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绝之月满南安寺[出书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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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绝之月满南安寺[出书版]-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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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光,却始终未曾由青年身上移开。
    望着榻上那笑意盈盈的容颜,连日来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得以放下。他几个吐息缓下了过于激动的心绪后,依着青年的提问讲述起这六天来的一切。
    当然,他和白毅杰的那段对话是多少带了过的。
    在此之间,白毅杰还遣人送了热粥过来。如此细心安排让东方煜稍微讶异了下,却还是托人谢过,并亲自给他喂了粥后,才又继续起先前未完的谈话。
    白冽予本就多少推出了事情的经过,此刻听东方煜仔细说明,也不过是为了应证所想而已。倒是后者大概叙述完后,便因想起了什么而微微一愣。
    瞧着如此,青年启唇轻问:“怎么?”
    “在此议论这些或许不大好。只是咱们如此费心维护,却不知两位前辈的决战结果究竟……”
    略带不解的一句未完,便已见得榻上青年莞尔一笑。
    “这还用问吗?”
    “喔?”
    “此间种种皆由白前辈一手安排,却不见得西门前辈的身影……只要观看谁人较有余裕,这答案不就显而易见了?”
    “原来如此。”
    听他这么说,东方煜心下恍然,面上亦已是一笑扬起:“我对白前辈颇为敬佩……能有如此结果真是太好了。”
    “……是啊。”
    轻轻两字应过,却已带上了一丝倦意。
    白冽予本就重伤未愈,方才又用了膳,虽仍想同友人多说些什么,神智却已逐渐模糊……见他累了,东方煜温柔一笑,稍稍握紧了掌中已恢复了几分寒凉的手:“累了就别勉强,放心歇着吧。”
    “嗯……”
    最后的一声轻应已然带上了沉沉睡意。知道自己确实需要多加休息,白冽予不再勉强,双眸轻阖,很快地便任由疲倦将他带入了深深沉眠中。
    望着再次陷入熟睡的青年,东方煜面上笑意渐淡,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惆怅、苦涩与不舍。
    他松开了掌中原先紧握着的手……早已有的决意,清晰浮上了心头。
    “看来……也是时候说再见了……”
    “列……”
    尾声
    隐带三分不舍地望了眼青年所在的方向后,东方煜背着行囊,走出了别庄。
    不告而别或许是有些失当……可青年仍在病榻上的此刻,他,无论如何也无法亲身道出辞别之意。
    若当面对着列,他怕,怕自己所下的决心会因而轻易地破坏四散……然后,继续留在青年身边,过着那种虽然幸福,却得过且过的日子。
    他不愿如此,所以才选择了不告而别。
    如今只望列在瞧见他的辞别信和沾了血污的,桑净所绣的香囊后――他一直将之收在衣带里,结果在中秋夜的一番缠斗后给自个儿的血给弄脏了――不会因一时激动而影响了伤势……否则,他只怕……
    “柳兄。”
    中断了思绪的,是自身后传来的,过于熟悉的一唤。
    东方煜愕然回眸,只见那个他满心牵系着的青年正强忍着一身伤势独身伫立于萧瑟秋风中。手上,还握着那个香囊……以及一封微微皱了的信。
    熟悉的脸庞之上神色淡然依旧,眸间却已带上了鲜有的不解。
    即使每一次提步都会带来阵阵痛楚,青年还是将之忍耐了下,而一步步地,走近了那个因震惊而呆立原地的男子。
    “你还是要走?”
    询问的音调平静一如过往,却因周身不时传来的阵阵痛楚而有了些许微颤。
    察觉了这点,东方煜胸口一痛,当下几欲上前扶抱住对方,却终仍是将这份冲动硬生生地忍下了。
    他略一颔首,回答了青年的提问:“有些事,我希望能一个人好好想清楚。”
    “……我明白了。”
    听出了他话中的坚决,白冽予也不再多言,只是拉过了他的手,将香囊塞入他掌中。
    如此举动让东方煜又是一怔,而旋即一阵苦笑,反手将之塞还给青年……温热掌心瞬间包覆住那过于寒凉的掌,却又在一个使力后,迅速地抽了回去。
    俊朗面容之上带着的笑,是白冽予从未见过的深深苦涩。
    “……告辞了,珍重。”
    似乎压抑着双眸一句过后,东方煜已自旋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别庄――
    望着那熟悉的身影渐远、感受着双手残留的余温……青年近乎怔然地于原地伫立着,而在友人临别前过于苦涩的笑意浮上脑海时,莫名地……勾起了心头一股深深的惆怅。
    他略一垂眸,望向了手中桑净所绣的,沾染了友人血迹的香囊,
    “……煜……”
    自唇间逸出的,是从未脱口的一唤。
    第二部完
    
    番外《相思》
    点点细雪,自天际缓缓飘落而下。
    结束了手头的事务,白飒予才刚踏出书房,便为这纷飞的雪花攫获了心神。
    或许已下了好一段时间吧?雪虽不大,却已于地面覆上可一层浅浅的银白。散落的雪花冰凉而轻柔,衬着那冬末春初仍残的几分萧索,更显寥落静寂。
    苏州很少下雪。在他的记忆中,上一回下雪,也已是十一年前的事了。
    “十一年……么?”
    伴随着喃喃低语流泄,眸中亦带上了几分缅怀――却又在忆及什么之时,缅怀转为浓浓忧色。
    自书房取了件轻暖的披风后,白飒予带上房门,于把守弟子们尊敬却夹杂着几分不解的目光中匆匆离去。
    四散纷飞的雪花,缓慢而确实地为眼前的景物添染上寒冷的色彩。
    与遥远记忆中相似至极的情景加深了心底的忧切。踏于薄雪上的步伐平稳依旧,却已再加快了几分――
    直至那位于内苑深处的幽静院落入眼。
    稍显仓促的步伐至此稍缓,而在望见小园凉亭里孤身静坐着的青年后,松了口气地扬起了半是嘲弄半是无奈的苦笑。
    娘亲的忌日方过,本还担心二弟会否因这久违的细雪而牵动愁绪,如今看来倒是他多虑了……说的也是,冽昔年学艺时可是长居于东北,雪景什么的早该习惯了,又怎会轻易地便因此而黯然神伤?
    “冽。”
    一唤脱口之时,面上苦涩已敛,取而代之的是略含责备的关切,对着那个明明置身雪中却仍一身单薄的青年,“雪都下上好一阵了,怎么还不添件衣裳?”
    说着,他脚步未停,趋前便把早先备好的披风罩到了弟弟身上:“你重伤初愈,正是需得好好调养的时候,可不能这样不当心。”
    “一时忙着便忘了……谢谢,飒哥。”
    对兄长的关怀回以一个教人为之目眩的柔和笑意,白冽予一声谢过后,将注意重新拉回了手中的书册上。
    知道弟弟是想将事情处理完再谈其它,白飒予也不多言,微微一笑后就近在旁歇坐了下,心下却已带上了几分感慨。
    为的,自然是身旁专注于公文上的二弟了。
    南安寺一战至今,也有四个多月了。总天南地北四处奔走的弟弟难得地回到山庄好好住了一阵,一方面休养身子,也比较方便处理、安排剿灭漠清阁后的一些相关事宜――诸如情报的整理,以及据点的增加等。
    当然,在外人看来,李列稳定了伤势后便匆匆离开了擎云山庄的别业,就此失了踪迹。
    李列仇家不少,此刻又身负重伤,这“行踪不明”自给人当作了理所当然。甚至有人推测:不花一年半载,这李列是绝无可能重出江湖的。
    这推测大体无误。只是白冽予既搁了“李列”身分将心思专注于冷月堂的事务上,对江湖情势的影响自比平时更来得大。
    望着身旁二弟稍显苍白的容颜,那专注依旧却比以往多了分和稳的神情让白飒予心下宽慰之余亦是几分疑惑升起。
    而在瞧见了前方石桌上给书册压着的物事时――那是个沾染了血迹的香囊,手工相当一般――心下了然。
    他不是第一次见弟弟带着这个香囊。而这香囊的来由,不必问也知道答案:即使给血污了都能让冽这样不舍的随身携带,自然是桑净亲手绣成、相赠的定情信物了。
    虽没亲眼见着二弟和桑净相处的景况,可相关的流言却也没少听过……对此,他本还心下存疑,可自从见了冽总随身携带这香囊后,这疑惑立时成了确信。
    总一派淡然的二弟居然也学会谈情说爱了,自是教做哥哥的他感慨万分。
    不晓得一旁的兄长已转了这么多心思,将手头事务告了个段落后,白冽予搁了书册,取过一旁炉上温着的酒替自己和兄长各添了杯:“飒哥。“
    “你重伤初愈,喝酒没问题么?”
    “眼下天候正寒,小酌几杯暖暖身子而已,不碍事的。”
    “不影响就好……大哥敬你一杯。”
    知道二弟素来节制,白飒予不再多劝,一个提杯示意后将酒一饮而尽。
    这酒醇而不烈,又经慢火温过,入喉便觉身子为之一暖……唇角笑意因起。
    “细雪纷飞中,你我这般,倒也别有一番乐趣呐!”
    “是啊。”
    回应的音调澹然如旧,却在忆及什么时,眸中添染上交杂。
    多少带着些掩饰意味地,容颜微侧,幽眸深凝向亭外飘散的雪花。熟悉的容颜浮现,带着的,却是别前那盈满着深深苦涩的――
    那还是他……第一次见着他露出如此神情。
    而后,就此深印上脑海,再也没能忘却。
    几个月来,他们朝夕相伴、时刻相对。他看过他许许多多的表情。可一旦思及,最先想起的,却还是别前那教人心痛的深深苦涩。
    而随着时间流逝,胸口的痛楚,越渐清晰……
    “冽?”
    见二弟对着亭外飞雪望出了神,白飒予难掩忧心地出声一唤:“怎了么?”
    “……只是想起旅途上的一些事而已,没什么。”
    淡淡一句示意兄长无须担心,白冽予收回了目光,心绪一敛、转而问:“还记得上回同你提过的事吗?”
    “你是说刘宓想退下的事?”
    “嗯。”
    “上回你说已有了合适的人选,只是仍需得测试一番……有结果了?”
    “飒哥可能知道――那是我去年‘养伤’时认识的一个名唤‘岳殊’的少年。此子资质颇佳,由刘叔亲自带他,不用五年便能出师。”
    “一切顺利就好……倒是你重伤初愈,别太累着自己了。”
    “我明白。”
    听兄长三度提及自个儿伤才刚好的事,白冽予心暖之余亦不由莞尔:“飒哥也别太勉强了。传位典礼便在半个月后,案上想必又添了不少公文吧。”
    “所以才来你这儿摸鱼啊……虽说也是时候回去了就是。”
    这才想起自己也待上好一段时间了,他苦笑着站起了身――却又在想起什么时,动作为之一顿,
    而在弟弟开口前,目光移向案上香囊:“最近常见你带着这个。是桑姑娘送你的?”
    “……嗯。怎么?”
    “有些好奇而已。你难得带上这类东西。”
    顿了顿,“我晚些会出去一趟,需要给你带什么回来吗?”
    “应酬?”
    “在城东的福缘楼。”
    “帮我带罐桂花酱好了――应该不难吧?”
    福缘楼的桂花酱名闻遐迩,却一向没单独外卖,故有此一问。
    白飒予闻言一笑。
    “都这么说了,作哥哥的又怎好让你失望?我先走了。外头天冷,早些进屋歇着吧!”
    语音初落,他已自转身,循来路离开了小园。
    耳听兄长的足音渐远,白冽予神情无改,唇间却已是一声低叹流泄。
    略一垂首,眸光深凝向案上搁着的香囊,凝向那虽早已干涸,却依旧怵目惊心的沉褐血渍……别前的一幕再次浮现;熟悉的痛楚,亦然。
    而在短暂的迟疑后,将之紧紧收握入掌。
    “煜……”
    此刻,低幽音色所构成的,是绝无可能得着响应的一唤――
    ***
    结束了烦人的应酬,白飒予回到山庄时,已是春阳西斜的向晚时分了。飘了半天的雪已停,满地的银白为暮色所染,竟添了分迥异于前的绚丽。
    带着二弟交代的桂花酱,他边欣赏着庄中景致边往其居所行去。却方近清泠居,便见着了鬼鬼祟祟缩在一旁、还不时往里头窥看的两“坨”身影。
    如此景况教瞧着的白飒予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而在略一思量后转行至二人――三弟炽予和么弟堑予身后:“你们鬼鬼祟祟的在这儿做什么?”
    “哇――呜!”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本专心“偷窥”着的白堑予吓了一跳,却方欲惊叫,便给一旁的白炽予眼捷手快地捂住了嘴。
    “小声点!你想让冽哥发现不成?”
    无法开口的白堑予忙摇了摇头,并示意兄长松手。
    两个弟弟这副模样让白飒予瞧得好气又好笑,却又不禁受他俩“鬼鬼祟祟”的气氛影响,蹲下身子低声问:“你们到底在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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