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色怀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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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色怀春-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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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生疏,更像是“看管”,哪里有“照”了?
  景春虽是这么想的,但嘴上可不能如此说:“还麻烦可敦了。”他微低了身子,算是一礼。
  就在景春俯身之时,可敦身后的一座琴台吸引了他的注意:“可敦会弹奏秦筝?”
  少女望了望自己的身后,回道:“中原的乐器中,的确最擅长此。”
  “刚才,是可敦在弹奏?”
  景春记得梦里,那些往事的回忆中,一直有个琴声相伴。低低转转,声声泣诉。
  “是。”可敦倒是答得爽快。
  “听可敦的曲子,景春倒是做了个回忆故人的梦。不知可否请教此曲的名字?”
  听了景春的话,少女却是不好意思地道:“其实是我故乡的童谣所改,名字说了怕是你也记不住。不过,倒真是一首会让人忆起他人的曲子。”
  “那可敦弹奏时,可有回忆的人或事?”景春只是随口问了出来,没想到,惹了少女一阵沉默。
  “有。回想的东西太多,要一一叙述怕是有些吃力。不过,我的家乡在沙漠上,每次弹奏此曲,总会浮现出那儿的沙丘,那儿骆驼和古城。脑海里,也总是会听到那些鸣沙,那些湖泊上的芦苇和沙竹互相间的‘沙沙’作响。。。”
  少女说起来自己的故乡来,便再也没有初识时的淡漠与生分。两人聊着聊着,在景春有一句没一句的提问中,在少女有一搭没一搭的回话里,一直持续到了半夜。
  最后,景春叫少女再弹奏一遍那首曲子。
  少女没有拒绝。
  在夏日蝉声鸣鸣的夜里,迷楼之上,彻夜地地弹奏着一首异国的曲子。那些旋律透过琴弦,“落”了一地琴声。
  


☆、第三十四章 浮生梦(3)

  作者有话要说:  前集提要:
  乌力罕之父疯颠发狂,迷楼内景春无奈被囚。
  【3】
  自从到养心斋看过燕赵国的天可汗后,万俟禾烈就再也没能放下。虽然事后,乌力罕的母亲请求万俟禾烈不要过于声张,万俟禾烈也本着“事不关己”的态度答应了。可是,最近的一件事又引起了万俟禾烈的注意。。。
  几日前,小幅子带着一则他自己从宫里听说的消息在万俟禾烈的面前念叨了一句:“皇上,听说这几日,宫里有一位绿衣公子爱在木仁将军府外的池上廊桥边晃荡?大家还猜想,怕就是寒蝉宫里那位被囚禁的主子?”
  小福子一席不经意的话,倒是让万俟禾烈起了心思。好歹是朱云的儿子,自己的救命恩人。虽说景春和乌力罕之间好象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但自己也不能这么放任着不管。再加上那位天可汗的模样,万俟禾烈实在不能不在意。
  “小福子!”
  “奴才在!”
  “你去寒蝉宫给朕打听打听,看看他们宫里那位主子到底怎么样了?”
  “诶?”小福子虽是不解为何皇上会交给他这样一个任务,不过作为奴才的他,只有答应的份了:“知道了!奴才这就去。”
  皇命难为啊!小福子一边苦恼着,一边往寒蝉宫的方向走去。
  好巧不巧,他在寒蝉宫外不远处的御花园中,发现了曾经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寒蝉宫老奴——福伯。看福伯的样子,是在溜达他们宫中那只南宫淮送的“赤龟”?小福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来一只乌龟也可以享受到这样的待遇?被一群奴才伺候着散步?!
  还没等小福子走近,福伯倒是先一步发现了他。不过,小福子觉得这位老人家见到自己也太过吃惊了一点。
  “福公公???”福伯见到小福子之后的模样简直可以用“震惊”来形容。弄得小福子自己也十分惊讶。
  福伯丢下那只“赤龟”,跑到小福子面前:“福公公,你怎么还在皇宫里?前些日子,伊宫不是遣散了宫里大部分人么?你怎么不回家乡,还要待在这样的是非之地?”
  小福子心想,我自己的事,怎么您这么上心。可是,这样的话他无法说出口,只能解释道:“奴才已经是公公了,除了皇宫实在不知道去哪里。再说,家里还有一个老母亲要靠奴才的俸禄过活。”
  小福子说起这样的事来,自己都没有什么感觉。可福伯听到后,却比自己还难过。握住自己的手可劲儿说着:“真是抱歉,真是辛苦你了?”的不知所云的话。弄的小福子自己都有点可怜自己了。
  “福伯!”小福子终于是想到了正事:“奴才想请福伯帮个忙!”
  听小福子说完来意后,福伯直差要老泪纵横了:“没想到,这个新皇上还惦记着我家公子。老奴太感激了!”
  就在福伯如此让小福子摸不着头脑的反应之下,小福子得以顺利地跟着福伯混入了寒蝉宫。
  “福公公,我们家公子就在这‘迷楼’的二楼之上。”
  福伯正说着话。可小福子牙根没听到,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迷楼”诡谲的设计给惊讶了。这么个地势复杂的地方,如果迷路的话。。。一想到这样的可能性,小福子不禁一身冷汗。
  “福公公,今日楼内管事的人,去燕赵国可汗的府上禀报去了,所以我们才能这般容易的进来。不过,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回来,所以。。。”
  看着福伯担忧的面容,小福子道:“老人家您放心,奴才只是受了皇上的吩咐,来看看你们家主子过得怎样?不会久留的。”
  别说,小福子对这寒蝉宫的主人着实好奇。寒食节的时候来发过一次口粮,也只是见到了福伯一人。
  “咣啷咣啷”还未等小福子和福伯上到二楼,一阵锁链的声音就传到了楼下。 
  福伯听到锁链的声响,加快的上楼的步伐。小福子也跟着迈紧了脚步。
  “小公子,小公子你没事吧?”福伯一边上楼,一边关心着楼上人的状况。这般的焦急,让小福子预感到了些须不妥。
  果然,刚踏上二楼的木质楼板,一阵瓷器摔碎的“稀里哗啦”声就爆发了出来。
  “小公子!”福伯无暇估计小福子,先一步跑入了房内。
  小福子被那阵瓷器破碎的陡然之声吓住,半天没敢踏入房内。直到那阵声音渐消,小福子才试探着走进。
  结果,只一只脚放入屋内的小福子,却狠狠地被一个冲上来的人影给抓住了。
  小福子慌忙地捂住眼睛,挣扎着向屋外退。
  “福公公!帮帮忙!”正当小福子想“一走了之”,“落荒而逃”之时,福伯的呼救又使他不忍心。
  小福子给自己打了打气,拿下了捂在眼睛处的手。
  屋内一片狼藉,地上七零八落地四散着砚台、花瓶、笔架等格式各样的,原本房内的陈设。还有一样,落在一个几案边的,是碎了的瓷碗,和一地的黑色汤药。而这样东西,小福子并不陌生。看来,新皇上要确认的怕就是这件事了。
  “福公公!”
  又之听福伯一声呼喊,小福子顺势去看。
  景大人!!!!
  小福子猛然一惊。
  前些时候的瘟疫,若不是景春的救治,小福子早就命不保矣。没想到,寒蝉宫的主人竟然是景大人!
  “快来帮老奴拉住公子!”福伯又喊了一声。
  这下,小福子不能袖手旁观了。他急忙跑到福伯身边,眼见着福伯手里拽着一根铁链,而铁链的尽头,则是神志不清的景春。
  景春的发冠落在脚边,但头发却没散落,而是靠着一根玉簪挽在了头顶。景春的脸上,挣扎着说不出是痛苦还是疯狂的表情,眉目间挤皱成一团,还不时用双手抱住头,时而蹲下,时而起身。
  可是,让小福子最震惊的要数景春自衣物间落□出的皮肤上,一道道抓痕。这些印记,有些已经结了疤,而有些却是刚形成的,还不时冒出血丝。
  而景春的手上,指甲间,则是满布着血痕。
  那些抓痕,怕都是景春难受时自己抓上去的。
  “这药物,当真会使人发疯发狂。”小福子正这么想着,景春真的开始抓挠起自己来。
  “福公公,快去阻止公子!”福伯见不得景春这样折磨自己,恳求道。
  小福子自然是愿意的,他一个箭步跑上前,从景春的身后将景春团抱住:“景大人,景大人!醒一醒,醒一醒!”
  景春哪里能听见小福子的话,只是呜咽着低叫了一声。
  “你知道的吧?是你,是么?”
  小福子好像听到了景春的声音,可话里的意思小福子是一点也明白。
  “是你!!是你!!杀了我娘亲!”
  转瞬间,景春一个回身,便逮住了小福子的衣领:“说,你是故意的,是么?”
  小福子是真的被吓住了,他愣在原地,只是本能地摇着头。
  “你这个杀人凶手!!!”
  景春才顾不了眼前人是谁,他认定了小幅子,便拽住再也不放了。
  小福子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却被景春一路推到了屋外的长廊处。这长廊高开在二楼楼阁之外,往下是一片假石山堆。若是掉下去,只怕命不保矣。
  景春一个用力,小福子便被钳制在了长廊的靠栏处。红漆覆盖的靠栏狠狠地抵在小幅子的背脊上,十分难受。小福子痛得眼睛都睁不开,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是你!是你们,逼得娘亲。。。”
  景春只顾低着头说着什么,眉目早就掩映在了阳光通过屋檐照出的阴影里。他不断地重复着,然后,看不清的容貌中连续不断地滴下了泪珠。
  ***
  我还清楚地记得,时隔三年之后舅舅来时的模样。他整个人瘦得不行,连站着的时候都让人觉着吃力。
  我那时正和福伯玩捉迷藏,恰巧躲在娘亲的闺阁内。所以当时舅舅和娘亲的对话我都能听得清楚:
  “望卿,兄长将你私自许配给朱大哥,你可有怪我?兄长将你这样困在别院里,你可怪我?兄长我。。。”
  “哥哥。。望卿知道哥哥是为了护着我和景儿,又怎么责怪。我喜欢这,也喜欢朱大哥。望卿此生很满足。”
  娘亲说完这话,舅舅明显地笑了笑。那笑容,至今也清晰地印刻在我的脑海中——千言万语道不尽,轻舟过水了无痕。
  然后,便是娘亲接到舅舅去世的消息时。
  那时,娘亲显得异常平静,跟着爹爹在别院中修葺了一座供奉舅舅灵位的祠堂。我那时好奇,便也跟在娘亲身边。
  可后来,爹爹走时,却与娘亲发生了争执:
  “昭信怎么样了?好象病得不轻啊?”
  “望卿,你还好意思问么?”
  “怎么不好意思?他那样说我哥哥,我气气她又怎样?而且,我不过说了实话,我和她,不过是你的一个物件,摆摆放放,哪一个在你心上?”
  “望卿,我是看在你是差儿妹妹的分上,才一再忍让。”
  “朱大哥此话望卿承受不住。。。”
  “望卿!你。。。算了,你这么不欢迎我来,那我以后便不来了。省得让你糟心。”
  “朱大哥真是体贴,望卿就不送了。”
  我原本以为只是爹爹的气话,没曾想,爹爹当真再也没有来过。
  我和母亲守在那座别院里,别院里的一切都如同平常。可是,有什么变了,变得再回不到从前。舅舅走了,爹爹也走了,娘亲一个人越来越少话说。而我,也只有福伯陪伴,不敢再去对娘亲撒娇。
  这样平淡的日子,我以为会一直这么过下去。
  直到。。。
  那日,娘亲照旧在祠堂里为舅舅上香。我闲来无聊,便在祠堂里的椅子上睡着了。模糊间,好像听到了娘亲说话的声音,还有娘亲的手抚摸在我脸上的触感。
  我挣扎着想要醒来,却被困意缠绕着怎样也无法清醒。
  然后,是福伯的惊叫声:“夫人!!,”
  我终是醒转了过来,却是被福伯抱在怀里,捂住了眼睛。
  可从福伯的手指缝隙中,我却还是可以看到那一地的鲜血,和娘亲死灰般的脸色。
  ***
  “福公公,快跑!”
  是福伯的声音?景春疑惑着,整个人恢复了一瞬间的清醒。
  景春惊诧地发现,自己正抓着一个小太监不放。这个小太监似乎很面熟,但景春记不得了。
  “福公公!”
  福伯的声音又传来了,景春下意识地回头去找福伯。
  就在景春转身的间隙,小福子从景春的桎梏中逃了出来。小福子被吓得魂飞魄散,觉得自己从阎王爷那儿走了一圈。他慌忙地跑出了那座屋子,跌跌撞撞地下了楼,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福伯!”景春试着喊了一声,他声音一出,便染上了哭腔。
  “诶!”福伯从没见过自家公子这般无助,连忙上前去,将人抱在怀中:“公子莫怕,福伯在。”
  听到福伯的声音,景春再也抑制不住地哭喊起来:“福伯,娘亲呢,娘亲呢?怎么能一下子就不见了呢?”
  福伯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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