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子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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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子的幸福-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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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早有人前来知会,女管家准备的饭菜异常丰盛。埃尔弗跟苛布里耶在起居室里坐不了多久,就被请去吃晚饭。埃尔弗其实被那些黑黝黝的粗陶餐盘和锈渍斑斑的铁制刀叉吓了一跳,很难相信这些东西可以用作餐具,更不敢去相信那些热腾腾的冒着气的是可以吃的食物。可是坐在他身边的苛布里耶理所当然地拿起了刀叉,眉头闪都没闪一下,毫不犹豫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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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第 167 章 。。。 
 
 
  乌糟糟的环境里面,囫囵不清的食物,埃尔弗心里直发毛。苛布里耶吃得爽快,一边还有些不解地在瞟他,就好像在说:怎么不吃呢?难道还不饿吗?埃尔弗一时也说不清自己到底在介意什么,因为自己明明不是个在吃穿上穷讲究的人,于是学着苛布里耶的样子叉了一块起来,战战兢兢地塞进嘴里;犹犹豫豫足有十秒钟,才敢稍稍转转舌头,好像没什么怪味道;于是咀嚼起来,才发现就是蔬菜炖肉,一股脑儿地煮了各种各样地蔬菜和尝不明白的猪肉羊肉兔肉,味道不同寻常地浓郁鲜美,竟然一点也不难吃,而且混着肉汤炖得软软的很顺口。埃尔弗放心地吃了几大口,苛布里耶又从那圆不圆方不方的饼上切下一小块,放到他的盘子里,尝一下,原来是炸过的奶油饼,香甜酥脆。
  
  苛布里耶也笑起来,说:“陛下也觉得好吃吧?这里的厨娘莫拉手艺很好的,我觉得比……”那后半句话被咽了下去,不过埃尔弗也听得出他是想说“比城堡里的厨子做的好”。
  
  苛布里耶不想让他再想起伊苏吕堡里的事,不停地帮他盛汤切菜,埃尔弗吃了一会儿,再好的胃口也就吃饱了。苛布里耶叫过管家收拾了餐桌,跟埃尔弗在壁炉边闲坐片刻,就上楼睡觉去了。
  
  冬日的孤零零的农庄,四周全是一片寂静,苛布里耶手上的那盏小蜡烛在黑漆漆的楼梯上只能照亮很小的一块范围,埃尔弗跟着他一步一步向上走,踩得旧木板梯级咯吱咯吱响。楼上的房间似乎也不多,三四间而已。管家格蕾沙小姐住在楼下,楼上的房间通常都空着。这一次特地把最宽敞的屋子收拾出来给埃尔弗。
  
  推开房门,也是一屋子的粗木家具,中央一张大床,窗角还有一张小床,两张床上的被褥都是刚刚铺好的,其余几个笨重的桌子椅子柜子之类,虽然粗糙,但该有的都还齐备,大概砖墙夹层里通着楼下壁炉的烟道,屋里很暖和。看惯了楼下的摆设,埃尔弗也没觉得卧室有多碍眼,可是这里比不上城堡里的讲究,单独隔出一小间给亲卫,看这样子,是要让苛布里耶直接跟自己住在同一个房间里了,而且两张床上都摆着新洗过的土棉布睡衣,这下得要一本正经地换衣服了,跟关在阁楼里的日子又不一样。
  
  埃尔弗当下慌了神,夺过苛布里耶手上的烛台,说:“你在外面等一会儿。”反手就把苛布里耶关在了房门外。冲到床边,拿起睡衣一看,那尺寸果然就是给自己准备的,笨手笨脚的,还是花了好些时间才换好,才又急匆匆地拉开门,说:“进来吧。”
  
  苛布里耶独个儿在黑漆漆地走廊里站了足有十分钟,颇沮丧,开门一看埃尔弗已经挨了衣服,把睡衣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多少有些难过起来,只是不肯表现出来,打起精神跟埃尔弗说了一句“晚安”。
  
  床垫蓬蓬软软的非常舒软,被子上还有些阳光的味道,可是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床上埃尔弗一时很难睡着,模模糊糊地想着到底要怎么样才能不让苛布里耶发现自己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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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第 168 章 。。。 
 
 
  虽说睡得不安稳,可第二天埃尔弗醒来的时候,房里竟然已经是大亮了。疑惑着瞥了一眼座钟,奇怪还很早。看看窗外,不是阳光,原来是夜里下了雪。应该是连续下了整夜,远处的荒凉原野漫山漫谷的全被厚厚地盖住。近处的几处房屋连原来的形状都看不出来,回想一下,那些屋顶可并不结实,埃尔弗简直怀疑房梁是不是快要被雪压断了。
  
  窗边的小床是空空的,被子早整理好了,苛布里耶还要起得早得多了。埃尔弗想起那间暗沉沉的仿佛积满了煤烟的客厅,觉得比起壁炉的诱惑,还是自己这间清静的卧室比较讨喜。坐在窗边,还可以看到零零碎碎的雪片在断断续续地飘,寒气一丝丝的透进来,披上厚厚的毯子还是觉得冷。后院似乎有嘈杂人声,不知道这样的天气还有人在外面折腾些什么,埃尔弗觉得血管里残留的那点热气也快要凝固了,宁愿一动不动地冻死,也不想下去看看热闹。
  
  不过坐不了多久,楼道里就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接着房门就被人莽莽撞撞地推开。出乎意料的是,这个冒失鬼不是别人,就是平日里看起来很稳重的苛布里耶。
  
  苛布里耶对他说了一声:“陛下我叫人给你准备了好东西。”就转过头去,催促,“快些抬进来吧。”
  
  两个农夫打扮的男人应声而入,吃力地抬进来一件大家伙,原来是从隔壁储藏室搬过来的大浴桶。放下了浴桶,两个男人又出去,紧接着来来回回地往里面兑上热腾腾的水。两个人动作很麻利,浴桶很快就注满了水。苛布里耶似乎高兴得很,接着指挥一个女仆安置下沐浴要用各种零碎物品。一切齐备了,支使开其他人,关上门,说:“陛下,我想你肯定很需要这个的。”
  
  埃尔弗没有说话,他却兴致勃勃地接着说:“你很久都没能好好地泡个热水澡了。布里莫田庄里什么都还好,就是附近没什么水源。庄上唯一的水井里出水少得可怜,要浇灌田地,还是洗衣扫洒用,再要备水沐浴可是很困难。虽然你是尊贵的陛下,可方圆十里都没水,也是没法子的事情。我本来很头痛,哪知道运气这么好,刚来就下了这么一场大雪。于是天一亮,我就去把他们从床上揪下来,铲了后院最干净的雪,烧了一大锅水,还存了很多在蓄水窖里,洗上十个澡都够用了。”
  
  苛布里耶讲得兴高采烈,埃尔弗却头痛起来,面对这么一个殷勤体贴的提议,他无论怎么搜肠刮肚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苛布里耶在他身边伺候成了习惯,伸手就要解他的衣服,他侧身躲开,脸上已经变了颜色。
  
  苛布里耶才发现他的不对劲之处,一味躲闪,似乎并不是在针对自己,而是在掩饰身上的什么东西不想让自己看到。苛布里耶猜想他是不是贴身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但是那薄薄一件的睡衣根本不能装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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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第 169 章 。。。 
 
 
  埃尔弗以为苛布里耶要硬扯自己的衣服,不但紧张而且沮丧,因为每次跟苛布里耶冲突的时候,自己都会无可救药地难过起来。不过苛布里耶并没有莽撞行事,就好像在一瞬间突然醒悟感觉到了他的不情愿之处,一双浅蓝的温柔眼睛在他的脸上反复扫过,嘴唇动了微微动了几下,最终没有说话,转身出去,并且细心地带上了房门。
  
  房间里只剩下埃尔弗一个人,于是那一大桶冒着白汽的热水显得可爱诱人得不得了,在这么个大冷天里,在被软禁了这么久之后,就算再不爱干净也抵抗不了。他一颗一颗地解开了扣子,脱下睡衣,不可避免地又看到自己身上的那件耻辱的装饰品,无可奈何地呼出一口气,慢慢踩进热水里。暖洋洋的舒适感慢慢漫溢到全身,连窗外飘洒的雪花都显得软绵绵的。独自一个的时候,才能慢慢回味着苛布里耶对自己的无微不至的好,又是甜蜜又很酸楚。
  
  埃尔弗磨磨蹭蹭的,直到水都快要凉了才舍得从浴桶里出来。苛布里耶就好像一直在外面听着动静一样,他刚穿好衣服,门就被敲响了。埃尔弗说:“进来吧。”于是两个男人进来把凉了的洗澡水收走了,苛布里耶随后进来,反手又带上了门。
  
  埃尔弗看着他不紧不慢地朝自己走过来,那本来就高大的身影在自己眼前放得越来越大,不禁害怕起来,不知道他还要做些什么。苛布里耶却只是一把把他抱到膝上坐着,温柔地搂着他,拿过一条浴巾来,慢慢地帮他擦头发,一边说:“头发擦干了就不会冷了。”那种动作让埃尔弗感觉自己就好像一只受宠的小猫。
  
  擦干了的头发柔顺地垂下来,泛出淡棕色的光泽,由于长时间没有打理,已经太长了,几乎过了肩膀。苛布里耶说:“陛下的头发也该理一理了。这会找不到合适的剪子,过几天找着了我就来效劳一下。”
  
  埃尔弗忍不住“嗤”的一声笑出来,说:“你会剪头发?别把我剪成秃子了。”
  
  苛布里耶也笑了,说:“我的手艺可好了,为国王陛下效劳也是一点都不勉强,而且呀,我从来不吹牛的。”
  
  他的眼睛非常漂亮,尤其在微笑的时候,就好像荡漾着明媚的春光。那一刻,埃尔弗觉得那双波光潋滟的眼睛马上就要把自己溺毙在其中,只能垂下头,避开他的视线。
  
  从那之后,苛布里耶似乎明白了他想要的那一条界限。虽然两个人一直睡在同一个房间里基本上形影不离,可是一旦埃尔弗需要一个独处的空间的时候,苛布里耶会灵巧地离开,免得让他为难。他的不可告人的秘密确保了安全,他整个人也就跟些轻松了一大截。
  
  断断续续的,雪一直没有停,有时急些,有些疏些,房顶上的积雪随之越来越厚,可奇怪的是,房顶并没有像埃尔弗担心的那样被压垮。隆冬的农庄里安宁到了极致,就好像所有的动静都被积雪吸走了,连带的,埃尔弗心里原本吵吵嚷嚷的那堆乱七八糟的情绪也好像被一同吸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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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第 170 章 。。。 
 
 
  冬日昼短,时间就好像凝滞了。满山满谷积雪冰封,完全没办法出门,连散散步都不行。外面的人也没法进来,布里莫田庄里男男女女数十口人全靠秋季存下的食物过活。埃尔弗大多时候都跟苛布里耶坐在炉火融融的起居室里打发时光,读读书喝喝茶下下棋。管家格雷沙时不时地也来跟他们聊聊天,自然而然地,只谈谈庄上的人或事,某某仆人总偷懒拉,天冷柴禾不容易点燃拉,没有激烈的冲突,也没有国家人民的沉重,就好像世界每个角落里的人都跟她一样过着慢吞吞的安逸日子。
  
  也许真是置身事外的缘故,在远离伊苏吕堡的偏僻小农庄里,埃尔弗渐渐的觉得过去那些剧烈的痛苦、惨烈的鲜血竟然在印象里褪色了。心不在焉地翻着书页或者端起茶杯的时候,埃尔弗总在回想过去。可是在这安宁的周遭里,那些记忆全都变得异常柔和。他总是想起哥哥的温柔微笑,还有母亲和里妮夫人的慈爱的手,甚至还有海伦那美丽的脸庞和身体;而他们死去时的情形却显得缥缈不真实,就好像他们其实都还活着。如果公爵把他送到乡下来是为了磨去他心里的那一点点仇恨和志气,那么无疑已经成功了。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他竟然这么轻易就摆脱了公爵那没完没了的骚扰和折磨,整个人都身心舒畅得想要飞起来了。
  
  他一方面不想回去伊苏吕堡,一方面又觉得自己身为国王却擅离职守太不像话;一方面不希望自己贪图安逸松懈下去,一方面又身不由己无可奈何。就这样无所事事,甚至说不清自己的生活是苦闷还是愉快。正当他疑惑着冬天是不是永远都要这样持续下去的时候,突然发现房顶上的积雪渐渐开始融化了。阳光还是那样懒洋洋的,可屋檐到处在滴水,院子里也慢慢变成了一团泥泞。才知道,春天竟然真的到了。
  
  这久违的阳光转瞬即逝,天很快又转阴,风飕飕地刮过,埃尔弗心想着不会又要下雪吧,过不多会儿,就下起雨来。格雷沙小姐千百遍地嘀咕着:“与其春天下雨,不如冬天下雪。”原来布里莫田庄一带,春季阳光稀少,阴雨连绵,雨下得长了,连大路都要变成烂泥塘了。过不了几天,埃尔弗就开始从心底赞同格雷沙小姐的话。等到湿泞的春季总算告一段落,算算日子,已经是四月末了。
  
  数个月的雨雪过后,终于等到了几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弥足珍贵。埃尔弗正在转着念头想要出去散散心,苛布里耶就提出来:“好不容易有了好天气,不如陛下和我一起出去骑骑马打打猎吧。”
  
  埃尔弗并不想跟这个单独出去,可是看看窗外诱人的阳光,还是无法拒绝,点了点头。苛布里耶庄上找了两匹,仔细上了马鞍,和埃尔弗一人一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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