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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庸臣-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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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尚书大人来时所乘的那匹宝马……”
  我这才想起此时正在耿家马厩里吃草的高娃,斜眼瞅着他:“你别打我那匹的主意。”
  耿鸣哲见主意落空,只得干笑了一下:“怎么会呢……”
  我从来时所带的物事里拣出半块花纹繁复的符牌,递给他道:“这儿离江州城外的驿站不远,你们拿上我这半块金花符牌,以我的名义与他们要两匹好马。”
  耿鸣哲接过去,仔细看了看便揣进怀里。“草民谢过尚书大人。那这玉……”
  我摆摆手道:“你若是要,就拿去吧。不过照你所说的,它现在已经不是一块阳玉了,没有那些神奇的功效,你要它何用?”耿鸣哲听罢把玉拿出来,交到我手上笑道:“所以还请尚书大人帮个忙,把这玉戴起来,直到您的纯阳之气把上面的阴气冲刷掉,再送与在下。”
  意思就是直到这东西变成阳玉,他才肯告诉我燕柳在哪儿。
  我只得无奈地把它挂起来。
  摸着它圆润通透的玉身,我心中有些微微的异样。林照溪,你是当真没有料到我会再次遇上耿冰牙,还是存了心要我的命?
  连耿冰牙这个对我来说最单纯的人,都陷入了林照溪设计的圈子,这让我有些莫名的恐慌。我感觉眼前有一条无形的线,这条线上的每一点都和林照溪息息相关,它贯穿了我身边的每一个人,只有我在这线团的中央茫然地站着。
  耿鸣哲拿着符牌走后,娘支着下巴沉默了好大一会儿,似是想起了什么般,问道:“玉烟,那林照溪可是当年你爹的老友林维鸿之子?”
  “是。”我想了想,又道, “不是。”
  “到底是还是不是?”娘蹙起眉,“他在瓦剌待过么?”
  “是。”
  娘敛起裙裾,站起来在屋里徘徊了半晌,思索着道:“浑身是药,善使巫毒,又自小在瓦剌长大……那这个林照溪,应是血螨蛊师的徒弟无误。”
  “血螨蛊师?”我被这个血气森然的名字给吓住了。
  “血螨蛊师的娘亲是苗疆的草鬼婆,他爹是瓦剌顶着药师名头的巫师,诅咒和巫毒都能使得囫囵,就是一个老不死的怪物。我年轻时曾和他交过一次手,结果伤了半年才养好。”娘冷哼着道,“我说我怎么一看到那林照溪就不喜欢,原来竟是那熟稔的气味。血螨蛊师心狠手辣,他亲自教出的徒儿能好到哪去?”
  我莫名地瑟缩了一下。
  “我知道你和那林照溪的关系不简单。”娘盯着我,又道,“你毕竟是我儿子,我还是能看出一些端倪的。”
  我苦着脸不说话。
  娘对我看了又看,叹气道:“儿子,你怎么就招惹上他了?”
  我想了一会儿,惆怅道:“孩儿……帅。”
  “……”
  娘一张美艳的脸抽搐了半晌,平静下来抚抚自己的裙摆,看着我道:“儿子,你究竟喜不喜欢那个林照溪?”
  我下意识避开她犀利的目光,摇头道:“不,不喜欢。”
  “那若有一天娘要他的命,你可愿意?”
  作者有话要说:  


☆、90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破碎的妹子内裤的手榴弹=3=
  娘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挂着厚厚的冰霜。
  我知道自己无足干涉他们的恩怨情仇,于是知趣地离开了娘歇息的屋子。
  琼儿正被耿府的几个丫鬟抱着逗弄,咯咯笑着与她们玩耍。耿府里没有小孩子,他们的大少爷是断袖,二少爷至今还未成家,三少爷虽然姬妾众多,却因为身体羸弱没法生出个孩子来,于是琼儿这一来便受到了极大的宠爱,好几个丫鬟都争着照料他,倒是我这个当爹的被冷落了。
  闵兰正坐在房里安静地读着一本佛家的经书,房外虽然聒噪,却是没有影响他分毫。我站在不远处看他,总觉得他似乎比以前多了些什么,又比以前少了些什么。
  现在的他,就像一汪明净而又深沉的海,明明对我坦诚相待,我却琢磨不透。
  “嫣儿。”我唤他。待他抬头,我踌躇了一番道:“耿鸣哲知道燕柳的下落了。”
  “哦……”闵兰放下手中的书,对我微微一笑,“那就好。”
  说罢不再理我,又聚精会神地读起那书来。
  那就好,你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吗?我看着他静谧的侧脸,又想到躲藏在某个角落的燕柳,终是没再说什么,在他身边躺下歇息了。
  ……
  夜里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我们一行人到了当初娘救燕柳的原始部落,在无数根刻着长蛇的诡异石柱中盘旋多日,找到了一处黑幽幽的洞穴。耿鸣哲站在山洞边,指着里面道:“尚书大人,燕柳就在这洞里躲着。”
  我被洞里弥漫出来的潮湿气息激得打了个喷嚏,手一挥道:“那还等什么,快进去呀!”
  于是我率先挽着袖子探了进去。洞穴里漆黑一片,到处响着水滴打在石乳上的声音,和当初在阿日善部落的情境很是相似。我踩着脚下湿润的草泥,顺着蜿蜒的石壁摸索着,待到四周一片死寂时才骤然一惊,发觉身后竟没了人影。
  试探着唤了几声,除了石壁上响起的回音外,并没有其他人的答话。
  我有些紧张,刚把挽起的袖子放下来,石壁上突然亮起了一道幽紫的光。那是一条蛇的形状,正巧攀附在我的头顶上;它明明灭灭地闪了几下,蛇头正对着的地方又亮起了一道光,点点幽紫顺着石壁一路延伸,不久就照亮了我前方的路。
  我刚从这诡异的景象中回过神,周围的石壁便轰隆隆地拉了开来,几座棺材从中跳跃着掉落到潮湿的地上,棺盖砰地打开,从中探出几颗缀着漆黑长发的头颅来。
  “哎呀,男人!”一个略显妖媚的声音响起。
  我一愣,只见一颗长发缭乱的头颅正慢慢地朝我靠近,从棺材里拖出他雪白平坦的上半身,以及缀满蛇鳞的下半身。他攀爬着到我身边,执着我的下巴左右打量着我,带着黏液的手又探向我的下身。“哦~是男人~”他嘻嘻地笑着,回头对那几个蛇男道。
  说罢他扭过身,两只细长的手分开自己布满着鳞片的股间,那和寻常男子无异的正轻轻地蠕动着,仿佛在引诱我一般。
  那些蛇男见状,纷纷飞快地丢下自己的棺材,以极快的速度朝我爬来。“好久没见过男人了!”他们嬉笑,也学着我面前那个蛇男的样子,缠在我身上勾引挑逗着我,将蛇鳞摩挲在我的腿根和脚踝,散发着淡淡腥香的身子把我的出路堵得严严实实。
  他们贴在我的脊背和腰间,口中伸出的蛇信在我耳廓和鼻尖□着,低低的笑声不绝于耳。我原本还在惊恐,不停地在他们的臂弯里挣扎,可他们丝毫没有放过我的意思;于是惊恐过后,我反而平静下来了。
  反正我不举,随你们怎么折腾。
  我哼了一声,漫不经心地任他们为所欲为,睁大眼睛看头顶那条条闪着幽紫光芒的蛇形图腾。
  这时,我的脑海里嘣地一声,似是有什么东西被烧断了。
  好像哪里不对劲……
  蛇鳞和细腻的皮肤还在身上纠缠着,下腹有一把火在燃烧,我居然看见自己的东西颤巍巍地立起来了。
  怎么会……我记得自己明明是不举的啊……
  “谁先来?”为首的蛇男嘻嘻笑着。
  我这才发现离自己最近的这个蛇男,居然长了一张林照溪的脸;他分开自己的长发,朝我妩媚地眨了眨眼。白修静趴在他的背上,也眉目妖异地看着我,那双眼眸竟和石壁上的图腾一样是幽幽的紫色。
  其他的蛇男纷纷抬起头,也都是我熟悉的脸庞。
  ……
  “不要,不要!你们都离我远点!”
  我口齿不清地叫着,四肢在床上抽搐,猛然醒了过来。
  平复下自己激烈的情绪,我朝四周张望着,终于确定自己还身在耿府,于是松了一口气。闵兰坐起身,凑过来拭去我额上冒出的冷汗,关切地道:“景郁,你怎么了?”
  我摆手道:“没,没什么。”
  梦谶什么的,我可不会去信它。
  看天色还是深夜,我便定了定神准备继续睡,刚揽着闵兰的腰打算躺下,却见他低下头,忽然红着脸道:“景郁,你……”
  我?
  我顺着他的目光朝自己的下身看去,顿时一个激灵,再没了睡意。
  淡淡的热潮袭上头来,我有些愣怔地瞅着某个精神抖擞的部位。本以为没个三年五载好不过来的不举之症,竟就这么好了?
  兄弟兄弟,你可真争气。凄凉地瞅着它,又回忆起刚才的梦,我尴尬地朝闵兰笑笑,便披衣起身打算去外边冲个冷水澡。谁知闵兰忽然拉住我,朝我摇了摇头。我跌回床榻,正对上他那一双含笑的潋滟美眸。
  接下来的事就顺理成章地发生了。
  我抱着遍身红晕的闵兰,满足地叹了口气。
  和闵兰亲近一回,我的心情不由得愉悦了许多,连第二天一早的脚步都轻盈不少,可低头看着腰间那块没有丝毫变绿迹象的红玉,又是一阵阵烦躁。
  “它到底什么时候变回阳玉?”又过了一天,我终于忍不住去问耿鸣哲。
  耿鸣哲悠闲地翻看着手里的账册,半晌反问一句:“什么时候?”他说着打量了我一番,道:“尚书大人的纯阳之气并不饱和,不然两天就足够了。”
  我皱着眉道:“什么叫不饱和?”
  耿鸣哲放下账册按了按眉心,道:“简而言之……尚书大人,您碰过女人么?”
  “自然没有。”我理所当然道。
  耿鸣哲的眼睛眯起来。
  我这才想到不远处和丫鬟们玩的琼儿,擦着汗道:“只、只一个。”
  我这一生,也就碰过董婕妤那一个女人,还不是自愿的。莫非……
  看着我顿悟的表情,耿鸣哲颔首道:“这便对了,如果尚书大人一直是断袖,以阳通阳,没有被属阴的女人沾染,这会儿也早就见到燕柳了。”
  他的笑容颇有些阴森,提到断袖这两个字时也极其咬牙切齿,我深知不能再顺着这个话头聊下去,于是打了个寒战,遁走了。
  摸着腰间那布满血丝的玉,我不禁发愁起来。这玩意儿一天不变成阳玉,他就一天不告诉我燕柳在哪儿。待这红色完全被绿色掩盖,得用多少时日?
  耿冰牙现在已经和他妻子出了江州城,想必应是用不了多久吧。
  中午的时候,某夫人的小蜜蜂回来了,回来的时候肩上还扛着一只大粽子。
  待看清这只粽子的面貌时,我并未觉得有多惊异,仍是吃着耿府精致的点心;可娘却拧紧了一双柳眉,用匪夷所思的表情看着昏睡的粽子,再把目光挪向小蜜蜂。“蓝正辉,我记得我告诉过你,这姑娘名叫闵知赏。”她似笑非笑地开了口,言语间颇有无奈的意味。
  小蜜蜂不明所以道:“是啊!”
  “她姓闵。”
  小蜜蜂挠挠头,十分不解的样子:“闵怎么了?”娘叹气,继续循循善诱道:“闵是皇姓。”
  小蜜蜂仍是一脸茫然。
  我在旁边连连摇头。同样都是姓蓝的,怎么悟性就差了这么多呢?
  我不由得为自己感到了些小骄傲,颇为嫌弃地瞥了那只想做我后爹的小蜜蜂一眼。眼看娘的脑壳上就要冒出青烟,我忙咳了咳对蓝正辉道:“这位……兄台,这姑娘就是我的妻子,知赏公主。”
  蓝正辉一呆,指着地上的知赏道:“她是公公公……”“公主。”我接口道。
  估计他是唯一一个敢对公主这么无礼的人了。我幽幽地看着在地上挺尸的知赏,为胆大包天的蓝正辉捏了把汗。
  蓝正辉呆了好一会儿,愣愣地对娘道:“娉婷,她不是偷了你首饰的贼么?”娘听罢哭笑不得:“我有什么首饰能让她偷的?这就是我儿媳妇,闵氏这一代正宗的嫡长公主。”
  蓝正辉白眼一翻,又是昏了过去。
  ——真是一只脆弱的小蜜蜂。
  我为他掬了把同情泪,上前给知赏松绑。
  知赏一身男儿打扮,头发用截粗布胡乱地绑着,小脸脏兮兮的,模样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算来她也不是第一次到江南了,前几次有朝里的小御史伴着,没出什么太大的差池,而这次孤身一人,可谓是真真切切地吃到了苦头。我寻思着待她醒来可以谈谈嫁人的事,毕竟她的年纪也实在不小了;有生之年把她嫁出去,也算是了结我的一桩夙愿。
  知赏没过多久就悠悠转醒,原本大怒着去抽腰间的剑,谁知几下都摸了个空,一抬头正对上我的眼睛,登时就热泪盈眶地扑到我怀里来了。
  “哥……”
  丫头哭得稀里哗啦,只小半盏茶功夫就把我的衣襟打得透湿。
  原来是蓝正辉回家的时候在路边的一家小酒馆歇脚,正巧碰上在那里独自喝酒的知赏,越看越觉得和我画上之人相似,不管三七二十一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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