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相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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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相欢-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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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子珣放下茶杯,似乎根本没有在意他的话似的:“哦?”
  “只是因为圣上钦点囚犯做将军府上管家?只是因为小可被关进了牢房?所以小可一定是圣上派来监视将军的?莫忘了,当初可是将军选小可来的。”卓欢说这番话时,竟是第一次用如此严肃而正经的语气,褪去了慵懒,多了几分不容置喙的味道。
  沐子珣抬眼看他,卓欢站在他身前,阳光在他身后撒出一层光圈,清俊脱俗的相貌显得异常坚定。沐子珣忽然就觉得好笑,忽然就想不顾形象的那么大笑一场。怎么会有人这么理直气壮?连撒谎骗人都这么理直气壮的?沐子珣也站起身,淡淡道:“那么卓先生可否解释一下,顺和十七年、顺和十八年、顺合十九年,为何乡试的册子上都不曾有卓先生的名姓?”
  卓欢微微一笑:“小可今年二十有八,参加乡试是顺和十四年,顺和十七年后便去平王府任职了。”
  沐子珣微微一怔:“哦?看不出卓先生竟是快而立之年了。”
  卓欢立刻扯住袖子做出拭泪状,叹道:“宛转蛾眉能几时?须臾鹤发乱如丝……”
  沐子珣不由好笑道:“先生先请离开罢,我要换衣服早朝了。”
  卓欢忙收了作态,作了一揖便离开了。走到书房外,他回头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似的自嘲的笑了笑。
  *********
  “一群蠢货!”
  聂剑文看着底下跪着的黑衣人和他们身旁的尸体,怒不可遏:“一个穷酸书生你们也搞不定?!朕养你们是做什么的!喂你们的粮食不如去喂猪!”
  底下一直跪着的黑衣男子忽然抬头,辩解道:“陛下,那人不是什么穷酸书生,他竟然有大罗内力……额!”
  聂剑文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人面前,看着那人痛苦挣扎的面孔,最后不甘倒地,圆睁的双目还在不可思议的看着虚空,仿佛在质问他的陛下为何忽然杀了他。
  聂剑文收了手,看向其余跪在地上的黑衣人:“血修罗不是朝上的那些大臣,朕只要你们办事,而不是多嘴,记住了么?”
  那些黑衣人跪伏得更低了些:“是,陛下。”
  “那穷酸秀才的事便搁一搁罢,下去罢。”聂剑文挥了挥手,霎时,那群黑衣人像没出现过一样退去,连地上的尸体和血迹都消失的干干净净。
  聂剑文又立了一会,忽然喃喃道:“大罗内力,大罗内力……不可能,不可能,那人明明已经死了,明明已经死了……”他忽然像醒过来般的大吼一声:“来人!摆驾!”
  他转身离开大殿,推开大门吼道:“来人,摆驾,随朕去趟将军府!”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 章

  6、
  在宫门外的一个小巷停了下来。马车里的沐子珣飞快地脱掉朝服,身着月白色袍离开马车,走进小巷内。
  小巷尽头,一个人负手而立。青衫落落,几分出尘之姿。听见脚步声,他缓缓转身。剑眉修目,嘴角含着几分了然的笑意,他缓步走向沐子珣:“怎么,想我了?”
  沐子珣一拳打向他的胸口,接着狠狠的抱紧他:“是啊,想的紧了——关河。”
  关河一把推开沐子珣,把手中的东西敲着他的胸口:“啧啧,我听我哥说那混蛋皇帝又找你麻烦了,所以才赶过来瞧瞧你的狼狈样的,结果刚来你就让我查一个叫什么卓欢的,新相好啊?”
  沐子珣低头看着关河给他的东西,随口应道:“他的个性和你有几分相似。改天你可以去见见他。”
  “哦?”关河摸了摸下巴,“哪里像?和我一样帅么?”
  沐子珣只是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没有理他,忽然讶异了一下:“他竟然在顺和十六年参加过武试?”
  “对啊,”关河凑过去看了一眼,“其实我觉得这个叫什么卓欢的适合去当将军啊,你看他参加文试考了两年都落第了,参加武试的时候差点拿了武状元呢。”
  沐子珣看向戛然而止的资料:“哦?后面的部分呢?既然参加了殿试,没有拿状元,怎么也应该是榜眼探花吧?”
  关河叹了口气:“这就不清楚了,这小子八成得罪了什么人,当年在殿上皇上说他招式太过奇诡,手法太过狠辣,硬生生把他给踢走了。至于这中间发生了什么,我可就不清楚了,把这些档案偷给你已经仁至义尽啦,其他那是皇室辛秘,不归我管的。”
  沐子珣把东西还给他,点点头:“你哥怎么样了?”
  “你说关毅这小子啊?”关河丝毫不觉直呼他哥哥的名讳有何不妥,“就那样呗,当初我实在是不明白你们两个为什么这么执意仕途,一个赶着一个去当将军,现在好了吧,一个在京城被皇上束的管手管脚,一个跑在塞外吹冷风,真是……哎对了,我哥让我提醒你,边疆又要有动静了,你可以趁此机会想些办法请缨离开京城。”说着挠挠头,“哎真是的,我为了你竟然期盼那些野蛮人赶紧来侵犯……”
  沐子珣忍俊不禁,笑了笑道:“嗯,顺便向你哥问声好。”
  “知道了知道了,等什么时候我中原玩腻了就去边疆看看他。”关河说着长袖一摆,便要离开,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转过身来:“对了,这个卓欢……”
  沐子珣欲走的身影微微一顿。他也转过身,看向关河。
  关河挠挠头:“他是个人物,小心皇帝对他下手。还有,”关河声音倏忽变冷,“他也有些危险。不能用时,不如借皇帝之手干掉他。”说罢潇洒的挥了挥手,纵身一跃离开了小巷。
  沐子珣略一思索,也转身离开。
  *********
  卓欢从书桌后站起身,大大的伸了个懒腰,打着呵欠从书桌后绕出来,百无聊懒的开始在书房转悠,一边随手翻着东西一边哼起了小曲:
  “漫揾英雄泪,相离处士家,谢慈悲剃度在莲台下,没缘法转眼分离乍,赤条条来去无牵挂。那里讨烟蓑雨笠卷单行,一任俺芒鞋破钵随缘化……”
  最后自暴自弃的往太师椅上一坐,叹道:“无趣啊无趣,无酒的日子实在太无趣了……啧啧,卓欢啊卓欢,你竟沦落到连酒都买不起的地步了……”说着伸手往怀里探了探,还是一无所有。昨日拂衣给的银两原本够两顿酒钱的,结果和血修罗的那一架白白浪费了一壶,不得不重新打了一壶酒来喝。想到此处,卓欢觉得心肝肺肾都开始疼,也不知什么事惹着了那位无赖皇帝,竟然出血修罗来杀他,害的他今日没酒喝。
  卓欢越想越怨念,不经意一瞥,竟发现太师椅旁的松木桌抽屉里露出几角白色,像是宣纸的颜色。卓欢不由有些好奇,拉开抽屉,发现是几张画了画的宣纸。那几幅宣纸有的画了深山老松,挺拔的躯干直插云霄,有的画了一只猛虎,有的画了飞奔的骏马……画旁的刻章均是沐子珣印。卓欢一边看一边赞叹,想不到沐子珣画工竟如此深厚。看到最后一张时,卓欢不由愣了一下。那是一株植物,长得极为高大,衬得旁边的屋瓦飞檐极为矮小。这幅画本没有什么稀奇,然而卓欢却觉得这个布局画风极为奇怪。凭他的第一眼印象,他觉得画的应该是个旬子,但是旬子木一般都是矮小的,不会这么冲天的高。而且周围的屋瓦飞檐极为壮阔华丽,飞檐角上竟然有异兽端坐,这倒像极了宫里的正殿。
  卓欢又瞥了一眼这画,忽然坐直了身体。一股冷意从他的脊背直窜而出。这画的当然是旬子木,只不过是变高变大了的旬子木。旬子木,沐子珣……这周围的屋瓦飞檐应当就是宫里的正殿……
  卓欢忽然听得一阵脚步声往书房方向而来,他慌忙将画塞进抽屉里,抹了一把脸,起身开门。却见是一个丫鬟急匆匆的跑来,见到卓欢大喊一声:“卓先生,不好了,陛下来了,在前厅打拂衣姐姐呢!”
  卓欢那一身冷汗被这么一喝全凝在了背上。他忙和那丫鬟一起往前厅跑,一边问道:“发生了什么事?皇上为什么要打拂衣?”
  那丫鬟急的似乎要哭了似的,但却答得清晰:“拂衣姐姐从小就跟着将军,原来拂衣姐姐不叫拂衣这个名儿的,只不过有一天将军忽然要给改了,改叫拂衣了。今儿陛下一来,拂衣姐姐跪迎时说了句婢子拂衣恭迎皇上,陛下就愣了半天,然后忽然冷笑一声,命人掌拂衣姐姐的嘴巴。”
  卓欢一愣,觉得其中有什么千丝万缕的蹊跷,只觉告诉他这事不是皇上忽然失心疯了那么简单,然而脚步却已直冲前厅。到了前厅,发现果然聂剑文坐在太师椅上,脸色阴沉,拂衣跪在地上,被两个汉子制着,两颊已高高肿起,而那执刑的人却在动手。
  卓欢一见心里发紧,不由大喝一声:“住手!”
  那汉子吃了一吓,那掌嘴声就那么一停。带他反应过来,竟像是听了卓欢命令般停手一样,不由大骇,偷眼瞧向聂剑文。
  聂剑文微微眯起眼,倒也没生气,挥了挥手让那些人放开拂衣,饶有趣味的打量着卓欢。卓欢刚才那声吼完全是下意识的,等他清醒过来也有些后怕,于是跪下道:“小可卓姓,祖上赐名为欢,承蒙陛下与将军厚爱,得以脱离罪人之身,与将军府供职。小可忝为管家,竟不知皇上驾临,罪该万死。府内奴仆借由小可教管,此婢莽撞冲撞陛下,乃小可管教无方,亦罪该万死。”
  聂剑文不由笑了笑,那笑意是十分的恶质与嘲弄:“卓先生如此说,便是甘愿受罚了?”
  卓欢恭恭敬敬的行礼道:“绝无怨言。”
  拂衣看向卓欢,眼神闪过一丝悲切:“卓先生,此事与你无关,你请快走罢!”
  卓欢转头看着拂衣,忽然一笑,那笑意竟是几分风流恣意:“姐姐莫要担心,小可只是替姐姐挡挡,若是打坏了姐姐,今后可没人借我银子打酒喝了。”
  聂剑文眯了眯眼:“朕有说要你替她受罚么?是你自己列了这么多罪状,岂是掌嘴就能了的?”
  卓欢怔了怔,不由有些茫然。
  聂剑文嘴角挑起了一丝极为恶毒的笑:“来人啊,把他的手筋脚筋给朕挑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7 章

  7、
  卓欢愣了一下,拂衣在旁边也怔住了,直到压着拂衣的那两个汉子压住了卓欢,拂衣仿佛如梦初醒般大喝:“不要!”说着要去拽那压着卓欢的汉子。然而早有旁边的侍卫拉住了她,她不住的挣扎,眼看挣扎不过便冲着聂剑文道:“陛下,求您放了他,求您放了他!”旁边的丫鬟下人也吓傻了,纷纷跪下求情。
  聂剑文也不理他们,只是悠然地看着卓欢。卓欢只是盯着那个拿着剑的侍卫,看着他缓缓走近,卓欢好似受不了一般大叫一声:“等一下!!”
  聂剑文挥了挥手,那侍卫便没有接着往前走。聂剑文看着卓欢,像一只猫看着到手的耗子一样,不急着杀它,而是慢慢的逗弄它,并以此为乐。聂剑文挑了挑眉,笑道:“卓先生还有什么话要说?”
  “有,有,”卓欢已没有了刚才的风流恣意,额上全是冷汗。他惴惴不安的看了一眼端坐在上方的聂剑文,哆哆嗦嗦道:“那个,陛下,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不,不对,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损伤,虽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然臣之死也冤也,还望陛下明鉴,手脚乃身体之首也,筋脉乃身体之本也,手脚之筋不存,身体之本首皆无,小可又有何面目见地下父老,啊不,地下双亲……”
  聂剑文眉头渐渐蹙起,听卓欢颠三倒四不知说了一大堆什么东西,不由挥了挥手:“什么乱七八糟的!”
  聂剑文出声一喝,卓欢立刻住了嘴,弱弱的看着他。聂剑文见他这种畏畏缩缩的样子忽然有些想笑:“刚才还充好汉,怎么,一听要挑手脚筋就变狗熊了?”
  卓欢嘿嘿笑着,一滴滴冷汗从额头滑落:“陛下明鉴,小可秉承祖训,穷则独善其身,达再兼济天下,如今自身难保,先保自身要紧……”
  聂剑文嘴角一挑,正要说话,忽听得庭院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想不到陛下白日里没有去早朝,竟是恭临鄙府。微臣真是颜上有光啊。”
  聂剑文脸色微微变了变,正要说话,却见卓欢扭头见沐子珣步入大厅,像见了救星般忽然挣脱了压制。那俩汉子没想到卓欢忽然爆发出这样的劲力,一时不查让卓欢挣脱开来。只见他忽地扑上前去抱住沐子珣的大腿,凄厉的喊了一声:“将军救我!”便浑身抖作一团。
  聂剑文见状不由有些不屑,心想自己竟然为了这么一个窝囊废跑一趟,真是眼瞎了。
  沐子珣任由卓欢抱着大腿,一动不动的看着聂剑文。聂剑文状若无事的起身,淡淡道:“摆驾罢。”说罢便带着侍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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