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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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茶-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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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人你也敢惦记?”燕祉祾斜睨道,“我们般配与否,与你何干?便是不配,也要尚槎来决断吧。”
  “他只会贬低他自己,”百里颉颃冷哼一声,“他是个瞎子,看不到你一点儿不好。”
  “反正无论怎样,他都是他,我也是我,”燕祉祾的微笑很有胜利的感觉,“我从三岁就遇见他了,何止是值得。”
  “我知道,所以‘相见恨晚’,”百里颉颃怔怔的看着燕祉祾,“所以,对他好点儿,算上我这份。”
  燕祉祾当时不予置评,只是拱了拱手离开了望阳塔,心里默默的开始酝酿一件事情,然后心情舒畅的跑到了朝龙塔里面看书;百里颉颃则是慢慢的拨起了琴弦,闭了眼睛想着一个人的容颜。
  他们都不知道,此时的宫禁里,皇帝陛下正在勃然大怒的处理着一件丑事。
  作者有话要说:  


☆、宫闱之事

  皇帝龙颜大怒,一定不是没有原因,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所以真龙天子一般还是比较宽宏大量的。所以这次震怒,自然是事出有因——而这个原因恰好是十分简单而的确致命的,简单的概括为三个字,就是“绿帽子”。再复杂了说开去,就是他的后宫里有女人和别的男人睡了一觉。
  是个男人都不喜欢被戴绿帽子,更何况是九五之尊,这种罪过简直是大了去了。虽然这个事情说起来轻飘飘的,但是一牵连就不是小事。
  这件事情的主角一共是三个,你说听起来不可思议,那个男主角是五皇子鲁王燕祉禄,而余下的两个人,一个是当今圣上的一位美人,一个是当时宫中的一个宫女。听起来是多么不可理喻的事情就是这么发生了,算是“告密”的宫人,也是出自于那个宫中。
  因而这件事情就演变为了皇帝陛下的亲生儿子和他母亲那一辈的、他爹的某个小老婆以及这个小老婆的丫鬟困了一觉——这实在是一件惨绝人寰、灭绝人性,近乎可以称得上是乱伦的秽乱宫闱之事——性质也是相当严重。
  据说当时的情形还基本上可以叫做“捉奸在床,”深陷泥潭的燕祉禄当时还左拥右抱的躺在美人榻上,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赶来的众人——无非是皇后带来了一帮人堵在了卧房之中。
  然后便是燕祉禄吓白了脸,当时就从床上滚了下来,更糟糕的是他居然像看着陌生人一样的对着身边的女人和满床上各种污渍痕迹以及凌乱鲜红,接着叫苦连天的说自己冤枉。
  皇后娘娘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一丝不苟的六宫之主,所以挥挥手就示意侍卫们把燕祉禄丢进大牢,转而对着那两个瑟瑟发抖的女人开始了细致的盘问。然而结果并不像她所想的那个样子,这个女人在入宫以前并没有和燕祉禄有过什么交集,至于那个宫女,简直是要一头撞死的哭诉说自己是被强迫的,自己根本不知道那是鲁王殿下,还以为是招了什么贼人。
  一面之词不足为信,皇后娘娘心存疑虑的把这件事情上报了皇帝,并且让人严加看守这两个妇人。听到这个消息的皇帝自然是怒不可遏,觉得自己教养出了一个禽兽儿子,实在是丢尽了皇家的颜面,因而勒令任何人不能将此事透露出去半分消息,如有发现,格杀勿论。
  鉴于实在是连燕祉禄的脸都不想再见一下,皇帝陛下懒得去大牢里揪着不孝子的领子问个究竟,直接全权扔给了皇后去处理,偏偏燕祉禄的母妃并不是个特别聪明的女人,哭哭啼啼的说着自己的儿子是被人冤枉的,然后指天画地的自证如何如何清白,这更是平添了几分厌烦,倒是让燕祉禄失去了更多的胜算。
  再说了,就算燕祉禄真的是被冤枉的又能如何,都睡了皇帝老子的女人了,能有什么好结果。不死也差不多,何苦招人嫌。
  不过事情并没有能够被调查太久,甚至皇后娘娘还没来得及去牢房里看看燕祉禄,因为燕祉禄在被关到大牢的第二天的深夜就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被人发现的时候,衣衫有些凌乱,身边也只躺了一只破碎的瓦杯,大约是盛水的东西。
  勘验之后发现水里被加了砒霜,可是好端端的,谁要害这么一个明明已经是将死之人的皇子。与此近乎同时发生的是宫中那两个女子也一同丧命,不过死法文雅了许多,都是悬梁自尽的,被人见到的时候,舌头伸的还不很长,身子还有余热,模样还都很清秀。
  所以这件事必须不了了之了,因为所有与之相关的人证都没了,物证能有什么——除了那些早已被丢进火堆里的床单被褥,什么都没有。而况那些东西原本就是丑事的证明,留着有什么用。
  当然,发生了这种事情,燕祉禄的封号自然就不要想再要了,鲁王府邸也被夷为平地,他的王陵倒是派上了用场把他埋了起来,但是规模改小了很多,而且没有碑铭,另外两个女人干脆就被裹了一张草席,用一口薄棺装了,堆进了乱葬岗,燕祉禄的生母的位子被降到最低,人也去了冷宫,至此这件事情匆匆忙忙的就算一个了结了,没有再提起的必要。
  比较麻烦的事情是如何立传,这可就苦了众位史官大人,连尚沁都感到有些头疼,“罪过啊罪过,你说这个兔崽子干点儿什么不好,非要做这种事情——我怎么好意思直接写下来?”
  “二叔,你看这样结尾怎么样?”这也对尚槎的危机应对能力展现出了极大的考验,“今上有子燕祉禄,排行第五,原封鲁王,初,性纯善,事得力,后秽乱宫闱,甚不堪,畏罪自尽,上仍怜之,削爵薄葬?”
  “你敢肯定他是自尽?畏罪还行,但是自尽,不一定,”尚沁打断了他,“其他的地方还算不错,怎么写呢,啧啧,哎,要不这样,你就把‘畏罪自尽’换成‘不明而卒’好了。”
  “这么含含糊糊的没有问题嘛,”尚槎勤学好问的说道,“他不是中毒而死的么?怎么能是原因不明呢?”
  “就你知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尚沁对着尚槎的脑袋轻轻弹了一下,“可是你能那么写吗?你知道谁是下手的人么?不知道的东西不能写——难道你要留给后人叫他们自己去研究么?”
  “这……这我的确不知道,”尚槎叹了一口气,“那我就按照您说的写好了,‘不明而亡’……可是怎么读都觉得憋屈。”
  “那就不要这么写,”尚沁又弹了他一下,“说好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你看看你这笨样,不会变通一下么,还得要我教你,‘不明而亡’算怎么一回事?不负责任!你写成‘畏罪不堪,中毒而亡’不就结了么?”
  “……”尚槎深吸了一口气点头离去,“二叔教导有方,我这就去写。”不愧是自从登科以来就专注修史许多年的尚沁,遣词造句如此不留痕迹,不说燕祉禄是不是自尽,却也交代了清楚他是中毒而死的这个事实,实在是狡猾的令人不得不服。                    
  作者有话要说:  


☆、香消玉殒

  尚沁的确是一只狡猾的狐狸,但是他其实可能不应该当一个史官,而是去做仵作,因为他实在是太称职了——哪个宫殿里死了人,就一定要趁大白天去里面瞅一瞅,实在是个有恶趣味的胆小鬼。
  来到那个曾经充满了各种混乱不堪的气息的房间,尚沁当然是趁人不备溜进来的,先是用纤长的手指拨弄了一番香炉,又去动了动烛台,最后看了看桌子上的那只茶壶,会心一笑的一溜小跑,就回到了翰林院。
  “其实燕祉禄也是个倒霉蛋,”尚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之后摇头叹息,“不过,无非就是那家伙干的。”
  这件事了结之后,熙王爷的府上又出了一件事情,出事的人的身份相比较来说好像的确不很重要,是一个可能已经被遗忘的女人,尚瑶碧。
  尚瑶碧是燕祉禊的侍妾,也就是侧妃,年满十五岁之后就被自己的父亲送到了燕祉禊的身边,其实燕祉禊对她还算喜欢,虽然不是正室,可并没叫她受什么委屈。
  尚瑶碧不久以前还刚刚生了一个儿子,这不是燕祉禊的第一个孩子,可确实却是他的长子。因而作为父亲的燕祉禊也很高兴,对着母子两个百般喜欢,看不厌烦。
  可惜的是这个孩子刚生下来没有多久之后突然就一直发烧,怎么医治都没有效果,甚至病的更加厉害。最后这个小奶孩儿就这么浑身滚烫,瞪圆了小眼睛的咽了气。
  其实燕祉禊并不太相信这个刚生下的时候虎头虎脑的孩子,为什么会突然得了疾病,又为什么总也治不好以至于丢了性命。但是这样的节骨眼上并不适合声张什么,五皇子燕祉禄刚刚才出了事,估计皇帝陛下的心情并不好,燕祉禊不能再多添麻烦,只是十分悲痛的说自己的孩子夭折了。
  燕祉禊可以举重若轻,因为他还可以再有许多孩子。但是初为人母的尚瑶碧一时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一直对着燕祉禊哭诉道孩子的死亡,外加上她也是产后不久,身子还很虚弱,所以状况很是糟糕。
  面对失去孩子的一位母亲,燕祉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安慰她,只有不停地拥抱哄骗,然后许下很多的诺言,告诉她他们还会再有更可爱的孩子,叫她节哀顺变。
  只可惜尚瑶碧根本听不下去这样的劝告,水米不进,药也不喝,身子越来越弱,可以说并没有用太久的功夫,最后就活生生的把自己给熬死了。
  所有听到尚瑶碧香消玉殒的噩耗的尚家人,表现的都很悲痛,除了尚沁和尚桴。当时尚瑶碧的生母已经去世,好过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悲,尚涟面对女儿的死讯老泪纵横,尚桅很是伤心,尚桴低垂了眼睛看不清表情,连带着尚澜的全家老小都表示了自己的哀恸。
  “可怜了我这个侄女,虽然不是嫡亲的,”尚沁摇头叹气,“可是直到死都没有收下一点儿真心,这家人简直是丧心病狂。”
  人前的尚槎则是一直很沉默的垂着头,没有说太多,直到回到了翰林院的后堂,才闷闷的问尚沁,“我就知道,尚瑶碧也不过是一个子儿。这么小就没了,也没有人管。我不信那个孩子好端端的能夭折了,混蛋!”
  “可是你能怎么样?”尚沁反问道,“尚家笃定燕祉禊一定能荣登大宝——但是我偏不这么觉得。所以尚涟把尚瑶碧拿去给人家做了小老婆,但是他没想到这孩子死的这么早还这么憋屈,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哭自己。”
  “尚家的如意算盘打的不好,”尚槎突然开口,“熙王爷大概是个狠人物——不一定能如愿。”
  “这我管不着,我也不想管,”尚沁摆了摆手,“咳咳,少和我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我可是讨厌死这些了。这种事情,其实是你们年轻人玩的,我不插手——你也别烦我了,去去去,想说什么找燕祉祾去,要么就找百里颉颃。”
  “哎?二叔,”尚槎疑问道,“你和百里颉颃还有交情?这我怎么不知道。”
  “有,这个还真有,”尚沁微微一笑,“托你的福,在商炳阳家的院子的后墙上,我遇见过一次百里颉颃。”
  尚槎干干的笑了一声转身离开,待他走后,尚沁用自己的那一方新准备的胭脂色的手绢抹了抹唇角的鲜血,“人老了啊……”
  尚槎不会没事找事的跑到百里颉颃那里,因为燕祉祾的吃醋和生闷气虽然可爱,但是尚槎不想叫他误会。
  为了避开那些可怕的女人,所以他这次又是用两个跟头翻进了洛尘宫的后墙,然后掀开窗子,直接坐到了燕祉祾的床上。
  燕祉祾并没有屋子里这个最应该多出来的人吓一跳,相反还微笑着坐到了他的身旁,用指尖轻轻的撩拨着他的发丝,“今天你来的好早啊。”
  “当然是因为太想你了,”尚槎理所应当的回答着,“你也知道,史官嘛,没有太多的事情,没什么好忙的,就只好勤快些来看看你了。”
  “尚瑶碧去世了……”燕祉祾的声音低低的,“我是刚刚听说了,好突然。”
  “……我也这么觉得,”尚槎苦笑一声,“其实自从她许给了熙王爷,我就等于没了这个妹妹了。倒不是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只是我觉得,他就我爹孜孜以求富贵的一招棋子,哪里像是一个亲生的女儿。”
  “别这么说,”燕祉祾安慰他道,“到底是亲生的孩子,怎么能不心疼,做父母的,不也是为她找个好归宿嘛。”
  “怎么可能,”尚槎摇了摇头,“就像我大哥不是娶了个公主么——可是他真心愿意么?尚瑶碧她嫁给熙王爷做妾——这个,我连想想,都觉得她好委屈。”
  “死者长已矣,”燕祉祾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好从侧面拥住了尚槎,“我知道你难受,可是没有办法。从来斗争都需要牺牲,五皇兄何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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