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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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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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宁看了激动的顾城一眼,叹了口气,整个人就那么趴在桌上,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一片茫然,“顾城,你知道房子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家对我有多重要吗?不要对我这么好,不要总是说这是我们的家,我……受不起。”
  “安宁,我……”顾城想要解释。
  “你听我说。”安宁打断顾城,“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父母就死了,然后我就跟着师傅一边流浪一边卖艺,我们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很久,总是不停地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安宁这个名字真的很讽刺,我这一辈子从来没有真正得到过安宁。”安宁又为自己倒一杯酒,“自从师傅死后,我就开始一个人流浪,我告诉自己,等哪一天我把所有的钱用完,我就在哪里停下来。最后我来到了这里,遇到了你。房子不仅是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还意味着我终于可以有一个自己的家了,不用再流浪,不用再担心会因为没有钱而被赶出去,而我会在这里得到我想要的安宁。顾城,你真的是一个好人,收留我,帮助我,我对你很感激,能够在家事上帮助你,我很开心。”
  安宁坐直身体,直视顾城,“如果我是女的,不管你愿不愿意,我一定会想法设法的让你娶我。我是说真的。呵,现在我已经把你当成好朋友,好兄弟,可就算是亲兄弟也不可能一辈子住在一个屋檐下的,我们总是要分开的,趁现在,我们感情好,我有点钱,离开不正好吗?难道真的要等到你娶妻然后再狼狈的离开?再一次无家可归?而且我只是从你家搬出去,又不是永远离开这里了,我打算在你家附近造房子,到时候我们可以做一辈子的邻居,不好吗?”
  听安宁说这些的时候,顾城的心很疼,很疼。以前一直在听安宁说以前卖艺时发生过的一些有趣的事,就以为虽然辛苦,可安宁总还是高兴的,现在才知道,以前的自己是多么的愚昧无知,他一想到年纪那么小的安宁就要吃那么多的苦,就忍不住想抱抱安宁,安慰他,而他也真的这么做了。
  顾城抱着安宁,“安宁,对不起,我,我以前都不知道这些,以后我会对你好的,这里永远是你家。”
  安宁推开顾城,“顾城,你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你的意思,”顾城很正经的道,“你说的对,就算是亲兄弟也没有一直住在一个屋檐下的道理,可是不管你住在哪里,也不管在什么时候,这里永远是你的家。你以前一直说这里不是你的家,我还以为你是在害羞,现在我才知道,你原来一直都没有相信过我,因为你不相信我是真的把你当家人,不相信我会一直对你好,所以你从来都没有完全放下心过,一直想着离开,是不是?”
  “顾城,我,不是的,我”,安宁不知道怎么说,他知道顾城说的是正确的,或许因为从小就跟着师傅闯荡,居无定所的,使得自己很没有安全感。他已经习惯了万事靠自己,他不敢放任自己完全依靠别人,他怕自己会习惯,习惯别人对自己的好,习惯依靠别人,而总有一天,他们会离开自己,就像自己的父母,像师傅一样。所以,他必须在习惯之前,逼迫自己坚强,因为只有自己才永远不会离开。他不敢相信另外一个人给他的家,他总觉得这太虚无缥缈了,要是有一天顾城不再把他当家人了怎么办?世界上永远不会背叛自己的只有自己。
  “你不用说了,你要是想自己造房子,我同意,可是不是现在。20两银子造一间你自己一个人住的房子差不多够了,可是这房子只是最简单的房子,马上就要冬天了,这里的冬天很冷,家家户户都是要烧炭,做火龙的,这样光凭你手里的钱肯定是不够的,你今年还是在这里住,等到明年,你卖点粮食,还有花椒,把钱凑齐了再搬出去,到时候我肯定不拦你。要是真的像你说的把我当成好朋友,好兄弟的话,就继续住到明年春天。”顾城很认真的对安宁说,带着点小心翼翼和不容反抗的强硬,“我也保证我这两年不娶亲,不是你的原因,是我早就想好的。宝宝现在还小,我怕娶来的女人不会真心对宝宝好,特别是有了自己的孩子以后,所以就算我要娶亲也是等宝宝再大一点,关于这件事,以前二哥劝我的时候我也跟他说过,不信的话你可以问他。以前我还担心自己照顾不好宝宝,可是上天把你送过来了,自从你来了之后,我才觉得这个家又像一个家了,有人给我做饭,陪宝宝玩,所以,安宁,不要怀疑我,我是真心想对你好,真心把你当家人的。”
  “顾城,谢谢你,谢谢。”安宁忍不住哽咽着回抱住顾城。
  顾城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肩上变得温温的,也紧紧地抱住安宁,“关于房子的事情就这么说定了,以后不要再想这些了好不好。”
  “嗯。”




☆、生病

  自从那次谈心之后,安宁和顾城之间的气氛就有点改变了,似乎是更亲近了又好像是更疏远了,这种变化旁人是看不出来的,但是安宁完全能够感觉到,主要的变化是在自己身上,顾城只是对他比平时更好,更细心了而已,并且常常会跟他说一些宝宝小时候有趣的事情,或是他自己小时候的糗事,有意义的事,话题无所不包,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安宁从来都不知道原来顾城啰嗦起来是这样的,也不知道原来被一个人这样全心全意的关心是这么幸福的事情。
  对于顾城,安宁是越来越依赖了,他想不通自己竟然会去依赖一个才认识几个月的人,想不通就不去想,安宁现在只根据本能行动,一方面,他更想去亲近顾城,另一方面,他又想逃离,这样的依赖太危险,不断纠结的想法导致了他奇奇怪怪的举动,幸好顾城也没在意,只是一如既往的表示关心。
  日子是不会因为安宁的纠结而停留的,就这么恍恍惚惚的,安宁迎来了他在顾城家的第一个冬天。
  冬天来的那么突然,就在安宁像往常一样推开家门的时候,看见院子里的菜叶上结了霜,天气一下子就冷了,厚衣服也开始一件一件的往身上套,安宁才真的相信,原来冬天来了。
  这里的冬天真的像顾城说的,要是不烧炭,要是没有火龙,是绝对撑不下去的,实在是太冷了,而安宁因为一下子不能适应,很应景的生病了。
  这一病就把安宁的身子给搞垮了,平常不生病的人生起病来总是特别汹涌,更何况安宁这一年来经历了太多,身子其实没有表现的那么健康。
  顾城家里只有一间房有火龙,往年都是宝宝和顾城挤一起,现在有了安宁也不是不行,只是安宁生病了,小孩子身体弱,为了避免被过了病气,宝宝早就被抱到二哥家去住了,只每天回来看看顾城和安宁。
  幸好也是在冬天,地里没有活要干,顾城一整天的时间都用来照顾安宁了,洗衣做饭就不用说了,一天三餐的熬药从不落下,就是安宁发烧时也是顾城帮着擦身体换衣服,这一次安宁和顾城算是真正的坦诚相见了,至少对于安宁来说是的。
  最危险的时候是安宁整整烧了两天,顾城顶着风雨大晚上的跑去县城给安宁找的大夫,之后又是不眠不休地照顾安宁,按照大夫的要求一遍遍的用烧酒给安宁擦身体退热,一方面又不能再让安宁受凉,等安宁醒过来之后看到顾城满脸的胡渣子,双眼都是血丝,脸颊也瘦了下去,比他这个生病的人还惨。
  都说生病的人是最脆弱的,安宁觉得以前一辈子流过的泪还没有这次多,做噩梦流的眼泪,被顾城感动的眼泪,看到顾城憔悴时心疼的眼泪,终于病好了不用顾城再受苦的眼泪,安宁最幸福的回忆里都有顾城的影子。
  等安宁病完全好的时候,已经快要过年了。顾城家里的窗户上也贴上了新的福字,顾城更是买了很多过年时需要用到的东西,按顾城的说法,这是他们三个人第一次过年,是他们这个新家的第一年,要好好庆祝,听到顾城这么说,安宁的眼泪差点又下来。
  “安宁”,难得的好天气,顾城让安宁出来晒晒太阳,免得整天呆在屋里发霉。
  外面的躺椅上垫了一条被子,已经被太阳晒得暖暖的,安宁半躺在躺椅上,鼻子里都是太阳的味道,安宁想,这是他过的最温暖的一个冬天。
  “顾城”,安宁喊着在晒被子的顾城。
  “怎么了,又是哪里不舒服了?还是你觉得冷了?”顾城赶紧扔了手里的活跑过来问。
  “顾城,”安宁如释重负的笑了,坚定地看着顾城,“这是我最后一次说谢谢,谢谢你顾城,谢谢你,愿意成为我的家人。”
  “傻瓜!”顾城揉揉安宁的头,笑得很开心,温柔的看着安宁,“等过几天我们就把宝宝接回来好不好?这样才叫团圆!”
  “好!”
  阳光下,安宁握住顾城的手,就像握住了全世界。
  阳光再灿烂也比不过安宁此刻的心。




☆、孩子他“娘”

  今天是除夕,因为安宁之前的病,顾城也没心思好好准备,等安宁病好了,再准备也就有些来不及,因此今年的除夕顾城决定过的简单一些。
  安宁很愧疚,觉得是自己拖累了顾城,“顾城,明年我们好好准备,我一定让你过一个永生难忘的信念。”
  “哈哈”,顾城看着安宁,眼神温柔,用心满意足的口气说,“安宁,真好!”
  “嗯?”安宁表示不能理解。
  “我以为你又要说什么对不起之类的,现在听你这么说,我有一种我们就是一家人的感觉,而且会一辈子在一起,永远不分开。”顾城半是满足半是感叹的说。
  “我们就是一家人啊,你要是现在想反悔也来不及了,我可是赖定你了,赶都赶不走。”安宁的口气里充满了满满的喜悦。
  “你先休息会吧,免得又累到了。”
  “没事,又不是什么粗活,再说我已经休息很多天了,再不动就要生锈了。”
  安宁去厨房准备晚上的晚饭,在这边大家都很重视除夕夜的晚饭,这是一年到头的团圆饭,不管你在哪里,都要回家和家人一起吃团圆饭,就算是已经分家出去,只要家里老人还在,都必须回来一起过节。
  顾城的家人除了宝宝都已经不在,因此顾城一直都是自己过年,就算是二哥二嫂他们,也是要回去和老人家一起过年的,顾城也不想在一家团聚的时候去打扰他们。
  安宁看着厨房里已经被初步收拾好的食材,心里一阵感动,最近顾城一直不肯让安宁太过劳累,就像今天,顾城天还没亮就起来准备了,却一直让安宁睡到天大亮才允许他起床,安宁觉得顾城把他当宝宝再照顾了,想着安宁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看外面的天色,安宁准备开始动手了,毕竟晚上的菜比较多。汤圆是必须的,团圆象征着在未来的一年要团团圆圆,宝宝和安宁都喜欢吃甜的,因此馅料安宁让顾城准备了芝麻和红豆两种,鸡鸭鱼肉是必不可少的,除此之外,还有糯米宝葫芦,糖醋排骨,金玉满堂,四喜丸子,安宁尽量挑一些好吃好看名字又好听的菜做。
  “安宁,怎么样?要不剩下的我来做?”顾城从门外走进来。
  “没事,我快玩了,你尝尝这个,味道怎么样?”安宁夹起一个宝葫芦,小心翼翼的带着点期待的看着顾城,其实很多安宁只是并不是很了解做法,大多是安宁带着点尝试又带着自己的想法做的,平常顾城和宝宝一直很喜欢,不过除夕毕竟是很重要的节日,安宁不想在菜食上出现瑕疵。
  “嗯,很好吃,再来一个。”顾城跃跃欲试的看着安宁。
  安宁只能再哭笑不得的夹了一个给顾城。
  “这里油烟味很重,你先出去吧。”安宁一边做菜,一边头也不回的对顾城说。
  “没事,我在这里陪你说说话,事情我已经做得差不多了。”顾城看着安宁的背影悠闲的回答。
  “嗯。宝宝呢?怎么还没有回来?”
  “还在外面玩呢,过年小孩子都玩疯了。”
  “小孩子正是爱玩的年纪,对了,你注意点,不要让他一个人玩鞭炮,那玩意不安全。”
  “放心,我已经和宝宝说过,也和二牛说了,他会注意看着的。”
  “嗯,那就好。”
  “呵呵,安宁,你说我们现在像什么?”
  “像什么?”
  “像一对老夫老妻,在讨论着各种琐事,孩子的未来,你不觉得吗?”
  “别胡说八道,快点出去,你太吵了。”安宁一边说一边把顾城推出厨房,可是通红的耳尖完全出卖了他。
  顾城被推出门外,对着关上门的厨房呵呵傻笑了几声。“我去找宝宝回来吃饭,孩子他娘。”说完不等安宁回应,马上就跑了出去。
  安宁气急败坏的打开厨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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