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青作者:子慕予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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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青作者:子慕予兮-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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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需子已经承受不住他的点穴,白年暂时亦不想闹出人命,叫人把他小心着抬走了。
  几个暗卫把庵中上下搜查一遍,确认再无遗漏后回来复命。
  白年毫不犹豫道:“死了的那些人扒了衣裳,先埋了,你们先换上,暂时不要打草惊蛇。”
  陈缑闻言,笑道:“白教主,这人手可不太够。”
  他仍是易容成卓琅的模样,笑吟吟的模样像极了白年曾经见过的少年卓琅。
  白年心生厌恶,道:“他们几个杀几个人还是够的,武林盟的云符拿来。”
  陈缑道:“教主,这个东西不能给。”
  白年道:“你们既然已经做了仿品送回去,还想留着原件做什么。”
  陈缑笑嘻嘻道:“那玩意是纯金的,弟兄们见识少,手头紧,不舍得就这样送出去。”
  白年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道:“那多给你十万两,足够你买一百个这样的金块。”
  陈缑立刻道:“一言为定?”
  白年冷哼道:“本座何须出尔反尔。”
  陈缑这才磨磨蹭蹭地交出了云符。
  白年确认无误后,方道:“本座已经践行了承诺,希望你们也一样。”
  陈缑道:“待我们把小林与青城派安全送出城,保证再也不踏进中土半步。”
  白年点点头。
  庵门前的守卫已经换成了白衣教的死士,白年去了面巾,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
  雪越下越大,很快盖住了地上的血迹和脚印,白年低低一笑,掐指算了算,他那醉醺醺的师弟应该还会再睡上几个时辰。
  既然如此,他不如干干脆脆来个了断,省的夜长梦多。
  于是天亮之时,卓琅收到了一份足够的惊喜。
  天已大亮,可依旧是阴沉沉的,雪花如盐屑一般从空中洒下,细细看去那其实是一粒一粒小冰珠,砸在剑上叮当作响。
  一夜的忙碌,一夜的烦乱似乎都没有在白年脸上留下困倦痕迹。
  他执掌白衣教多年,亲手将白衣教由衰扶至极盛,又亲眼目睹了教中各种龌龊勾当与勾心斗角,自是不为人情所惑。
  亲手在数位长老眼前斩杀叛逆,不过是以儆效尤。
  白年的衣角上滴下许多血迹,与冰珠子一样的雪花混合在一起很快渗入地下,艳丽仿佛盛开的腊梅。
  他徐徐提起剑。
  这把剑已经有两年没有饮血,再次杀人便是饱饮鲜血,他仿佛能听到这把嗜血的长剑在兴奋地嘶鸣。
  白年转过身,凝视着白皑皑的荆州城,轻声道:“本座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午时之前,本座要亲眼看到武林盟的旗子在我眼前倒下。”
  跪着的人纷纷称是。
  自从白年重出江湖的消息传出,不仅白衣教内震动,连江湖中人亦是一片哗然。
  教中人自长江大败,殷承煜下落不明后群龙无首,宛如一盘散沙,只有一些衷心的长老还维持着教中日常事务,其余一些人早就阳奉阴违,打起了别样的主意,白年的手段要比殷承煜更加毒辣,那一撮心存侥幸的怎会不害怕白年的严惩,竟是纠结在一起要把白年剿灭。
  可惜白年根基太深,虽然消失两年但余威不减,今日所杀之人便是那些企图叛教的。
  这无疑是给白衣教中人敲响了警钟。
  而江湖中人……
  白年擦净了剑刃,收剑入鞘,朗声道:“叫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瞧瞧,本座偏要叫那邪也能胜正!”
  蓄势
  沈明奇忽然嗅到空气中忽然弥漫开来的血腥味。
  他以为是早晨闻到的恶臭还未散去,不悦地捂住了鼻子,道:“再点些香。”
  可当上好的篆香点燃,由丫鬟捧到他面前时,他深深地吸了几口香气,鼻腔中萦绕不散的还是那股子血腥味。
  而且那味道越来越浓重,仿佛近在眼前。
  沈明奇心生不安,转头看着一直贴身的下人沈福生,道:“福生,你闻到什么味儿了吗?”
  福生虽然不能言语,耳朵也听不见,可他看得懂唇语。
  他抽了抽鼻子,摇摇头。
  “这就奇了……”沈明奇踱了步,那不安之感越来越强,让他不能安定。
  他道:“福生,你去叫卓少爷来。”
  沈福生点头,正要走,沈明奇又叫住他道:“等等,你……你去找人,到城外驿站。按说每天这时候,总有从京城来的信件,为何今日没有。”
  沈福生忙去了。
  沈明奇坐立不安,因羊皮卷一时,他对卓琅的怀疑陡然加深。
  毕竟他这个半道捡来的外甥心思狠辣,从屠灭卓家之时便可见一斑。连对自己血亲都能下此毒手,保不齐他会为了自己的目的背叛沈家。
  因着下雪的缘故,院子里显得分外冷清,他在茫茫雪地中,呼吸到清冷的空气,才觉得舒服了一些,胸口的烦闷也散去不少。
  沈明奇忧心忡忡地往卓琅屋中走,门口的守卫见他来了,忙着行礼。
  沈明奇道:“盟主可在?”
  “回舅老爷,盟主适才出去了,尚未归来。”
  “去哪里了?”
  “不知。”
  “那林公子呢?”
  “我在。”林之卿早就听到他们的对话,再不出来未免失礼,忙推开门,让沈明奇进去。
  沈明奇见了他,慈祥笑道:“我是想找那小子商量些事儿,不想他不在。”
  林之卿道:“外面冷,还下着雪,您先进来吧。”
  沈明奇道:“不了,我再去前面寻他。”
  林之卿客套一下也就成了,便目送他离开,随后问门口那人:“小哥,可否带我去趟书房,在屋里着实闷得慌,可下了雪我竟然又不记得路了。”
  守卫只知林之卿是贵客,怠慢不得,忙在前面引路。
  林之卿跟在他身后,走得不紧不慢,因为是雪地,脚步还有些蹒跚,走到廊下,忽然就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守卫眼疾手快,把他扶住。
  林之卿紧皱眉头,按着自己的脚踝,皱眉道:“嘶……似乎是扭到了。”
  那守卫忙道:“我先扶您去坐坐。”
  林之卿坐下后脱了鞋袜,脚踝果然青紫一片。
  守卫独自一人又不能背他回去,只好道:“林公子,您先在这里坐一坐,我去找人把您扶回去。”
  林之卿痛得额头渗出一些冷汗,说不出话来。
  那守卫急忙去寻人了。
  守卫才转过回廊,林之卿便飞速穿回了鞋袜,狡黠一笑,掏出匕首在青砖缝隙之间轻巧地刺入,顺势借力一下便攀上了屋檐,神不知鬼不觉地顺着屋脊溜到了后门口。
  往日这里也是戒备森严,今日可能是因为下雪,竟只有两人一左一右守着。
  林之卿想了想,又折回去,在屋顶瞧了半天,见墙下的确是无人路过,才一个鹞子翻身跃下去。
  现在这条路是他熟悉的,那日从林子中返回时就是走的这条路,十分偏僻。
  只是今天的确是有点怪,居然叫他如此轻易地逃了出来,连藏在手心里的匕首都没能用上。
  可林之卿仍是不敢大意。
  以往的经历告诉他,越是如此,越是危险,他必须速速离开。
  不出一顿饭工夫,林之卿已然回到了鸡鸣狗盗的住处。
  他翻墙进去,里面静得诡异,门口雪很厚,也没有脚印。
  林之卿心中警觉,抽出匕首,放轻了脚步慢慢走过去,叩了门。
  先三声,然后停一下,再叩四声,最后叩一声。
  这也是他们的惯例。
  门吱呀一声开了。
  陈道见了他,欣喜地把他拽进屋里,急匆匆道:“小林!我就知道你能自己出来!”
  林之卿却是顾不得这些,问道:“我师尊他们……”
  “都在屋里……哎!”陈道跺脚,喊道:“是在东厢!”
  林之卿连敲门的规矩也不管了,直接踹开门,只见秦之平一脸讶然地端着药碗,结结巴巴道:“是……师兄?”
  林之卿激动得简直说不出话,他大步跨过去,紧紧抱住秦之平。
  “之平……”说话间已经有了哭腔。
  秦之平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是活生生的林之卿,直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一下,才后知后觉地抱着林之卿大哭起来。
  他已经成年,可此时哭得像孩子一般。
  秦之平一面哭,一面道:“师兄,你快看看师尊吧,他快不行了。”
  林之卿一听,心中一颤。
  秦之平拉着林之卿的手走到床前。
  林之卿呆呆地看着床上枯槁的老人,泪水无声地从眼角滑了下来。
  他跪在地上,深深地磕了个头,哽咽道:“不肖弟子林之卿,拜见师尊……!”
  丁丑年正月十九,诸事不宜。
  从人头出现的那一刻起,卓琅便有一种不明的预感。
  一切可能都要结束了,就像今日这场大雪一样,渐渐地被吞没,最后了无痕迹。
  所以,当一张盖着云浮印记的信件被柳叶镖射在墙上时,他丝毫不觉惊讶。
  再忆起昨夜种种,卓琅长长一叹。
  卓琅啊卓琅,你从前总讥笑别人是鬼迷心窍,怎么轮到自己身上,也会犯同样的错呢?
  该来的,总会来。
  卓琅自嘲地一笑,把佩剑取下来仔细擦拭了一番。
  他小时候最艳羡自己的兄弟们会习剑,即便是自己后来偷偷学,那也根本无济于事,后来在谷中他受殷承煜指点,逐渐摸到门路,直到投在杜尚仁门下,才最终领悟剑法之奥义。
  “剑者,兵家之君子也。”卓琅自言自语道。
  他抚摸着自己的剑。
  “可惜,我这一辈子,也难成君子了。只可惜你,委屈了。”
  卓琅带上剑,门外风雪中候着的是他两年来悉心栽培的死士。
  与他一样是受人鄙视的孤儿,受了他的恩德,均是起过死誓的。
  卓琅舔了舔唇,道:“是时候了。”
  他割了自己的腕血,洒在地上,下面的人都学他一般,顿时地上绽开朵朵血花。
  “不死,不归。”
  殷承煜踉踉跄跄地奔向门口。
  外面雪还未挺,可天色极明亮,只抬眼一看,便觉得刺眼。
  殷承煜顺着门框滑坐在地上,低着头。
  寒风夹着雪花漩涡一样地闯了进来。
  在凛冽刺骨的寒风中,他逐渐清醒过来。
  “竺儿……”
  竺儿一直守在门口,听见召唤连忙道:“主子,您醒了?我去拿热水。”
  “等等。”殷承煜看了眼天光,眯着眼哑声道:“白年呢?”
  “教主他……”竺儿不擅撒谎,吞吐道。
  “嗯?”
  竺儿不敢继续说,连忙跪下道:“主子,昨晚,昨晚阿卿哥哥飞鸽来书,说他被困武林盟,求您去救他。教主见您醉了,独自去救人了。”
  “什么?”殷承煜一下子清醒过来。
  竺儿不敢再说,低头不语。
  殷承煜站起身,连梳洗都顾不得,喝到:“备马,快!”
  竺儿连忙牵来自己的马,又要说什么,却被殷承煜夺了鞭子,一跃上马。
  那马吃痛,长嘶一声,便疾驰而去。
  竺儿忙又牵了一匹马追赶上去。
  殷承煜先赶到了府衙。
  门口空无一人,他直接骑马闯进去,竟然也是一人也无。
  殷承煜心中莫名惶恐,调转方向赶往鸡鸣狗盗那里,也是闯了进去。
  房中只有陈道,他一看到殷承煜,便道:“小林不在!”
  殷承煜疾声问道:“他去哪里了?”
  陈道无辜道:“我只知道他去东厢看他的师尊去了。”
  殷承煜转头便往东厢去。
  陈道掩住鼻子,鄙夷道:“这一身酒臭,又去哪里鬼混了才想起找小林,我呸!”
  可当殷承煜进了东厢,里面只有秦之平在替床上的擦身更衣。
  秦之平毅然挡在无需子的尸身前,一见他,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怒道:“恶贼!还我师兄命来!”
  殷承煜皱了皱眉,心想自己好像没有见过这个小子,便一掌把秦之平挥到一边,掀起了被子。
  是个死人,幸好不是阿卿。
  殷承煜一言不发地合上被子,拎起秦之平的领子阴阴问道:“林之卿呢?”
  秦之平颇有骨气,回道:“不知道!”
  殷承煜冷笑:“你不说,我就叫你跟这个死老头子去作伴。”
  秦之平毫不畏惧,反唇讥笑:“死也不说。”
  殷承煜大怒,抬掌便要大开杀戒。
  一直在门外看热闹的陈道一见要出人命,连忙扑上来护住秦之平,吼道:“小林去城外了!你要再不去他就跟着梁濯跑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
  殷承煜立即扔下了秦之平飞身上马。
  可怜竺儿才刚赶到门口,一口气也没歇过来,殷承煜便又一阵风一样地窜了出去。
  竺儿咬咬牙,狠命地抽了马一鞭,死命地追了上去。
  以往戒备森严的城池,仿佛因为一场大雪,沉寂下来,连门口的重兵也被撤去。
  这并不是殷承煜所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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