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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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时节- 第1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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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田景野也没客气,“哈哈,宏图得恨死我。你手机叫。我已经物色好一套别墅,现在限购限得全市全新已交付的别墅真是随便挑。我赶紧装修起来,明年宏图可以住回来。”
“你不急。”简宏成掏出手机来看,看几眼,就把链接发到田景野手机上,“你快看,宁恕的事,这条说得八九不离十了。除了粉饰了一下邝局。”
简宏成又去掏出一瓶啤酒,见宝宝从外面跑进来,陌生地看着他和田景野。简宏成比田景野懂孩子,便将手中啤酒搁桌上,蹲下问:“想灰灰哥哥吗?”
“想妈妈。”显然简宏成也不是育儿能手,反而勾出宝宝的忧伤。
简宏成只得当没听见,道:“那么等下我们是先搬家,还是先吃饭,然后去看篮球赛呢?”
田景野一愣,“篮球赛?”他立刻开始遍地打电话,“喂喂,球员住哪个宾馆?”“喂喂,球员哪儿吃饭?”“喂喂,球赛还有没有前排的票?”“喂喂,球赛后哪儿吃宵夜?”
简宏成看着笑道:“这条地头蛇。”他看见果然宝宝放下陌生感,扑上去抱住田景野大腿满脸憧憬。果然,谁家儿子谁对付……一想到这儿,简宏成黯然。不知道小地瓜正在干什么。又想到,小地瓜哪是他的孩子。要真是他孩子,他早学田景野那招了。
很快,田景野跳起来,“走,咱们去篮球队员吃饭的地方吃饭。然后跟着他们的车子去球场看球赛。我们顺道去买只篮球,看能不能请他们签名。下学期宝宝开学拿着有大郅签名的篮球去学校,啧啧,拉风死了。”
宝宝高兴得手舞足蹈打醉拳。
简宏成只好道:“你们去吧,我替你搬家。反正你们两个糙爷们的家当也没什么好讲究的。”
田景野拎起儿子足不点地而去,连办公室都不要了。简宏成只得幽怨地看着他们爷俩的背影,想象小地瓜现在是如何的无依无靠,含泪度日。简宏成忍不住又拿出一瓶啤酒,左手一瓶,右手一瓶,拉着脸一口一口地猛喝。

帮田景野搬完家,简宏成让司机离去,他又拿出一瓶啤酒,看着保姆收拾。他这才一个电话打给宁宥。他刚想说明原因,宁宥一接起电话就指控道:“你居然才给我电话。”
简宏成闷了半夜,终于笑了,“我不高兴。田景野撇下我领儿子去看篮球,我看着触景生情,喝了几瓶啤酒。”
宁宥道:“我该讽刺啤酒也算酒吗,还是安慰你一下?”
“算了,我迟早得适应失去小地瓜的现实。你发给我的那篇基本属实,也印证我的猜测。现在一个主要问题是行贿花的钱是宁恕自己掏腰包,所以赵老板要栽他是个人行贿的话,他很难逃脱。而且赵老板也肯定做过手脚,手里应该有些硬证据证明是个人行贿,才敢悍然行事。再加上宁恕因为这件事得罪的都是市里最有权有势的人,量刑方面不会乐观。”
宁宥道:“宁恕哪有两百万。噢,不是吧,他一边售楼一边自己也在无锡置下两套房子,还在按揭,不会是贱卖了?”
简宏成道:“他真能下血本。可能,他在苏州脱离大部队一阵子,早上走下午回,我原本一直在猜他那个行动的目的,现在看来是筹钱去了。行贿罪成立,这笔钱会被罚没。检察院通知你了吗?”
“没。”
“奇怪。”
“不提他了。其实一直想打电话给你,说说你替唐处转达的他妈妈那句吩咐。今天遇到一件事,很多感慨。要不是二十几年前那件事……那事……那事的影响一直延续到现在啊……”
“我们应该找个机会喝酒,抱头痛哭。我自诩有本事的,可至今人生还在受那件事影响,别的我不想提,只是你我,谁来弥补你我关系失去的十几年呢?还有我弟弟,脑子落下后遗症,这辈子我只指望他快快乐乐过日子,没别的指望了。还有我姐,今天看到她在一双儿女感染下终于有点儿人样,我都不舍得拿烦心事干扰她。还有我妈,已经孤独好多年了。知道吗,今天得知宁恕进去,我一个人开心很久,都不敢给你打电话,怕你骂我没良心。我想到二十几年前那一页,我这儿终于可以翻过去,暂时告一段落了。可是想想我们俩,越想越伤感。我真希望你在眼前,我可以与你抱头痛哭。”
宁宥本来想自己感慨的,却被简宏成抢了去,她默默低头听着,心里生出越来越多的感慨。这几天的事,妈妈过世,妈妈即使垂危都不在乎她的存在;她才想起她的婚姻选择是因为羡慕郝家是个完美的家庭,有一双通情达理而且善待她疼爱她的父母,这一羡慕就陷进去了十几年;还有她从小含辛茹苦试图给宁恕一个美好的生活,尽量少受爸爸的影响,可宁恕索性都不认她了……简宏成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了,她的呢?越想越伤感,宁宥将电话夹在耳边,趴在桌上默默垂泪。
电波,将两个沉默的人连在一起。简宏成似乎能看到宁宥在电话那一头做什么,他肯定地又道:“我们应该抱头痛哭。”


 



第49章 第 49 章
宁宥到底是不可能逃难时节自己借口做项目出差,而将儿子丢给简宏成去带。她说什么都得带着儿子。
因此希望落空的郝聿怀嘀嘀咕咕地追着宁宥问:“你带着儿子出差好吗?别人看着会怎么想?”
宁宥跑进跑出地整理大旅行箱,一边回答儿子:“宁总做什么都合理。”
“会影响你的形象。”
“宁总同时兼具人、母亲、专业人士、高管等高大上形象,兼顾家庭只会锦上添花。”
郝聿怀作恶心状,坚持不懈地道:“但是你的领导会反对。”
“我的顶头上司只要看到我做好本职工作,最乐意看到我受家庭拖累、不思进取的形象。有句话叫屁股决定大脑,坐在什么位置,就有那个位置上的考虑。我的顶头上司最怕有能人顶掉他的位置,目前对他的位置有威胁的包括我和其他两位副总工。可我从不想坐他那位置,那位置行政事务性工作太多,影响我对技术的钻研,我不喜欢。那么我就应该积极表明我不思进取的态度,积极主动地令上司不误解。人别抱着什么清者自清啊,时间会证明一起啊,这种清高想法,只要把握两个宗旨:把事情做好,不伤害他人,那么……”
宁宥长篇大论半天,将箱子一关,回头看听众是否作陶醉状,发现听众早溜到不知哪儿去了。她只得放弃,将箱子竖起来。
郝聿怀这才从他房间里探出脑袋,夸张地摘下耳塞,“老妈,你知道广场舞为什么烦人吗?”
宁宥只好投降,让儿子推行李箱出门。关防盗门瞬间,她还是忍不住又说话了,“我弟抓进去超过两个24小时了,为什么有关部门还没联络我?”
郝聿怀道:“那不正好吗?他说过不要你管。”
宁宥道:“他说了白搭,他要是还有其他亲戚朋友可以通知,我乐得甩包袱。”
郝聿怀道:“可爸爸还有很多亲戚,为什么还是得你管他?”
宁宥悲怆,“能者多劳啊。”

但郝聿怀坐上宁恕的专车,帮司机设定GPS终点的时候,忽然意识到,“妈,你出差地方离你老家很近。”
宁宥心里叹一声,嘴上道:“我妈妈去世后,还有很多后事要处理。这样安排,方便我晚上有时间就过去一趟。”
郝聿怀不禁翻个白眼。宁宥自己也忍不住翻个白眼。那房子署名没有她,她也没想跟宁恕争房子的遗产分配,她还就是多管闲事。

陈昕儿家终于来了个亲戚,是个跟陈父陈母同龄的老同事闲着没事,带孙儿过来串门。陈母并不情愿地开门,而好不容易看到家里有外人来的小地瓜赶紧跑出来,羞答答地站在陈母身后看陌生人,偷偷地冲来串门的小朋友笑。
老同事一见到小地瓜,就八卦心大盛,屁股粘着椅子不放,试图问出个来龙去脉。陈母却不愿细说,也没法细说,又赶不走来人,只好左支右拙地应付着。反而小地瓜好不容易见到个小朋友,赶紧献宝地讨好地争取与小朋友玩,奋力打开冰箱掏出冰棍与小朋友分享。
老同事看着拍拍小地瓜的脑袋,曲折地问:“小地瓜真大方,这么友善的小朋友很少呢。他爸爸做什么的?教育得真成功。”
爸爸是谁,基本上是陈母心中的死穴,她还在磨蹭,小地瓜就骄傲地道:“我爸爸是简总。”
老同事眼睛一亮,就问小地瓜,“那你爸爸简总什么时候回来呢?让奶奶看看好吗?”
“行,我问问妈妈。”小地瓜小屁股一扭,飞一样地打开一间卧室门。陈母来不及阻止,一张脸顿时墨黑。
老同事本来心说好戏上场,可睁眼一瞧,却见卧室里面老式扶手椅上绑着一个中年女人,她顿时知道这事儿太尴尬了,忙将孙子抓回来,赔笑道:“哎呀,我们煮中饭去了,煮中饭去了。”
陈母沉着脸送老同事出门,即使老同事千万阻拦,她依然将老同事送到楼下。老同事内疚之极,又加上是个多嘴好管闲事的,忍不住道:“陈姐,我女儿跟我说,我们有些观念得改改了。像抑郁症这种病,很多人以为它是精神病,怕去医院看了病就变成精神病人,掉面子。结果挺多挺好挺善良的人得病了没去治,家人一个没看住,就给自杀了。其实这病也是跟平常一样吃药能好的病……”
陈母道:“不碍事,我家女儿就是想入非非,给她点儿时间,自然会服帖。”
老同事听了赶紧想逃走,可还是忍不住临别赠言,“可别不拿抑郁症之类的不当病,哎哟,我多事又多嘴,再会,再会。”
陈母送走老同事回来,看着陈昕儿,与老伴商量,“要不要带昕儿去看病?人家说得也有理,这一关对昕儿打击太大,她会不会熬不过去?”
陈父道:“两个月前她逼婚不成闹到割腕,几天后不照样活蹦乱跳还能上班吗?”
陈母忧虑地看着女儿,道:“这回好像更不对劲。你快去银行拿一千块来,我下午陪她去看看。”
陈父应了,又问:“她医保有了吗?要是没有,这回去先找专家,以后找社区相熟的医生,拿你的医保卡去配药。”
陈母心烦气躁地道:“没医保,没医保。还有啊,你反正下午还是去找教育局问小地瓜上小学的问题。带支笔去,问清楚点儿。”
陈父叹道:“她要是没搞得一团糟,人家还好好放她在加拿大供着,什么都不缺。”
陈母听了眼睛一瞪,灯泡一样地照得陈父赶紧不敢再说。陈母揉揉布满血丝的眼睛,冷冷地道:“不敢求你去教育局,我明天自己去。”
陈父扭头冷漠地瞅女儿一眼,赶紧逃去阳台上伺弄花草,即使太阳还晒着阳台,他都不敢回屋。

但陈母发现更大的挑战是领陈昕儿出门去医院。她勉强地很不放心地将小地瓜交给陈父一个人带着,她带陈昕儿出门。那简直不是带,而是押解。陈昕儿压根儿不愿出门,但也不大吼大叫,只是千方百计挣脱妈妈的挟持,一溜烟逃回家里原位置上坐正。陈母累得汗出如浆,都还没讲陈昕儿押出门。那边小地瓜看到妈妈这样,吓得大哭。陈母急了,“啪啪”就是果断两个耳光,“走不走?”她狰狞地问。
陈昕儿给打得一下子没了脾气,虽然小声说了句“让人家看见多没面子”,可还是乖乖跟陈母出门了。陈母恨得牙齿痒痒的,走到客厅却见老头子拿棒冰贿赂小地瓜让别哭,她又大吼一声:“又给他吃冰棍,小孩子肠胃弱,早上已经吃过一支,不能吃了。睡午觉去。”
吓得小地瓜赶紧躲到陈父身后,都不敢再哭泣。
陈母领陈昕儿上了公交车,只好漠视别人各种各样的目光,一路漠然着进医院,然后恨不得钻进挂号窗口报个神经心理科,省得让周围人听见。幸好,陈昕儿终于不再反抗,只是像个木偶一样随便她牵着走。

宁宥在工地里接到一个电话,对方以皮笑肉不笑的职业腔道:“请问你是宁恕的姐姐宁宥吗?”
宁宥立刻想该不会是司法机关来通知了吧,忙走到安全处,道:“是。请问你哪儿?”
“我是翱翔集团办公室的,我们接到检察院的通知,说是宁恕因为行贿接受调查。我们考虑到与宁恕有冲突,拒绝接收通知,建议检察院通知宁恕亲属。但检察院说宁恕交代家中亲属已经死绝。我们只好查了一下,现在通知你。具体检察院的联络方式,我立刻发到你手机上。”
家中亲属死绝?宁宥听了以为自己得噎气而亡,结果她发现自己视若寻常地道:“谢谢通知,我会尽快与检察院联络。”
收回手机,宁宥不禁又想到,家中亲属死绝?她哼哼地笑了出来。一再被宁恕气得发疯,妈妈去世终于让她对宁恕绝望,她现在反而能心平气和地对待宁恕。她又回去跟同事汇合。宁恕的事不急,通过郝青林的事,宁宥已经自习成才懂得各项规程,她知道离她可以出力的时间还有一段距离。

审讯室里,检察员讯问宁恕。
“你坚持认定由赵雅娟指使你行贿?”
宁恕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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