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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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的结局-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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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天晚上,萨姆至少喝六瓶啤酒。酒醉后,就找我们——妈妈和我出气。他俩也会为钱之类的事吵架、打架。有时,妈妈就让我骑上自行车外出。当我回来时,他们已紧闭着门,关在卧室里。第二天,雨过天晴,他们和好如初。”

    “乔希,萨姆打你妈妈吗?你是否亲眼见过他打你妈妈或伤害她?是否有别的人到你家来过?你也明白,我的意思是陌生男人。好好想想,是否有你不认识的人?”

    乔希瞪着拉萝说:“我忘了,好吗?所有的人都问我这些问题,我只是记不得了。”他站起身,看看靠在门上的自行车说:“我再也不想谈这些了。我想骑车出去,好吗?”他紧绷着脸,抿着嘴唇。她触动了他某个神经。

    “等等再出去,我不会把你关在这里的。”拉萝总得让他出去,如果他们几小时地坐在这间黑暗的陋室里,他们一定都会发疯的。可在这个小屋里,他们是安全的。即使有人想伤害她,他们也不知道、不了解乔希和她的藏身之处。乔希站在离她几步远的门边,手搭在自行车上。

    拉萝这下明白了,怪不得他吵着要自行车。这是他唯一的逃避工具。情况不妙时,他就骑上它,一走了之。现在,情况就不太妙。拉萝非常镇静,实事求是地说:“你是否看到过你弄不懂的事?也许是和你妈妈有关的事?”拉萝的脑海里又闪现着今天早上,她看到的情景。突然,她听到开门声,发现乔希推着那辆十档变速车出了门,走到了人行道上。

    拉萝向门口冲去,“乔希,等等!就在房子附近地区转转,我不愿意你到处『乱』逛。而且,你还得帮助我们,把你所看到、听到的告诉我们。”

    乔希转过身,双眼喷着仇恨的怒火死死地盯着拉萝,咆哮着:“你是只母狗!现在她死了,你才来假惺惺地关心我妈妈和我。她活着时,你对我们不屑一顾。我情愿到少年收容所去,也不愿和你呆在一起。”

    拉萝踌躇不决地朝他走了几步,“你错了,乔希,我一直很关心你和你妈妈。”

    乔希猛一摆头,把遮住眼睛的头发摔到旁边,说:“是的,那是肯定的。”他提高了嗓子,声音尖细得如同一个未到青春期的小男孩。他扭曲着脸,好像拼命克制着自己别哭出声。“你过去常来看我,带我看电影,给我买东西。可突然间,你再也不来了好像我们配不上你。对你来说,我们如同垃圾。你——”

    他的话太刺人了。拉萝申辩:“乔希,听我说。是你妈妈不让我看你,并不是我不想她生我的气是她的错。”

    乔希看了她一眼,跳上自行车,踩上踏板就走了。

    拉萝回到沙发上,双手捧着脸,靠在膝盖上坐在黑暗中。她还不知道,以前的探访竟然对乔希产生了影响,他也想念她,可是他以为她抛弃了他。那时,他还只是个细瘦、冷漠的十二岁小男孩。她一直以为他对他们一起外出非常厌烦。她错了!他很痛苦。对拉萝、母亲、继父及这悲惨的世界都感到痛苦。她不知道,他的痛苦有多深。她祈祷,但愿这痛苦不会驱使他杀人。

    就这样,拉萝在黑暗中坐了许久。她想考虑问题,理清思路。可她的头脑『乱』成一团麻,好像成千上万的想法同时从不同之处奔出。最后,她站起来,朝浴室走会。心想,冲个澡也许会好些的。正当她把床单铺到床上时,她看到床褥下『露』出了点东西。她弯下腰,把它拽出来,一看,是个背包。她模糊地想起,昨天晚上,乔希就是背着它进来的。她正想把它拽回原处,突然,她改变了主意。她把背包拽在床边,开始翻里面的东西。里面只有三本书,一些笔记纸,几支钢笔。她把这些东西全部取出,放在床上。就在这时,她看到了它。

    她手中拿着一件卷成一团的 t 恤,被塞在背包的最下面,上面染有血迹。

    拉萝拿着 t 恤,冲到门前把门打开。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接着,她又用力关上门,走进浴室,坐在抽水马桶上,盯着 t 恤出神。她情不自禁地喊出声:“不,天啊!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她浑身颤抖,心在狂跳着。她感到手心在出汗,感到很冷,真的很冷。她把 t 恤摊平,想看看上面有多少血迹。血迹不多,只有一长条。有一会儿,她想会不会是油漆,就把血迹放在鼻下用力嗅嗅。她又用手指甲轻轻刮。这不是油漆,是血迹。

    她走出浴室,开始在卧室来回踱步。她觉得天旋地转,脑子里不断出现乔希把哑铃砸向萨姆的幻觉。她该怎么办?她不能把亲外甥送到警察那儿,可也不能让他轻易过关。不管萨姆人品如何,做了什么恶,他毕竟是人。她不可能说服自己向谋杀犯妥协。

    拉萝为 t 恤上的血迹想出了种种理由。他可能从自行车摔下来了,也有可能是动物的血,比如说狗或猫的血。许多十来岁的孩子都有那种恶魔般的行为,喜欢宰杀小猫。突然,一个念头一闪,她抓起课本,扫了一眼书背上的书名,接着,又把它们扔进背包。也许他正在上生物课,解剖一只青蛙。可是,背包里并没有生物课本。

    拉萝惊恐万状。

    她意识到他随时都会回来,不禁看了一眼门口。如果他看到拉萝拿着 t恤,可能会把她也杀了。他长得那么高大,足以对付她。他可以打死她,扼死她,让她像尤丽那样,窒息而死。太可怕了!她按原样把 t 恤衫卷起,把所有的东西又放回背包里。

    大哥大响起,是里克森的电话。她已经把新电话号码告诉了警察局的总机。

    “我的同事刚才打来电话,他们在你家采取了几枚指纹。有一枚没对上,可能是你朋友的指纹,另一些指纹正好和一个名叫帕克…卡明斯的人对上,他是个下流社会的无赖。他的犯罪记录有一里长,他甚至在圣昆丁(监狱名称)被短暂地拘留。过去,他数次被列入几桩谋杀案的嫌疑犯名单。拉萝,他是个瘪脚的演员。我们正准备逮捕他。可是,在凶杀案现场,我们没有发现指纹,凶手一定是戴着手套。”

    拉萝一口气憋在喉咙里,说不出话来。里克森说了些什么,她有多半没听清。她不能把她刚发现的事告诉里克森。虽然她很想说出,但是,她不能说。她要先把事情弄清楚。至少,她还欠妹妹这点情。否则,警察就会把可怜的乔希拽到警察局,穷追不舍地审问他。新闻界也会大作文章:即使乔希是清白无辜的,他也会被审判,并被判有罪。对这类事,拉萝心知肚明。一旦新闻界指责某人,就算经法院判决无罪,谣言、含沙『射』影有时还会伴随着那人度过余生。

    “我对不起,请再说一遍。”他又重复了一遍。拉萝认真地听着,突然,觉得被什么牵动了一下,是帕克…卡明斯这个名字。“等等,别挂上电话。他的全名是什么?是叫帕克…卡明斯吗?”

    “是的,你认识这家伙吗?”听到拉萝的问话,里克森有点吃惊。如果她是在法庭上认识他的,那就不足为奇了。里克森也希望这家伙不是她的男友,否则那可就太离奇了。

    “我曾处理过他的事我想是尤丽被害前一天的事了。他在一桩毒品案中被控替当地一个部门当眼线。我现在记不得是哪一个部门。但我可以查出来。”此时,拉萝的脑子『乱』糟糟的,好像他们已把她家和毒品贩子扯到一起了。当时,那位调查员曾说过,夜闯者好像在找毒品。这类事情的确时有所闻。洛杉矶警察局好几次开着战舰、大坦克,毁了一个清白无辜者的家。

    里克森终于说了:“不,这家伙并没替任何法律部门工作。七年前,他是一名杀死卧底警察的嫌疑犯。他们可能已忘记了。谁告诉你的?”

    “利奥…伊夫格林,你知道伊夫格林,对吗?他是首席法官。”

    电话线上一片寂默,里克森正在思考。郡治安处曾就这家伙给他打过电话,他们对他一无所知。缉毒局或别的部门会派这么一个人当眼线?除非他曾经协助警方摧毁哥伦比亚毒品组织或别的什么组织。就算这家伙曾经当过眼线,那他有什么理由要闯进她家呢?

    里克森能嗅到一股气味,一种腐败恶臭的气味。

    “我得先打几个别的电话,晚一点再打电话给你。”

    “瞧,我直接给伊夫格林打个电话,问一下这家伙到底是替哪个部门工作,不就行了?他们打电话给伊夫格林,要求他出于职业的礼貌,释放卡明斯。我不同意,但他坚持要我这么做。你明白,这可能是个错误,某种荒唐的错误。”

    里克森又默不作声,他在做各种推测。某一天,法官释放了一个假释犯,而第二天,这获释的家伙就以洗劫她家作为报答,完全没有道理。“拉萝,我不满意这桩事的目前状况,一点也不满意。我将重新派人监视你的住处,请你相信我,如果我认为处境安全一点也不危险,我是不会这么做的。如果头儿发现了,他会大发雷霆的。我们得投入全部的警力来办这个案子,光坐在车里是不成的。”

    “伊夫格林那边怎么办?”拉萝看看门,一想到乔希随时都会回来就惊恐万分。她放了那个人,而正是那个人闯进她家。她外甥的背包里又放着一件染有血迹的 t 恤。还会发生什么呢?现在,她都快发疯了。她真想扑倒地上,大叫一通。她急促地说:“我并不真正关心是谁闯进我家,我关心的是谁杀了我妹妹。”

    “如果都是单人作案,又是同一个人,那么”

    现在,她期望凶手是一个人,而且是同一个人,只要不是乔希就可以。“可能吗?你知道那个叫卡明斯的人是凶手?”

    “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的。在我打电话给你之前,你别把这些事告诉别人,别告诉任何人!你知道,即使在上层,消息传得也十分迅速。听着,拉萝,我得给社会服务部门打电话。今天,他们也许会和你联系,是关于乔希的事。”

    “泰德,告诉我,凶杀案发生的那晚,你到邻居家接乔希时,是否发现他手中拿着什么?”

    “记不得了。是别的部门的人开车把他送到局里的。你为什么这么问?”

    拉萝急速地说:“不提了。”里克森挂断电话,她愣愣地坐在那儿,听着拨号音。警察应该搜查他的背包,也许那时,他们并没把他当嫌疑犯看待,所以,在一片混『乱』之中也就忽略了他的背包。

    她会让警察把他带走的,那样,她就再也不用为他费心了。从某个角度看,她解脱了。拉萝放慢了呼吸的速度。如果还有其他证据说明乔希和此案有关,那么,她就会向警方报告 t 恤沾了血迹。

    社会工作者就要出现了,他们会检查她的住处,看是否适合乔希住。可是,这里实在不适合乔希住。她懂这个规矩,她得为乔希准备一间卧室,只有等她回到自己家,她才可能给乔希提供一个卧室。可是,人人都劝她别回去住。此外,让孩子和一个处境危险的人住在一起,也不太合适。

    她想,当然,她的危险可能就来自乔希。

    接着,她想起下周就要开庭的亚当斯案件。这个案子在社会服务部门引起了极大震动,也引起了社会人士的争议,成为新闻界报道的焦点。这是一桩涉及肉体严重伤害的重罪案。维克多…亚当斯是位年轻的白领专业技术人员——一位奥兰治郡的雅皮士,他受雇于麦克唐纳…道格拉斯公司当一位高级太空计划工程师。他有两个漂亮的女儿。受害者是一位女社会工作者。据警方的报告,社会服务部门从学校心理医生处得知,亚当斯的一个女儿受到父亲的『性』『骚』扰。据此,郡『政府』在取得法院命令后,把两个小女孩搬出家门,让她们分别住在两个养育院内,同时,准备起诉孩子的父亲。最后,事实表明,『性』『骚』扰纯属无稽之谈,无中生有。但是,一个家庭已经毁了。被告失去了工作,他妻子患了精神病,他们失去了家。此外,在长达半年时间里,两个孩子不能和父母在一起,只能每周见一次母亲。

    具有讽刺和悲剧意义的是,被告五岁的小女儿居然真的遭到同住一院的一个十来岁男孩的『性』『骚』扰。一听到这个消息,做父亲的气得发疯,他把这位社会服务人员追到车内,用拳头把车窗门打得粉碎,四溅的玻璃飞到她的脸和脖子上,导致了严重的划伤。整个案子是个悲剧,是整个体系的可鄙事例。做父亲的受到了冤枉,尽职的社会工作者留下了终身疤痕,孩子们遭受了痛苦,一个美好的家庭毁于一旦。不可争辩的事实是,本该阻止的犯罪最终还是发生了。一件令人伤感的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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