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青作者:子慕予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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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青作者:子慕予兮-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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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兄自己也是没见过红尘俗世的,闹个大红脸,喏喏地跟在后面不敢抬头,惹得船上那女子一阵娇笑。
  陈道趴在桥栏杆上,舔了舔嘴唇,与陈缑说:“三哥,我们晚上也来尝尝鲜如何?”
  陈缑嘿嘿笑了一笑,两人对视一眼,显然对这种出来猎艳的事情很是默契。
  跟着他们后面的三个人默不作声。
  一群大老爷们打着光棍,总得有法子解决这方面问题,是以过一段时间就一起逛窑子已经成了惯例。
  林之卿对此有心无力,他悲哀地发觉对着女人已经没有感觉,但是又不能跟他们说出口,每次到了青楼,他总是坐立不安,要找借口出去。
  一次两次还好,总是这样不免叫人疑心,林之卿无奈,只好如坐针毡地拥着恨不能黏在身上的女人,竭力忍到其余四人吃饱喝足上楼度春宵,才忙不迭地推开她,用银子塞住女人的嘴,不许走漏风声。
  女人乐得白拿银子不伺候他,离开后,林之卿还得把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涂一些在身上,做出也胡天胡地的样子来,苦不堪言。
  远远的一座画舫上传来女子的笑声,让五个光棍也不禁往那边看。
  林之卿只看了一眼,就连忙转过身,藏在陈鸣身后。
  “怎么,见到谁了?”陈鸣低下头,悄悄问道。
  林之卿苦笑:“是故人罢了,还是不见的好,省的麻烦。”
  陈鸣点头,与陈继说了一声,便拉着林之卿去喝酒。
  林之卿向来沉默,可此时有些忧心忡忡,端着酒杯半晌不见下。
  陈鸣也不爱说话,对坐喝了一会儿闷酒,约莫着众人商议回合的时候差不多了,就招呼小二往葫芦里灌满酒提回去。
  不料他们才下楼,门口进来一群非富则贵的人物,簇拥着为首一个戴着兜帽的年轻男人,把门口挤了个水泄不通。
  两人一看他们的架势,就明白这是不好惹的人物,于是且退一些,暂时到角落的一张桌子上做着。
  那些人包了楼上整层,浩浩荡荡上去了,人虽然多,但十分安静,步履整齐,训练有素。
  陈鸣与林之卿这才悄悄从他们后面离开,回去与陈继说起他们,陈继竟然也不晓得他们的底细。
  “莫不是朝廷的人?”林之卿猜到。
  “我想不可能。”陈继道:“朝廷明面上从不掺和这些事,而且来了一群人一点也不低调,我倒是宁愿相信他是武林盟的。”
  陈缑笑道:“哟哟,难不成咱们遇到那位传说中的盟主了?”
  “保不齐。”陈继道:“咱们乱猜也不是办法,后天就能一见分晓了。”
  话虽如此,林之卿心里到底有点不安,武林盟此次举事没有多少人不知道的,白衣教也必定得了风声,只怕早就有人混进来,还有青城派的人……
  一想到要见到许多人,心底还是有些发憷。
  胡思乱想了一整天,他们起了大早,精心打扮一番,隐去形貌,谎称是海南万沙岛门人递了帖子。
  因为海南地处偏远,陈继又说了一口真假难辨的土话,轻而易举就混了进去。
  崆峒派与金陵王家有世交,此次也借用了王家一所别庄,很是富贵。
  林之卿等人穿着土布粗衣,满口蛮话,虽然被人放进来,但还是鄙视他们,让他们去了个不起眼的地方。
  几个人作势闹将一通,不情不愿过去了,还与同桌人吵闹,人人都侧目而视,终于到了人见人厌的地步,他们才安分下来蹭吃蹭喝。
  他们去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大半,林之卿看了一遍庭中人,找到了与唐门在一桌的无心子等人,便低下头,漫不经心地挑拣着菜中肉丝,实则竖起耳朵细听周围人讲话。
  多半都是一些近来江湖传闻,他听得无味,正要站起身把距离自己最远的那碗肘子端过来,却听得嬉闹一下子静了,从后面簇拥着一个人出来。
  那人头戴兜帽,身上一件青莲色斗篷,长身玉立,正是在酒楼中见过的人。
  旁边纷纷拱手道:“梁盟主好。”那人也点头回礼。
  陈继抬起头,使个眼色。
  “原来他就是梁濯。”
  梁濯走到正中的一席上,抬手解开斗篷,露出一张白玉似的脸庞。
  林之卿手一抖,筷子险些掉下来。
  他连忙抓稳,捂住嘴,才没叫出声。
  梁濯目若朗星,眉含远山,笑起来唇边隐现浅浅梨涡,虽然已经脱去少年的稚气,但那面貌,宛然就是卓琅!
  怎么是他……
  刺杀
  卓琅,不,是梁濯,微微笑着,与四周武林人士一一见礼,朗声道:“承蒙各位前辈赏脸,今日齐聚江宁府,共商大事,晚辈不才,暂居此位,甚是惶恐,还望各位前辈多多赐教。”
  众人纷纷站起来还礼,梁濯在手下长老的引荐下,与众位武林人士结识,后来便端着酒碗挨桌敬过酒来。
  林之卿握着拳,心思转了许久,腾地站起来,道:“我去方便下。”赶在梁濯过来之前先出去了。
  陈继对他的事情略有些了解,复杂地看了一眼笑吟吟的梁濯,低声道:“小林认识他。”
  陈鸣把一根鸡腿撕下来,慢慢咬上面的肉:“嗯。”
  “稍等我去探查她的消息,我们老地方会合。”
  不知是梁濯有意还是无意,把他们呆的这个角落漏了,陈继等他走远,便猫着腰,佯装要出恭的样子,也溜出席。
  别庄甚大,因为被借做临时的场地,许多房间都空了出来充当客房,戒备也比以往森严。林之卿胡乱走了几处,都被拦住,没办法只能躲到花园的假山后面静一静。
  他本就是为卓琅才会再次下山,重新落入殷承煜手中过了一段暗无天日的日子,时时刻刻都在念着他的安危。当他逃出来后,也不时探查卓琅的消息,没想到卓琅居然会摇身一变,成了武林盟盟主。
  林之卿心中百感交集,一时间愣怔了,一面是为卓琅还活着而高兴,一面却是苦涩。
  林之卿沿着原路回去,席已经过半,陈鸣三人还在角落坐着,但是陈继已经不知去向。
  他坐下后,端起酒碗灌了一口烈酒,再要喝时,被陈鸣拦住了。
  “有烦心事回去再说。”
  林之卿的手晃了晃,被陈鸣夺下酒碗,他抓了抓空落落的掌心,小声道:“二哥,我也不知是高兴还是难过。”
  陈鸣道:“你喝多了。”
  林之卿顿了顿,迟疑地笑道:“是了,我是喝多了。咱们早些回去吧。”
  陈鸣与陈缑陈道说了几句,三个人就把碗中酒往胸口泼洒了一些,互相架着,醉步蹒跚地往外走。
  满园英雄酒过三巡,醉汉比比皆是,自然也不会有人多加关注少了几个蛮夷打扮的男人。
  陈道把顺来的酒菜从怀里拿出来,打开油纸包,摆在桌上,招呼兄弟几个继续喝酒。
  林之卿闷闷不乐地数着花生米,他这样,连带着其他人也不痛快。
  陈缑忍不住道:“你与那个盟主是不是故人?”
  林之卿点头:“他于我,其实有救命之恩。”
  “怪不得。”陈道嘿嘿一笑:“那你应该高兴不是,愁眉苦脸的做啥。”
  林之卿长叹一声:“一言难尽。我认识他时,他还不叫梁濯,我们一同落难,后来他助我离开后,就销声匿迹了。之前我与哥哥们说过,是为了寻一位朋友才会下山,就是他。”
  陈缑道:“你今日既见了青城派的人,也见了你的救命恩人,但都不前去相认,想必是有难言之隐。”
  林之卿知道这几位弟兄都是心直口快之人,但是此事他着实难以启齿,便只好摇头不语。
  说话间,陈继从窗外跳进来,飞快掩上窗户,急道:“快走,有人追来了!”
  四个人一听,连忙把留下的痕迹打扫干净,几个人从后门里逃了出去。
  陈继一瘸一拐,身上虽然没有血迹,但是飞奔的姿态已经暴露出他腿上受伤,陈鸣便架着他,几乎是拖着他跑。
  陈继指点了一番路线,他们一路逃到闹市中的一座庭院后,从矮墙上翻过去,见是几间破败瓦房,堆着一些柴草,显然应该是人家柴房之类的地方,才进去稍微歇口气。
  陈继一屁股坐在地上,陈道连忙递过酒葫芦让他喝一口压压惊,才慢慢说:“他娘的,小小一个妇道人家,居然也有这么大的能耐,差点大意了!”
  “你打草惊蛇了?”陈鸣道。
  陈继阴沉着脸:“没错。都怪我轻敌,本来想着她是家眷,即便外出,也应该不会有太多人随护,不曾想身边竟然藏着一个暗卫,武功十分厉害,一脚差点踹断我的腿。”
  他撩起裤脚,小腿上青紫了一大片,全是淤血。
  陈缑忙过去为他捏了捏骨头:“还好还好,没有断。”
  陈继呲牙咧嘴地让陈缑为他包扎:“亏了我躲得快,不然这孙子真个要了他爷爷的命。”
  林之卿问道:“大哥,到底是什么人,这样棘手?”
  陈继看了他一眼:“其实你本来应该有个大嫂,可是被一个贱人害死了,如今那贱人成了王家侧室,我不杀她,难消心头之恨。”说起那个女人,陈继一向平静无波的脸上出现几分恨意,仿佛要把那女人挫骨扬灰。
  “可王家不是跟武林盟交好吗?这生意还是他们交代下的。”
  陈继动了动脚腕,勉强伸直腿:“这我们就不用问了,本来想杀个女人很容易,差点送了老命。”
  林之卿道:“既然如此,我们先躲一阵再从长计议吧。”
  陈继道:“这里是一家妓馆后院,鲜有人来,咱们躲一两天,再出城。”
  期间陈缑出去时,江宁城的大街小巷已经张贴了王家悬赏刺客的榜文,他打趣陈继:“大哥,卖了你我们兄弟几个下半辈子也不用愁了。”
  陈继怒道:“小兔崽子,小心我切了你的命根子卖你去做相公!”
  榜文上虽然没有画像,但是他身段如何,武功路数却被记得一清二楚,并且由那天与之交手过的侍卫在榜文前一遍遍说,凡事武林中人都已经熟悉了陈继的武功如何。
  陈继再如何韬光养晦,出来就免不了会露出一点蛛丝马迹,硬是在柴房里养到能走路,才伺机打算出城。
  他们自然又是打扮成一家人的模样,没想到才出了巷子口,就被两个人拦住。
  “几位,行个方便。”
  他们二话不说就去掀陈继的裤子,陈继一慌,连忙捂住肚子弯腰道:“你们这是做什么,虽然咱都是大老爷们,也不能当街扒衣服不是?”
  那人道:“上头的命令,你也多体谅吧。”
  看架势他们明显是要验陈继腿上的伤,林之卿与陈鸣相对点点头,纵身一跃,闪到两人身后,捏住他们的喉咙便拖进巷子里,打扫干净了丢到深处。
  “咱们再回去藏着,风头过了再说吧。”陈继无奈,只能重新回那妓馆。
  柴房虽然逼仄,但他们什么样的地方都住过,也不嫌粗陋。陈缑仗着一手好易容,时常为他们换一张脸,轮流出去打探消息,如此安然过了数十日也没有走漏风声。
  陈道本来劝陈继放弃这笔生意,但陈继始终放不下报仇的念头,等腿伤好了,就再次筹划刺杀。
  金陵王氏虽然不是武林中人,但家财万贯,富可敌国,又与本朝皇室有一点血缘关系,是以家宅请了不少武士教头护院,防范极严。陈继从前也有来刺杀的意思,苦于难以潜入内宅,那个女人疑心又重,很少出门,整治得如同铁桶一般。这一回陈继想方设法寻到了那女人的行踪,但还是被她死里逃生,实在憋气。
  林之卿忍不住好奇,私下问陈继的事情,陈鸣淡淡道:“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大哥年轻的时候厮混青楼,爱上一个女人,本想为她赎身,但是银钱还未筹足,那女人就死了。后来才查出是被同一个青楼中的妓女为了争抢头牌的位子害死了。大哥就一直记在心上,后面的我也不清楚。”
  林之卿道:“想必是个很有心机的女人。”
  陈鸣道:“那种地方出来的,有几个好人?叫我说,大哥认识的那个也半斤八两。”
  林之卿几乎没有跟女子接触过,毫无发言权,但笑不语。
  往来传递消息的信鸽寻到了陈继,陈继取下鸽子腿上的竹筒,打开看了一眼,不由笑道:“机会来了。”
  原来今日武林大会结束,王家作为东道主再次摆英雄宴宴请各位豪杰,那个女人一直跟随王家主人身旁,自然也会出现。
  陈继只带去了陈鸣,叫陈缑为他们易容扮作丐帮弟子混了进去。
  自他们走,林之卿的眼皮就一直在跳,坐立不安。
  陈道安慰他:“大哥他是个成精的,没事没事。”
  林之卿却总是不安,偷偷去巷子口看了好几遍。
  直到天黑,他们都没有回来。
  林之卿立刻收拾了行囊,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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