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道长和高富帅的禁断之恋by:寄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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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柴道长和高富帅的禁断之恋by:寄天光-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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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壮汉们纷纷撩起袖子,表示:“我们不逼你,我们揍你!”
  初九道:“事到如今,初九只好无礼了。”
  眼看一场恶战避无可避,梅尧君内心天人交战。帮,还是不帮,这是一个问题。还固执地追问初九:“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初九摇头:“来不及解释了,等我把他们干掉再说。”
  梅尧君点头同意,紧接着又反应过来:“什么是……‘干掉’?”
  然而,初九无暇回答他,先侧身躲过一击,再顺着对方的力道将其掼倒在地,弯腰背身闪退至敌方后,掣住对方肩背,在其转身之际撩翻目标……借力使力,以静制动,是闲云野鹤般的从容。恰如轻云之蔽日,恰如滴水之穿石,于不动中、于静默中、于沉缓中道出变幻万千波谲云诡。不过片刻功夫,土狗们全化作金毛犬,趴地上呜咽;而刚开完金手指的初九道长依然云淡风轻,默不作声地把刚放到一旁的书箱重新背上,向目瞪口呆的梅尧君颔首微笑。
  梅尧君快要掩面而泣了:眼前的道长分明体格清瘦,面目间还依稀可辨模糊的少年的影子,简直像香炉上升起的一缕淡青色的烟,竟然活生生地、轻而易举地撂倒了七八个壮汉;而片刻之前,他还自以为是地以“保护弱小,见义勇为”的心思拖着这个怪物道长跑了半个城!
  梅尧君内心痛苦、悔不当初,面色自然不甚好看。
  初九诚心实意地关切道:“这位兄台,你面色不善,可是刚才吓到了?”
  梅尧君立刻换上帝王攻冷峻阴沉的表情:“这些小喽啰怎么可能吓到本少。倒是你,初九道长。”
  “何事?”
  梅尧君深吸一口气,道:“这是什么神展开?” 
  道士怕鬼,简直堪称和屠夫怕见血、秀才怕写字比肩的悲剧,可从古至今,既没有不见血的屠夫,也没有不写字的秀才,所以初九还是得硬着头皮上。说什么除魔卫道毕竟过于虚幻,初九是个很实在的人:早上一碗茶汤加个馒头,中午有米饭吃加一菜一汤,晚上一碗野菜粥或者汤饼,便是再好没有的了;如此在山下晃荡两年,到了回清虚观的日子,继续去吃斋饭关禁闭,自然而然。
  因此,为了温饱,初九在鬼怪面前说什么也得义不容辞。
  初九前些日子来到安丰县,寻了个住处,此时最是困窘不已,差点连稀粥都喝不上。然而,先辈们说否极泰来也并非是信口开河,两天后便有当地的某位老爷差人请他去除鬼。
  邀他去的时候,倒还是温和有礼的:“这位可是清虚观的初九道长?”
  初九说:“正是,贫道正是清虚观李真人门下弟子初九。”
  来人又客气说:“素来闻清虚观李启玄真人大名,您是他之高足,想必道行颇深。”
  初九说:“过奖过奖,贫道道行浅薄,受此褒奖,愧不敢当。”
  初九除了经书,啥也没读过,平日里说话就颠三倒四毫无形状,所以这台词都是他事先翻了书抄下来的。
  此人来自然是请初九除鬼的,初九也自然满口应承。遂到了这老爷府上,遂又见了鬼,遂又被鬼吓得屁滚尿流。初九之前“除鬼”时都借口让委托人躲至一旁,以免目睹他之惨状,如此也屡次蒙混过关。然而这次分明是不幸,鬼出现后初九又是哭闹又是乱跑,撞翻了仪台;老爷在院子外面听里面哭喊声阴笑声金石相激声,活像进了个戏班子,再也忍不住闯进了后院。又恰好赶上了初九被那鬼捉住两只脚踝、想逃而不得、哭作个煮破的饺子的场面,当即气得连鬼也不怕了,只顾吹胡子瞪眼,质问道:“初九道长?你这是在做什么!”
  初九哪还有力气回他。
  鬼见进来一大群人,悄悄遁去了。
  得见此罄竹难书的场面,老爷悲愤得直来回踱步,痛骂他道德沦丧品德败坏欺世盗名祸国殃民……把初九都骂成灭世魔王那般的人物,尚不解气。
  “你不是清微观李真人之弟子么?”
  “是啊。”
  “那怎么……”
  “我都说了我才疏学浅、经常挂科了!”初九振振有词。
  “……打!”
  而原本恭敬有礼的家仆门房,此时都化作虎狼之师,扑向初九欲惩凶除恶。初九心虚,虽然腿脚犹软,却勇猛敏捷地将法器兜入怀中使出轻功夺路而逃。
  初九回到住处,收拾东西,原想换个地方暂避风头,哪知天不遂人愿,冤家路窄,走出院门没几步就遇到那家的家丁。
  梅尧君听至此处,已是心如刀绞。可怜自己一副侠肝义胆,到头来却是助纣为虐,帮这没心没肺的江湖骗子欺压善良可亲的人民……而初九的形象,已由初见时冰清玉洁不胜娇柔的白莲花变成面目可憎孔武有力的大汉,多看一眼已是不肯,更生不出柔情蜜意来敷衍他。
  初九与他边走边说,渐渐觉出气氛有异,遂细细观察梅尧君之神情。奈何初九于察言观色并无丝毫造诣,也未曾看出端倪,只好老老实实问道:“梅公子,你无事吧?”
  梅尧君咬牙切齿,狠狠挤出两字:“无、事!”说完拂袖而去。
  见他离去,初九觉得此人真是性情诡僻、阴晴不定,先是不分青红皂白地拉着他狂奔了半个县城,后又莫名其妙地始乱终弃 ,看来并非易与之人。初九向来明哲保身、危人不与,索性不去想他,掂着书箱回自己住处了。
  然而,初九这厢转头就忘,梅尧君却对他念念不忘,一路恨得心痒痒,巴不得做掉这个毁掉他武侠梦想的恶棍。
  他半夜躺在客栈的硬板床上,心里对自己的际遇颇为感怀:他自认人中龙凤,有纵横笔阵之才情、有经纬天地之丘壑,内美兼以修容……简直有说不完的好,况且出生巨富之家、自小锦衣玉食,可翘家以来,非但生活品质无从保证,还须得受各种乌合之众的气。他翻了个身,果然又想起来今天遇到的那个无耻之尤的道士,在客栈时,可谓是惊鸿一瞥,仿若是千仞高山顶上的一捧雪,带着淡漠的寒意和柔和的雪光;谁知道原来是只落汤鸡一般邋遢的雪枭。梅尧君委屈的不得了,几乎要失眠。
  翌日,他恍恍惚惚地从床上爬起来,把银票衣物等装点齐整,将全身上下收拾干净后,去楼下用早饭然后预备退房走人。慢条斯理地吃完早饭,悠然自得地打了饱嗝,而又警惕地嗅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香火气。他别过头,然后默默地哀嚎了一声:昨日的那个小道士此时竟然坐在他斜后方的桌子上,双手捧着一碗茶汤,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可见世间之事,缘起缘灭,皆有命里注定的缘法。
  作者有话要说:  


☆、奇葩VS奇葩

  初九依然是带着那个巨大的书箱,坐在窗下昏暗的阴影里,专心致志地喝着茶汤,并未发现梅尧君。
  梅尧君遂也转过头去,装作没看见,叫小二来收拾了桌子,去柜台找掌柜退房。他探至一个与初九斜斜相对的角度,从这个角度,他略偏头便可以不为人知地看到初九。初九穿着一件白底黑边的布制道袍,头上束着莲花冠,而神情安宁,颇有些和光同尘的意味;半陷在阴影里的眉目像是白釉瓷上描画的卷草葳蕤,精致纤细的模样。梅尧君时不时偷偷打量他,越看越觉得清雅澄净不似凡胎肉骨,确实有些世外高人的气度。于是梅尧君不禁有些恍惚,心想这个小道士行事无端,也许是心有苦衷而未发,将昨日初九一人挑数人的生猛尽数抛之脑后。可见初九一身皮肉确实具有迷惑性,既骗过了超凡入圣的王重阴,梅尧君这等修为自然是不够看的。
  此般心不在焉,和掌柜对话也是嗯嗯啊啊,掌柜忍无可忍,道:“梅公子,您看我这儿还要做生意呢?您把着门半天了,是打算不让小的今日开张了?”因是提醒,声量便大了些,大堂里稀稀落落坐着的数人都被吸引过去,初九也不例外,他抬头就看到柜台边站着的梅尧君,笑着打招呼:“梅公子,今日也遇见你了,可真是巧。”
  初九露齿一笑,憨态可掬,再无半点仙风道骨的样子,梅尧君素爱美人,也觉得惨不忍睹,加之心虚,表情冷肃地扭头过去。
  再次贴上了梅尧君的冷屁股,初九也觉得无趣,继续埋头喝茶汤,逮至喝完,梅尧君早就不见踪影。初九不甚在意,背着叮咚作响的书箱仙气飘飘地走向城外——他要离开安丰县。
  离开安丰县,沿长江而下,去苏州、去扬州、去泉州,还可以北上,去汴州、去长安、去洛阳……道连衢通,玉辇纵横,绮罗溢目,声腾如沸。车载斗量的诗词歌赋记述着这个时代沸反盈天的泼天富贵:是通宵达旦人流如织的夜市、是将黑夜映成白昼的火树银花、是绣门朱户、是百尺高楼、是衣香鬓影、是车水马龙,白银铺地,护城河里流淌着黄金!
  触目惊心的千丈红尘在地图的另一头蛰伏,每踏出一步,脚下都会生出一万种故事的走向。
  初九和梅尧君都不幸行差踏错,因为他们当天在路上的某个小茶馆再次狭路相逢。
  传说五百年才修得到一面之缘,而人一生所见之人数以万计,哪来那么多痴情种?所以此话多半不可信。而见两面者,则是需要更深的缘分。万一与某人无意撞见了三次,这就绝非偶然,此后恐怕或有惊涛骇浪情天恨海。总之是值得格外讶异一下的事情。
  而初九是道士,他不信有缘劫。所谓天道有常,那他三次遇见梅尧君想来是命里注定的必然。所以他索性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坦然地向梅尧君招呼道:“梅公子,竟然又遇见您了。”
  梅尧君正在茶棚外的树上系马,看见他也是一愣,随即漠然点头,往茶棚里走去。
  如今正是秋末将入冬的时节,南来北往的旅人路过此地便会停下买一杯热茶喝,以驱散周身寒意。因而小小的茶棚人满为患,初九和梅尧君不得不挤在一张桌子上。
  初九大大咧咧地坐下;梅尧君落座之前却从怀里掏出一张白绢手帕,把条凳的一方翻来覆去地拭擦,周围的人都不免神情怪异地看着他,连初九都有些为他害臊。不过想到世间之人何等千差万别,生出梅尧君这种奇葩情有可原,不禁也释然了。
  恰好是热茶不继的时候,伙计在一旁煮茶,趁这段等待的空闲,初九向梅尧君套近乎:“梅公子可真是讲究。”
  梅尧君用眼角瞧他,分明是不屑,表示自己向来追求精致生活,非醴泉不饮,非梧桐不栖。
  初九无言以对,只好噤声。
  一会儿伙计来上茶,梅尧君还要了两个馒头,那馒头死气沉沉、颜色黄黄白白,一看便是面质不好、又没有发透,外面是熟的,里面还夹生。而梅尧君竟然仿若无睹地拣起来就往嘴里送,吃相自然是相当斯文优雅。
  初九撇嘴:说的这般好听,还不是吃一样的米粮?于是自顾自地喝茶。
  然而,破天荒的,梅尧君主动和他搭话了:“你只要了茶水?”
  初九说我没钱啊,“再等两天恐怕茶水都要喝不起了。”
  梅尧君阴恻恻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把自己面前还剩的一个馒头往初九那边一推,冷气森森地说:“这个你吃。”
  初九一愣,但今日行了不少路程,又腹中空空,只好不计前嫌,道完谢之后就大大方方地大嚼特嚼。
  小坐一会,两人都要继续赶路。梅尧君去解马,看见初九身负书箱,轻巧地从自己身旁走过。他拦住初九,问:“你的马呢?”
  初九忖度着有钱人就是能来事儿,不就是吃了他一个馒头,这人还管起他来了。可吃人嘴软,初九羞耻之心尚存,只好低眉顺眼道:“一匹马要一两银子,把我卖了也筹不出这么多钱。”
  梅尧君错愕:“你就这么一路走过来的?”
  “可不是。”
  梅尧君又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面无表情,不知道心里在盘算什么。转身爬上了马,居高临下地对摸不着头脑的初九说:“上来吧,我捎你一段路。”
  初九更加确信梅尧君是个奇葩,既然是奇葩,和他有什么好说的?于是从善如流,也跟着爬上马。挂着个大书箱,初九差点被它坠下去,梅尧君甚至不冷不热地抽手扶了他一把。
  以马代步虽好,却也因人而异,道家的朴素辩证法在初九身上体现得格外明显。初九既不会骑马、又鲜少骑马,坐在梅尧君的马背上,颠来倒去,提心吊胆;而梅尧君又做出一副冷若冰霜冰清玉洁的样子,初九想借他身体做支撑而不得,实在痛苦万分,苦不堪言。如此行了半日,他骨头都快散了架,从马背上下来的时候,恨不得顺势做大字状趴在地上。
  初九为人素来表里如一,还真就这样趴在了地上,和梅尧君一问一答。
  梅尧君问:“喂,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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