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尽良攻藏作者:菜肉大馄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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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尽良攻藏作者:菜肉大馄饨-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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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住替我报仇!”
  “记住替我报仇!”
  “记住替我报仇!”
  这六个字在我的脑海里瞬间化成巨石,铺天盖地地砸下来。
  我经受不住,捂头蜷身大叫一声。
  陶大夫闻声咂了咂嘴,一抹口水继续打小呼噜。
  马车外却起了动响,不一会儿,就有人掀开车帘,恭恭敬敬道:“谢天谢地!盛大人,你可终于醒了啊?”
  我还没从刚才的头痛中回过神来,只噗哧噗哧地喘气,抬头看那掀开车帘之人。
  这一看,我可吃惊不小。
  马车外站着的,不就是那群歹人的头头什么官差什么严大人?
  我一把推醒身旁的陶大夫,问道:“你不是说把歹人都引到东边去了吗?”
  陶大夫被我吵醒,一脸不耐烦,揉着眼睛惺忪呸道:“你以为我是你家那盛蠢材么?只被你凌空抡一下就会没用地晕过去?”
  我想了半天才明白他的意思,顿时大怒道:“姓陶的,你竟敢三番四次做戏骗我?”
  陶大夫闻言十分不高兴,柳眉一抬道:“怎么着?我人是你抡的,衣裳是你剥的,我都没怪你,你到倒打一耙反怪我假意昏迷?”
  我反驳不过,便瞪他一眼,道:“那今早在山泉边我又没招惹你,你干什么骗我打开糖匣子?”
  陶大夫嗤笑一声,扭头道:“自己贪嘴还怨别人?”
  我更加生气,上前一把抓住他的领口,扬手便要打他。
  严大人见状忙爬上马车来打圆场:“盛大人,您别生气。陶大人并不是要做戏给盛大人您看,而是要做戏给晏清看啊!”
  我一呆,突然想到昨晚我在山泉边重新找到我爹时,他十分戒备的模样。
  他当时对我道:你何苦再这般做戏诱我?
  我爹对这一场阴谋显然早有所察觉。
  可我却信誓旦旦与他说,他是误会了。
  我爹沉默,再没反驳过我。
  我爹不仅没再反驳我,还对我很温柔,还与我互明心意,还与我……与我……一起玩乐。
  好得太反常了,他好像是要把这一辈子的幸福统统挥霍掉一般。
  这要放在以前,那简直是我做梦也梦不到的事情。
  我不由咬牙道:“我一直糊里糊涂做着你们诱我爹的饵,是吗?”
  陶大夫已经推开我,哼笑道:“晏清当年被认为是大梁的后起之秀,甚么一条军计带上五千精兵就能伏杀我大周三万将士,传得神乎其神,依我看,头脑也不过尔尔。”
  “我爹他早就发现了!”我大叫着扑上去就把他压倒身下,伸手狠狠抽他一嘴巴。
  陶大夫的嘴角开始流血。
  看到血,我的头突然又痛得很。
  那个沾满鲜血的人影满眼的晃晃悠悠,不停地对我道:“记住替我报仇。”
  “快说,”我努力甩头,把人影甩走,高声道,“你们到底把我爹怎么样了?”
  26
  陶大夫面皮都破了,却冷笑着不答反道:“好你个盛昭,竟敢动手打我?等到了京城,你就等着圣上降罪吧!”
  我呸道:“皇帝老儿是我表兄,我还怕你不成?”
  严大人上来拉扯我,劝道:“盛大人,您消消火儿。陶大人他……”
  我反肘就把他撸了过来,一手大力掐住他的脖子道:“快带我去见我爹。”
  严大人杀猪般地大叫道:“盛大人你可别杀我啊!”
  我威胁他道:“留你的命也成,用我爹来换。”
  严大人哭丧着脸道:“盛大人,我上有老下有小,一十八口都靠我一人为圣上卖命养活,您不能断我全家生路啊。”
  我哼道:“你若不答应,现在我就断了你全家生路。”
  严大人的脸顿时成了苦瓜样儿。
  陶大人已经慢悠悠坐起来,抹了脸上的血呸道:“严钧你个畏首畏尾的衰人。我早说了多给他灌些迷药,一路送到京城不就一了百了了?现在无端生出这么多事儿来!”
  严大人叹气道:“陶大人,你还不知盛大人是什么身份?如果吃多了迷药吃出什么差池,圣上怪罪下来,我等还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陶大夫抱肘哼鼻道:“究竟是你了解圣上还是我了解圣上?”
  严大人苦笑道:“啊,自然是……自然是陶大人了解圣上多一些……”
  陶大夫十分满意地哼上一声,朝我挪近。
  我听到他们迷药来迷药去的,害怕一不留神陶大夫又对我使坏,便拖着严大人往马车门口退了退,对陶大夫道:“你离我远些。”
  陶大夫白我一眼,道:“你堵门口不让我出去,我怎么带你去见你爹?”
  我一愣,随即大喜,忙不迭地拖着严大人下了马车。
  外头的小兵小将们都吃了一惊。
  陶大夫跟着跳下马车,若无其事地掸了掸袖子,朝我挥手道:“来罢!”
  我这才发现太阳落山了,晚霞将西边的天际染得血红血红的。
  我的头再一次痛了起来。
  那个人影晃来晃去,不停地念着“记住替我报仇”。
  这人也真是的,我都没看清他的脸,更不知道他的仇家是谁,他偏偏这么烦着我。
  我强行稳住自己,捉着严大人跟在陶大夫身后往队伍后头走。
  天黑了,行进的队伍燃起了火把,
  这队伍的人数,似乎多了许多。
  陶大夫带我来到一辆载马粮的车前,吩咐人将上头的青草扒开。
  里头露出了一个硬木笼子。
  我探头一瞧,一个人面孔朝下倒在笼子里。
  这背影我多熟悉呀,不是我爹是谁呀?
  我叫道:“爹!爹!”
  我爹没有反应。
  我急了,回头对陶大夫道:“快把笼子开了,放我爹出来。”
  陶大夫摊手一笑,道:“这笼子是大理寺特制,没钥匙没锁。关上了一般人就开不了,只有回了京城由大理寺拿特制的工具才能撬开。”
  我不信,回手就掐紧严大人。
  严大人顿时呼不出气儿,惨白着脸结结巴巴道:“盛大人……真的啊……真的啊……啊……”
  我哪管他,只越掐越紧,然后突然觉得严大人裤腿上一湿。
  我低头一看。
  严大人竟吓得尿了。
  陶大夫也发觉了,顿时乐不可支道:“严大人,这可是大病,得治啊。不过你放心,我医术高明。待会儿我给你开个药方,三帖包好!”
  严大人嘴唇哆嗦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我看着情景,便知他们关于笼子不可开的言论不假。
  不过这种事儿却难不倒我。
  我嘿嘿笑一声,一手夺过身旁一人手里的火把,就往笼子边上一扔。
  火苗顿时嗖嗖地窜起。
  我大笑一声,道:“我管你怎么开。反正是木头做的,我一把火烧了它,不就成了吗?”
  “盛昭你……”陶大夫脸白了,顿了一顿对周围的人道,“还不快救火?”
  我立马掐住手里的严大人,道:“哪个敢救火,我就掐死你!”
  严大人赶紧扯开嗓子大喊:“不准救火!不准救火!谁也不准救火!”
  那些人显然是听严大人的话多一些,顿时站在原地不动。
  陶大夫气得双脚直跳,骂道:“严钧,好你个贪生怕死的!”
  我哈哈笑道:“陶大夫,你方才不是说自个儿医术高明吗?你倒给看看,这贪生怕死之病,又该怎么治呀?”
  陶大夫狠狠拿桃花眼瞪我。
  我看着火苗已经将笼子烧出了一个窟窿,心里生怕着待会儿烧得没底,一不小心把我爹给烧死了。
  于是我拖着严大人跳上马车,顺着窟窿爬进木笼子。
  到处是火苗,严大人又吓得哇哇大叫。
  我爹趴在笼子里,终于动了一动。
  他还活着呢。
  我大喜,腾出一只手去扶我爹。
  触碰上我爹后背的一刹那,我猛然看到我爹的身底下正流出殷红的血。
  一样染湿衣服的血,一样染红底下青草的血。
  梦境里藏着人影的星星突然在此刻炸裂开来。
  无数的记忆碎片就此纷飞,宛如漫天鹅毛大雪,白茫茫飘得到处都是,只一瞬时就冻结了我的心。
  我呆住,不由自主地撤手,放开严大人。
  我爹勉强抬肘,想撑起自己。
  我一把将他翻过来仰天压倒。
  “晏清……”我咬牙切齿道。
  我爹看着我,眼神突然变得一片寂灭。
  “你想起什么来了?”他淡淡地问。
  我冷笑道:“是啊,我想起得可真不少呢。”
  然后我伸手,一把揪住他的头发,接着道:“我之所以十四便袭爵,是因为我亲爹在我十四岁那一年,领兵中了大梁的埋伏,战死沙场。”
  晏清还是看着我,继续淡淡地问:“只想起这个吗?”
  “只想起这个不是便宜你了吗?”我哼笑一声,凑上他的脸,道,“那是一场精心策划的伏杀,大梁以五千精兵灭我大周三万人。”
  说到这里我停了一停,随即一字一顿地接道:“能有如此胆识如此智谋的,不正是梁国大将晏清你么?”
  27
  晏清置若罔闻,只垂下眼睫,轻声追问道:“还想起了什么吗?”
  语气平平淡淡的,好像我亲爹的命都不是命一样。
  我大怒,直接往他胸口揍了一拳,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想起这些还不够吗?”
  他当即吐了一口血,可他却什么也不管,只抬睫盯住我瞧。
  眼神如剑,落寞而犀利,直接戳透我的心。
  然后,他微微启唇,虚弱而不甘心地问我:“盛昭,外面的花……开得如何?”
  我一愣。
  怎么又是这个问题呀?
  这节骨眼儿上晏清不摆起架势准备着和我打上一架,居然还有心情反过来问我外面的花开得如何。
  我真不知是他傻,还是我傻。
  “外面开金子花银子花酥糖花我也不管!”我继续朝他身上挥拳头。
  晏清如星星般的眼睛倏然一黯,里头满满全是失望。
  他嘴角的血越流越多,可他却不反抗。
  我心情如周围的火一般烦躁,一把扯起他的手握成一个拳头,道:“你以为你装死我就会放过你吗?男子汉大丈夫,你这个懦夫快起来!快和我堂堂正正打一架!我们大战三百回合,一决死活!”
  他还是不动。
  我只好捏着他的拳头往自己身上狠狠砸了几下。
  他突然笑叹一声,死气沉沉地问道:“你终于决心杀死我了么?”
  我停住一切动作,看住他。
  有火苗落在他残破的衣服上,瞬间就泛着肉糊味燃了起来。
  我伸手替他扑灭火花,回道:“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他再笑一声。
  “也不错。”然后他收起全部的神情,淡淡道,“你我钟情,本就是个死局。没想到,这个死局最后还是要靠你才能破掉啊。”
  说完这句他突然出其不意地一把推开了我。
  力气极大,我没有防备,撞上了身后着火的木笼子。
  一块落下的碎木正好砸中我。我痛得龇牙叫一声,一边挥手赶火一边怒道:“晏清你个卑鄙小人!我光明磊落与你决战,你竟然暗算偷袭我!”
  晏清也不理我,只自顾自卷起裤腿。
  小腿上绑着一根丝绸发带。
  那不就是昨晚我打了私娼人家堵我家要钱时,晏清让我去当掉的发带吗?
  他说,那发带是我以前送他的。
  他竟然逃难也带着这玩意儿。
  晏清已经把发带小心翼翼地解下来,拢了头发想用发带束好。
  我更是烦躁,扑到他面前扯过发带。
  “我良心真是被狗吃了!”我咬牙道,“竟然还会给杀父仇人送发带!”
  我越想越气自个儿,便把发带在手里一团,往大火里狠狠一扔。
  火苗瞬间舔上发带,发出嘶嘶的声音。
  晏清扑到火海里,不顾一切地把发带捞了出来。
  我从后捉住他的手,顺势往上一拉,用发带勒住他的脖子。
  晏清的头仰在我的怀里,唇色青紫,依旧紧紧捉住那根发带的一端死不放手。
  人说看仇家痛苦是件快意无比的事儿。
  呸呸呸,都是哪个不负责任的睁着眼睛在说瞎话?
  我现在明明八爪挠心,难受得很。
  不过难受也得挺着呀。做人不能忘本,是不?
  我咬住唇,把心一横,发力收紧发带。
  晏清吸不进气也不挣扎,只死死地捏牢那根发带。
  我喃喃道:“你……你别怪我。我知你待我好。可待我再好你也杀了我亲爹,我怎么着……也得替我亲爹报仇呀!”
  他倏然努力睁了睁眼,看着我的头顶。
  然后他突然撤手放开发带,反肘将我往后重重一撞。
  我身子被他撞得后退了好几步,仰天一倒。
  这一倒可不得了。
  我只看到木笼子顶部的那个大龙骨,被烧得变形断裂,正窜着火苗从上面直直倒下来。
  那龙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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