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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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时节- 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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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宏图觉得无趣,但还是很捧场地应一声,“知道了。”
简敏敏不语,抬头看着天花板。
简宏成只好继续循循善诱:“姐,你有空照镜子看看你的面相,你这面相说明你日积月累的怨气和霸道。以前爸妈有错,害你生活不顺,你有怨,我理解,我知情后愿意放下对你的怨恨替他们补偿你。但你自己也很无知,太蛮狠,在张立新刻意纵容下没头没脑做了张立新肃清简家人在简明集团势力的刀子,最终兔死弓藏,你以后的不幸怨不得别人。现在我把公司里的关系都替你理顺了,以后生计方面你不用操心,跟宏图一样拿现成。于是,既然你不用再炸着毛虚张声势时刻提防了,是不是该考虑活得正常一点。你好歹当年也是高中班里的翘楚,成绩好,爱看书,爱唱歌,我从小拿你当榜样。可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换一身行头就是街头坑蒙拐骗卖假药的泼妇。你执意活在怨恨里,已经让怨恨毁了你,你醒醒,你还有下半辈子路要走。当然我最喜欢有人冲锋陷阵替我做犯法坐牢的事,我在后面收现成。但你是我姐,即使你想冲,我也得拉住你。我劝你不如有空多关心关心你的一双儿女,别让他们以后像你怨恨爸妈一样怨恨你。”
简敏敏头朝天默默听着,等简宏成说完,她依然沉默,沉默了好一会儿,低下头来平视着简宏成,冷冷地问:“我能信你吗?”
简宏成道:“也是,你这辈子信谁,谁在你脚下挖坑。”
简敏敏点头道:“好了嘛,你前头不是放屁嚒。”
简宏成道:“但以前有没有其他人给你预设保障机制?比如即使你羁押期间无发言权,我依然在简明集团保留你大股东身份,你有否决权,你背靠国家法律可以兵不血刃开个董事会就把我的管理权收走。这是我交给你的信任。不是口头许诺,而是白纸黑字的公司章程。”
简敏敏听着慢慢坐直了,圆睁双目盯着简宏成,“呵呵,转移利润太容易了。”
简宏成笑道:“对的,跟懂行的人容易说话。你替我想想,我名下公司不少,一个人没有精力面面俱到。最简单的管理办法是财务公开合法,经得起各种事务所过筛子一样的检查。我但凡有转移利润偷税漏税做两套账三套账的想法,恐怕转移的利润大半转到那些分管经理人手里,而不是到我手里,我还得被他们捏一辈子偷税漏税的把柄。你说,我会做这种因小失大的傻事吗?”
简敏敏听了不语,又靠回沙发背。
简宏成道:“好好做人。天不早,宏图,你开车送大姐回家。路上小心。”
简敏敏起身就走,依然不语。简宏图在她身后跟着,满脸悲壮,招手求哥跟着去壮胆,可简宏成飞奔上楼管儿子去了。简宏图自怨自艾:“关键时刻,儿子比弟弟重要。”
简敏敏冷冷地道:“你长这么大,他还能认你弟弟,供你养你,你爹娘都做不到。知足吧,你。”
简宏图忙连连称是,殷勤地替大姐拉开后车门,他可不敢让大姐坐在说话动手都太方便的副驾驶座。等大姐坐进去,他绕到驾驶座,打开车门,不急着走进去,道:“信不信哥哥这事,其实你只要看看我就行了。我没用,哥哥还对我这么照顾。”说完见大姐理都不理她,才敢闷声不响坐进来,赶紧开车上路。
但身后很快传来简敏敏阴测测的声音,“我手里的东西多,我要的也多,情况就不一样了。”
简宏图只好在前面翻个白眼,不敢答应,老老实实开车。简敏敏觉得没趣,也就闭嘴了。难得的是,这一路上,简敏敏破天荒地没把简宏图怎么样。



这个夜晚显然很热闹,很多人夜不能眠。宁宥关上卧室门关了灯,却用手机上网查询离婚办法。简敏敏坐在床上,将高球一下一下地砸向墙壁又弹回来落到面前,竟是落点精准,显然训练有素,做多做熟。而宁恕则是坐在床上面对着不知在放些什么的电视发呆,直到想上厕所才看了眼手机,发现已是凌晨一点。他楞了一下,看看房间的门,将灯全关了,这才敢将窗帘拉开,俯视已经安静了的城市。人影罕见,显得灯光好生荒芜。
宁恕看了会儿,返身收拾行李箱,下楼将房退了。结账时候被提醒还有两罐啤酒的消费,他忙手掌对着嘴巴呵一口气,觉得没有酒味,估计不能算酒驾,才拎起行李箱出去。他依然很谨慎,走得左顾右盼,确认身边身后没有跟踪,即使有跟踪也别被砸了脑袋。上车将车门一关,宁恕简直是大喘气,仿佛干了一件重体力活。
然后,宁恕开着车在市区绕来绕去,绕了几条最空旷的高新区马路以确认没有跟踪之后,才绕进一家宾馆登记入住。他这才能睡得安稳。睡时仿佛全身虚脱了,睡相很是疲惫。

虽然只睡了几个小时,可宁恕还是闹钟一响就起床,一丝不苟地梳洗打扮,即使睡眠不足,他依然是浑身清爽地出门去餐厅吃饭。
清晨的大厅里除服务员外几乎空无一客,唯独正对着进门通道的大桌前坐着一个人。所有进餐厅吃饭的都必须看见这个人,而这个人也仿佛有意检阅进餐厅吃饭的每一个人。这个人面前只放一杯咖啡,其余全无。
宁恕将早餐券交给服务员后才一抬头,便看见这个人。他的脸一下子僵住了,这不是阿才哥是谁?他几乎是本能地立刻拿出手机按到耳边,假装接起电话,说话着转身就往外走,头都不敢回一下,也不敢坐电梯,径直从很多人看得见的大厅里的旋转楼梯走下去,直奔出大门。外面正是上班高峰,天气很热,人来人往,可宁恕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和踏实。他冲出门二十几步,都快到了人行道,才想起他的车子停在地下停车场。
宁恕不敢肯定阿才哥是否在等他,但毫无疑问,阿才哥一定在等人。慢着。宁恕又想起来,匆忙之中,他仿佛看见阿才哥脸上的诡笑。真的是冲着他来?宁恕坐在车里一时没力气开车,只顾着平息呼吸。他昨晚不是没看见有任何跟踪吗。究竟阿才哥专程来找的是不是他,他会不会是风声鹤唳了。宁恕安慰自己可能是巧合,他幸好反应迅速逃得快,可他依然魂不守舍,这一天的工作须得强打精神才能做好。
谁都看得出宁恕脸色不佳。

宁宥家里早上总是兵荒马乱的。临出门,宁宥问儿子:“要不要替你检查一下有没有漏带东西?”
郝聿怀打开手机,取出一个文件给妈妈看,“这是我写的去跆拳道馆必带用品,我以后照着这个文件整理就行了,不会忘带。”
“哟,这办法好。那我们下去吧。”
郝聿怀答应着先窜了出去。宁宥换上鞋子出门,才刚锁好门,郝聿怀又将手机递到她面前,“你看我拟的去美国行李,我的行李。”
“哦,太好了,发一份到我邮箱。”宁宥欣喜地想到,原来是简宏成的教导起作用了。
“我能不能不给你看,就开始整理我的行李呢?”
“你有没有把握什么洗澡出来没替换衣服啦,手机充电器没法插进美国制式的电插座啦……”
“妈妈你不会见死不救吧?”郝聿怀一边说一边赶紧手机搜美国制式插座是怎么回事。
“所以要你发一份到我邮箱啊。”
郝聿怀摇头,“要不你发一份你的到我邮箱,给我参考?”
“行。”宁宥立刻掏出手机,翻出去年去日本时做的备忘文件,发给儿子。“去年出差日本前做的,给你参考。”发好了才想起来,那些妇女用品让儿子看见了可怎么办,立刻拿来儿子的手机,道:“你看着电梯,我删掉几项你不方便看的再发给你。”
“我又不是小学生。”
宁宥呵呵一笑,背转身去不让儿子抢,硬是帮忙收了邮件,删了邮件。抬眼一看儿子在做鬼脸,她也鬼祟地回一个笑脸,快手进入系统设置,将闪存清空。不出所料,宁宥听到儿子“嗷”一声长叹。宁宥闷笑。
“我们先去银行取你的第一名奖金,留一百块给你零用,其他放到你的卡里。”
“行,行。但九百的零头不要存定期行吗?我那些压岁钱都被你存定期,拿都拿不出来,还要你的身份证。”
宁宥看一眼儿子企求的眼神儿,将警告吞了进去,只是道:“虽然是奖金,你可别花得太大手大脚。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在赚钱。”
郝聿怀想了想,点头,却没回答。宁宥看着也不点破,但她知道儿子听进去了。

宁宥送走儿子后,直接奔到律师那儿,跟律师道:“我准备跟郝青林离婚,请帮我介绍贵所的离婚律师。”
律师道:“郝先生还在刑事拘留期,不能协议离婚,你只能起诉离婚。会比较麻烦。其实也多等不了几天的,判决后就能协议离婚了。”
宁宥道:“是的,我昨天查了一下相关法律,可是……被这个人恶心死了,一天都不能忍了。”
“昨天谈的郝先生补充交代的原因?”
宁宥点头。“是的。不忍心当众打击他爸妈,就让他们以为他交代新问题是被我儿子感动的好了。”
律师道:“都已经需要完全依靠你了,还变着法子恶心你,这做事真缺点儿理智。我替你问问张律师有没有档期。”
宁宥点头,坐等律师拨电话。可她真是忍不住,一时又只有律师在眼前,见律师找不到人,就道:“郝青林有小聪明,但又很自以为聪明,他最聪明,做事总忽视别人也有脑袋。看他做的事已经不会生气了,但非常恶心。”
律师道:“郝先生知识面很广,这几天在里面呆着广泛深入地接触各路人才,估计各种程序法速成了,不试试手多难受。”
宁宥哭笑不得,总算将一肚子怒气化解了开来。
律师笑问:“还起诉离婚吗?”
宁宥点头,“离。关键是我昨天查了,我儿子可以不出庭听那些丑陋争辩。只要不影响到我儿子,就算我给个机会让郝青林速成婚姻法吧。”
律师这会儿一下子拨通了张律师的电话。宁宥看出律师拖延时间让她深思熟虑的良苦用心,不禁又是心里一热,毕竟是善意的人居多。




律师这会儿一下子拨通了张律师的电话。宁宥看出律师拖延时间让她深思熟虑的良苦用心,不禁又是心里一热,毕竟是善意的人居多。
旋即,律师放下手机道:“张律师正好有半个小时的空档,你先跟他谈谈。”

宁恕忙碌一阵子,想起一件事来,忙上网替妈妈订了KFC送餐。然后打电话给妈妈:“妈,昨晚有没有人来骚扰?”
“没有。我倒是担心一夜呢,都想好了对策,结果一觉睡觉天亮。你呢?”
“呵呵,我能有什么问题,宾馆里到处是监控摄像,还有保安。妈,我给你订了肯德基的鸡翅,目的是让你实战演习一下怎么接快递。很简单,你问清楚是谁订的,电话多少,再看清楚,是不是穿着工作服。然后才能开门,最后一道关口是打开快件看里面是什么。有数了吗?”
宁蕙儿其实恐慌得一夜几乎无眠,上了年纪的人这么折腾几下,脑袋晕晕乎乎的,走路都是飘的。可她不敢告诉儿子,怕增加儿子的负担。再说宁恕的周到体贴让她着实开心感动,什么困难都可以抛到脑后去了。她忙道:“你这样安排最好了,我先学着做一遍,等万一真有别的快递过来,我就不会慌了。哎呀,现在要靠儿子了。”她一边说一边趁机赶紧戴上老花镜找出纸笔记录,“先看,啊不,先问,谁订的,给谁的,里面是什么……”
“里面是什么不用问,真快递员不会知道。妈,你在记录?”
“是啊,好记性不及烂笔头,人一慌更没记性了,还是记录一笔的好,你别心急啊。”
宁恕的同事进来找他,宁恕只得请同事稍等,他继续耐心地再说一遍怎么辨认快递员和检查快件,要拿着剪刀或者刀子出去看,快递员很忙,心急,不肯多等,带着剪刀开门就可以很快拆箱,顺便,也可以防身。
宁蕙儿听得啧啧称好,即使宁恕没时间听说完就搁了电话,都不妨碍宁蕙儿叫好叫出声来,除了儿子,谁能替她想的这么周到呢。宁蕙儿心中踏实了几许,脸上终于松弛下来,想到儿子也有了笑容。她心情亮堂着去厨房找来几粒饭,将记录的要点贴在门背后门镜旁边。
很快,KFC送餐的前来敲门。宁蕙儿有条有理地根据要点一条条地对照执行,满意地完成一次实战演练。等送餐员离开,宁蕙儿笑眯眯地站在门口,伸了个懒腰,呼吸了一会儿与屋子里不一样的空气,直等楼梯上响起脚步声才回到家门。

遥远的上海,宁宥到了公司,也收到一只快递。接待台姑娘吃力地搬出一只有棱有角挺括的箱子放到台子上,“宁总,有个男生专门送来,嘱咐必须亲手交到您手上。”
宁宥看看箱子上面记号笔手书大字:一箱书。不禁一笑,觉得有点儿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她位置越坐越高,自然是送来的礼物越来越多,但明目张胆送到公司里的基本上不会太贵重,不过也不大可能是书。她招呼保安帮忙搬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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