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舞清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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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舞清秋-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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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弱的外貌,让他在工作上相当不顺遂。从此以後,他用污泥抹黑了自己的脸,开始过著有一餐,没一餐的乞食生活。 
   
两年前的冬天,他又饿又冻的昏倒在管府门前,当时,无视他又脏又臭而出手救了他的人,便是管氏父女。 
   
光阴,恍如白驹过隙,一晃眼,打从他离开阎魔山庄之後,至今已经五年馀了。 
   
君唯……不知过的可好?阎魔山庄在他的主持之下,想必更是有声有色吧!五年了,他可有一天想起自己? 
   
「青禾?」 
   
冷清秋楞楞回过神来。他当初一时拗不过管氏父女俩的好意,而答应留下来的时候,为了怕给他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便信口编造了个假名。如今,随著时间淡去,他也逐渐适应了此地安适的生活。 
管氏一脉向以书香门第相承。管天白与管湘予在冷清秋的心目中除了具有家人的意义之外,更是他的再造恩人。然而在管府,他也幸运的延续了继冷家灭门之後而荒废的学业。他无意仕进,只是喜欢读书。但如今读书对他而言已不仅仅是纯粹为了自己的兴趣,他相信只要走进书中,他便会暂时忘却尘世的爱恨痴嗔以及加诸在他身上的痛苦。 
   
「你在想什麽?今天老心不在焉?」管湘予微敧著头一脸狐疑的瞅著他。因为他的个性太过於沈默寡言,所以她很担心他会把什麽事都迳往自个儿心里搁。 
   
「你多心了,没那回事。」冷清秋摇头浅笑。浮现唇边的笑容,连家中礼教一向甚严的管湘予也不禁看的著迷了。 
   
「你笑起来真好看。」 
   
「什麽?」冷清秋一时没听清楚,又问了一次。 
   
「啊!没什麽。」管湘予微微酡红了脸,藉故别过了头去。「对了!你可还记得今日在桥上遇到的那个人?」 
   
「呃。」冷清秋幽幽想起那张遮掩在黑纱之下的不明容貌,总觉得从那层纱之後,像是随时随地都要喷出两簇火焰似的。 
   
「那人可真怪,大白天的刻意遮住容貌,看样子不是本地人吧!」 
   
「或许吧!」冷清秋无意延续这个话题,应答中也显得敷衍。令人不悦的回忆他并不愿多想。 
长春湖边徘徊的男子——为何在望见那样的背影之时,他的心头顿时揪得好痛—— 
         *     *     * 
夜里又飘了雨。 
雨,一连就下了好几天,打从他自长春湖归来之後,再也没见它停过—— 
管府的家眷不多,所以一到夜晚便显得格外冷清。因为以前,夜里习惯了有另一个人的心跳声陪伴,所以来到扬州之後,他时常半夜惊醒。然而往往醒来之後,便再也无法成眠。 
孤守著这过於冷寂的空间,他油然而生的不安,只能藉由自己的呼吸声安抚著他徬徨的心—— 
倚著床头,冷清秋羽睫轻敛状似假寐,一时警觉心的丧失,并未让他及时察觉到此时此刻窗外正潜入了一道黑影。黑影悄声阖上半掩的窗扉,轻步走至冷清秋床前。 
怕惊醒他,所以他一动也不动的站在他身前,望著靠坐在床头,看似入睡的他。 
自长春湖一别至今不过数日。五年的相思他都熬过来了,今夜却偏偏拴不住一颗悬念的心,找尽了藉口而纵容自己来到他面前。 
探出手去,轻轻抚过他细致光滑的脸颊,他像是惧怕眼前美丽的幻象蓦地消失似的摒住呼吸,游移的指尖当浅浅滑过他绯红的唇瓣之时,却情不自禁的停驻了下来,他很想念这上头昔日令他迷恋的味道。 
红色的眼瞳微微眯了起,低下头去,君唯端详著眼前这张熟悉又显得生疏的秀丽容颜,唇,不知不觉便覆了上去。 
「嗯——」冷清秋似是不适的睁开眼睛,朦胧的视线,骤地揽入的放大脸孔,以及两人之间稍嫌暧昧的距离,都不由得让他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下意识往枕後退了退。 
这突发的举动让君唯深深拧起了眉。他的震惊尚且还在预期之中,但是他实不应该对自己露出害怕的眼神。那会让自己误会的—— 
「见到我,觉得很意外吗?」他黯然的逼近他。他不辞千里跋涉只是为了寻他,而到真正相见之时,他居然是以这种令他感到失望的态度来对待他! 
「不……这不可能——君——」当喊出了那个他狠心逼自己遗忘的名字之时,冷清秋却又像是急於否定似的猛摇著头。「你人应该在阎魔山庄,怎麽可能到扬州来!」 
「是我?你认不得了吗?」修长的指尖缓缓抬起他柔软的下颚,「还是……已经给忘了?」沙哑的声音,像是被撕裂开来一般。 
「我——」他当然还记得他!但是!他已经答应过阎濬今生今世绝不见他!否则,他扬言便要杀了他啊!「君唯——我——」他泫然别过头去,并不敢直视他含怒凝望著自己的眼神。 
「嗯?」他不会逼他,他会耐心的等他亲口跟自己说,说出当年他离开自己的那个答案。 
「回北方去吧!请别再来打扰我平静的生活——」冷清秋逼迫自己说出这番违心的话来,虽然他知道眼前这名男子已经被自己伤得够深了。但五年难捱的岁月一咬牙都熬过去了,既然如此,那又为何……他为何还要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轻易毁去他好不容易才营造起来的平静? 
「你心里若真是这样想,就把方才说过的话再说一遍。说啊!说你不想再见到我,那麽,我便会如你所愿,马上就走。」 
怔於君唯异常冷静的姿态,冷清秋感受得到他的怒气似乎已快濒临崩溃边缘。「你——」话尚未说出口,君唯便欺近身来封住了他的唇。 
面对这样令人心痛又炽热的气息,冷清秋无力推开他,也不想推开他——一直以来始终魂千梦萦的体温,今夜如愿的真实落在自己怀里……事到如今,像那样伤人的话,怎麽还说得出口呢—— 
君唯霸道的抵开了他的唇,探进了自己的舌,狠狠纠缠住他的。一个不稳,两人一同跌回了床上。混浊而急促的气息,显然仍不愿意放开—— 
君唯搂著他,体贴的让冷清秋的重量全落在自己身上,沿至唇畔的吻,语带埋怨的轻轻对他控诉了起来。「你怎能这麽残忍?竟说出那样刺伤人心的话来——」迷恋的吻著他线条优美的白皙颈项,视线还是牢牢锁住他不放。 
「不说话,是默认了?」 
「随你怎麽想。」冷清秋闪避著他撩人欲望的吻,嘴里却依然执拗的不肯吐实。 
君唯蓦地停下了吻,抿起唇角,俊美的脸上却露出了不悦之色,他使力扣住他细瘦的双腕,翻身将他压在自己身下。「再说一次。」 
「同样的话,别老教我重复两次!」冷清秋生气的别过头去。 
君唯见状,反而轻笑道:「在长春湖时见到你,还以为你变得成熟了,没想到还是一样任性。」 
「那日桥上那人是你?」冷清秋不掩怔愕的望著他。 
「是……」君唯自嘲道:「只可惜你当时眼里只有可人美丽的妻子,很遗憾的,并无我立足之地……」 
「湘予不是我的妻——」 
过於冲动直接的反驳,让君唯满意的扬起了一抹笑意。「那就好——」他俯低身躯啃吻起冷清秋裸露在外的美丽颈项。 
「君唯!」懊悔著自己的心直口快,冷清秋只想推开落在自己身上的重量。 
「嗯?」大手轻轻松松扣住冷清秋挣扎的双腕,君唯空出一只手来,神不知鬼不觉便解开了他原就显得单薄的衣裳。 
冷清秋顿感身子一凉,待低下头去,颊边晰白的肌肤立即染上了一片绯红。「你在做什麽!快放开我!」 
听见冷清秋在自己耳边怒吼,他只好小声的提醒他道:「你若不想把这家人吵醒的话,就听话点儿……」 
「你——」冷清秋气结想推开他,无奈自己的身体却偏偏对他起了反应。「嗯——」君唯的抚触,引发身体深处的战栗,微启的唇隙,不禁逸出一声引人遐思的呻吟。 
「你的身体果然比你诚实多了。」君唯语带促狭,恶劣的将手指滑至他平坦的下腹,「清秋,你想念我吗?」慵懒带邪的语调随著指尖的移动而暧昧,居於弱势的冷清秋不由得闭上了双眼试图与排山倒海的欲望相抗衡。他试著集中因君唯的吻而逐渐涣散的注意力而刻意转移话题。 
「你…嗯……你怎麽知道…我在扬州?」冷清秋止不住轻喘,他勉强在君唯强取豪夺的吻中终於挣得了一丝空隙。 
「用五年的时间,你说够不够?」 
   
冷清秋猝地睁大了双眼望著他,净是不敢置信的表情。「你在同我说笑吗?」 
   
「就算要开玩笑,也不会挑这种让人难受的苦差事。」 
   
「那阎魔山庄怎麽办?!你与阎大小姐的婚约呢?!还有,阎老庄主怎麽可能轻易放你离开?!」 
   
「你的问题太多了,我只能回答一个。」 
   
冷清秋怔怔等著他的答案。 
   
「因为我爱你——」蓦地,有两行温热的东西滑落了下来,然後被君唯轻轻吻了去。「所以你离开以後,我也接著走了。」温柔的吻,缠绵在交叠的唇瓣,谁也舍不得先放开谁—— 
不知在何时得到自由双手,缓缓揽近了君唯的颈项,修长白皙的指尖微颤的抚摸著那张日夜思念的俊美容颜。「你肯定吃了很多苦……」 
君唯笑著拭去他滑落的泪,「不多,只挨了一掌,所以花了将近一年的光阴在疗伤上头,但找你的这四年,还比较教人难以忍受……」 
「只一年?」他竟受了那麽重的伤?!定然是阎老庄主他——一想到这,他不禁难过了起来。 
「清秋?」 
冷清秋仰起头柔顺的接受了君唯落在他眉心上的吻,「痛吗?」指尖探向他的宽厚的背,这男人为了他,究竟是吃了怎麽样的苦? 
「见到你之後,就不痛了——」君唯浅浅一笑,拥著他让他更贴近自己,扶过他的腰身,直到两人之间一点距离也无…… 
灼热又令人怀念的感受,随著身体的律动缓缓勾出尘封的回忆。冷清秋鬓边微沁著汗,来自身後的违和感,让他不禁轻咬著唇。双臂紧紧搂住君唯,甜腻的灼伤,却教人思念得舍不得放开。 
君唯心疼的抚著他的下唇,「你这坏习惯怎麽还没改过来?」拧起眉头,便将上身挨近了他,让他咬上自己的肩头。细吻著他附著细小汗珠的颈项,低沈的嗓音,沙哑却清晰入耳。 
「为何不能对我多点信心呢?你就这样轻易屈服於阎濬那只老狐狸的恐吓?」 
「对不起……」 
「抱歉有什麽用?你已经耽误了我五年的时间了。」轻轻啃啮著他迷人圆润的耳垂,君唯却还是忍不住抱怨起他来。 
「那你想怎麽样?」 
「下次要去哪儿,一定要有我在你身边。这样简单的条件,你应该做得到吧?」 
泪,蓦地落在唇边,君唯低下头去以舌尖舔了去。「你还没回答呢?能答应我吗?」 
顺著他落下的唇,冷清秋轻轻吻上了他。「我答应你——」 


        *     *     * 


「好端端的为什麽突然想离开呢?」平日宁静和谐的管府,今早清晨,正厅内弥漫起一股僵滞沈默的气氛。管天白捂了捂下颚半白的短须,疑惑的从椅上站了起来。管湘予立於其父身旁,低敛的额首让人无法看清楚她此刻脸上的表情。 
「伯父,长期以来承蒙您与湘予的照顾,这份恩情,青禾永铭五内。只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 
「青禾,老夫与湘予,一向视你如同家人,若你是觉得留在管府名不正言不顺的话,老夫可以作主——」 
「不是的——」冷清秋苦笑道:「伯父,青禾就跟您老实说吧!门外…正有位朋友在等我……青禾不能再对他失约了……」秀丽的唇角微微勾扬,多少年的苦涩,至今终於拨云见青天。 
管湘予由是诧异,「朋友?之前怎都没听你提起过?」 
「我与他失散了很久,日前也是因为一次因缘巧合而再度重逢。他为了我,抛弃了唾手可得的名利富贵。五年以来一直锲而不舍的寻找音讯杳茫的我——」冷清秋避开了他们凝视著自己的视线,微微握起的掌心,只因这份悬念,悄悄揪疼了心口。「所以,我真的很抱歉——」 
管天白听了他的解释,心里勉强释怀了几分。他十分疼爱岑青禾这个秀丽的孩子。即是他来历不明,他也本就有招他为婿的打算。如今他扬言要走,遽然失望的心总难免不了浮现了几丝落寞。眼尾馀光偷偷瞥了女儿一眼,见她黯然低垂著头,一时之间,他竟也不晓得该说些甚麽话来安慰她好。 
「既然如此,老夫也不加强以挽留了。那麽,希望後会有期。」 
「伯父,谢谢你。」冷清秋拱手作揖,拜别了两年来与他相处甚欢的管氏父女。 
         *     *     * 
因害怕触景伤情,所以冷清秋坚决婉拒了管氏父女的送行。一跨出管府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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