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里香作者:dubed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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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里香作者:dubedu-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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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读高中了,年龄确实大得可以做我的妈。只是如果我的裤子上有那个的话,就是我亲娘帮我洗,也挺难为情的。靠,我怎么从来就没有想到这个呢?
  
  “喂,你什么时候上班啊?是不是迟到了?”詹远帆又说话了。
  
  “啊,我是中午,下去吃了中饭才上班。你呢?什么点啊?”
  
  “我是老板,什么点都行。”詹远帆有点儿小得意:“不过那些打工仔,不守着会偷懒。我一般也会早点去盯着。不过偶尔一两次晚到或是不到倒也无所谓。”
  
  这话我不爱听:“别瞧不起打工仔,我也是打工仔好不好。我做事很认真的。你们这些老板,一个个都是吸血鬼。”
  
  “谁说的?我很厚道,该给多少给多少。不过人要偷懒,我眼睛里可揉不得沙子。再说了,我也是从底层做上来的,给别人做事,好多人都是,能够偷懒就偷懒,能揩油就揩油。”
  
  我笑了:“从底层做上来的?说起来,好像是个蛮大的公司哈?你不是说,你是收破烂的吗?怎么,现在改行了?”
  
  詹远帆切了一声:“也不算改行吧。还是收破烂,不过雇了些人。好歹,我也是老板,说时髦点,就是董事长。”
  
  我想耻笑他,最终还是忍住了。小人得志。什么嘴脸啊,幸亏我看不见,否则,肯定会觉得恶心。话说我做这行,大老板认识不少,吹牛的人,比大老板还多。
  
  詹远帆还有事情,就先走了。我继续我的锻炼,脑子里,不免多想了一些。
  
  越清醒,詹远帆头一夜对我说的话就越清晰。我不由得猜想欧鹏的过去。那个时候,詹远帆想必是衣衫褴褛的。我家里也穷,不过我的衣服,都干干净净,就算破了,老娘也会补得人家看不出来。起码,看到我的人,都说我干净漂亮。詹远帆,可能没有我这样的福气了。收破烂的,又住得那么局促,而且,居然还得给姐姐洗内裤,那说明,詹远帆,虽然是小儿子,得到的照顾,恐怕并不怎么样。再加上身上的怪味……
  
  欧鹏虽然跟他并不亲近,起码,没有嫌弃他。不,是没有表现出嫌弃不嫌弃。被他人鄙视的小孩,一旦有人表现出平等对待,心中,恐怕会浮起涟漪。詹远帆,肯定对欧鹏有异乎寻常的好感。
  
  那么,他们有没有过去?
  
  从欧鹏那里,我感觉不到任何异常。当然,欧鹏似乎并没有在我面前炫耀过他的艳事。他的风流史,只是偶尔带过,而且还是他和别人聊天时说过的,跟我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他好像并没有提到过那些。喜欢他的人,他喜欢的人。
  
  其实,欧鹏挺……上道。
  
  他也没有问过我有没有喜欢过什么人。那么,也许,他并不在意。
  
  他跟我,最初,可能没有想到会投入进去。我没有想到,他也没有想到。所以,不提那些,很正常。真正在意的,会计较对方的从前。
  
  我计较。只是没有表现出来。或许因为,我觉得,我没有资格去计较。没有那个立场,也没有那个权利。
  
  詹远帆为什么不跟欧鹏表白?如果他喜欢欧鹏的话。因为欧鹏本来并不是同志。也许还因为,对了,詹远帆说,欧鹏那样的人,我们抓不住。所以,他很聪明的,也很懦弱的,把自己的感情埋在了心底。
  
  那,为什么又跟欧鹏做朋友?我做不到。现在,我的心中,很痛。可是,我再也不要见到欧鹏。不,我反正见不到。是再也不要遇到欧鹏。我受不了。
  
  可是,我仍然那么渴望知道欧鹏的事情。那么想知道。哪怕是心里难受,也想知道。
  
  要知道,就只能从詹远帆的嘴巴里掏了。他还会来。他穿了我的衣服走的。那么,也许,我还能跟他谈谈,谈谈欧鹏的事情。
  
  我为自己感到悲哀。
  
  
                  第 25 章
  25.
  
  “吃夜宵去不?”詹远帆搭着我的肩问。
  
  我笑着回答:“你还真是有钱兼有闲……我去问问还有没有事情,你等等我哈。”
  
  一个星期后,詹远帆如约前来。我先给他洗了脸,然后是全身精油推拿,三个小时的活,做得我头昏眼花。这一转眼,也就深夜了。老板娘说没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先走了。又补充了一句:“多出去玩玩散散心。不过,小心安全。别去没人的地方。”
  
  我谢了老板娘的好意,拿着手杖,出了门,喊詹远帆走。那家伙要我别带手杖了,他可以牵我的手,被我断然回绝。牵手可以,手杖也一定要带。万一再跟他打起来,那家伙转身走了,我也不至于走投无路。
  
  这一次,我们到了体育馆路,据说那儿的烧烤很有名气。我反正一无所知,他说哪里就是哪里。
  
  我们又坐在了店外。白天下过了一场雨,坐在那儿,有点儿凉风,还挺舒服。詹远帆点了单,我们随意地聊了聊,烤好的东西就上来了。味道还蛮不错,喝着冰啤,我觉得心情无比地放松。
  
  跟詹远帆在一起有个好处,我不怎么拘谨,挺放得开,喊打就打,喊骂就骂。而且说着说着,话题就转到了欧鹏的身上。
  
  “是不是一开始的时候,你就特别不看好我们?”我假装随意地问着,心里一抽一抽的。
  
  “是啊。本来,我就觉得,他要跟男人在一起,准没有什么结果。他的条件太好了,对生活的要求也高。吃喝玩乐,虽然说不上是上等,起码也是中上。又有些雄心壮志……然后吧,也不喜欢付出太高的代价……你知不知道很多人都想出国?”
  
  “嗯,我有许多客人,都谈论这些。出去,是不是就挺好?”
  
  “看谁吧。我就不愿意出去。出去我能做什么呀?英语不会讲,也没有读过书,出去,也不过做劳工。在国内,我还是老板呢。不过还是有人很想出去。我高中同学进了大学的,那什么,也是欧鹏的同学,就有出去的,削尖脑袋要出去。读书厉害的,搞科研的,做生意的,都想出去,仿佛外面的钱好捞。也有想就出去见见世面的,镀金的。还有人,好笑,孩子还没有出来,就想着出国去生孩子,说什么在国外,小孩子的日子比在国内好过些。”
  
  我突然想起了晴娃娃说的故事。那个李京和易新说国外没有奥数压力的事情。也许,有道理吧。
  
  “不过欧鹏从来就没有想着要出去。我跟你说,国内,公务员,基本上没有想要出国学习进修工作的。当然啦,在国外,他们屁都不是,在国内,他们是大爷,蛀虫。一般的,也就是小蛀虫吧,变成了大蛀虫,就想把孩子弄出国去了……出去,生活的压力,比在国内大多了。他们那些人,吃吃喝喝,事情没做多少,油水揩足了。”
  
  我似笑非笑地说:“你对他们那样的人,深仇大恨啊。”
  
  “当然,贪腐,老百姓谁不恨啊。”
  
  “欧鹏也那样吗?”
  
  “程度不同而已。比方说请客吃饭,他少有买单的时候。就算买单,也是开发票,公家可以报销。买东西,衣服什么的,也开发票,报销。出去玩,人家出钱。他要出钱的话,发票,报销。总有人送东西,我就送过,名烟名酒——外头那么多回收烟酒的,生意,还不多半是做他们那种人的?”
  
  “那他,岂不是坏人?”
  
  “也说不上吧。人为什么要当官?当然是要有好处才行。没好处,你瞧那外头考公务员,趋之若鹜,多得要死。就因为那工作,他妈的又轻松,又有油水。欧鹏还算好的,不贪心,做事情,也还靠谱,算不错的吧。”
  
  我的心中,有点儿乱七八糟,七上八下。詹远帆说起欧鹏,跟我的想法有些类似。一方面觉得他很糟糕,另一方面,又觉得他不那么糟糕。那种,又恨又爱的感觉吧。
  
  詹远帆又开了瓶啤酒给我:“你别想太多。真的。他人很不错,可是,就是不合适。你说,他那么好的前途,怎么可能就这么丢下?我们圈内人,大部分都是地下工作者。那种出柜的,多半是自己当家作主。所谓的自由职业者,不是吃公家饭的。你什么时候听说过,国内有公务员是同志?我是从来没有听说过。哎,我认得那样的人,可是死活,他们都不会出柜,要出柜,别说事业就完了,连工作都不一定保得住。欧鹏,其实是喜欢走轻松的没有曲折的路的。发现不对头,他就会转弯。我早就看透了。”
  
  “这话,怎么讲?”
  
  “他读小学的时候,学钢琴。钢琴你知道的吧。很大的东西,摆在那里,富丽堂皇,真他妈的让人……羡慕死。我去他家看过。嗯,不是他请我去玩哈,是我跟我妈到他们家收废报纸。他正在那里弹琴呢……靠,我真想去摸摸……不过我太脏了哈,那白色的键盘。我不怕老实告诉你我真流口水了。他弹琴的样子,真他妈的,跟偶像剧中的王子差不多……”
  
  我看不到,所以不知道詹远帆此时是什么表情。不过大概,跟花痴差不多吧。
  
  “后来我们聊天,我是说,工作后哈,说起这事情,我问他还有没有弹。他说没有,到中学就放弃了,太辛苦,而且,他说老师说他的天分还差一点,做不了大师。他们家就没有让他学了。”
  
  “那个,不是很正常吗?”我问道。“既然学无所成,还学个什么屁啊。当然读书找个好工作更重要啊。”
  
  “你不明白的,阿劲,你不明白。那个钢琴,好贵,好漂亮。读初中的时候,他还在文艺汇演上面表演过呢,很厉害的。他自己,也很喜欢。他说,学钢琴,成不了朗朗,就只能去卖艺,大饭店,酒吧,或者去教小孩子什么的……哪里比得上现在这份工作。又风光又轻松。”
  
  “可是他跟我说,应酬很辛苦的,好累,陪吃陪喝陪唱歌,很伤神的。”
  
  “切,你信?我不信。我跟他一起应酬过,他明明,乐此不疲的。他那种抱怨,其实是一种炫耀。”
  
  我哑口无言。的确,客人的许多抱怨,其实不过是炫耀。通程的自助餐贵得要死,又不好吃。华天的房间,空调太大了,盖着被子还冷。北京来人,得全程陪同,累得要死。那个女的,还真把她自己当作公主了,身家还没有上亿呢。
  
  这话说出来,不是为了让人同情的,是为了让人嫉妒的。我听了之后,不是也觉得,那种生活,其实并不是折磨嘛?
  
  “那,读书的时候,欧鹏是不是风光无限,大家都得仰着头看他?”我问。
  
  “也不算吧。他,嗯,成绩中等偏上,老实说,跟我差不多。要不然,也就去北大清华了。不过他人长得好看,也不蛮横,算……嗬嗬,我想起一件事。他其实体育并不怎么好。喜欢,但是并不出色。我们玩双杠,你知不知道?就那什么,两个横杠,人在中间,双手撑着,人腾空,前后摆身体,然后从杠子边下来,右杠……他玩这个不错。玩得不错的人,就喜欢显摆,他就那么前后摆,越摆越高,结果,往后的时候,不知怎么,两只手没抓稳,就那么摔了下来,身体整个横着绊到地上……哎哟,那个疼哦,爬起来,发现鼻子都摔破了,出了好多血。”
  
  我和詹远帆沉默了一下,突然同时大笑起来。我愿意听他倒霉的事情。那样,觉得自己就不那么倒霉了。
  
  我们在人行道边上走着,说说笑笑。他牵着我的手,我另一只手拿着手杖试探着。还好。今儿,没有磕磕绊绊。
  
  “那儿是烈士公园,你去过没?”
  
  我摇摇头:“去干什么?小时候,可能很小的时候去过。不过,嗯,后来,老娘没钱,也没时间。再说,也没有人带我。”
  
  “我去过。学校搞春游秋游什么的,划船。我不小心,还掉到水里去了。那个臭啊。本来就没有人愿意跟我坐一块,那之后,就更没人搭理我了。”
  
  “欧鹏,也没有理你?”
  
  “他理了,因为他是班干部……去看看?哦,忘了,你看不到。去感受一下?我也有很多年没有进去了。”
  
  左右无事,那就去呗。
  
  公园里很凉快,微风习习,还有各种虫叫的声音。很吵,可是听着,挺惬意。
  
  “上楼梯啊,很多阶的。上面是烈士塔。我记得读小学和中学的时候,一到清明节就过来献花。还有过来搞卫生,扫地……你,没有来过?”
  
  “嗯,出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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