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满月的夜有些压抑。
林尉站在二楼的阳台上，趴伏着微凉的栏杆，手里的茶杯里正冒着热气，他有一口没一口的小抿着。
林函洗完澡后打算出来喝杯水，正巧看到了愁眉莫展的林尉。看的让他心疼。
“哥。”林函从后面环抱住林尉，侧脸贴在他的后肩上，轻唤道。“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林尉摇摇头，任他抱着，“你呢？”
“出来喝杯水。”林函说着，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林尉手里的茶杯上。
林尉缓缓转过头，看到的正是林函虎视眈眈的眼神，他忍不住笑了笑，拨开林函的手把他拉到自己身前。“你不会这么懒吧，连我的水也惦记。要喝么？”林尉把杯子往林函面前递了递，虽然有点无语，但他还不至于那么小气。
林函没有收回看着杯子的目光，却又摇了摇头，“其实，我是想……”
“嗯？……唔……”并没能搞懂林函意图的林尉漫不经心的又把杯子拿回来，喝了一口。还没来得及下咽，脖子就被人勾了过去，然后是夹杂着他痴迷气息的唇，毫无缝隙的与他的嘴唇相贴合。
林函的小舌在林尉的舌齿间逗留席卷，渡引过林尉口中的茶水，他又辗转了许久，才依依不舍的舔舐着林尉的嘴角，把他放开。
“喂……这里是阳台。”林尉弱弱的提醒，虽然这会没人但好歹也是露天的，会不会太嚣张了？
“上次在医院，哥哥也是这么给我喂水的。”舔了舔自己尚余着林尉气息的嘴角，林函笑的像个天真的孩子。
“你倒是记得清楚。”还有些缓不过喘息的林尉假意的嗔怪着，杯中的水因为林函突然的动作洒了一地，这会他也没得喝了。
“你俩干什么呢？还不睡，小心着凉。”远远传来吕清的声音，可能是看到了阳台的亮，险在并没有看到两个人的拥吻。
林函和林尉明显是被这一声吓了一跳，连忙分离开还紧贴在一起的身体，想想也真是大胆。
“马上就睡了。”林函伸着脖子喊了一声，又回头给林尉眨了眨眼，“那哥，我先回房了。”他可不想尝试把吕清激怒了听她碎碎念的事。
“嗯。”看着林函走远，林尉的步子停在了阳台的推拉门边，他听到林函房门的开启和关合声，才把目光转到了楼下的方向。
他一直在害怕，总是在害怕，因为害怕，所以会有各种借口。然而林函呢，总是在保护他，帮他承担着。虽然有点霸道，但也在全力的付出着，身为哥哥，自己是不是太懦弱了？
“妈。”林尉走到楼下，叫住了正准备回房的吕清。
“嗯，小函睡了啊？”吕清随意的问道。
“嗯。”林尉点头，“妈……”他又唤了一声。
终于感觉到有些不对劲的吕清顿了顿步子，“怎么了？你还不睡么？”
“有些事情……我想和妈说。”因为紧张和犹豫，指间不经意的就渗出了些汗水。眼神的闪躲在半响的坚定后，终于改成了直视。
林尉抬着头，看着吕清不解的眼神，呼了一口气，“爸睡了吧，我们去书房说好不好？”
虽然不知道林尉如此严肃的是要阐述一件什么样的事情，吕清还是点了点头，忽然之间，她觉得自己作为母亲似乎错过了很多事情。
“什么事，说吧。”关好书房的门，吕清问道。她猜想，林尉想说的事情并不愿意被别人听到。
“妈……要不你先坐下。”林尉指了指一边的皮质沙发，虽然吕清的接受能力不错，但为防万一，还是有个准备比较安全。
吕清狐疑的看着他，又扭头看了看他指的沙发，想想也就坐了上去，“现在可以说了吧？”
“……”再也想不到什么拖延的借口，既然迈出了这一步，林尉就不打算再退缩了。“妈，我喜欢小函。”他简洁明了的开口道，话出口，语音落地，之后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吕清拧着眉头，状似在等他的下文，却迟迟不见动静。
“就这样？”吕清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道。
“嗯。”
“所以呢？”吕清摊摊手，表示不理解。
“妈你不生气么？”这次换做林尉一头雾水，他的亲妈这么思想开放他怎么不知道？
“生气？你是哥哥，喜欢弟弟是应该的，我为什么会生气呢？你不喜欢他我才该生气吧？”吕清继续不明白。
沉浸于片刻的欣喜中，林尉立刻回过了神。吕清是误解了他的意思。
“妈，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还有什么深刻的意思么？
“我……”林尉咬咬牙，就当豁出去了，“我喜欢小函！是相爱的那种喜欢，想永远在一起的那种喜欢。其实我们一直不交女朋友，就是因为我们已经，已经……”
一番话出口，吕清当场就傻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疑惑着是不是听错了。大脑有点蒙，“你说什么，我没明白，再说清楚点。”
“妈……我和小函相爱了，我们决定在一起了，所以……”跨出这一步需要多大勇气，夸完了之后林尉倒是从没有过的轻松，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他都必须要有面对的这一天。如果说之前一直是林函在为他顶风遮雨，那么这次就由他来闯闯前锋。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吕清突然的打断，很明显就算是平时和两个儿子交情不错，在听到这个事情之后也没有办法按捺住抓狂的冲动。
“我知道。”
“不要跟你妈我开这种玩笑，公司现在情况不定，我没心思听你说这些没用的。要是最近压力太大，你就去减减压，早点睡吧！”吕清说完就要走。
林尉下意识的就挡在了她的面前，“妈，我没有在看玩笑！”
“没有？”
“没有！”林尉一如之前的坚定。
“同性？乱伦？你说没有，你当我的内心很强大么？这不是小时候扮家家酒，林尉你搞清楚了！”
“我很清楚……”一字一句都戳在林尉的心里，虽然目前的责问让他如坐针毡，但也不是他后退的理由。
“你清楚什么？林家就你们两个儿子，你现在跟我说的这算什么？要是觉得这种事情很刺激，就当我不知道玩两天也就算了，你们难不成还真打算一辈子这样么？！”
“……是！”半响之后，针对吕清的问题，林尉如是回答道。
房间内突然的安静，让整个氛围都僵持了许多。
吕清不可思议的看着林尉，她想象不到平日里那么听话的儿子为什么会做出这么胡闹的事情。
“是不是林函，他是不是又做什么……”猜测无果的吕清只能想到林函，这种不靠谱的事情，他肯定是始作俑者。
“不是的。这件事不是一个人的事。”
“那你现在跟我说这个干什么？你觉得我会接受么？还是你们还想我拿着花去祝福你们？”
“妈……”
“早点睡吧，这件事情我不会当真的。你们自己好好想想。”吕清推开林尉拦着自己的身体，走到门边，她才又道，“你爸心脏不好，长点心。”
“我的办公室被装了摄像头，所以文件外泄了。”林尉的这句话出口，再次止住了吕清的步伐。
“什么时候的事情？”这可不是小事情。
“前几天。”林尉道，“我和小函在办公室，做过，做过一些事情……所以，对方一定会拿视频来威胁，所以我现在跟你说这件事……”
“一些事情？你们……？！”难道都生米煮成熟饭了？！吕清的脑中开始下意识的勾勒一些场景图，这绝对让她有几个心都不够消化的，抚了抚额，她险些就有些站不稳。“你们两个臭小子！！”她忍不住就要开口大骂！
“……也是担心爸的身体，所以必须跟你说……”被吕清骂总比看着老头子倒下强，有吕清的帮忙的话，可能事情会好很多。只是在无限扩大吕清的接受能力的同时，林尉忘了她还是他们的母亲。一时间，总是没办法接受的。
“总有一天，我要把你们拉去浸猪笼！”
作者有话要说： 哥哥坦白了……母上很无奈……
☆、第四十二章
林函敲了敲吕清的办公室门，今天老头子出去协谈，他只能找吕清做交代。
“进来。”被昨夜林尉的坦白煎熬的一整夜没睡好的吕清，正顶着一对国宝眼，埋头处理着手里的文件，并没有注意进来的人就是林函。
“妈。”
吕清执笔的手一顿，她还没找他，他就自己送上门了。
“什么事？”吕清并没说破，看林尉昨晚的动静，应该林函并不知道林尉的打算。
“公司的文件外泄，不用查了，是我做的。”
兄弟两个一前一后说这种不着边际的话，究竟是要唱哪一出？互相遮掩，互相保护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吕清再次提笔埋头，甚至连一点点的惊讶都没有给出，让下了狠心来‘认错’的林函有些无所适从。
“妈？你确定是让我出去？不是，你确定听清楚我的话了？”就像是当着警察的面偷了东西，警察却不但不抓自己，反而直接的无视，这让林函十分的懊恼。以及存在感的降低让他觉得很伤面子。
听到这话的吕清打算给林函一个满意的回话，“这是你答应对方的条件？”
“……什么？”林函一愣，吕清是知道了什么？这个认知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关于那个视频。”吕清直接说道，无非就是林尉所说的那个视频，他说对方会来威胁，看林函现在的这个情况，八成是已经收到了威胁。“你是不是有事情没和我好好交代？”吕清意有所指。林尉的坦白就算她不愿意相信，骨子里还是没办法忽视的。然而作为同谋的林函，不该也有点觉悟么？
“妈，你是指……什么？”林函心虚的摸了摸鼻子，他是不是忘了什么事？为什么吕清的表情告诉他，她好像已经知道了很多事情。
“你是我的儿子，虽然你们年轻人的心思我不能完全了解，但是我很清楚公司泄密这种事情，你林函会不会做。你现在这样强出头，是为了什么呢？”
林函沉默了，到底还是自己太幼稚了。妄想在江湖经验丰富的吕清面前糊弄过去，他应该多做点功课的。但是吕清是怎么知道视频的事情的呢？难道是林尉说的？
“妈，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林函试探着问。不清楚吕清到底知道多少内幕，这让他心里很没底。
“我宁愿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也不至于被你们两个气死！”连吕清自己都不知道，在听到林尉那样直白的陈述后，她是怎么保持清醒的。不该是头晕目眩，当场昏倒，然后以泪洗面，以死相逼么？她到底还是太冷静了。
真是太冷静了也不是什么好事，这让吕清很严重的怀疑了自己的世界观和价值观。虽然二十岁就嫁到林家，如今也有二十几年了，老头子比自己年长又近二十个年岁。这些世俗她也就泰然接受了，可是如今两个儿子搞基，她觉得自己不该是这么个态度啊！
林函从吕清的办公室出来后整个人精神还在恍恍惚惚的，他严肃的瞪了瞪眼睛，试图拉回大脑的清醒。就在刚才，他貌似是经历了一场很牛叉的交谈。
“你以为你爸为什么今天不在公司，出去协谈的任务本来应该是我做的……”
“我是母亲，就不会让自己孩子白白受委屈，所以顶罪这种事情你就别想往自己身上扯了……”
“至于你和你哥的事情，找个时间，我会好好跟你们聊聊……”
脑袋里回想着吕清的话，林函觉得自己真是投了一个不得了的胎。心情有了少许的缓和，林函抬抬腿溜了一圈，没自觉的就走到了林尉的办公室。却不巧正听到了里面并不算是激烈的争论。
对话的两人是林尉和雪莉不错。只是林尉少有的急躁，让林函觉得很稀奇。尤其是面对雪莉的时候，和之前的哥哥很不一样。
“就算当时是我不对，现在我知道我错了，你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么？”女人的声音满满的带着怨恨，这让林函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
“喜欢不喜欢，没什么错不错的，我也没有怨过你。只是现在已经不可能再回去了……”
“是因为林函？你们是亲兄弟，你别忘了！”雪莉气急败坏的申明道。
“这和小函没有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被人说中弱点了，你在躲什么？”
“我现在很忙，我不想和你说这件事。”争执是没有意义的，而且现在林尉并没有要和对方争执的兴趣。公司的事情尚且忙不过来，他也不知道怎么好好地谈话就演化成了现在这样。
“林尉！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幼稚？！”宁愿背负各种非议的眼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