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诉离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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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愿诉离殇-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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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倾城的倾,是上卿的卿。”他低低地辩,鼻子里飘进男人身上好闻的阳刚气息。

“阿卿?”男人又细细地品了这两个字,笑就绽在脸上,“好名字!”

“你是谁?”他小声地问。

“我?你问我是谁?”男人哈哈一笑,“倒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跟本王说话。”

本王?是个王爷么?这么想着,他瑟缩着身子往后挪了挪。

“别怕,本王不会怪你,”感到了他的不对劲,男人轻轻拍抚他后心,微点了下头,有些玩味地笑了,“我么,叫刘聍。”

他吃惊地张大眸子,本就水汪汪的大眼睛睁得更圆,像受惊的小动物。这个男人就是刘欣常对他提起的刘聍吗?野心与智谋并存,虽只是先皇之侄,地位却比正统的皇子还要高,年纪轻轻已是封侯赐爵,前年战事大捷,他便也一举封王,如今是大汉朝的九王爷。他一直是皇帝的心腹大患,这些,他或多或少听说过一些。

下意识地对上刘聍的眼,才发现,这男人,一双浅绿的眸子像是深沉的湖,直淌进人心里去。不由有了惧意,又是望后缩了缩,被刘聍捉住,轻挑他漂亮的下颚,问道,“就这么怕我?”

他心里一阵乱跳。这是个机会!这是个机会!!

“王爷,能留我在你身边吗?”好容易说出这话,脸上已是一片绯红。

“本王为什么要收留你?”男人淡淡一笑。

他却浑身都发起抖来。皇宫那个波诡云谲的地方他再也不要回去了,可是身为皇帝的鸾宠,天下虽大,又有哪才是他的容身之处?面前的男人,于他不过是个陌生人,他如何便这么信男人可以保他?却是不由地牵住了男人的衣角,“我,我会做很多事。”

“哦?都会些什么呢?”王爷不动声色地拂下他的手,显出一点兴趣的样子。

“我…”话到嘴边,却又张口结舌,他会什么呢?无非是唱歌跳舞,一些优伶会做的事情,要么就是报更,余下他其实什么也不会,他期期艾艾地道,“我会跳舞。”

“哈哈哈,”男人大笑,“我的妻妾丫头哪一个不会唱歌跳舞?就凭这个就要叫本王养着你么?”

他涨红了脸,攥紧的手心里是一层密密的汗粒子。

“罢了!”王爷出声了,“你这绝色的容颜倒能成为本王留下你的理由。不过,你也要想清楚,一朝成为本王的人生死都不得离,你甘心大好的年华留在本王身边做个鸾宠?”

“甘愿。”他好不容易才脱离了皇宫那个是非圈,如今躲在哪里也不如躲在当朝赫赫有名的王爷府上安全。

“记得你今天的话,以后的路不管有多严酷,阿卿,你回不了头!”

“诺。”他点头,含着泪微微地笑了。

一笑倾人国,这样的诗句原来不是作假。

男人狡猾地笑笑,似是不经意道,“本王还受不起这样大的应礼,往后说话直接答便是了,宫里的那套虚礼可以免了。”

他下意识地扯住王爷衣袖,眼里全是哀求。宫里的虚礼?是他的身份暴露了吗?他不敢想。

刘聍却是微微一笑,有些怪责地在他脑袋上揉了下,道“做了本王的人,胆子还这么小怎么行?先休息吧,养好了身子本王还有话问你。”

“嗯。”他应了一声。

王爷也不多做停留,转身而出,当即便有人过来,“王爷,您…”

男人一提手,示意安静。走得数十步后道,“说吧。”

“王爷,这可是皇上最宠爱的男宠啊,这样私自留着……”

“本王自然有分寸。”

“王爷的意思,跟他只是逢场作戏?”

男人笑笑。

一直与男人对话的人幽幽地转过面来,也是个妙人儿呢,瞧着不过二十四五岁的年纪,一张脸清秀可人,直裰长襟,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头秀丽的棕发由一根丝带系了,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叫人捉摸不透,他长声道,“王爷,一向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啊。”

“在怪本王?”

小舞一笑道,“怎么敢?”

男人突然欺身上去,搂住了小舞,纵身一压,将小舞单薄的身子揽住,埋首吻在他唇上。良久,王爷才放开了虚脱的小舞,道,“还嘴硬!”

唤作小舞的男子眼神微微一动,软声道,“王爷如何对那个孩子如此上心?又要做大事了是吧?”

男人皱眉,这是他不满意的前兆,只听他怪责道,“从前你可不敢这样大胆,怎么本王的件件事如今都要过问了?”虽是这么说,实际还是有些纵容无奈的语气。

小舞沉吟了一下,赌气扭过头。

“你这孩子。”王爷在他肩头轻轻一拍,又把他送进自己怀里,“跟着本王这样久了,瞧瞧这府里除了你还有谁敢这么着跟本王闹气?”

“那王爷就放我走!”小舞说话还是冷硬。

王爷笑笑,倒是一点儿没显出恼怒,硬是掰开他唇齿迅猛地咬上去,小舞终是在他怀里安静下来,唇齿间溢出淡淡的吟哦。





第5章 4。宫里乱了
已经七天了,还是没有阿卿的消息,刘欣觉得自己快疯了。第一次感受到心被一下一下牵扯的痛。从前,他有过身不由己的时候;后来做了天子,也还是有无奈的时候,可他不过是生气,怒起的时候也杀过人,那怒火却仍是埋在胸腔仿佛要把自己点燃,却没有过心痛,尤其如现在一般心像被细线牵扯住,一下一下勒紧的痛。

我的阿卿。你到底在哪里?

寝宫外的程喜直皱眉,这样如何是好?这些天皇帝是不眠不休地留在寝宫,早朝也不去了,这几天朝堂里的大臣快把他给剐了。毕竟,皇帝连续七天不上朝啊,又没有任何事交待给大家,谁去劝便是一顿板子。这不,又要到早朝时间了,他急的头上直冒汗,大臣跟皇帝,真是两边得罪不起啊!

硬着头皮进去。这些天董贤不知所踪,皇帝的寝宫于他也没那么多避讳了,太后更是特准他随时自由进入东宫以便汇报皇帝的情况,不过也就是个说辞,他一个太监还真敢没大没小地往东宫太后娘娘那里乱蹿?每回还不是硬着头皮去回话,恭恭敬敬地站在东宫外等太后传。然而跟在皇帝身边多年了,倒真是有几分脸面的,避讳可以略省几分,不过他这样的聪明人,从来也没造次过,今儿不是被逼到急了,也不能就这么进去了。

“皇上…”他刚开口,便被皇帝打断了。

“程喜啊,阿卿有消息了吗?”

“这…”他颇有些犹疑,皇帝根本没把找董美人的事交给他,这么问询,他倒不知怎么答了,这当儿,说错一句半句保不好就出不了这个门。

“罢了。”皇帝先疲惫地招招手,“你去吧。”

“啊?”心里叫苦不迭,这几日已是尽量帮助皇帝隐瞒,呆会儿又该怎么编排说辞跟太后交待呢?好在皇帝又叫住了他问道:“丞相,还在狱里关着?”

他连忙应声道,“已在三天前于闹市口处斩了。”

皇帝脸色缓和了一些儿,有点怔怔的,他便也不知如何接话了,有心要退下,又听皇帝开口问道:“你跟着朕这些年最会揣度人心了,你猜猜阿卿怎么就不肯回到朕身边呢?”

他心想,说不准董美人已经死了,不过这话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只得勉强应付,口里还是小心翼翼地道,“董美人大概早想着回来,可能落了水受惊,还没能复了元气。”

“哼!”皇帝重重地哼了一声。

冷汗顺着他额角滴溜溜的就下来了。还好皇帝只是哼了一声,握紧了拳像在想什么事,又顿了好一会儿,恼怒地道,“那个贱人呢!”

他平静地答,“文妃娘娘还在西宫北苑关着。”这种事他见的多了,知道推董贤下水的文妃是再也不能东山再起了,便很平静地回答皇帝的话。

“先留着她性命,等阿卿回来由阿卿定夺。”

他心想留着董美人定夺的话,多半还是主张放了,他在宫里服侍了这么些年,什么样的主子没见识过,那些稍微软和些儿的没几个能撑久的,也就只有深得皇帝恩宠的董美人留到了现在,又来了宫里多久呢?一年尔尔,还是被逼走了。那个美人,但凡是稍稍存着点儿心,也不至到今天这样,就是性子太和软,被人欺负了也不敢吭声。不过于他这样的奴才而言,向来是不关己事不开口,瞧是瞧着,也从来没想着去管。不过瞧着淑妃的模样,大概是撑不到董美人回来的时候了,这个娘娘还是糙了些,宫里有多少娘娘看不惯董贤得宠,却没一个敢正面与他交锋的,包括太后娘娘,少不得也得给未央宫里的人几分面子,她一个妃子,大胆至斯,愚蠢!

他试探着开口道,“皇上,早朝时间到了。”

“不上朝了。”皇帝懒懒地开口,目光又散了。

他想开口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下了,奴才是没有权力要求主子分担他们的为难之处的,他跟着皇帝这么些年了,竟然这个时候犯迷糊,这几天的事真忒折磨他了。

瞧着他仍是不退,皇帝冷冷道,“怎么?太后那边不好交代了?”

“那倒不是。只怕董美人回来后有更多小人要嚼三说四了。”他挑着巧话,尽量不惹怒皇帝。

皇帝仍旧是不满,“谁又敢说我阿卿什么了?”然而,自己又像知道结果似的疲惫地倚在椅子上,道,“都是这些人把我的阿卿逼走了!”却没有体谅奴才的心情,仍是挫败地挥手,“去吧。太后娘娘那边该怎样说便怎样说。”始终是对他去了东宫耿耿于怀。

他亦不敢多言,小心地退出去。

出去以后,第一件事还是急忙地赶去早朝告诉群臣今儿又白跑了这一趟,各位有事明儿请早吧。这话他实在不愿再说,可不去又不行,尤其皇帝就没给他个准信,到底哪一天才去上朝,自己却不得不按着太后的意思这么跟大臣们说。大臣一个个也不是什么善茬儿,感觉自己一天天地白溜达到朝堂,都是喜公公这一句“明儿请早”招来的似的,几个年纪大些的前几天就集结着要跟他翻脸了,还是太后派人过去压了下来,他琢磨着再这么耗下去,这一顿板子是少不了他的。

他跟在皇帝身边十五年了,年纪倒不算大,可是日夜操劳,在宫中又要步步小心的缘故,那鬓角都有些斑白了。有时候想想也委屈,仿佛自己降临到人世就是为了替家里操劳,可弟弟妹妹们都有了小家庭了,自己却还在宫里做公公,仍旧像十年前一样步步为营。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这么胡思乱想着,已经进了朝堂,他面无表情地将词又背了一遍,果然底下乱哄哄地吵起来,那几个老臣安分了这几天,看今儿这架势又是恨不得拿了他狠抽一顿才是,许是来的路上想了事情的缘故,他心绪极差,反而没像几天前那样焦急万分,自己便退了。一个公公,管皇帝管娘娘还要管宫里的皇子皇女,什么都要迁就,就是顾不了自己的死活,顺应天命吧!

出了朝堂马不停蹄地往东宫赶,这是太后娘娘的吩咐,每日早朝后要去长乐宫向她汇报皇帝的情况。他一路琢磨着如何措辞,毕竟太后可没那一般大臣好糊弄。可临到长乐宫仍旧没拿定主意。
长乐宫的宫女瞧见他来便催促道,“喜公公怎么才来啊?太后娘娘等得都不耐烦了,赶快进来。”

他跟着宫女的脚步进了东宫,例行地请安以后,太后一句话都没多说,直接道,“有把握除掉董贤吗?”

他浑身一个激灵,不敢接话。

“程喜,哀家问你话呢?”

“太后娘娘,已经,已经……查到董美人的下落……”那个“吗”字堵在喉咙口不敢说。

“怎么?不敢?”

便这么一会儿功夫,他的衣服被汗液淋了个透,整个人如寒风中的一片败叶,不住发抖。

“程喜啊,有这么冷吗?满头的汗!抬头让哀家瞧瞧。”

他不得违拗,缓缓地抬了头,却不敢对上太后的目光。这是大不敬的事,纵是在这样心慌意乱的时候,他也是瞅着太后脚上的鞋,宫里的太监,向来训练有素,更何况是御前伺候的。这才发现偌大的宫殿只是太后在而已,看来太后是有心支开了人,连心腹丫头也没留一个。

“哀家问你的事怎么不出声?”太后又催促起来。

“回太后,程喜不会武功,恐怕没本事办这样的大事。”

“胡说!”太好只是加重了语气,却也不见恼怒,“那董贤还不是文弱之人,你这样的身骨倒收拾不了他?”

他不敢接话,等着太后放话。

默了好久,太后道,“你既不愿意,哀家也不想强人所难,只是今儿这事漏出去了,”太后冷笑,“你宫外的家人这些年蒙你孝顺过得似乎也不错。”

“太后娘娘,程喜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把今天的事说出去,就是皇上把刀子搁奴才脖子上,了不得抹脖子了。”他知道今儿太后是真打算搓磨搓磨他了,忙不迭表忠心。

“还有,从此皇帝那边有动静,你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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