袅袅炊烟- 第12部分

顾秋将手里的篮子放到屋里的桌子上，“何大夫，这几个鸡蛋是我们小小的心意，何大夫救了我和弟弟，我还没有亲自谢过您，这点小东西不成敬意。”

何大夫瞥了一眼顾秋手里的篮子，刚想拒绝，却看到篮子那株石斛。他走过去，小心地拿起那株石斛，摸摸看看嗅嗅，嘴里念叨着：“这可好东西呀，多少年没见品相这么好的了。”

“这东西是从哪里找的。”何大夫稀罕地问。

“昨天我和大山在后山看到的，大山说这是石斛，挺名贵的，今天来另一件事就是想托您帮着卖了。”

听了顾秋的话何大夫点了点，又忍不住感叹：这林大山到底是走上了什么狗屎运，好事都落到他的头上了。

“那那个用树叶包着的又是什么。”何大夫轻轻地将石斛放在桌上，指着篮子用树叶包着的蛇胆问。

“这是蛇胆，能治病的。”听到老大夫的问话，顾冬抢着回答了。

这时何大夫才注意到顾秋身边带着的小孩，长得虎头虎脑，颇有几分灵气。

“小屁孩，你怎么知道蛇胆能治病呢？”看到这么可爱的孩子，何大夫不禁起了与自己分别多年的小孙子，便起了逗弄的心思。

“那是我哥夫说的。”小孩儿昂起头一副无比骄傲的样子。

“那你知道蛇胆能治什么病吗？”

这个问题把顾冬给难住了，让他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转念一想他又不是大夫，不知道也没什么关系。

“我不是大夫自然不知道，你是大夫，你应该知道吧。”顾冬机智地说。

“哈哈哈……”何大夫顾秋被这话给逗笑。

“我当然知道了。蛇胆性凉，味苦微甘；具有祛风除湿、清凉明目、解毒去痱的功效；肺热咳嗽、胃热疼痛、肝热目赤、皮肤热毒等病症使用蛇胆治疗都很很好的效果。蛇胆可以说是个大宝贝呢。”何大夫一边解释，一边拿起顾秋带来的蛇胆检查。

“嗯，这个蛇胆胆囊较大，饱满充盈，胆囊表面光滑，胆汁呈淡绿色，不错。”何大夫满意地点了点头。

“何大夫，这是我们昨天在山上意外捉到的蛇，大山说着蛇胆能治病，我们也不怎么了解，想着就拿来送给您了。”顾秋笑着说。

何大夫原本以为这蛇胆也是顾秋找他托买的，没想到竟是想要送给他治病救人，心里对林大山一家人的印象更好了，不过蛇胆他不打算要。

“蛇胆我这里已经有好几个，都用来泡了药酒。我看这个蛇胆我也不要了，帮你一起带到城里买了，也值不少钱。正好这些天我这里积累了不少药材，明天打算进城卖掉。”

顾秋看何大夫的表情不像是在客气，而是真正为他们着想也就答应了。

原本顾秋不想过多地打搅老人家，但是没想到何大夫却出言挽留了他们。

“来了就多待会儿吧，我这儿平时除了看病的都没什么人来。小孩儿，爷爷给你拿糖吃，在这儿多待会儿吧。”何大夫慈祥地摸了摸顾冬的头，又从屋里拿了几颗松子给顾冬。

顾秋在何大夫家帮着他翻晒草药，聊聊家常，知道了何老大夫这些都是一个人生活，他有两个哥儿都已经嫁人，孩子很孝顺但是嫁得比较远不能常来看他，还有一个儿子，已经娶了哥儿生了孙子，但是这两年在南方做生意，所以老人是一个人生活，今天顾秋顾冬来访，他觉得挺投缘的，就留他们下来说说话，热闹热闹。

顾冬闲着也跟着哥哥蹲下来帮着翻翻草药，好奇地问问这个药材问问这个草药，所幸何老很有耐心，一一地为他解答，顾秋在一边听对草药的认识也学到了很多。
看着顾冬和何大夫一问一答和谐的场面，顾秋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能不能让顾冬拜何大夫为师，学习医术。
他知道这样的请求很冒昧，他没有鲁莽地直接说，因为医者是十分受人尊敬的，医术一般都是家传的，学习医术可不是那么容易，虽然何大夫看起来很喜欢顾冬，但是何大夫能不能答应很难说。而且他也得问问顾冬的意见，若顾冬不喜欢那也是百搭。
顾秋带着激动将这个想法存在了心里。









第16章　第十六章
快到中午的时候，顾秋因为要回家做饭就带着顾冬先回家了，说好过两天再过来看老人。回到家顾秋在院子里摘了几个新鲜的瓜菜做菜，林大山忙了一早上，这时候也挑着担鲜笋回家了。

这时候天色还不热，但是林大山劳作了半天热得满脸都是汗，顾秋看到心疼的不得了，虽然林大山觉得自己皮糙肉厚的一点儿也不在意，但是顾秋还是坚持去打了一盆水帮林大山擦擦脸。

林大山挑了整整两筐的竹笋回来，顾秋挑了两颗大小合适的，剥壳切片，又切了一小块腊肉一块儿炒了。做好菜，一家人坐下来吃饭。

“这笋真好吃，一点儿也没有苦味也不涩口，很甜。”顾冬对今天的笋很是满意。顾秋也这么觉得，今天的笋味道很清甜，配上腊肉的咸香的确非常好吃。

林大山笑呵呵地给顾秋顾冬夹了一大筷子的腊肉炒笋，“好吃就多吃点，笋有的是。”

“大山，咱家山上笋还多吗？”顾秋问。

“咱家那片竹林子挺大的，还有不少呢，下午我争取在挖一担回来。”

“这么多，咱家吃的完吗？”顾秋看着堆满两个竹筐的笋有些担心地问。

“嘿嘿，这么多当然吃不完了，早上挑回来的这些留着自己家里吃，再送些给我哥他们，下午挑回来的等明天我带到城里买了。往年我挖回来的笋大部分都是卖到城里的酒楼里，是熟客了，好卖！”林大山细心地给顾秋解释。

顾秋想到今天早上何大夫也说明天要去城里卖药，何大夫年纪大了，让林大山陪着一起去倒是好些，而且他想让顾冬拜何大夫为师，学习医术……

“早上我和顾秋把东西拿到了何大夫那了，听何大夫说明天他也要去城里卖药材，他年纪也大，不如明天你和他一块儿去，也能帮忙照顾。”顾秋建议。

林大山自然是同意地，他对何大夫其实十分尊敬，能帮着照顾老人也是好的。

对林大山顾秋没什么话不能说的，想了想他就把自己想让顾冬跟着何大夫学习医术的的想法跟林大山说，他想跟林大山商量商量。

林大山听了顾秋的想法之后一开始有着吃惊，但仔细琢磨了一会之后觉得让顾冬跟着何大夫学习医术，认些字，以后若是能当个医者那可是件大好事，但是何大夫会答应吗？

林大山把自己的疑虑跟顾秋说了：“这是好事，但是何大夫会答应吗？”

顾秋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先探探何大夫的口风吧，过几天我再去问问看。”说着又看向正在往嘴巴里塞菜的顾冬　，“小冬，你想跟着何大夫学习医术吗？”
顾冬听了顾秋的话，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思考了片刻在回答：“哥哥，我想跟着何爷爷学习医术，我喜欢何爷爷，也喜欢医术，要是学好了医术以后小冬也能看病救人了。”顾冬脸上的表情非常认真，和平时嬉笑玩闹的样子完全不一样，这也坚定了顾秋林大山让顾冬拜何大夫为师的想法。

第二天，林大山和何大夫一起去了搭车去了城里，林大山想着让顾冬拜何大夫的事，因此一路上对何大夫特别的殷勤，不但帮老人背了所有的药材，还一路上关心他渴不渴，饿不饿，加上林大山其实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脸上的表情怪怪的，看着总有些预言又止的样子，何大夫觉得这实在是太奇怪了。两人卖完的手里的东西，回去的路上，何大夫把蛇胆、石斛的钱算给林大山，想了想实在忍不住问：“大山，你到底想说些什么？这都半天了，要不你就直说吧，你不急我都急了！”

林大山被何大夫这么一追问，林大山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何大夫，您想没想过再收个弟子呀？”

何大夫被林大山问得一愣，想了想问：“是你们家顾秋呀，还是顾冬呀？”

“是顾冬。”林大山实话实说。

何大夫看了眼林大山，没说话，转过身去，摸着他的山羊胡子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一直到了村里，两人人告别了，何大夫也没给个答案。

林大山对此有些灰心了。

尽管今天的竹笋和药材都得不错，但是顾冬拜师的事泡汤了让林大山有些心情低落，回到家里他把今天跟何大夫的事跟顾秋说了。

“也说不定不是，何大夫不是也没有直接拒绝吗，说不定以后还有转机呢。”顾秋虽然也有些失望，但是他觉得这事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顾秋摸了摸嘟着小嘴的顾冬，“别担心，何爷爷这么喜欢你，或许会收你为徒也说不定。好了，别想着这件事了，我们去晒笋干吧。”

昨天林大山挖回来的笋还剩下许多，除了留出一部分送人和自己吃，剩下的顾秋打算把它们都晒成笋干。笋干的味道很好，顾秋特别喜欢用笋干炖汤喝，而且笋干只要注意防潮就可以保存很久。

一堆的笋要都做成笋干也不容易，不过一家人一起合作倒是能够事半功倍，顾秋顾冬负责剥笋，林大山则负责剥好的笋切成笋片，一个下午就把看似堆积如山的竹笋全部搞定，这时候天已经快黑了，要做其他的也来不及了。顾秋就把笋片先泡在水里，等第二天在处理。

第二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温暖，一点要下雨的迹象也没有，顾秋和林大山把昨天切好的笋片分批放到锅里煮熟，再捞出来均匀的平铺在竹匾拿到阳光好的地方晒着。

剩下的那部分竹笋除了自家吃，主要是要给林雨儿家里送过去，竹笋是林雨儿的最爱，他特别喜欢吃笋，不过王好良家没有自家的竹林，对林雨儿又素来苛刻，林雨儿一年吃几回喜欢的鲜笋也难得，自从林大山知道以后，每年都送几十斤上好的笋送过去。

今年也不例外，林大山挑了最鲜嫩的竹笋装在竹筐里打算下午去一趟王家村，不过今年不一样的事，顾秋也打算一块儿过去。

对于林雨儿，顾秋心里一直非常喜欢，但是因为林雨儿是嫁到别的村的哥儿，自从婚礼之后，顾秋就没见过林雨儿，今天林大山要去送笋，顾秋也打算跟着去看看林雨儿。

因为要走着去，因此林大山顾秋没有带上顾冬，顾冬也自愿留在家里看着晒着院子里的笋片。

没想到林大山和顾秋还没到王家，半路上就和林雨儿撞上了。

林雨儿背着个包袱，低着头也没看到他们，还是林大山眼尖看见了，一把拦下低头猛走的林雨儿。

林雨儿抬起头来眼眶红红的，一脸气愤显然是在夫家受了气的样子。林大山和林雨儿向来很亲，这些年林雨儿在王好良家过得不好，他就已经很不爽了，只是以前林雨儿总是忍着，拦着林大山找王家人算账。这次竟看到林雨儿气到哭着回家，想必是受了大委屈。

看到林雨儿这样，林大山的怒火噌的一下就冒上了心头。扔下手里带着的笋就要找王家人算账去。

看着林大山暴走的样子，顾秋一把拉住了林大山，“哎呀，好歹也得把事情弄清楚了在找人家去。我看我们还是陪哥哥回家去，算账的事也不急在一时。”

林雨儿也拉住了林大山，“先回去吧，我现在也不想看到他们。”

林大山看了看累得很的林雨儿，觉得还是哥哥的身体要紧，就只好同意先回家了，不过对于王家人，他还没完呢。

在顾秋的安慰和追问之下，顾秋和林大山才知道林雨儿的委屈。

林雨儿和王好良成亲这些年一直没有孩子，王家人把问题都归到他的身上，前些年是整天逼着林雨儿看病喝药，到了后来还是没有孩子就整天冷嘲热讽，对他呼来喝去的，林雨儿虽然难过，但是性格温隐忍的他也都忍了，没想到前些日子王好良他阿爸竟然对他说他要给王好良再娶一个哥儿。

林雨儿气得都快晕过去了，他坚决不同意这件事，虽然他对王好良早就没有感情了，但是这实在太欺负人了，在大庸国，一般一个汉子都只娶一个哥儿，只有少数人家因为原来娶得哥儿品行太坏，才再娶一门。林雨儿这些年辛辛苦苦操持着家，没想到王家竟会提出这样无耻的要求。

林雨儿去村里打听了才知道原来王家人早就开始相哥儿了，而且都已经定下人来了。

林雨儿也不想再跟王家人再什么，对于王家人，对于王好良他已经完全失望了。他回到家里收拾了自己的行李就回江家村。

他原本还以为王好良会拦着他，劝劝他，没想到他只是在一旁看着无动于衷。他太心寒了。林雨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王家
。
在回来的路上林雨儿哭了，他不是为了王好良哭，也不是舍不得这段婚姻，他是他为自己流泪，恨自己这么傻为王家人当牛做马这么多年，幸好现在他清醒了。

林雨儿看着自己的弟弟，坚定地说这一次他要和王家人一刀两断，再也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