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曲待谁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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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曲待谁欤-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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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辗转增上恒滋长(上)

  自李谦处闻悉杞晗即将随阮辰嗣一同离京,温羽徵顿觉喉头一噎,兀自哽了半晌,也不过神情涩然地回去一声“知道了。”
  见了云珠尚有情致打趣一声“嫂嫂”,见得尚未入门的妻子,则如何懒于应付。偏生这相府二千金为了尽早进得温府大门,时而口腮伶俐地暗喻晓示,时而言语酸刻地催逼讽刺,更动辄便拿太皇太后相压。温羽徵烦得甚了,索性日夜纵酒狂欢于花街教坊,竭以佻达放浪之能事,没半些体统。
  长袖旋舞,簧语笙歌。正当一干人等又于红绡阁饮酒纵乐之时,忽听得楼下的鸨母莞娘大起嗓门嚷道:“哟!这是哪儿来的姑娘,怎不在家穿针刺绣,倒学起男人逛窑子了!”
  虽说红帩阁已是长安城里别无二处的洞天仙境,可蓝裳美人往眼门前袅袅而立,当真把整一屋的锦团花簇衬成了平常姿色。身后随着三五个面向凶恶的家丁,兰珠示意其中一人朝鸨母扔出一锭金子,也不愿与之多话,“温羽徵在何处?让他出来见我!”
  莞娘自是个人精,一眼即可辨出高门大户还是桑枢瓮牖,见眼前美人一身上好绫罗一脸傲人贵气,又对大将军毫不客气地直呼名姓,当下以手轻打脸面,趋奉笑道:“确是奴才被香膏熏花了眼,竟不识得韦二小姐!该打,该打!”
  “人道大将军‘不殆战神’威风盖世,原不过呀,是纸糊的老虎。竟也怕得未过门的妻子!”听得周遭莺莺燕燕的调笑,已醉了七八分的温羽徵酒劲高冲,醺然带绯的一张面孔又泼上一层臊红。浑似被置于灶上烹蒸一般不爽快,他晃晃荡荡出了门,迈下几级梯磴。俯下眼眸打量下面的蓝裳美人,冷声叱道:“你若有你姐姐半分温柔雅致,也断做不出这等不知羞臊的事来!”
  李谦随行在侧,难得见了副相千金,自然有心讨好。再细瞅一眼兰珠容貌,云鬟轻绾,体态风流,纵是怒容满面仍是一张月娥不及的俏丽模样,更生淫猥之心。他作揖笑道:“二小姐正当萼红花艳,哪有与这一众败柳之姿争风吃醋的道理?实是犯不上沾这酸味儿。”
  “我看不知羞臊的人分明是你!”兰珠却也一眼不看那儒生模样的矮小男子,只蹙着一对俏丽眉峰道,“太皇太后亲自为你我指婚,你亦答应娶我为妻,我已是你未过门的妻子,你行事这般荒唐,可曾对我有过半分顾念?更何况……”微一脸红,眸睫低垂,声音已是轻细不可闻,“你我已有肌肤之亲,你怎可……怎可翻脸不认……”
  “这世上与我有过肌肤之亲的女子何止十个百个,”温羽徵微抬俊美下颌,唇边勾起一丝讥诮冷笑,“若每个都来催我明媒正娶,你个做正房的,又能不能有容人之量?”
  兰珠自幼是韦松的掌上明珠,本欲在未来夫君面前软言示好,岂知一见他口出不逊之言刻意寻衅,当下反唇相讥:“你也只有这般与女子争执的本事!何不去外头听听,长安街上现在人人都在编撰歌谣讽你是纸糊的老虎,外强中干,不堪一用!你大哥一旦醒来,便露出原型了!”
  一言听罢,勃然怒起,温大将军对一同随他纵欢的兵士呵出一声,“将韦二小姐送回韦府!”
  随行家丁一概被撵打出门,那蓝裳美人尚来不及尖叫,竟被一个兵士霍然抗上肩头,就这么行出了门去。
  “李谦!”待耳根子里一片清净,他背手而立,沉下脸问,“外头现在传得什么?”
  那矮小儒生慌忙下跪,叩首在地。还未将头抬起,已骇然结巴道:“俚、俚俗小调……不值一闻……不值一闻……”
  “让你说,便说!”满脸怒色不去,温羽徵眦目叱骂出声,“扭捏甚么!”
  ——前也温郎风流,调笔拨弦,无出其右;后也温郎风流,红帩帐暖,名满花楼。人言连枝同气,弟弟跟着哥哥走;我道子孝父慈,奶腥伴着口涎流。饶是雄兵百万手中握,天下我有;原不过纸糊老虎摆威风,滥竽南郭夸海口!你说你,羞不羞!
  这首同样唤作《温郎谣》的小调发起于梨园,也不知是哪个胆大包天的伶人所做,却是朗朗上口、字字刁钻,穷极讥讽唾辱之能。确也难怪,往日里温大将军塑金身、筑庙宇,已是惹尽世人不快;而今适逢兄长受创,强令家家户户戒酒戒腥,更招得天怒人怨。一旦有人起了头,很快便似燎原之火,传得街知巷闻,人皆能诵。
  一时酒兴浑然散尽。一张俊美面孔似怒似羞青红相映,五指更牢牢相攒,捏得咯咯作响。
  以为提及哥哥便可宽慰这怒火渐炽的弟弟,李谦赶忙又接话道:“这小皇帝煞也有趣,一夕之间浑似换一个人似的,昨个儿派出羽林军里的那群毛头小子,只说要替国公寻得奇药治伤。马大人曾与卑职笑议,‘莫说前一阵子外头谣言纷纷,而今皇上与国公这般亲昵模样倒真似了父子——’”
  “够了!”温羽徵一扬手,将楼梯扶把劈去大块——“珰”的一个巨响,惊得红帩阁里的姑娘们个个花容失色。“我去宫里向姑祖母问安!”忿然掷出一声,便甩袖去往门外。
  适值晴好。徐徐东风曼手斜揭湖面,将那一池碧波绞出丝丝毂纹。
  宫中禁卫又换作了他所熟悉的那些羽林军。少年天子与他的散骑常侍背手踱步宫禁之中,游赏天已入秋的好夜色。
  这人一旦落了闲,就会心不在焉,就会胡思乱想。他想起了那日自己浑似蜂蝶窃香取蜜的亲吻滋味,也想起了那略沾草药清香的怀抱气息。
  见得杞昭一路闷声不响一脸心事重重,秦开不禁关切问道:“皇上这又是在虑得什么?”
  听得一唤方才回神,却是不答反问:“秦老将军的伤,好些了吗?”
  少年也识愁滋味,想起家中一夜遭逢变故,秦开黯然喟叹出声:“侥幸捡回一条性命,却也因此气力大不如前。”
  “静养便好。”杞昭微一颌首,又不知所想地沉默少顷,才说,“朕确有一个难题,你鬼主意多,替朕好好想一想。”
  “什么难题?”
  “朕想在身边置一个人——每天朕阖眸前看见的最末一个人是他,每天朕睁眼后看见的第一个人也是他!你快替朕好好想一想,可有这么一个官职,能让朕如愿?”
  皂衣少年大咧咧一笑:“有啊。”
  “有?”少年天子一脸不遮不掩的喜色,扶上秦开手臂,着急问道,“什么官职?快说!你快说!”
  “自然是……妃子啊。”瞳子似磨快了的刀一般锃亮,皂衣少年面露一个不正经的笑,俯身凑近少年天子道,“皇上不单可以日日见她,更可夜夜交好,早日为我大周添得皇嗣储君——欸,皇上,你可是看上了哪家姑娘?”
  “朕什么时候说是姑娘了?你这妄揣圣意的小人!”杞昭抬脚便踹,所幸对方早有防备,一个机灵闪身,躲了开。秦开挠了挠脸皮,诧然道:“不是姑娘,难不成还是男子了?”蓦然感到一阵心事为人言中的面红耳热,少年天子又故作镇定地问:“为何就不能是男子呢?”
  “皇上乃九五之尊,怎么也不该——温羽徵!”
  话音未落,那人也不知从何处闪了出来,就在数步之外。
  见得那张煞气凛凛的俊美面孔,杞昭心有余悸,一不留神便呛入一口凉风——登时也如那鸟卵一般将他喉骨梗得生疼。而温羽徵见了他,心里同样不是滋味:若说以前这小皇帝处处对他大哥心怀抵触,他倒觉得自在无碍,而今见其与自家兄长这般亲昵,反教他骨疼肉痒浑身不痛快。也不行得君臣之礼,只于不远处冷眼注视二人。俄而,这俊美郎君噙起一抹古怪微笑,一步一步逼迫近前——骇得龙袍少年面色一凛,赶忙往后避去一步。
  秦开挺身一步护于杞昭身前,瞠目怒视着来人。突然朝其身后投去一瞥,扬声道:“温商尧!”
  温羽徵猛一驻步,回头看去——却发现身后哪有兄长的身影。
  几个宫婢掩口而笑,见得温大将军朝自己投来怫然眼神,忙又止了住。
  “哼!”秦开心中惬意,刻意亮起嗓门让那掉头而去的男子听了见,“纸糊的老虎,何用!”


☆、34、辗转增上恒滋长(中)

  作者有话要说:码字好寂寞,求个评吧XDDDDDD
  天已入秋,照理是该凉了。宫墙之外已是槐叶摇落暮色萧瑟,而这宫禁深处却仍旧一片芨芨草青丛丛锦绣。
  着宫人在傍生清心殿旁的一片花囿之中置了一桌肴馔,少年天子方要令人去请正于甘棠殿内问安于温太后的温商尧,忽而看见一个人影在邑从花枝后探头探脑,模样十分鬼祟。
  杞昭向身旁少年使个眼色,秦开当即一跃而起。待那人察觉为人发现之时,已是跑之不及了。秦开牢牢捏住来人的手腕,指下释出五分力道,便已令其痛呼出声,连连求饶。定睛一看,原是当差于甘棠殿的宫人,吴笙。
  少年天子自然认得此人——这吴笙确也讨厌,成日里只识得跟于温羽徵身后印张穆恚徊辉炎约悍旁谘劾铩N⑽⑿钡醯难凵依淅湟豁秸殉錾獾溃骸澳愫么蟮ㄗ樱垢夜砉硭钏羁佑陔蓿浚 
  数日不见温羽徵进宫探望温太后,个中曲折原委,擅察言观色如吴笙者自然明白。心里稍一揣摩:若小皇帝此刻行算秋后之账,自己无人袒庇定要遭了大殃,不若临渊履薄小心周旋,许还能讨个生路。一念兜转,当即堆上一脸谄媚笑容,低眸躬身道:“陛下龙神虎态正是神仙在凡,奴才一时被陛下的绝世风仪耀花了眼,方才不慎惊扰。还望陛下恕罪!”
  “听你这般说……怕是见过‘神仙’了?”杞昭面色湛寒仍不见缓和,下颌微抬,背手道,“你何不与朕说说,你见的‘神仙’是风伯还是雨师?是地只还是天尊?”
  “奴才……当然未见过……”
  “好个信口雌黄的厚颜宵小!”秦开心领神会,当下板脸接口骂道,“你既未见过神仙,如何还说陛下是神仙在凡?!莫非是……有心欺君?!”
  吴笙自知失言,吓得叩头在地。直把头磕得血溅青砖,铛铛作响。
  “来人!将这无耻奴才鞭杖三百!”听得小皇帝下令,两个宫人即取来了荆条,强令吴笙以狗伏的姿态跪于地上,抬手便撩起衣袍扒下了他的裤子——两瓣屁股油光白嫩又小又圆,全似抹了上好的油膏一般;臀缝之间的那点褶皱软肉也仿佛匀了一厘胭脂,煞是小巧红艳。杞昭见了,心里更是嫌恶得紧,即冷声道:“打!”
  两个宫人轮流笞挞,噼啪声不绝响于两瓣臀''丘。吴笙起初还涕泪交作哀声告饶,打得实在疼了竟一时忘却自己身份,一会儿扭脸冲身侧宫人恶声恶气说“若将我打坏了,大将军绝不会轻饶你们!”一会儿又一个劲地嚷嚷,“大将军救我……救我……”
  “停!”杞昭令宫人罢了手,又自其中一人手中接过了荆条。一脸狐疑地望向哼哼唧唧伏于地上的人半晌,用手中荆条捅了捅他满是血痕的屁股,问,“你算温羽徵什么人?他凭何救你?!”
  “奴才……奴才痛得极了……”吴笙吃力地仰起头来,似疏笔淡墨画就的两道眉耷拉着,惨兮兮地说,“奴才胡言……胡言乱语……陛下恕罪……”
  一眼对视,这张挂着两行泪痕的脸粉白脂艳,楚楚可怜之态犹胜妙龄女子,蓦然教他想起了曾与秦开并头偷看的那册描绘断袖情''事的《南北图考》。心中的不悦与怀疑堆积更甚,龙袍少年便照那书册所画一般,以荆条的头端刺入对方后''庭。那密处极为紧窄,毛刺遍生的荆条推送十分不易,手上加了几分力道,口中还不忘恫吓他道:“你这下贱奴才,竟敢妄言攀附大将军,该当何罪?”
  “呜呜呜……要破了!要破了!”只感肠壁为带棘的锐物捅触,翻起一阵强似一阵的即要为人撕裂的疼,吴笙痛哭流涕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杞昭住了手下动作,淡声说:“朕且问你,你可曾和温羽徵作过那种事情?”吴笙哭说:“但求陛下明示,奴才不知陛下所指何事……”杞昭眉峰一拧,厉声道:“大胆奴才竟还敢欺瞒?!你若实话实说,朕倒还能放了你。”吴笙听得一个“放”字,立刻一概招认:“奴才说,奴才什么都说!大将军往日来甘棠殿探望太皇太后,时常让奴才脱了裤子伏于地上,容他跨弄一阵子……”求赦心切,浑似竹筒倒豆子般把那些龌龊苟合的事儿全都说了一遍,“……大将军的阳''根好生厉害,每每弄得奴才半生半死……”
  杞昭与秦开听得面面相觑,目瞪口难歙。他俩早知温羽徵放荡不检,竟从未想到他竟放肆至此,敢对太皇太后的宫人下手!
  “莫以为得了他的跨弄就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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