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说就是不能说。”他强调。猛摇头。
“一点点都不行？”方雨涵被他的语气激起好奇。“一点点是多少？”
“想知道陪我去吃饭，我就告诉妳。”
给他一点颜色竟然开起染坊，方雨涵才不屑，再度发动机车，准备骑走。
他赶紧拉住车龙头，“喂，只是吃顿饭而已嘛，又不会浪费妳太多时间。”
“不吃不可以吗？”方雨涵不耐烦咕哝，搞不懂他在想什么，跟他吃饭她会到胃口。
“不用拒人于千里，我都跟妳道歉了，难道妳不接受。”
“我为什么要接受你的道歉。”
他顿了一下，羞涩的讷讷说：“我喜欢妳，跟我交往好吗？”
喜欢？方雨涵错愕的看向他，不敢置信，原来这两天他怪诞的行径，是因为这样？天空真的要下红雨了？
“可是我不，喜，欢，你。”她像听见最难听的笑话般，不爽的大声回复他。油门一加，头也没回，像逃难似的加足马力逃开。
他大概吃错药了，明眼都看的出来他们八字不合，天生犯冲，两个人怎么都凑不起来的。
喜欢她？下辈子吧！
***
自从郭仕崇表白不被接受后，他的气焰反而逐渐消退，方雨涵也好一阵子没被他发飙过，只是现在见面既别扭又尴尬，每回他走过去，四目交接彷佛电光袭击，害她只敢挤出对顾客般的职业性笑容，掩饰心中不自在的感觉，全身的发条却紧绷着。
昨天跟赵培豫通过电话，知道他们今天会南下开会，至于他话中所谓的他们包涵哪些人，她没问清楚，问了过于明显，她也不想让赵培豫怀疑她在向他打探葛继浩是否也随行之事，免得他又像上回那样曲解。反正今天她眼睛睁亮点，耳朵掏干净，看清楚听仔细，然后再想想该用何对策接近葛继浩。
“嗨──”赵培豫神采奕奕走过来，“多枴钡哪腥艘嵌枷袼庋闷⑵恢卸嗪谩Ｆ隽烁龉顺纭�
“赵哥，好久不见。”偣儒先笑嘻嘻的跟他打招呼，方雨涵却在一边旁忙，陪着甜美笑脸。
“我们等一下要下楼用餐，董事长饭后喜欢吃苹果，记得餐后水果里要有苹果。”他只是先来提醒吧台，方雨涵听见“董事长”一词却整个人怔愣住，像被点了穴道般定格。
“董事长今天有来？”偣儒好奇问，就职一年，第一次听见董事长南下，“多枴敝皇恰霸渡拧逼煜碌囊患倚」径眩⒎侵髁Γ裕祷实劾弦用焕垂�
“所以大家别出差错。”他多看一眼楞楞的方雨涵，“别太紧张放轻松点，我上楼了。”
谁在紧张？方雨涵回过神，“艾辕”今天有来，他不是生病吗？难道他生病期间还不忘管理公司的事务。
蓦然间往事像倒带的胶卷浮上心头，遗失亲情的刺痛又开始折磨她，她彷佛又回到那年冬天，突然间爸爸不见，躲在角落哭泣的那个小女孩。
妈妈说他很会回来，可是等过一天又一天，从冰寒到酷暑，日子逐渐将她的希望拧干，就像眼泪再也哭不出来那样，她才觉悟──那时她已经变成变人家的女儿了。她离开多久之后她忘了，只记得很多年前，她即开始打探他的消息，后来才知道他另有家庭，原来的自己只是毫无身分的私生女。
她始终相信，他如果爱她，不会头也不回毅然离去。
***
平常中午时间已经够忙了，远在天边的高官集体下凡，更忙翻了西餐部的人员。
方雨涵一直关心走进来的人，听说今天台北来了十多人，为了考察刚开始营运的sps馆而来。
她将仅留的相片深深印在脑中，艾辕的轮廓她记得很清楚，相信不会看走眼。所以，站在吧台她一直眺望大门走进来的每个人的脸孔。
须臾她看见葛继浩身旁一位身材略微福态的男性，等他们靠近一点，爬上楼梯前夕她仔细看，约莫五、六十岁，但不是他，她确定，就算变胖了轮廓应该仍可看出年轻时的模样。
等他们一行人全上到餐厅二楼后，方雨涵忍不住自顾自嘀嘀咕咕：“没看见？怎么可能？我看得很仔细，哪可能错过？”
她确定自己目不转睛的观察，还差点将咖啡煮焦了，仍没识出哪位是艾辕。
郭仕崇正巧从楼上跑下来，急着进厨房，等他端着瓷盘走出来经过吧台时，方雨涵喊住他： “郭主任。”
她叫得有那么一点大声，郭仕崇很快停下脚步，端着瓷盘走到她前面，先训她一顿，“妳不知道董事长来吗？还叫那么大声，想害我也不是这样。”
“唉呦，对不起，我怕你没听见。”她小声说。
“这样就对了。”他转身端着盘子要走，方雨涵赶快再叫住他，“有什么事快说，我在忙。”
方雨涵瞪平常不端盘子的郭仕崇一眼。董事长来巡视就装勤快，太假了吧。有事相求，还是别得罪他。方雨涵招手叫他附耳过来。
“什么事神神秘秘的，我要上楼了，等下再说。”郭仕崇端着盘子没附耳过去，反而端着盘子正正经经上楼。
看着他的背影方雨涵嘴里骂着：“小气鬼，问下事情都不行，装勤劳，不问你还有赵哥可以问。”
她闷着心事洗杯子，怎么想都不敢相信十五年，会让一个人完全变成另一个样子，变到令她完全认不出来。
过没多久郭仕崇下楼，进吧台问：”什么事情？”态度跟以前截然不同，她反而觉得不能适应。
“过来一点……”方雨涵将他拉到身边，贴着他的耳朵问：”刚才上楼哪位是董事长，长怎么样？”
“董事长？”两人刚才几乎面碰面，害他羞的满脸通红，尤其是耳朵涨红的像被她咬一口一样，”胖胖的那位……妳问这个做什么？”
“没事，没事。”郭仕崇未免太敏感了，这样就脸红心跳，方雨涵想偷笑，可是想到自己竟然认不出艾辕，却又颓丧的笑不出来。
“没事妳不会问，没关系，我让妳问，而且有问必答。”他诡异的笑。
突然变好心，但方雨涵不见得接受。“我都说没事了，你还不赶快走，站在这里人家还以为我又做错事，你又在教训我了。”
“噗……”郭仕崇一副孺子可敎的笑出来，原来她已经开窍了。
方雨涵白他一眼，“又笑我笨了是不是？”
他摇头，诙谐说：“拜托，妳别将驴子看成马了好不好。”
“你是什么意思，笑人笑成这样。”她嘟起嘴瞪着他那双慧黠的俊眸。心想，这个男人要不是一副坏心眼，长得确实不错。可惜。
“远升集团的董事长叫做艾轩，小姐，轩是轩辕的轩，所以妳搞错了。”他很想告诉她实情，可是，葛继浩交代别打草惊蛇，免得这只小蛇吓跑了。
“你到底知道什么事？”
“妳请我吃饭，我就一五一十告诉妳。”
“算了，你还是出去吧。”方雨涵冷冷说，将他推出吧台。
想趁机楷油想都别想。
错误
远升集团董事长叫做“艾轩”，不是“艾辕”？原来她的讯息是错误的。但艾轩这名字，跟艾辕显然是兄弟。
几个月来她竟然在这里天真的等待他出现，愚蠢的只想见他一面，原来他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是她搞错了。
郭仕崇老是骂她笨，也是有迹可循的。
前一天她跟赵培豫约好，可是为了继续确认消息，当天下午她毅然爽约，接受葛继浩突如其来的邀约。
葛继浩答应艾辕，艾家人目前正迫切寻找艾珽的下落。他既然发现这条线索，不容错过。他想，即使方雨涵不是艾珽，或许她和艾珽的母亲也就是叶青妮应是亲戚关系。
所以她是一个很好的管道，只要博取她的信任，他认为必能得到想要的结果。
可是他更相信其实她就是。
方雨涵依约在“多朵”大门口等他，突然间拒绝赵培豫，她心里感到相当愧疚，虽然他嘴里说：“没关系，没关系，妳去先处理事情，改天下来再陪我好了。”
他这么容易打发，反而令她更加内疚，编攥出来的谎言瞬间变成巴掌，呼着自己，羞愧的无地自容。然而毫无犹豫的答应葛继浩的邀约，就像自投罗网的小鱼依般，笨的自己钻进去网子里，明知道他的企图，却无法拒绝。
她不愿意去否认，欣赏像葛继浩这样的男人。
上车后两人沉默不语，直到车行一大段路后，葛继浩才问：“吃饭了吗？”
他们进入座落于小巷子内的一家幽静小餐厅用餐，坐定后，他直言不讳，“上回跟妳提过我有位朋友正在找寻她失散多年的女儿。坦白说，我看过妳的人事资料。”
用餐中，葛继浩打破冗长的沉默，一开始即想破釜沉舟。
“我的人事资料？有什么问题？”方雨涵故意问，自己怎么写她当然清楚。
“妳在日本出生？”
“我是在日本出生，你想问什么可以直接问，不用拐弯抹角。”方雨涵已预料他想问何事，反正事到如今，她无意再继续玩捉迷藏的游戏。
“妳母亲叫做叶青雪，跟叶青妮只差一字，太巧合。妳又在日本出生，更巧的是妳跟艾珽又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不难让我联想妳其实就是艾家在找的人。”
“艾家？”是又怎样？几年前她旣知道艾辕找她。离散多年，艾辕对她不闻不问，亲情早已荡然无存。人性都这么丑恶吗？当妳是他的绊脚石时，他即义无反顾的将妳一脚踢开；当需要妳的时候，又张开那张顾名思义的亲情之网，开始捕剠妳的同情。
“威凌集团的艾家，妳知道吗？”葛继浩再问她。
“不知道？”她不是很清楚，她母亲的记忆亦是模模糊糊，所以她才会以为艾辕是远升的董事长或执行董事，胡里胡涂到“多枴惫ぷ鳌�
“我只是想知道妳认不认识叶青妮？或者是否听过妳家人提及过她？”
“我一定要认识她吗？”她笑着说。
“艾家急着找艾珽，我希望妳能提供一些线索。艾叔说他离开艾珽的时候她已经五岁了，所以就算艾珽改名换姓也会知道她曾经叫做艾珽，也会知道自己的身世。小涵，可以告诉我吗？妳是不是艾珽？”
葛继浩几乎确定她既是。这世上鲜少如此巧合之事，只等她承认。
方雨涵低头不语。
“妳有权决定妳将回答我的答案，不勉强妳。”
放下餐具，方雨涵泛红眼眶说，“艾辕，他是我父亲？不是吧！在五岁前我记得大家都叫我艾珽没错，但后还我才知道当时我只是一个完全没有身分的私生女。所以在艾辕突然从我的生活中消失后，我就不再是艾珽了。我和我母亲在生活陷入困顿后回台湾投靠亲人拿的护照名字是叶珽而不是艾珽。到了台湾一开始我的身份证父栏只写着“父不详”三个字，直到我姨丈领养我，我才有了真正的家和身份。艾辕给了我什么？一个私生女的命运？还是曾经的颠沛流离？”
“艾叔真的找妳很久了，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妳竟然已经回到台湾。他去过几趟日本，去过妳们之前居住的地方，却都无功而返。若不是后来找到妳母亲说妳已经病逝，艾叔不曾终止找妳的想法。”
“是我告诉我母亲直接告诉他我已经死了，我过得很好，对当艾辕的私生女不感兴趣。”她坚决的说。
“小涵，艾叔已经是癌症末期，将不久人事，找到妳是他此生最后的愿望。希望妳能见他一面了却他的心愿。”
“我没有心理准备，也没有这种打算，他对我而言只是陌生人。我知道他生病了，就像我在医院看见重症病患一样，除了同情没有其他的感情存在。这些年我连想都不愿意再想起他给我的人生带来的遗憾，我只是努力的让自己和一般人相同，一样的快乐生活。关于过去已经过去。艾辕或者是艾珽都已经不存在我的生活中了。”
“妳考虑看看，不要直接否决。过去艾叔有他的家族包袱，有他的难处，他也是逼不得已才离开你们。”
“我知道他为什么离开，因为他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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