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拙嘴鹤与呆头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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拙嘴鹤与呆头鹅-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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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烨王长子,也就是现在的景平门主筹划多年,只为了复仇。当年新皇已经作古,现在的皇上若不是因为那半枚传国玉玺,估计怎么也不会知道当年的事情,因此卞城说“他太过大胆”。况且,烨王虽有心做个闲散王爷,与其兄明里暗里的相斗却还是不少,以致他当年不过十岁的长子也略知一二。
  
  景平门主看了卞城半晌,终究还是开口叫了一声:“师父。”
  
  卞城摆了摆手:“你已经不是烨王府的小王爷了,也不必如此称呼。现在,我徒儿也只有穆岫羲一人而已。”
  
  “嗯。卞叔……称我冉秋罢。”他想起还等在另一间房中的人,脸色渐渐柔和。卞城看着他神色间最轻微的变化,不仅暗笑。
  
  “对了,”卞城叫住正要出门的冉秋,“我想你也知道跟乖徒儿在一起的那个人吧。”
  
  “……他是朝廷爪牙。”
  
  “没必要那么迂腐么,”卞城摆摆手,“而且乖徒儿一直觉得当年烨王若不是为了救你,本也可以金蝉脱壳的。”
  
  “当年若不是我擅自探听消息,新皇也不会那么快就起了冒险将我父王杀死的心。”那时候他无意间对在云岫山庄卧底的浮沫透露了一些消息,以致新皇猜出先皇将那白玉玉玺完完整整地交给了烨王,放在山庄之内,才决定仓促之间就将山庄全部拔除。
  
  “他也不是当年的小孩子了。不过……还有一件事,”卞城突然多了些戏谑,“这些年你身边难道就没有一个人?”
  
  冉秋的脸猛然红了起来。他看了卞城一眼:“……有一个。”
  
  “你的杀手?”
  
  “……是个小我很多的孩子。他已经走了。”
  
  “那个人,好像是贺庄主的弟弟么。你是故意放走他的吧?”
  
  冉秋扭头就走,卞城大笑起来。这孩子,还是要逗逗才有趣啊。
  
  穆岫羲在房中看着眼前的茶。是那时候他只来得及看,父王却没让他喝过的。皇家贡品。“没想到现在还能喝到,”他摇了摇头,“真是有心。”
  
  “这是陈茶,”冉秋掀开门帘进来,“二十年的陈茶。你这些年真是受苦了。”
  
  “因为分辨不出一杯茶是新是陈?”穆岫羲看着他。
  
  这张相似,轮廓却因为风霜的磨砺更为硬朗的脸。如果黄果康之前看见的是这张脸,他一定会在第一个刹那就认出来,然后被自己吓死。
  
  “因为……你只能喝一杯陈了二十年的陈茶。”
  
  “你不也是一样,”穆岫羲有些烦躁地敲了敲桌子,“有话快说。你不适合这么说话。我听得都累。”
  
  冉秋开口,却有些吞吞吐吐:“你……在梅鹤山庄里面,有没有见过一个,呃……圆脸的小孩子?”
  
  穆岫羲终于带上些兴味和探究地看着他:“哦?你一开口,居然不是正事?”
  
  冉秋稍稍别过脸。穆岫羲笑道:“你说的是那个整天在山庄里面闹腾弄得贺无伦无可奈何的小家伙?”
  
  “闹腾?”冉秋有些紧张起来,“怎么闹腾?贺无伦有没有对他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关在房子里等他想通,”穆岫羲食指一下一下地点着桌子,“上次买通了一个婢女,让那个女的去刺杀贺无伦,亏他想得出来。”
  
  “他本来也没想成功的,他不会那么傻,他只是想对贺无伦表态而已……”冉秋喃喃低念了好久,才回过神来:“不对,他身无分文,怎么会买通一个婢女?”
  
  穆岫羲已经快忍不住大笑出来:“买通,可以有很多种方法。比如……”
  
  “比如?!”
  
  “比如把自己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亮给一个本来就是细作的人看,然后进行挑拨。”
  
  冉秋猛地松了口气:“那是我送他的……”
  
  “不敢把玉玺切下来做成扳指送给他,所以把自己身上最贵重的玉观音给他了?”穆岫羲盯着冉秋的脸。
  
  冉秋叹了口气,有些狼狈地:“我们还是谈别的事吧。”




☆、家养小孩

  “什么事情?”穆岫羲莫名有了些拉家常的感觉,“比如……你的毒药让我差点丧命?”
  
  “……也只是差点而已。如果贺无伦因为心中的疑虑而不为你解毒,我的手下会先杀了他或者引开他们。”
  
  “那还真是想得周到啊。”
  
  “……”冉秋忽然想起常叔之前的报告和卞城说的话,深感方才果然失言。穆岫羲和贺无伦……梅鹤山庄。当年他们还未参与进这件事情,也不知是敌是友。
  
  不过,就当年的政局而言,与北边的贺家有所牵扯的……是皇爷爷吧。
  
  他一愣,随即嗤笑。让那段日子和那小孩儿逗的,现在先想起来的不是龙阳之好断袖之癖,反而去顾虑已经埋没很久的政局。
  
  穆岫羲道:“贺无伦跟我说,你把他弟弟给拐走了?”
  
  “……”冉秋黑线。他很快反应过来:“他弟弟是很久以前丢了的。我从一个人贩子手里买下来,然后把他辛苦养大的……”他忽然住嘴,却来不及了。
  
  穆岫羲自言自语:“百忙之中还抽出时间去养小孩?”
  
  冉秋沉默。本来买下那个孩子就是因为想起了自己逃亡的时候穆岫羲的可怜样,没想到后来……会弄成这种关系。只是这次前路多艰,生死未卜,危险连自己也不能预料,这才千方百计从那孩子嘴里抠出了当年的记忆,寻到了梅鹤山庄这一条线,又将他迷昏了送回去……只留下自己随身佩戴的玉观音。
  
  应该说那孩子虽是武功不俗,却因为总待在自己身边,没有单独执行过任务,导致现在想问题……有些幼稚。比如,行刺他的一母的胞兄贺无伦。
  
  “贺无伦现在可是头疼得厉害。不管什么人三天两头接到自己庄子里什么东西被毁了被砸了的消息,都会烦躁的。你就不怕……”
  
  冉秋按了按头顶上隐隐跳痛的地方。虽然贺无伦是那孩子的胞兄,却毕竟是同母异父,况且从小也没在一起生活过多久,万一到时候被惹怒了……
  
  穆岫羲看着他头疼的样子暗自偷笑。要是贺无伦对这个弟弟没什么耐性,早就把他赶出贺府送回景平门了。不过他还是绷着脸道:“谁知道他留着那个孩子干什么?”
  
  本来他还想再逗逗冉秋,没想到无论是印象中总是平静稳重的他拍案而起,向门外跃去。穆岫羲看着眼前那杯凉到了可以喝的茶,忽然大笑起来。
  
  只过了一刹。冉秋重新回到房间里,看着拍桌大笑的穆岫羲。两人都默了一阵,洒然而笑。以前那些时光好像终究是回不来了,无论是在拘谨方正勾心斗角的皇宫,还是在云岫山庄静谧如水的日子。
  
  不过,两兄弟还在,就够了。
  
  两人商量了一阵近来发生的事情,互相通晓了应对之策,掌灯时分才一前一后来到贺无伦他们呆着的房间。看着穆岫羲的眼神和空空如也的饭桌,冉秋手掩着鼻子咳嗽了一声:“最近景平门中人手太少,没有会做饭的。”
  
  “……今晚我正好想与从来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景平门主说些话,不如大家就都不吃了吧?”贺无伦看着把弟弟“拐走”的人。
  
  长得不错,和穆岫羲有五分相似,只是更为硬朗,比弟弟所形容要差……三分。……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冉秋没有搭茬。这个贺无伦估计和他一样,觉得对方不顺眼很久了。何况他敢软禁冉涛,真是……“早知贺庄主会囚禁我的属下,我绝不会将他放回梅鹤山庄。”
  
  “至少安全,”贺无伦抬头,“幼弟如今在梅鹤山庄锦衣玉食,毫发无伤,比在景平门风餐露宿日夜提心吊胆两手染血,有时候连个厨子都找不到不知好了多少倍。”
  
  冉秋:“……令弟从未风餐露宿提心吊胆……两手染血。”虽然景平门中的杀手对他都比较忠诚,为了两人的安全,冉涛的饭还是他亲自动手。未防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他也从不让冉涛出外执行什么任务,连处决叛徒和冒充景平门中人时都会把冉涛带上。
  
  贺无伦不禁讶然挑眉。他原先以为弟弟对景平门主是孺慕之情,现在看来……不是这么简单。回想卞城以他对穆岫羲的类比,他猛然发现……好像,贺家要绝后?!
  
  他心情复杂地看着冉秋。直到饭菜热腾腾地被端上桌,他才发现,自己想的是——
  
  如果自己不同意放胞弟出来,和冉秋“团聚”,恐怕穆岫羲就……会和冉秋一起走?!
  
  他今天晚上的心情经历了第二次汹涌的波澜。
  
  当然,这汹涌的波澜是没什么人可以看见的。他有些苦恼地回想起把弟弟接回来后的几个月。梅鹤山庄从来没这么鸡飞狗跳过!弟弟那性子根本不是一个杀手应该有的。如果在景平门,能够把他宠成这个样子的人,非冉秋莫属。
  
  他奇异地动了动心思。一条完全不同于这几个月的线渐渐清晰起来。
  
  难道穆岫羲和冉秋的软肋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因为是512,停更一天。为逝者默哀。




☆、软肋在哪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饭桌上的氛围有些沉凝。面前没有酒,连茶水都没有,白色的杯子里是没有任何颜色的茶——因为杀手第一眼判断毒药,就是通过颜色。
  
  穆岫羲敛容。说自己的日子过得不好,他的日子恐怕更艰难十倍。
  
  几个各怀心思的人总算还有共同的话题。撤去饭菜后,冉秋摒退左右,对贺无伦等人道:“诸位千里迢迢前来,景平门招待不周。多有不到之处,还请各位见谅。”
  
  除了穆岫羲、周津、武弦和卞城,一行人都想起武林大会上重重叠叠的阴谋诡计血雨腥风。若是景平门招待周到,他们现在还不知道要被胡乱塞在哪具棺材里长眠。
  
  冉秋这么些年的脸皮也不是白练的。他先举杯以水代酒喝了一口,才慢悠悠道:“不过,这个当口,我也不瞒各位。景平门分不出多余的人手招待。”
  
  “他们去了哪里?”海东歆、武弦、连贺有常都坐直了身体。他们不知道景平门主具体的计划,不过和贺无伦穆岫羲接触的这些日子以来,对景平门的前因后果也有了不少的猜测。如果蹚进了浑水就出不去,那还不如下塘看看,泥里面有没有自己要抓的泥鳅。
  
  不过此时最为疑惑的海东歆没有开口。他不是姜辛迟,对关乎武林的所有事情都要打听清楚。只要与衡山派的利益没有太大的关系,他可以视而不见。
  
  然而冉秋接下来的这句话几乎让所有人都变了颜色。
  
  “他们现在在京城,”冉秋吹凉了杯子里的茶水,“最得力的那一位……应该在御膳房偷吃东西吧。”
  
  卞城是唯一神情没有改变的人:“职位?”
  
  “……打下手的。”冉秋毫无被拆穿的尴尬之意,“毕竟他们前三天才齐聚到天子脚下。如果他们愿意,随时可以扮成别人的样子,混进禁军之中,或是……变成御膳的总厨。”
  
  话说到这个地步,没人可以继续装傻。冉秋的目标,直指现在还安坐于皇城之中的那位。
  
  “有几成把握?”贺无伦开口,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一成。”
  
  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一下,不知是该为只有一成把握皱眉,还是该为竟能有一成把握惊诧。
  满屋里只有贺无伦还瞪着他。
  
  “不过把握不只在他那里,”冉秋微微一笑,“所以加起来的把握……有六成。”
  
  这也不算多。不过无论如何都能让摇摆不定的墙头草看清自己的立场——无论是朝堂中的,还是江湖里的,甚或……在座各位。
  
  冉秋不轻不重地又往火里添了些干木材:“若是贺庄主能助我一臂之力,那么……十成。”他看着贺无伦的眼睛。这是纯粹的黑色……自五胡乱华之后就少见了。这双眼睛里面的情绪被很好地隐藏起来,可能只有戳中他软肋的时候才能看到些许变化。
  
  不被伪装的变化。
  
  但竟然不是他名义上请他助一臂之力,实在却要他联络他小姑姑的现在。
  
  贺无伦沉默了半晌,忽然道:“贺某与冉门主有些事情要谈,烦请各位先行休息。”
  
  剩下的人十分有眼色地退了出去,冉秋吩咐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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