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面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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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面杀手-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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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了半小时,废屋终于在拿莫斯的视线内出现了!他远远地看见屋前聚集了一大群人,大约有三十人左右。他们有些徒步而行,有些骑着马,有些已下了马。他们全都带了剑,并穿上了黑衣,戴着白色面具。



拿莫斯边跑边叫:“尤莉亚!”



但那些人离他实在远了点,以致听不到他的叫声。



拿莫斯继续向前跑,再大叫了一声:“希维利!”



那些戴白面具的人听到了,均马上望向拿莫斯。



其中有人惊恐地说:“那小子是甚么人?”



亦有人跳下马,手握剑柄作警戒状。



这时,一个骑着白马的人,自人群中站了出来。他挥了挥右手,止住了同伴的说话声。而握剑的人,亦因而不敢乱动。



那人问:“发生甚么事了?”



拿莫斯停在他而前,喘着气道:“国……王……派人来这……”



那人只听了半句话,便明白了拿莫斯的意思。他转身向同伴说:“我们被发现了!”



话音才落,一阵杂乱而沉重的马蹄声,便自拿莫斯身后传来!远望过去,追来的人有如逐渐迫近的乌云。他们拔出的剑,有如云中的电光。



那戴白面具的人闷哼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想赶杀绝呢!”他再向同伴大声说:“我们马上离开!其他人在后面挡住敌人!”



骑马的人,于是马上调头走。至于没骑马的人,则拔出剑,打横一列栏在路上。



骑白马的人问拿莫斯:“你怎样?一起走吗?”



拿莫斯摇头道:“我留在这儿吧!我总算懂点剑术,死不了的。”



“那好吧!”那人脱下自己的黑色斗篷,并从衣袋中取出手帕,递给拿莫斯:“把侍卫制服盖上,脸也要蒙住。”



拿莫斯接过两件东西。



那人踢了马腹一下,口中“嘘”的一声,然后便一支箭似地走了,只留下逐渐远去的马蹄声。



拿莫斯蒙起脸,披上斗篷。这时,敌人的马蹄声更接近了。他抬头一望,猛然见到那久违了的黑色面具!黑衣人的秘密终于被揭穿,他们的身份,就是国王的私人部队。黑面杀手与白面杀手之争,主战派与反战派之争,其实亦即是国王与暗影之争。



黑衣人共有十个,他们都骑着马。至于戴白面具的人,再加上拿莫斯,则共有二十一个。



走在前头的三个黑衣人,对眼前的敌人像是视若无睹般,一个劲儿冲过去。几个戴白面具的人被狠狠地撞倒,弹到好几尺远的地方。三个黑衣人往人们逃走的方向直奔,要拦截他们已是不可能的了,拿莫斯等人只好把注意力放在另外的七人身上。



才几秒,其余的黑衣人也来到了!戴白面具的人吸取了经验,各自散开免得被撞中,当马在身边走过时,便一剑向马脚斩去。



在一刻之间,七匹马同时发出了痛苦的嘶叫,纷纷跪倒、摔倒在地上。黑衣人通通惊慌地大叫着,由马背上掉下来。戴白面具的人马上围上去,但黑衣人也不示弱,立即又站起来准备迎击。



现在的形势是,每个黑衣人都被三至三人包围着。他们互相对峙,紧张中有着紧慎。等了一会,一个黑衣人忽然发动攻击,一剑割开了敌人的喉咙。混战一触即发!



其余的黑衣人见了,均马上反击,誓要杀出重围。拿莫斯与其中一个黑衣人打起来,没空注意其他人的情况。但他不断听见尖锐的剑击声相互交替,一声未过,一声又起。月光下,冷峻的剑影不停闪动,每挥一下剑,便有一行血洒在地上。马儿鼓着鼻翼,发出不自然的喷气声,还能动的肢体,张王地蹬着石板地。



与拿莫斯一起作战的同伴死了,只剩下他和黑衣人对决。这黑衣人的身手极为敏捷,出剑快如疾风,拿莫斯每每只能勉强挡住他的攻击。在淩厉的攻击下,他只能不断后退。虽然他也有两次挡后还刺,但对方都轻易挡开了。



他期望有人可以助他一臂之力,但其他戴白面具的人也各自在苦战中。有些人已经死了,有些人受了重伤倒在地上,受轻伤的仍坚持作战,有些甚至连手中的剑也折断了。和他们相比,拿莫斯的情况已算是好的了。



拿莫斯不断挥剑,而脚则不断退后。敌人的剑在他的左肩上擦过,割破了他的皮肤。他知道这样打下去,他的心脏早晚会被刺穿,但他却束手无策。他越退越后,汗水令他的眼睛模糊起来,至于耳朵,却听见了马蹄声。他想他一定是太累了,以致产生了幻觉。又或者,更多的黑衣人正骑着马来了。



他退到了一匹倒地的马身旁,忽然,马儿一蹬腿,绊住了他的双脚!他向后一翻,人倒在马身上,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根本不能平衡身体。



黑衣人双手握剑,直刺向拿莫斯。他心想今次他是死定的了,然而,一下银光突然闪过,改变了战局。只见银光过后,黑衣人的动作完全停住了。他的颈淌出了大量的血,几漏几滴的泻在地上,发出“塔塔”的声响。接着,黑衣人无声地倒下了,剑仍被握在他的手中。



拿莫斯抬起头,猛然发觉那骑白马的人,就在自己身边!



那人向他伸出手:“快上马吧!”



“但是其他人……”拿莫斯望了望四周,战斗仍然继续着。现在只剩下三个黑衣人,和四个戴白面具的人了。



那人厉声道:“别犹疑了!马只有一匹,我们救不了他们的!”



拿莫斯只好握住他的手,跨上马背。那人踢了一下马腹,马儿便向前跑去。他们一直往上游方向走,拿莫斯最后一次回头望时,看见所有戴白面具的人都倒下了。



在这个血洗之夜,克尼特河的流水声好像特别响。河水充斥着岸边的石块,迎接鲜血的加入。马儿在它的旁边疾走而过,泥尘掉入河中,无声地沉没。仿似人的生命,总是在暗中逝去。到底谁才是生命的主宰?是人,但不是自己,而是别人。要杀人很容易,要自救却难。



在伤心过后,拿莫斯抬起头,望着他前面的人。那人有着一把褐中带红的长发,散披在挺直的背上,骑马的姿态有着贵族的风度。



这个人给拿莫斯的感觉,很像尤莉亚常说的那个人。他于是问:“你是不是希维利□亚西斯?”



那人笑道:“你的记忆力还真好啊!”



“原来真的是你!”拿莫斯惊讶地说:“其实我只不过是瞎猜的罢了。”



“这么说,你的直觉很准确。幸好你不是国王的人,要不是我便麻烦了。”希维利说。



拿莫斯客套地说:“你太过奖了。”



希维利没再说话,只是策马前奔。



拿莫斯问:“我们要去哪儿?”



“不知道,总之不能回头走。我想那些黑衣人,现在已发散人手寻找我们了。”希维利淡定地说。



拿莫斯喃喃道:“希望他们别追上来便好了。”



“希望是,我们最好找个地方躲一会。”希维利说。



拿莫斯望向河的对岸,发现有一个小树林。树林虽然小,而且近着河旁的路,但林木茂密,躲在里面也不容易被人发觉。



希维利似乎察觉到他的心思。他令马儿转左,踏上了富拉比萨三条大桥中,最大的一条桥。这条桥名叫朝王桥,是普利奴斯上两任的国王——伊鲁士王亲自筹划兴建的,至于其余的两条桥——连岸桥和断河桥,则是工程署的人负责筹划的。伊鲁士王之所以特别重视这条桥,是因为他当年快将了结内战,才兴建这条桥庆祝。“朝王”的意思,就是国王把人民的忠诚,自领主手中取回来。



这条桥十分宽阔,足可容六架马车同时通过。中央竖立了国王的雕像,而桥两侧的石栏杆上,亦放了很多小雕像。小雕像被雕成了贵族、大臣、士兵、修士、农民、工匠、商人等模样,均面向国王作出信服、尊重的神情。



拿莫斯在桥上经过时,心中不禁觉得讽刺。此时此刻,普利奴斯国王的威信,已经大大不及当年。贵族背叛,大臣不满,人数抱怨,这都是战争惹的祸。



这时,他的身边响起了细微的歌声:属于最强骑士的荣耀啊!



你现在属于我,但下一刻你属于谁?



当我强壮的双臂不再强壮,当我锋利的剑刃不再锋利,你可会仍属于我?



不!



你会自我的指间溜走,带走赞颂,留下嘲讽。



今天我稳坐于宝座之上,却怕他日危立城墙。



为保存荣光,我愿血察宝座!



至死,我仍是最强!



歌仍是那首歌,但在今夜,它的旋律却特别凄楚。拿莫斯的手,他不禁为之颤动。他想:“我们的国家,到底会不会拥有未来?”



而在此刻,希维利的内心又想着甚么?是想怎样破坏这个国家,还是怎样令这个国家得到重生?在那木然的白色面具后,到底是是笑,还是哭?



马蹄声逐渐慢下来,然后停止了。他们现在已身处树林的前面。他们下了马,把马一起带进树林中。但他们并没深入树林,原因是希维利认为如果他的同伴在外面遇上麻烦,他希望可以马上加以援手。



在月影之下,希维利坐到树底,向拿莫斯说:“今次真是多得你。若不是你来通知我,我和我的同伴只怕会葬身废屋。”



拿莫斯坐在另一棵树下道:“你不用多谢我的,我又哪可以见死不救呢?”他说完便摘下面上的手帕。



“但我是国王的敌人啊!你知道吗?你正在帮助一个犯罪者。”希维利说。



拿莫斯满不在乎地说:“但我相信你,比相信国王更甚。总之,我不喜欢战争。”



希维利加上一句:“更讨厌那些黑衣人。”



拿莫斯笑起来:“你又说中了,虽然我已不执着于报仇,但黑衣人始终是杀死奥莱尔先生的凶手。”



希维利问:“你说的奥莱尔先生,就是指奥罗殿下吗?”



拿莫斯点了点头:“尤莉亚没把我的事告诉你吗?”



“一点点。”希维利顿了一顿:“她也不是甚么事都向我说的,决定结识你是她自己的意思。所以请你别误会,自你没做杀手后,我们就没打算利用你甚么的。”



拿莫斯“啊”的一声,挥手道:“我一直都没这个想法!我当尤莉亚是朋友的!”



希维利微笑道:“是这样就好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和我交个朋友好吗?”



拿莫斯握住他的手:“乐意之致。”



“你啊!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希维利凝视着他。



拿莫斯眨了眨眼:“为甚么?”



希维利松开了手:“因为你很有探究精神。探究能令人认清真实,有朝一日,你会成为一个智者。”



“像你那般?”拿莫斯问。



希维利说:“或许,或许像尤莉亚,或许像哲士。”



拿莫斯接着说下去:“又或许,变成一个像先知般,可以看穿人心的老头。”



“而我呢……”希维利顿了一顿:“则是一个更老的老头。”



拿莫斯忍不住笑了,希望黑衣人没有听到他那忍得像是放屁般的笑声吧!



“今晚,真的好平静啊!”希维利说完,便脱下面具,作起诗来:在寂静无声的夜里,一轮明月与地上的刀剑互相辉映。



闪烁的光,有如泪珠,伴随的总是悲与伤。



倒地的人,有如枯树,带来的总是悔与恨。



血,流进见证历史的河。



虽然会被冲散,但偶尔也在桥墩留下痕迹。



沉河宝刀,堕到最深最深处。



虽然已看不到,但记忆永存于人心。



那人已死,但其精神不灭。



继承了他的人,终有一日,会成全他的遗愿。



拿莫斯听了后,顿时胸口发热,眼角也沾湿了。他对希维利说:“你现在就像个艺术家。”



“是吗?”希维利抬起头望着树梢,笑道:“或许我真的是个艺术家啊!艺术就是美的事物,要保持一个国家美丽、健康,不就像是在制造一件艺术品吗?”



拿莫斯并不太懂艺术这回事,但他也赞同他的说法。至少,他的想法是对世人有益的。



“对了,关于殿下的那把宝刀……”希维利说。



拿莫斯问:“刀怎样了?”



希维利说:“我记得哲士告诉过我,殿下原本是把那把刀,送了给你的。”



拿莫斯点了点头,口中发出“唔”的一声:“但后来黑衣人来杀我们,我于是把它还了给他。结果,刀沉到河底,而鞘则到了你们那儿。”



希维利点了点头:“所以我们暗影藏起来的刀鞘,其实是属于你的,我应该把它还给你。”



拿莫斯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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