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道长和高富帅的禁断之恋by:寄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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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柴道长和高富帅的禁断之恋by:寄天光-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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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思索间,陆竟一面滴水不漏地把他护在身后,一面与几位神秘来着激烈格斗。梅尧君收回神思,观察战局。他虽不懂武学,也能看出这几人绝非等闲之辈。陆竟纵是万里挑一的高手,也双拳难敌四手,身上渐渐添了几道伤痕,飞溅的血花与杂乱的脚印将纯白的雪面变得一片狼藉。
  梅尧君心知久战不利,沉声对陆竟道:“退!”
  陆竟咬牙回应:“此地地形难进难出,要退,非是易事。呃……”他一分神,右肩又多了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处,每一次使剑,都痛不可挡。“公子,属下……拖住他们,你先走!”
  梅尧君皱眉,不耐道:“你的状况,如何拖得住他们,不过徒增一条刀下亡魂罢了。快退。”
  “公子怜惜属下性命,属下自然感激。不过属下一条命不值钱,公子无需为我费心,你快循原路回去。”陆竟将梅尧君往外一推,自己纵身扑上,要同对方拼死一搏,好令梅尧君能趁机逃脱。
  梅尧君经过这许多波折,自认已足够冷心绝情,陆竟虽是忠心,但纵究不过区区一个死士,可到生死抉择的关头,他却有些狠不下心。正犹豫难决,梅尧君蓦地神情一凛,似有感应,旋身离开原地,下一刻,但闻刷刷两声,又是两枚暗器落在原地。梅尧君抬头一看,山岩顶端闪过一道黑影,原来还有人躲在暗处,伺机而作。
  陆竟也留意到了。可眼前他已是生机暗淡,又岂能在虎狼环伺下护得梅尧君安然无恙。如此绝境,两人默然不语,陆竟强忍伤痛拼尽全力,冀有万分之一的幸运。
  忽然,一道身影好似掠水惊鸿,飞入战局,三尺青锋剑光流转,竟一时抑制住神秘来者嚣张气焰。猎猎山风鼓动此人衣袍,一件半旧的白布镶黑宽边的道衣裹住挺拔秀立的身姿,犹似松掩白雪,凛凛风骨不可逼视。
  梅尧君霎时如鲠在喉,愣愣地倒退了两步,千言万语千头万绪仿佛被瞬间冻结,脑海一片空白。再看时,却见到一张全然陌生的脸——此人并不是初九。梅尧君更是如遭雷击,一时委屈难以言尽,竟有些不能自持。
  又有一些作道士打扮的青年陆续而来。对方见势不妙,自知无望,交换过眼神,抽身而退。
  “要追么?”其中一人问。
  另有一人答:“不必追了,若他们再敢作乱,定要捉住,秉呈师叔,严惩不贷。”他转向神色恍惚的梅尧君,问道:“请问阁下可是梅庄梅尧君公子?”
  梅尧君点头。
  “那位少侠伤得颇重,急需治疗,请让贫道等将他带往清微观疗伤,不知可否?”
  梅尧君问道:“请问道长,他可有性命危险?”
  道士答道:“现在还不知,待到观里找大夫来看。公子也随贫道一起去罢。对了,观里广邀江湖人士,有要事相商,正好在十日后,梅公子是否是应邀而来?”
  十日后的会面,今日就来,显得太过积极,故而梅尧君只答:“平日多闻贵观盛名,心生敬慕,故早来,冀领略贵观清正绝尘之境。”
  道士笑道:“正巧。”
  几位道士半背半抱着陆竟上山,梅尧君行在列前,不多时,已能在云天雾海里分辨出清微观楼台殿宇隐隐的轮廓。
  前方有一道坎,一个半人高,需有人在上方拉扶,才上得去。
  梅尧君身量最高,便踩着坎上的土石,试着攀援而上,行到一半,却无从下脚了。
  梅尧君听到舒缓轻柔的脚步踏在雪上的声音,是有人来了。衣摆及踝,下方露出一双白布靴。那人蹲下身,对梅尧君伸出手。梅尧君心头猛跳不止,犹豫着握住那只苍白冰凉的手,在它的扶持下,终于爬了上去。
  初九里面穿着一件白色道袍,外披鹤氅,同是白色。白衣黑发,宛如云头栖着群鸦。他脸上没什么血色,亦没什么表情,像是由冰冷的云雾雨雪化成的散仙。
  初九掩唇咳了两声,道:“梅公子,久见了。”
  梅尧君原以为自己将有许多话可以说,此刻却一个字都没有。他和初九站得很近,依稀能闻到初九身上的香火气息。初见初九时,他做着招摇撞骗的营生,每日假模假样地焚香礼神,烟熏火燎的,免不了总带着劣质的纸钱燃香的气味。这段味道将许久以前的回忆尽数招来,犹如一个一个的不速之客,今昔对照,梅尧君忍不住想,他们是如何变成今日这副模样的呢?
  道士们纷纷爬上坎,其中一位背着昏厥过去的陆竟,对梅尧君道:“少侠伤势耽误不得,贫道先将他送回观中救治。”
  梅尧君点头,道:“有劳了。”
  道士对初九熟视无睹,目不斜视地从旁经过,并未招呼一声。
  初九并不介意,回头对梅尧君道:“梅公子,请随贫道来。”
  梅尧君僵硬地点点头。
  路上满布深雪,两人行得极慢。俄而起了风,山间烟云涌动,仰头只见被云雾模糊的淡墨画就的一簇簇远峰,耳畔风声与脚步声作响,好一片寂寥的天地。
  初九收回仰视的目光,笑道:“这一会儿工夫,竟变天了。”
  梅尧君极快地往他身上一扫视,道:“这么冷的天,却穿得这般单薄,难道堂堂清微观竟寒酸到连观主都穿不暖了?”
  初九道:“清微观虽清寒,但粗麻葛布总还是管够的。是贫道今日出来急了些……”初九突然住了嘴。
  虽做了观主,身边连个照顾饮食起居的人都没有,也不甚得人心,初九过得远不如梅尧君所想的那般好。梅尧君因此有些泄气,仿佛自己刚收到请柬时的怒气都成了毫无道理的事情。他本打算,见了初九,狠狠骂他一回,闹几天别扭,再把他拽回去,然后关进个笼子里也好,锁进耳房也好,总之好好养着,不让他再到处乱跑,免得一个不留神便不见了。但现在,这个计划也落空了。
  梅尧君别过脸,像是生怕双眼的余光扫到初九,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开口,问道:“你……你的伤痊愈了么?”
  初九答道:“已好全了,多谢梅公子挂心。”
  梅尧君突然感到一阵难以抑制的空虚,他们共有的回忆,正像雪地里的脚印,被风雪抹得一干二净,眨眼间就什么都不剩了。
  接下来,两人一路无话,并肩朝清微观走去。不多时,清微观的东偏门便在眼前。随初九进去,发现门内也不比外面热闹几分,偶尔见到几位行色匆匆的道士,打着哆嗦、搓着手经过,一直往西北方向行去,见到一座四合的院子。
  初九用下巴点着院门道:“这是观中供香客留宿的房间,不过观中少有外人来往,此时并无他人居住,虽然清静,但总归是寒酸,委屈梅公子了。”
  梅尧君心想:初九与他在一起的时候,两人不少有露宿野外的时候,与之相比,住这里无论如何也谈不上委屈,初九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毛病倒是丝毫未改。不止野外,破庙、猎人废置的小木屋、甚至是船上……哪里没有住过?这一想,梅尧君才发现无处不是回忆。他脑海中充斥着这些不合时宜的、毫无益处的过往,如坠迷宫。
  房室修洁,应是被人事先打扫过。床上垂着幔帐,衾枕被盖无一不备。初九解释道:“梅公子你便宿在此处。那位少侠身上有伤,大夫进进出出,多有不便,于是安置在东厢房。”
  梅尧君忍不住出言讥讽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此话果然不假。一年不见,初九道长成了观主不说,行事也面面俱到滴水不漏,令我颇感意外。”
  他说话刻薄,初九也不往心里去。再吩咐了两句,便要告辞。这会儿梅尧君才有些急了,却又拉不下脸留他,正手足无措,见初九已经迈出了门,梅尧君脱口而出道:“初九。”
  初九回头,面露疑惑。
  梅尧君顿时话刚到嘴边又咽下了,改口说:“山上太冷,再加一床被子来。”
  初九道:“不刻便有人送炭盆过来,梅公子不必烦忧。”
  梅尧君点头,坐到身边的椅子上,用余光看初九背影。等到初九从视野里彻底消失,梅尧君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扒着门往外看,可初九已经走出院门。梅尧君生出一股无名之火,恨不得冲出去把初九拖回来,但终于是没那个贼胆,又重重坐回去了。
  初九攥紧衣襟,踉踉跄跄走到一堵僻静的墙后,终于支撑不住单膝跪地,一手死死捂着嘴,一手撑着墙面。口中咳出的鲜血滴落到雪上,分外扎眼,好在此处僻静,不常有人经过。
  初九正用手背揩去脸唇上沾的血迹,听见有渐近的脚步声,一惊,眼前出现的却是十八的脸。初九松了一口气,对十八道:“十八,扶我起来。”
  十八毕竟年幼,两人均费了好些工夫才让初九勉强站直了身体。
  初九喘着粗气,道:“回房。”
  风渐渐大了,乌云黑沉沉的,仿佛就压在屋檐上似的。初九心想:恐怕又要下雪了。初九以前修行时,尤其喜欢下雪,雪天总是格外安静,此时若能闷头睡个大觉,则是再好也没有的。可惜师父管教严厉,无论冬夏,每日不及五更天便要起来。现在终于能由着他睡到什么时辰,但每逢下雪天,旧伤总会肆虐一番,周身的疼痛令他难以入眠。看来人只要活着,总有少不了的折腾,初九思及此处,长长地叹了口气。
  素来寡言的十八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师父,你要死了么?”
  初九低头想了一下,道:“或许罢。”
  十八又问:“死很好么?”不然,父母哥哥还有初九为什么都要死。
  初九笑道:“有好,也有些不好。”他顿了顿,又摇头纠正道,“没什么好的,也没什么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你回来了

  前不久连着下了几日的雪,街道上的积雪不多时便被熙熙攘攘的行人踩化,可寒气淤积不散,众人一出了门,走到寒风中去,就好似整个人掉入了冰窟里,浑身没一处是暖的,冻得直打哆嗦,恨不得立即蜷着身子钻回去。然而买卖总还是要做的,贩夫们硬着头皮,肩上横着一根冰棍似的扁担,两头挑着谋生的行头,往城里去。赚了些钱,便坐到街边的酒肆,叫上一碗又热又辣的烧酒,趁着酒刚下肚的暖和劲儿回家去。
  日暮时分,正是一天里最忙的时候,小二在酒肆狭小的空间里东奔西跑,收钱、倒酒、收拾桌碗,忙得几乎足不沾地,只恨不能生出三头六臂出来。偏有人爱在此事挑事,东窗下的,一个体格高大的大汉把手里的空碗朝桌上一扣,冲小二吼道:“娘的,这酒里掺了水!”
  小二先还赔笑招呼道:“客官,可不敢乱说,这酒从坛子里倒出来是什么样,装进碗里就是什么样,不过是在锅里过了一遭。”
  大汉不管三七二十一,嚷嚷着:“无商不奸,谁要听你扯谎。老子喝了这么多年酒,酒里掺没掺水,我闻一闻味儿就知道。退钱退钱!”
  小二道:“您喝了多少年的酒我不知道,小店在这儿做了几十年了,有口皆碑的,从没听说过这回事,众人心里都知道。”小二说罢,向堂内诸人脸上扫视了一圈。可那些人或是有意要看笑话,或是不愿出头,或是想趁机揩油,都低头各做各的,并不应和小二。
  大汉更为得意,拍着桌子,非要小二退钱。
  小二自是不肯,反驳道:“说我掺水,总得提出证据来。这酒你喝都喝完了,无凭无据的,就凭你一张嘴就要讨钱?”
  大汉两眼一翻,从条凳上站起身来,道:“不凭我这张嘴,凭我这双拳头!”
  众人见形势不好,恐危及自身,霎时躲的躲、拦的拦,劝的劝。有人示意小二一碗酒不过二十来文钱,不如息事宁人罢了。小二也不愿事态扩大,已有动摇。
  就在将要让步的时候,忽的听见一道低沉而强悍的声线道:“也不是无凭无据,他喝了,再吐出来就是。”
  众人正不解其意,只见一个白色的东西像只鸟儿从大堂的一头撞向大堂的另一头,正好撞在大汉的肚子上,大汉一声痛呼,捂着肚子在地上打起滚来,同时又有哐当的一声,是什么东西碎了。好事的大着胆子往那边一瞧,地上握着摔成了两半的一个酒碗。
  沈萧疏抖抖袖子,脸上全然是事不关己的漠然,想了想,又取下腰间的荷包,掏出几枚铜钱放在桌上,算赔了碗钱,起身,穿过鸦雀无声的大堂离开。
  门上悬着帘子,等走出去,才发觉有多冷。沈萧疏站在寒风中,正不知下一刻该往何处。酒肆的招幡翻飞着,几次拍打在沈萧疏的头上,像在催促他离开。于是沈萧疏走上大街,随着人流漫无目的地前行。他独居山中多年,本又生得凌厉貌美,周身萦绕着与周遭格格不入的气息。不时有路人的目光在他脸上流连,带着探寻和防备的情绪。沈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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