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乱_凤皇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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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乱_凤皇劫-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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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峥心里想起那晚慕容冲问自己可曾觉得委屈,眼下这样一个号令千军杀伐予夺的男子都能心属自己何来委屈,“这个男人是我的。”穆峥骄傲之情油然而生,当下领命直奔长安城东门。
  长安城里戒备森严。
  杨定战后就禀报苻坚让众将士鞍不离马,以防敌人夜袭。
  果然,真正的战争开始于这个夜晚。
  四个城门前燃起熊熊大火,黑夜也亮如白昼。
  士兵们合抱着巨大的撞木撞击着厚重的城门,撘起的云梯上攀爬着勇敢的鲜卑男儿。
  城墙上的秦兵射出带火的弩箭,云梯蓬的一声就着了火,惨叫声和轰然坍塌的声音在喊杀中仿佛融入大海的水滴,转瞬不见。
  杀,倒下,冲上,再倒下,战场就是一个巨大的屠宰场,死人,死人,再死人。
  火焰减弱,天光微明,两军大战一夜,死伤无数,竟然没有把长安城撬开一个缺口。
  好个苻坚,好个杨定,好个窦冲,好个秦军勇士。
  慕容冲只能罢手收兵。
  鲜衣怒马的将军们现在都面满烟灰,姿态狼狈,浑身浴血。
  慕容冲见此已知强攻不成,为今之计只能围困,一年之期才刚过了几个月,还有时间。
  围困,把苻坚活活困死在长安城。
  初尝败绩,鲜卑大军已不复刚开始的飞扬跋扈。
  冬已深,后方补给了棉衣,随棉衣来的还有一个人,姚凝。
  姚凝黑着一张小脸儿出现在穆峥的军帐里,刚叫了一声“峥哥哥”就晕了过去。
  慕容冲是随着军医一起进来的。
  这是一个干冷的冬天的午后,阳光稀薄,呵出的汽都是白雾。
  一张裘皮铺在榻上,姚凝躺在上面,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双眸紧闭。
  穆峥立于边上,慕容冲站在不远的小几旁。
  老军医沉吟半天说:“公主无事,只因身怀六甲,路途劳顿。好好休养,老夫再开两幅安胎的药就没事了。”
  说着就想去小几上提笔写药方。穆峥一把揪住军医的衣襟“你再说一次,她怎么了?”
  可怜老军医被穆峥想拎小鸡般拎着,“有孕了,她怀孕了。”
  砰,穆峥松开了老军医,老人家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的老骨头都跌散了。
  “看不出来,这个公主还有如此…。。本事。”慕容冲本想取笑,看穆峥不善的脸色,就小心的措着词。
  姚凝已经悠悠醒转,她春眸含水,嘤嘤说道:“峥哥哥,你都知道了。”
  穆峥呆在那里,无言以对。
  慕容冲好似也越来越弄不明白了。
  “峥哥哥,你放心,我万不会因为这个孩子强求你什么,你放心。”这句话说完人却泣不成声。
  慕容冲愣了半晌,混沌着似乎不明所以:“穆峥,她的孩子是谁的?”问出的话轻轻飘飘,像一片还挂在枝头的叶子,却在冬天的寒风里无力的落下。
  “是我的。”穆峥声音虽低,但每个字重有千斤,重重的砸在慕容冲的胸腔上,他的心肝脾肾搅成一团,成了一堆血沫子。
  有些茫然,有些不信,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慕容冲像喝醉了一样,摇摇晃晃的走出去。他本来还有好多话要问穆峥,他想哭,想尖叫,但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压下去。
  “凤。”穆峥看了一眼姚凝,还是追了上去。
  慕容冲蜷缩在自己的虎皮榻上,好冷!
  穆峥闯进来“凤你听我解释。”
  慕容冲看着他,眼神有跳动着火焰。
  “就那次喝醉了,不知怎么就,凤,我真不是成心的。”
  穆峥话刚说完,慕容冲就抓起手边的双耳如意烧蓝铜手炉扔了过去。所幸里面炭灰已燃尽,慕容冲又手抖无力,斜斜的落在穆峥脚下,跌落一地炭灰。
  “杀了她。”
  看穆峥一愣慕容冲接着说“杀了她,不然你就杀了我。”
  “凤,你冷静点。错在我,姚凝也是受害者。”穆峥大喊。
  “好,那你们双宿双栖,滚。”看慕容冲神情激动,心里又惦念着姚凝,穆峥转身出了营帐。
  慕容冲哗啦啦掀翻了小几。
  不知怎么的,慕容冲忽然想起八岁那年,自己被封为王出皇宫那天。母后站在梨花树下说凤皇是大人了,自己一个人可以的,眼泪在自己眼眶里打转,却不敢落下,觉得从此自己就是个没有人要的孩子了。没人要了。
  如果是个女人,慕容冲还可以哭可以闹,可以破口大骂穆峥负心薄幸。可是他是男人,本和穆峥的感情就被人耻笑,现在穆峥有孩子了,那慕容冲呢,慕容冲怎么办?难道慕容冲生来就是为了被人抛弃? 



第三十七章 苍冥斩 情丝断(二)

  穆峥回到自己营帐,就煎药给姚凝喝了,姚凝张口想说什么,穆峥忙截断“凝儿,你别管,万事有我。”
  深夜孤灯,慕容冲独坐一隅,听了一夜的风声。
  孤灯深夜,穆峥和站岗的哨兵喝了一夜北风。
  一样儿北风,两样儿心情!
  却错过了本该躺在病榻上的姚凝到韩延大帐里的情景。
  慕容冲将自己关在大帐里,不见任何人。
  北冥鲲不知起因,去找穆峥,却看到了躺在穆峥榻上的姚凝。狼性的本能让他觉得肯定发生了不寻常的事情,黑着脸退出来。
  第二天早上。穆峥被传令和慕容永、段随等去巡视长安城外围军事情形。虽觉不妥,但却又未不妥,只得去了。
  回来却寻不到姚凝。
  哨兵说好像王爷的人来过,公主随后跟着去了。
  穆峥心里那种不详的预感越来越浓,他提着刀四处寻找。
  寻到小河边,发现一只女人的绣鞋,芙蓉花的样子正是姚凝的。
  河边那片营帐里向来关着违反军纪的将士以及俘虏重犯。
  穆峥的喘息开始急促。
  一路狂奔,不理兵士的阻拦,终于在一处营帐里找到了姚凝。
  她被绑着,嘴里塞着破布,身上的衣衫被撕成条条片片,根本已经遮不住肌肤。旁边七八个打着赤膊的大汉对她上下其手。
  其中一个yin笑着说:“这小娘们儿真嫩,翠红楼的姐儿也没有她水灵。”
  另一个接着说:“动作快点,爽完了还得向王爷交差。”
  还有一个说:“你说这女人怎么就得罪了王爷,谁不知道王爷的手段。”
  “还不是因为王爷不爱女人。”几个人哈哈yin笑在一处。
  姚凝秀发散乱,满脸泪痕,嘴里发出嘤嘤的叫声。
  “叫什么叫,一会儿爷就叫你叫个够。”
  穆峥目眦尽裂,两眼像要喷出火来,苍冥刀出,匹练红光一闪,两个人头骨碌碌落在了地上。其他人惊呆住了,待反应过来穆峥的刀锋又到,一人已从当中被生生劈开。剩下的脚已经软成一团,跑的力气都没有了,伏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将军饶命,小得是奉王爷命令行事的。
  穆峥过去拔下姚凝嘴上的布,刚要去解绳索,姚凝嘶喊着:“峥哥哥,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吼完这几个字,整个人喘息成一团,似乎很痛苦。
  姚凝千金钰体,今日差点毁于这帮人手里,如果传将出去,姚凝将如何做人?心念之间刀已出手,几个人再无一线生机。
  穆峥解开姚凝的绳索,脱下自己的青衫覆在姚凝身上,弯腰就要把她抱起,触手她身下全是黏腻的鲜血“凝儿,你哪里受伤了?”
  “峥哥哥,他们给我喝了打胎药,孩子没有了,没有了。”姚凝又是哭又是喘,残碎的像一片揉烂得花瓣。
  “慕容冲!”穆峥像受伤的野兽一样,狂吼一声,振的营帐都簌簌发抖。
  穆峥抱着姚凝,提着滴血的宝刀,闯进了慕容冲的大帐。
  慕容冲已经一天两夜没有合过眼睛,眼下青黛成圈,一脸倦容。
  他一直在想,仔细想,拼命想。
  他是不是太自私?
  他本就是个活着的死人。是穆峥,拯救了他,为着这份温暖,他就想绑着穆峥一生。
  如果是这样,和苻坚有什么不同?不同的只是苻坚用的是权势,他用的是感情。
  穆峥是个铮铮男儿,他本该有自己的选择,自己是不是应该尊重他的选择?
  爱一个人到底应该怎么样?
  老天呀,你让本该没有爱的慕容冲得到爱,学会爱,付出爱可是为什么又要这份爱如此苦涩?
  是该自私的霸占着,还是放手?
  一想到穆峥要和别人在一起,这个心就像被一把钝刀割着,一边割一边还得数着,一刀,二刀,三刀……。。
  越想越乱,毫无头绪。
  最后慕容冲下定决心,把穆峥找来,把姚凝找来,三个人掰开了揉碎了说,告诉姚凝穆峥身上有情蛊,再不行,慕容冲……。放手!
  只要穆峥他快乐。
  可惜他这番心意,穆峥永远也不会明了。
  现在,他用滴着血的刀尖,对着慕容冲的胸口。
  慕容冲看着浑身是血的姚凝,看着拿刀对着自己的穆峥。
  苍白的脸写满不解、迷惑、和伤痛。
  “穆峥,这是?她?”
  “慕容冲。我知道我对不起你,穆峥的这条命你随时都可以拿去,但你为什么要害姚凝,她是无辜的,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她那么善良,有了孩子都不敢告诉我,怕我为难。可你呢?你用那么下流的手段对付她,你到底是人还是魔鬼?”
  慕容冲完全陷入混沌中,他觉得眼前蒙上一层迷雾,他用力想去扒开,让穆峥看清自己,可是就怎么使不上力气。
  “你信我?你可信我?”慕容冲低低祈求。
  “我信你,就是因为我信你,信你让你把我当成傻子。蒲坂一战,你烧了大半个城池,死了多少无辜的百姓;在郑西你坑杀万名俘虏;你大军一路烧杀抢夺多少亡魂饮恨;阿房城染坊的一老一小何其无辜。慕容冲,我一直错看了你,你残暴狠戾,为了自己的私仇视天下苍生为草菅,你是魔,恶魔。”
  穆峥怀里的姚凝动了动,她睁眼正看见慕容冲“啊”她大叫出声,一下子从穆峥怀里滚下来,一路爬向慕容冲“还我孩子,还我孩子!”举起作势要抓慕容冲的手满是鲜血,匍匐的身形后面还拖着两道血痕。
  “慕容冲!”穆峥被这一幕刺激着,心里那处被亲爱的人出卖的痛烧毁了所有的理智,他挥刀就刺向慕容冲。
  苍冥刀锋未到,杀气却早已将慕容冲罩住。
  一个将死的人会想些什么?
  只那么一瞬,慕容冲脑子里闪过无数的画面,一个个重叠在一起,穆峥,爱笑的穆峥,喝酒的穆峥,深情的穆峥、傻气的穆峥、拼死保护自己的穆峥,最后所有的画面都潮水般的退去,时间仿佛静止成一幅黑白画轴“挥刀刺向自己的穆峥。”
  如若时间只停留在相逢的那一年,慕容冲不是慕容冲,穆峥也不是穆峥,是否就不会有这样悲剧的收稍。
  “王爷”北冥鲲看见苍冥森冷的刀锋已经没入慕容冲胸口的皮肉,回天乏术。
  穆峥看他不躲不闪,反而闭上眼睛,想回刀已经晚了。
  “你可信我?”这句话随着刀锋抽离喷出的血箭问出。
  穆峥黑发散乱,有几缕披散在额前,眼睛血红,“你为什么不躲?”出口的话语像野兽的嘶声。
  鲜血在慕容冲胸前的白色锦袍上漫开一朵通往黄泉幽冥之路的彼岸花。
  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原来生死早已注定。
  “穆峥,纳命来。”北冥鲲挥出手中的宝剑,像一匹被激怒的野狼一样。
  “让他走。”微弱的声音从慕容冲嘴里溢出。
  “王爷。”北冥鲲的心在打颤。
  “让他走。”慕容冲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血从嘴角流出,宛如一条蜿蜒的红线。
  北冥鲲再也顾不得穆峥,扔了剑一把扶起慕容冲。
  慕容冲的嘴唇血色全失,苍白的近乎透明,他在剧痛里仍保持着一丝清明,看着穆峥。
  这般苍白这般脆弱的人怎么会是个杀人狂魔,穆峥几乎忍不住想去把他抱在怀里。“痛,我痛,峥哥哥,我好痛。”姚凝的申银像钢针扎进穆峥心尖,他回神清醒。
  抱起姚凝,没有再看慕容冲一眼,扬长而去。
  不敢看,看了就放不了这手,转不了这身。
  看着穆峥远去的身影,慕容冲笑了,笑得温柔似春风,美丽如春花,瞳孔的深处却凝着寒冰,是万年雪山上不再融化的寒冰。
  穆峥,你还是选了,选的如此决绝,这一刀,砍的好,砍断了慕容冲曾经以为的全部拥有。



第三十八章 风一更 雪一更

  穆峥抱着姚凝离开后就遇到了随姚凝来阿房城的几名侍卫,坐进他们准备好的马车里,穆峥紧紧握着姚凝的小手。根本就没有对这些巧合和准备没有任何质疑。
  姚凝在昏睡中梦魇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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