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极星-风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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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极星-风维-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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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吉祥话,纷纷告辞,主人也根本没有想要留客的意思,霎那间如云宾客走了个干干净净,苏煌与穆峭笛自然也乘乱溜了出来。 

  两人一路上思绪有些烦乱,埋头想着心事,半句话也没有交谈,直到回到了苏府的小院,穆峭笛才长吐一口气道:“今天好险,如果不是我们事先多了一个心眼,先引着安庆世子他们打那样一个赌,多半已经栽进陷阱里去了。” 

  苏煌深蹙着眉头,跌坐进靠椅上,将头向后一仰,闷闷地道:“那个金沧,绝不可能是一个南极星啊。” 

  “这还用说。你也不想想,他手上沾了我们多少同伴的血?” 

  “既然他不是南极星,说明他的辩解很可能不是胡编的,真有一个人扮成紫衣骑骗他进内宅,以此来陷害他。” 

  穆峭笛点点头,“没错。你觉不觉得今天在鱼府,并不是只有我们两个南极星?我想在和我们一起喝酒的那一群人中,至少有一个非常象是我们的同伴。” 

  苏煌微微一笑,“我知道你说的是谁,我们一提赌注,他立即帮腔。不过我曾经试探着跟他说了一句暗语,他却没有理我。” 

  “也许他有特殊任务在身。我们还是尽量不要干扰他才是。” 

  话说到这里,两个人突然想起自己身为战士却未经批准做了谍星的事,有违南极星的行动准则,不禁对视一眼,表情都有些沮丧。 

  “要是宾先生知道了,一定会生气的。”苏煌喃喃地道,“齐大哥这次也绝对会把我们骂个狗血淋头的。” 

  “没关系,”穆峭笛安慰道,“不就是挨骂嘛,又不是第一次了。” 

  “你当我跟你一样,脸皮厚得象千层饼似的?” 

  “要不要我把脸皮借一层给你啊?”穆峭笛突然扑到他身上去压着,脸贴脸蹭了蹭。 

  苏煌气恼之下,正要反击,突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传来,两人立即分开,装模作样地拿起手头最近的书来看。 

  来者是个小丫头,叫他们去吃饭的。苏煌蔫蔫地应了一声,跟穆峭笛一起来到饭厅。全家人已经聚齐,正在小声谈论着鱼府婚礼上发生的桩桩件件,并且进行着千奇百怪的猜测。满腹心事的南极星搭档没有心情插嘴,安静地吃着饭,直到穆东风点名问话。 

  “啊,什么?”苏煌呆呆地抬头。 

  “你穆叔叔是问,你们两个怎么会跑到那个老鱼贼那里去的?”苏沛气呼呼地瞪着小儿子。 

  “喔,是安王世子邀我去的,我也没什么事,就答应了。您又吩咐我多照应穆……呃……穆哥哥(还是不习惯这个称呼啊),所以我就带他一起去了。”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许跟老鱼贼的爪牙交往!”苏沛怒道,“你爹一世忠良的清白名声,总有一天要毁在你的手上!” 

  “安王世子哪里是什么什么爪牙啊。再说我们只是去看看热闹而已,又没有干什么丢您脸的坏事。”苏煌咬着一个肉丸子顶嘴。 

  “你还说!”苏沛呼地站了起来,“我叫你学好不学好,自己一堆狐朋狗友倒也罢了,峭笛刚来京城,你什么地方不好带他去,偏带去那个老贼府里!是不是很久没尝过家法的滋味,皮又痒了?小二,你去拿家法来,小三小四,把小五的裤子给我扒下来,我今天要好好教训教训他!”话音未落,苏煌已经极为敏捷地跳了起来,飞奔到屋角的柱子后面躲藏两个哥哥的奉命抓捕。 

  “苏伯伯,苏伯伯,”穆峭笛虽然也很想看苏煌的裤子被人扒下来的样子,但一看瞧苏二拿来的家法有手腕那么粗,立即舍不得了,赶紧上前解劝,“都是峭笛不好,想从近处看看那个老贼是什么模样,才让五弟带我去的。苏伯伯一定要打,就请先打峭笛吧。” 

  穆东风也一把将苏沛拉回椅子上坐着,道:“孩子们不懂事就教一教嘛,别动不动就打啊杀的,可怜小五生得瘦弱,你那杀威棒似的家法他怎么禁得起?小五,你也别躲在柱子后面了,来跟你爹认个错,继续吃饭吧。” 

  向老爹认错是苏煌的家常便饭,根本不需要过脑子,张口就来。穆峭笛忍着笑拉他在自己身边坐下,挟了一块蜜汁烧鹅在他碗中。 

  “老爷明天不是还去训练新兵吗?”苏夫人贤惠地给丈夫盛汤,“就不要跟小五呕气了,多吃点。” 

  苏沛再瞪了儿子一眼,这才重新端起饭碗,扒了两口,突然想起什么,抬头对好友道:“你不是说想看看新的征兵细则吗?明天一起去兵部吧。” 

  穆东风叹一口气道:“明儿恐怕不行。巡卫府就是这样,闲的时候真闲,忙的时候事情就挤在一堆儿来。有弟兄来报说,西柿巷来了三个外地人,租了个小院子住,说话有胡族口音……” 

  “您说什么?”苏煌与穆峭笛齐齐地大声问道,吓了穆东风一跳。 

  “……呃……您说有三个胡人到京城来了?”穆峭笛忙解释道,“我今儿还在跟苏五弟赌呢,说不会有胡人敢到这里来的,除非是使者。” 

  “你们这俩孩子,怎么什么事情都拿来赌啊。也没确定那就是胡人,听说他们住下来这几天一直行踪安静,没有惹事,我只是因为身负巡卫之责,不太放心,所以明日抽空过去看看。” 

  穆峭笛“喔”了一声,与苏煌对视一眼,两人都赶紧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第六章
  可惜的是,尽管两人快速吃完了饭找借口回房,也仍然没有能够走出府门去调查新得知的这个信息,因为苏煌刚刚换好夜行衣,就在自己房间的窗台上看见了一只雪白可爱的鸽子。 

  “不会吧?……”他禁不住捂住眼睛呻吟了一声。 

  “怎么啦?”穆峭笛从隔壁房伸出一个脑袋,一眼瞥见那只鸽子,也是大吃一惊,“不会吧,来的这么快?” 

  虽然已经猜到白羽的天使携来的会是什么,但两人仍然没那个胆子装没看见,苏煌伸手捉住鸽子,从它爪环上解下一个小竹筒,倒出个纸卷儿来,慢慢展开来看。 

  “说什么?”穆峭笛紧张地看着搭档的脸色,“骂得很凶吗?” 

  苏煌摇摇头,跌坐在椅上,“没骂。” 

  “没骂?没骂你怎么这个脸色?”穆峭笛一伸手,“拿来我看。” 

  “我们两个被停职两个月,不准参加一切行动,手头所有未了事务全部上报移交。”苏煌脸上阴沉沉的,将纸条丢了过去,“是东南区的文老大亲笔写的。咱们这次可真够露脸的。” 

  “怎么这样!”穆峭笛愤愤不平地抱怨,“这种事儿好多人以前都干过,上头可从来没罚得这么重过!!就是咱们俩,也不是第一次干了,以前也就是训斥一下……” 

  苏煌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还知道咱们不是第一次违命行动啊,有一种说法叫做‘再犯从重处罚’听说过没有?看你出的什么馊主意要去探查鱼府,现在舒服了?” 

  “苏五少爷,”穆峭笛严肃地走到他面前蹲下,伸手捧住他的双颊向里一挤,“请允许我提醒您,我的所有馊主意都是事先征求过您的同意的。” 

  苏煌被噎得一怔,张了几次嘴都找不出话来反驳,只好气呼呼地向床里一倒,扯过被子一裹,独自生闷气去了。 

  穆峭笛见他这样,心里便有些后悔不该认真与他争辩,就是让他拿来出出气,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叹口气上前揉揉他的头,轻声道:“都是我不好,思虑不周,现在事已至此,你也别过于气恼了。” 

  苏煌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只不过在搭档面前一向任性惯了,并非是真的在埋怨他,刚刚裹着被子一躺,已经自知不该乱骂人,此刻又听得他软语安慰,脸上顿时一红,坐起来低着头道:“咱们一起做的错事,怎能全怪你一人?我只是担心最近人手原本就不够,我们两个停职,小况他们会很辛苦的。” 

  “你别担心,”穆峭笛一手搂住他的腰,另一只手将他的头按在自己胸前靠着,道,“也许只是吓吓我们,等真的需要人手时还是会叫咱俩的,难不成这种时候真的停职两个月在家里养膘?现在我们要做的事就是乖乖的,装成被老大们吓到的样子,让他们觉得已经达到了儆戒的目的,说不定过几天就开恩减刑了呢。” 

  “哪里用装啊,”苏煌咕哝着,“我是真的被吓到了。咱们还是老实一点,明天把那三个胡人的事报上去,让谍星们去查吧。” 

  “对啊对啊,”穆峭笛见他心情恢复了一点,又把手臂收紧一些,“你这阵子连出任务,也真该休息一下,再说咱们两个这一年多被拆开来用,聚少离多,不如乘此机会,多亲热亲热不好吗?” 

  苏煌怔了怔,突然发现不知何时开始,自己跟搭档居然已是耳鬓厮磨的姿势,抱成一对连体人一样,脸上禁不住一烫,用力推开他道:“你坐远些,两个大男人这样抱在一起象什么样子!” 

  穆峭笛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悠悠道:“咱们以前经常一起洗澡一起睡觉,同骑过一匹马,同在一个小箱子里挤着等待行动开始,那次我受伤发烧,你还一丝不挂地抱着我一整夜为我取暖,都没见你有过什么不自在,怎么没分开多久,就感觉这么疏远了呢?” 

  被他这样一说,苏煌不禁呆了呆,自己也想不明白这种异样的感觉从何而来,愣了半晌才强辩道:“那……那都是在紧急的情况下,现在……现在可是在我家,要是被人看见了要怎么解释?” 

  穆峭笛颇富深意地一笑,没再多说,随随便便挥了挥手,丢下一句晚安,竟自起身开门离去了。 

  “喂,你笑那么恶心是什么意思啊?”苏煌在后面追了几步,又觉得追上去好象也问不出个名堂,闷闷地回转来。 

  白鸽捎来的小纸条还放在桌上,他拈起来又看了一遍,放在灯上烧了,想着未来两个月的停职期,又想想搭档越来越古怪的态度,百般烦恼涌上心头,倒在床上狠狠捶了几下床板,睁眼盯着头顶丝帐的长长流苏,盯了好久也没有睡意,翻身起来凝神细细地听隔壁的动静,没一会儿,就听见隐隐的呼噜声响起,气得更加地睡不着觉。 

  次日一大清早,苏沛晨练已毕,散步到小儿子的院落,刚进院门,就看见穆峭笛一身劲装打扮,神清气爽在练剑法,从他背心透出的些微汗迹就知道,这孩子已经练了不短的时间。再迈步上台阶,推开自家儿子房间的窗户往里一看,苏五少爷象堆软泥一样趴在被窝里,呼呼呼睡得正香,散乱的头发络儿贴在脸边,枕头的丝面儿上还染着一小片口水…… 

  “小煌睡觉的样子好可爱哦……”穆峭笛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笑眯眯地说。 

  苏沛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也看不出哪里写着“可爱”两个字,反而越看越是心头冒火,回身一个旋风踢,将房门砰得踢开,一步跨进去怒喝一声:“小五!” 

  苏煌猛地被惊醒,条件反射般从床上弹坐起来,无焦距的目光茫然地在房间里扫了一圈儿。穆峭笛抢步上前将棉外套披在他身上,在耳边低声道:“快醒醒,你爹来叫你起床了。” 

  “小五!你看你象什么样子!太阳都晒屁股了还在睡!快给老子滚起来!” 

  在父亲的咆哮声中,胡思乱想到深夜才睡着的苏五少爷顶着两只熊猫眼不情愿地下了床,扁着嘴穿戴梳洗。 

  “看看人家穆哥哥,一大早就起来练武强身,哪儿象你,成天就会睡!”苏沛还在扯着嗓子叫,被闻声而至的苏夫人连劝带拉拖了出去。苏煌在后面扮了一个鬼脸,坐下来抓着桌上果盘里的冬梨啃了一口。 

  “刚刚你睡着的时候我出去了一趟,把那三个胡人的事上报,齐大哥叫我今天跟父亲一起去看看。”穆峭笛挤在他身边坐了,将他拿梨的手拉过来,也啃了一口。 

  苏煌登时大怒:“凭什么你可以去?” 

  “因为恰好我父亲是巡卫将军啊。你也别生气,只是叫我跟去看看,不准许有任何行动的。”穆峭笛笑着拍拍他的肩,“要是有什么情况,晚间回来我再跟你说,先去吃饭吧。” 

  苏煌重重吐了一口气,沉着脸儿站起来,刚走到院中,突然脚步一顿,回头盯着穆峭笛的眼睛,快速地问道:“你一大早就独自出去,是想先一个人把骂挨了,好让齐大哥出了气,不再责骂我吗?” 

  穆峭笛微微一笑,揽住他的腰柔声道:“怎么会?我最喜欢看你挨骂了,不过是见你睡得香,舍不得叫醒你罢了。” 

  苏煌白了他一眼,但心里却很是明白搭档的好心,觉得胸口一暖,忙把头一扭,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朝饭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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