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青作者:子慕予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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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青作者:子慕予兮-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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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承煜嗤笑:“玩笑罢了,我养你就足够了。”说着他偷偷从背后拉林之卿的手臂,但被林之卿别扭地躲开,离他远远的。
  殷承煜感叹一声道:“阿卿,我大你十岁,等我老了,你还年轻。”
  林之卿道:“以后我们不会有瓜葛,你老与不老,与我何干。”
  殷承煜捏了捏贪吃的孩子的脸蛋,笑道:“是是,跟我无关,只是我死皮赖脸地不想离开你,你想甩我也难。”
  林之卿忽然停下,转过身,凝视着逗弄小孩的殷承煜。
  他从未从殷承煜身上发现过老态,事实上,他从未猜到过殷承煜的年纪。
  殷承煜的长相曾是他最大的魔障,他曾经睁眼闭眼,梦里梦外都逃出不那张面容的蛊惑,这面容让他痴迷,亦让他畏惧厌恶。
  殷承煜善于保养,爱惜容颜不亚女人,他自己爱美人,更爱自己。
  之前林之卿恶意地猜想,他必定是个采取少年精血养颜惜身的老怪物,后来的几次交欢更是证明了这一点。
  林之卿心中轻蔑多了几分,这人果真是个怪胎。
  此刻他自己说只大他十岁,倒是让林之卿小吃了一惊。
  殷承煜看他古怪的神情,略微思索就猜到他心中所想,微哂道:“我猜,你之前肯定骂过我无数次是个老头吧?”
  林之卿不想跟他多说,只点点头。
  殷承煜被他的直白噎了一下,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道:“其实……也没有老到配不上你。”
  林之卿继续无视这句话。
  殷承煜爱极了他这个无奈但又反驳无能的模样,得寸进尺地蹭到他身边,伸手捂住小孩的眼睛,然后在林之卿的嘴唇上偷了个香。
  林之卿吃惊地瞪圆了眼,没想到他色胆包天到在小孩面前也动手动脚,当即抬手赏了殷承煜一个耳光。
  殷承煜这一下受得是心甘情愿,腆着脸笑着,低声道:“我把他的眼睛捂住了,你别怕。”
  林之卿被气得不轻,甩开了他的手。
  那小孩被这一下变故吓到了,嘴里还塞得满满的,奶声奶气问道:“叔叔,哥哥为什么打你?”
  殷承煜佯作生气,捏了捏他的鼻子道:“不许叫他哥哥,也得叫叔叔才行。”
  小孩不明白他的弯弯肠子,乖乖地点头。
  殷承煜扯开衣襟,把小孩抱进去,匆匆地赶上了林之卿。
  谋定
  家里丢了孩子,任是谁也会着急。他们俩不敢走远,问了问小孩家住哪里。
  可这么丁点的小孩哪里会记得路,问了半天也摸不着头脑,只说自己小名叫小宝。
  打更人报到了丑时,小宝也困得直点头,他们无法,只好把小宝先带回家中安置,白天再作打算。
  小宝很黏殷承煜,当晚跟他一起睡。
  可是早晨林之卿醒过来时,殷承煜居然是睡在他床上的。
  他无语地摇醒他:“你怎么在这里。”
  殷承煜睡眼惺忪,揉着眼角道:“谁知道哄孩子睡觉这么累,我再也不想着要小孩了。”
  林之卿哭笑不得,只好先跟四位哥哥交代了这件事。
  他们消息灵通,出去打听了一遭就知道有人家里丢了孩子,连忙上门去认过了,才把这个烫手的山芋送了出去。
  那家人执意要设宴款待他们,林之卿推辞半天,反而是殷承煜道:“人情还是尽快还上的好。”两人便在他们家用了一顿便饭。
  这一折腾又是大半天,林之卿告辞出来,被门口一个小乞丐拦住。
  “敢问,你是不是姓林?”
  林之卿点头奇道:“是。”
  乞丐又道:“听说你正在四处找一伙人。”他从袖子下面伸出手指,捻了捻道:“我知道他们的下落。”
  林之卿回头看了一眼殷承煜,殷承煜摸出一张银票往他手里一塞,识趣地背过身走远一点。
  林之卿把银票交与乞丐,乞丐仔细看过是真的后才说道:“昨晚弟兄们在府衙后门捡泔水的时候,看到有人挑着许多吃食送出去。我嘴馋偷偷地跟着过去想打秋风,谁料他们居然把吃食送到了后街的一间私庵里去,咱是一点都没吃上。我本想着偷偷进去能顺一点出来,才翻墙进去,就看到几个道士打扮的人围坐在一起吃饭,其中有个年老的已经不能动啦,全靠别人喂他,听口音像是川蜀那边的。那边守卫甚是森严,我被他们发现了险些被打断腿,好容易逃出来。又想起你们悬赏找一群老道的下落,就寻思着来找点银钱花花。”
  林之卿听他言说早就内心激荡不已,他忙对乞丐长长一揖,道:“多谢!”
  乞丐摆摆手道:“我得谢你,饿了这许多天总算有银子吃酒了。”
  说完他就唱着小曲晃晃悠悠地走远了。
  “阿卿。”殷承煜想要挽他的手臂,林之卿躲开一些道:“你说的那些话,是不是就为了跟着我。”
  殷承煜被戳穿谎言,一点也不脸红道:“是。”
  林之卿闭了闭眼,道:“若不是你,我也不会来荆州,还是要谢谢你。”
  殷承煜道:“你我何必客气。”
  林之卿道:“如今,真相大白,你也不用煞费苦心地骗我了。那一晚你跟卓琅的话我听得一清二楚,你们半斤八两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青城派的人落到卓琅手上,我必将竭力救出,麻烦你有多远,走多远,不要再来掺和这潭浑水。”
  林之卿本想再听殷承煜废话一番,没曾想他这一次一反常态,没有再说那堆废话,只是摸了摸他的头顶,柔声道:“阿卿,我不在,你要小心。”
  林之卿点点头,殷承煜犹豫了一下,见林之卿没有转身再看他的意思,慢慢的走了。
  没了一条尾巴,多日来的阴霾总算是散去一些,林之卿定了定神,立刻赶回了家中,把听到的消息说了一遍。
  “你确定是卓琅所为,而非白衣教?”陈鸣道。
  林之卿道:“我确定,那夜我住在卓琅房中,找到这些东西。”他拿出个纸包,展开后里面是一些黑褐色粉末。
  “我们青城派本是个道士观,青城山多松柏,观中所用香火均出自山上,取三十年老松木碾碎压制而成,香气独特,佩戴在身上更可以驱虫辟邪,燃烧所成之灰兑水可做墨汁,遇水不化,已经出家的师兄弟们常常会用这种香。这些粉末是我从卓琅鞋底发现的,应该是他不小心沾到鞋底上,香灰没有脱落,说明是最近才踩到没有来得及换掉,所以……”
  “那你打算如何?”陈继道。
  “我们恐怕不能轻易接近那里,为今之计,只有我再去找卓琅。”林之卿沉吟道。
  “不可,那卓琅对你有非分之想,你怎能!”陈道脱口喊道,他一说完便觉得失言,忙闭嘴不言了。
  “四哥……”林之卿从未跟他们说过自己的私事,即便是他们猜到他的事情,也会避而不谈,此时赤裸裸地摆在台面上,的确让林之卿很是尴尬。
  陈缑忙按住林之卿的手道:“你别多想,哥哥们不会因为这个而会看不起你,你做人堂堂正正,何必管他人对你的看法。我们是觉得,你此去是深入虎穴,但能否得虎子还未尝可知,太过冒险,我们不如从长计议。”
  “三哥,我等不及了,那乞丐说师尊已经不能自己用饭,现在天冷,我真怕他会挨不住,我一刻也等不下去。”
  “可是你就算去找卓琅摊牌,他不放你能怎么办?他扣留青城派到底有何目的我们也不清楚,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们兄弟如何是好。”陈缑安抚他道:“我们听听大哥的意见。”
  陈继已经抽完了烟,用铜钎往外挑烟灰,他全神贯注地通着烟管,道:“依我说,眼下我们也只有智取不能强攻,他在暗,我们在明,一举一动他一清二楚,我们行事必须要格外小心。虽然还猜不透他们的目的到底为何,但是小林,我看那卓琅对你的龌龊心思可不亚于那个殷承煜,所以,我们还是要从他下手,你可能要受点委屈。”
  林之卿沉思,道:“大哥,你继续说。”
  陈继叫他们围成一圈,仔细把计划说了,陈鸣仍是心存疑虑:“大哥,若是白衣教不能配合,那就……”
  陈继笑呵呵地指指林之卿:“有他在,白衣教不敢不动。既然要决定搅混水,那不妨让这浑水更浑一些,咱们才好趁机摸鱼。青城派人数众多,羁押在荆州城的想必只有拔尖的几个,剩下的人,以后再说。”
  众人再也想不出其余办法,于是纷纷点头认可,又把细节商议了一番才散去。
  “舅父,什么风把您从京城吹来了?”卓琅回府就听到沈明奇来了的消息赶忙换好衣裳过来。
  沈明奇微笑地放着茶盏,虚扶起卓琅,道:“听闻事态不太平,京城这边基本平静我就赶过来瞧瞧。你昨晚去哪里了,我一大早过来,下人说你不在府中,紧要关头若无人主持大局,总归不好,你一刻也不能松懈。”
  卓琅赔笑道:“我晓得,只是城外忽有异动,我前去查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哦?说起来,青城派的事情,你打算如何了结。”沈明奇慢条斯理地问道。
  卓琅笑道:“舅父,一切都在掌握中,您不必劳心。”
  沈明奇道:“你也太过意气用事,思虑不周详,若是事成还好,事败,只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卓琅道:“林之卿是殷承煜的心头肉,青城派又是林之卿的心尖子,有这一门关系捏着,不怕白衣教不就范。”
  沈明奇道:“白年重出江湖,我就怕你这把柄最后反成祸害。”
  卓琅笑道:“我跟了殷承煜这么久,他的斤两我清楚得很,他本就难成大器,妇人之仁,从不顾全大局。白年还算个英雄,与他相比殷承煜不过是这个。”他比了比小指,“可惜白年聪明一世,栽在殷承煜这个不成器的东西身上。我们想制住白年,从殷承煜身上动心思。”
  沈明奇听完了,不置可否。
  卓琅恭敬地站在一旁,打量他的这个舅舅。
  沈明奇四十多岁,眉目与卓琅甚是相似,只是略微有些发福,人长得慈眉善目,可卓琅却知他的舅父打骨子里起就是个好商贩子,一切精打细算以利为先,最是精明不过,有些小心眼跟他耍起来丝毫不占便宜,因此也就老老实实说了自己的打算,只是隐瞒了他对林之卿起了心思这一节。
  沈明奇道:“你有数就好,我不能事事盯着,你得记得,谋定而后动,必要之时要拿出灭掉卓家的那股子狠劲来。你与你娘的下半生如何在此一举,不要让舅父失望。”
  卓琅深深地弯下腰,笑道:“舅父放心,外甥感舅父再生之恩,必定不负舅父重望。”
  沈明奇满意地点点头:“我先歇在别院,有事就找沈福生,我赶了两天的路也累了,你下去忙你的吧。”
  卓琅毕恭毕敬地送他离开,命人关好门户,回到自己房中后才露出一脸阴翳。
  自从两年前从谷中逃脱,他一面要躲开白衣教的眼线,一面又要赶往无锡寻找小姨,可谓九死一生。不料等他历尽千辛万苦赶到无锡,小姨竟然不在卓家。卓琅又千方百计见了沈夫人一面,两人本就没有多少母子情,沈夫人见他不死也没有多少欢喜,只是叫他去京城沈家再谋生路,他这才遇到沈明奇,从此改名换姓一跃成为武林新秀。
  沈夫人与沈明奇当初因为婚事闹得水火不容,沈夫人恨了沈明奇一辈子,而沈明奇也没有对这个外甥假以辞色,其中艰辛不必多说。
  卓琅默默地忍受着别样的屈辱,只想着有一天能摆脱他的控制,可惜沈明奇财大气粗,以财力打通了武林中的人脉,让卓琅这个毫无根基的小子只能沦为傀儡受他摆布。
  他一直在等待最合适的时机。他命由他不由天,这一辈子他都被人厌弃,总会有一天,他会彻底把那些厌弃他的人踩在脚下。
  后动
  丁丑年正月十八,宜嫁娶、开市、纳财、求嗣,不宜出行。
  年前积下的那层薄雪才刚化了,十八日清晨天空又如扯棉般郁郁沉沉。
  卓琅一夜未眠,把一封信笺上好蜡封,差人加急送往南阳,他揉了揉眼角,眼下一片乌青。
  虽是困极,但是他半分睡意也无,便又回到书房拿起一卷图志细看,正看得入神,忽有人来报。
  “盟主,城门被人强行闯开,两人单骑飞奔而出,后面那人武功甚高属下拦不住,被他们给逃出城了。”
  卓琅正翻着书页的手指顿住,他问道:“可看清是何模样?”
  那人回道:“前面那人似是昏迷,一身蓝衣,后面那人乱发披肩,十分嚣张,使一柄软剑。”
  卓琅心道:“殷承煜又使什么花招。”
  他本想说任他去吧,可是想到前面那个蓝衣人,心里不免打起鼓。
  照殷承煜那个脾性,这样嚣张地把人明目张胆地弄出去,也不是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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