心感不详,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慎重的好。他勒马,断然说:〃全军止步,改路前行!〃

身边的掌旗兵传下令去。全军停下,后军转为前军,中间向左右分开,辟开一条路将傅宁护在中间。

隐在远处密林中的肖四海双眼危险地眯起,不知道从哪里露出破绽让傅宁在隘口徘徊不进。傅宁派出的侦骑兵探的确实没错,那隘口的确没有埋伏,但隘口外的群山却布满了他的大军,若是大顺军过了隘口,警戒心松懈下来,他大军冲出,隘口狭窄,骑兵于山道难以奔驰,傅宁再无逃身之地。此刻见功亏一匮,不由扼腕,暗道可惜,却当机立断,发令:〃攻!〃

尖啸的烟花在空中划过,轰的炸开,火红的烟花即使白天也一样的绚烂夺目。冲杀声四起,无数的南越军从后方冲出来,持着枪、戟、钺等专对付骑兵的长武器。

中伏!傅宁心沉下来,预感没错,敌人果然设了圈套,只是敌军如何知道我军行踪?

情势险恶,不容再想,他扬手,正待发令,手被骤然抓紧,是刘日成。那粗豪的汉子用力握住他的手,坚定地说:〃将军,你先走,我带两千人殿后。〃

稍一迟疑,傅宁无言地反握住刘日成的手,深深看着他,轻轻道:〃保重!〃敌军既是有备而来,兵力定然是已方的数倍,谁也知道,选择殿后意味着什么。

毅然放开傅宁的手,刘日成调转马头,拨出腰刀,暴喝道:〃后军跟我来!〃猛然向敌军冲去。

傅宁没有回头,平静地下令:〃前军和中军跟我走。〃一提缰绳,骏马如风般奔驰而去。

风刮得脸火辣的痛,彻耳的冲杀声渐渐远离,傅宁望着漆黑的前方,想,若我是肖四海,知道了敌军的行踪,我会怎样做?是,我会让敌军静静进入我的包围圈,一队人马在前面设伏,一队人马反抄敌军的后方,断了敌军的退路。那么即使敌军有漏网之鱼,溃奔回逃时,也被后伏人马一网打尽。他勒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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