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待春深负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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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待春深负流光-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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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方旸看了南彧漓一眼,点了点头。
  白轩容站起身,走到台前,倒是对着刘誊裕道:“刘将军也是用枪,不如,你与苏将军比试一番?”
  苏方旸眉间一蹙,倒也不敢质疑。刘誊裕应声走上战场。
  刘誊裕亮出兵刃,枪尖直指苏方旸,“请。”
  白轩容让南彧漓对战胡鹤不知道藏了什么心思,韩晔倒是对这场对决兴趣盎然。苏方旸与刘誊裕都是使枪的好手。枪与剑一样都是最常见的兵刃,但能将常用的兵刃耍得出神入化绝不简单。与苏方旸不同的是,刘誊裕使枪的手法比较重,虽没有苏方旸的飘逸却是稳中求胜,每一击都势大力沉。
  “锵!”两人同时使了一招回马枪,枪尖狠狠地对在一处,苏方旸却被刘誊裕的力道震得往后退了几步。苏方旸的右手一麻,他狠狠皱了皱眉,刘誊裕紧随的一枪接踵而至。
  韩晔霍然睁大了眼睛,抖擞了一下懒懒的精神,看着场上微妙的变化。苏方旸往后一仰,枪尖抵在地上,避过了刘誊裕直刺面门的一击,而后就势一个空翻,枪尖离地,灵巧地在空中转了一个圈,依样画葫芦般地将枪尖戳向了刘誊裕的面门。
  韩晔不由地攥紧了手心,对他这个使枪的高手来说,只能在远处观战却不能上场比试,无疑是最大的折磨。
  刘誊裕面对苏方旸来势汹汹的一击竟未打算避开,反而挺身迎上,手腕翻转,凭着强劲的力道,下手一削,打偏了苏方旸的来枪。苏方旸也并未慌乱,足尖点地腾身,挽了一招漂亮的枪花,强攻上前,枪尖下压,竟是刺向刘誊裕的膝盖。
  刘誊裕始料不及,急退了一步,架枪挡住下盘。
  “声东击西。”榆树上的韩晔嘴角挂了一丝笑意。
  “声东击西。”南彧漓也不自觉地一笑。
  果然,苏方旸突然调转了枪头,枪尾扫向刘誊裕肩膀。刘誊裕忙侧身一避,但还是被他的枪尾狠狠打到。苏方旸就势背对刘誊裕,换过枪头,下腰一刺,在离刘誊裕胸口两寸处,生生停住了。
  刘誊裕摇了摇头,“我输了。”
  苏方旸一向淡然,哪怕赢下一场恶战他的脸上也不甚惊喜,他略一点头,依旧是一句:“承让。”
  白轩容笑着站起身,点了点头,“果然都是我姜国的大将军,武艺高强。两位将军的枪法的确令人印象深刻。”说着,他的眼神似是无意地瞥过南彧漓,“不过,孤倒是识得一人,此人的枪法怕是不在二位将军之下,南彧漓,你说呢?”

  ☆、第二十一章

  南彧漓握剑的手突然一阵冷汗,他站起身,稳着声音答道:“陛下说的是韩晔?”
  白轩容点了点头,唇角的笑意冷然又有些奸邪,“这样的比武大会怎么不见他来?”
  榆树上,韩晔狠狠蹙着眉,攥紧了自己的衣摆,呼吸好像都要停滞。
  “他……”南彧漓想了很久,握剑的手不自觉地越来越紧,不长的指甲也深深陷进了肉里,“他抱恙在身,不能前来。”
  白轩容眯了眯眼,唇角的笑意依然不减,“是吗?那便让他好好休息。”
  “是。”南彧漓低头道。
  榆树上,韩晔轻轻舒了一口气,心中却是无限怅痛。
  胡鹤在这时站起了身,对着白轩容礼了一礼,对南彧漓道:“南将军,便是我们二人了。”
  南彧漓将目光转向他,点头道:“请。”
  胡鹤却拦住他道::“今日比武众人皆在地面作战,我倒有一个新的比试方法,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南彧漓略蹙眉将头转向他,“什么?”
  “为将者,沙场征战,戎马生涯,不如,我们便在马上比试一场。”
  韩晔换了一个姿势靠坐在枝干上,胡鹤的提议也让他有些意外。正思忖间,树下突然有人拍了拍树干,让韩晔浑身一震,探头向下看时,英儿正仰着头,娇笑着看他。韩晔从树上跳下,谨慎地往四周看了几眼,确定没有别人才问她:“你怎么在这儿?”
  英儿打着手势解释自己刚从驯兽园回来,园子里的猫儿生了病,让她回去帮忙看看。
  与英儿相处个把月,韩晔已能看懂她的手势,她虽口不能言,但也因为这样,安安静静地颇讨人喜欢。
  英儿打着手势问他在树上做什么?
  韩晔微微一笑,“宫里的比武大会,看个热闹。”
  英儿一听,眼睛突然亮了一下,点着脚尖也想凑凑热闹,可是怎么越得过高高的围墙。韩晔不禁一笑,右手搂过她的腰,身子一轻便将她抱上了榆树枝头。英儿吓得浑身一抖,差点从树枝上掉下去,还好韩晔眼疾手快地将她扶住,朝着校场比了比手势,道:“呐,乖乖坐着看热闹吧。”
  校场上南彧漓与胡鹤都已上了马开始比试,居高临下,纵观全局的韩晔也没觉出什么不对劲,但是心中却一直隐隐不安。
  南彧漓策马狂奔,挥剑刺向胡鹤的肋部,而胡鹤敏捷地向后一仰,在马背上翻滚一圈,举剑还击。韩晔蹙了蹙眉,胡鹤的马术可用精湛来形容。韩晔自小生长在草原,骑射皆由哥舒洛一亲传,能让他看入眼的骑术,定非泛泛。
  只一晃神的功夫,胡鹤已从马背上高高跃起,举剑当头劈向了南彧漓。南彧漓紧紧攥住缰绳,整个身子离开了马鞍,贴服在马侧,在胡鹤举剑下劈之时,他手中的剑便要去割断胡鹤的缰绳。
  韩晔不禁松出一口气,笑得格外灿烂,南彧漓这招使得太巧,马战中,若有一方跌落马下即论败北,南彧漓这是想不战而屈人之兵。
  但是胡鹤的马似乎颇通灵性,南彧漓的剑还未割上缰绳,这马已然嘶鸣着跑开了。马背上的胡鹤先是一惊,身子轻轻一晃,随即立刻坐稳,策马向前,卷土重来。南彧漓也坐稳马背,举剑迎上。
  忽的,一阵嘹亮的哨音划过天际,一窝大雁离巢,急掠过天际。南彧漓的马突然受惊,扬起前蹄,要将马背上的人甩下来!
  韩晔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树枝,树叶扑簌簌地落下,沙沙作响。英儿突然转身,比划道:是马哨,不是雁哨。
  韩晔霍然一怔,校场之中,胡鹤的剑险险地停在离南彧漓喉咙两寸的地方,是南彧漓在千钧一发之际横剑挡在了面前,架住了他夺命的一剑。南彧漓的马在原地打着转,焦虑而狂躁。
  韩晔突然拉住英儿的手,急道:“你能让那匹马停下来吗?”
  英儿思考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了一支短哨,平和舒缓的哨音从音孔中漫出,宛若随风而坠的蒲公英,温和婉转。南彧漓的马果然渐渐安静了下来,胡鹤大惊,出招的剑势在空中一滞,剑气戛然而止,南彧漓却是看准时机,剑尖抵上了他的脖子。
  南彧漓没有把剑拿开,冷冷地看着他,淡淡道:“承让。”
  韩晔松出了一口气,转头看着白轩容,他面色冷峻,一言不发。苏方旸走入校场,面带微笑,“南将军,便只有我们二人了。”
  南彧漓与苏方旸可谓工力悉敌,平分秋色,按说该是整场比试中最有看头的一场。事实也的确如此,苏方旸虽有心要助南彧漓夺兵马大元帅之位,但站上校场,英雄的较量,便不会弄虚作假。
  然而,韩晔此刻却是无心观战,他看着英儿问:“刚才另一匹马为什么没有因为之前的马哨而受惊?”
  英儿解释,因为另一匹马并不是宫中豢养的。
  韩晔恍然,眼中寒光一闪,唇角的笑意冷然,原来一切都是早有预谋。他冷冷地看向高台上的白轩容,他面色如常,唇角挂着一抹不可捉摸的笑意。韩晔将眉心蹙得更紧,转而望向南彧漓,他正出剑搏杀,冷厉的剑气荡开衣摆,剑风破空作响。赢也好,输也罢,或许都逃不过白轩容为他设的局,他或许注定无法善终。
  随着南彧漓的剑锋微微一偏,剑锋削下苏方旸一片衣袖,苏方旸横枪在胸前,停住了。他拱手道:“多谢南将军手下留情。”
  南彧漓微一点头。正如苏方旸所言,若不是南彧漓故意偏转剑锋,那势若闪电的一剑必要断去他的左臂。
  白轩容从高椅上站起,鼓掌道:“精彩!果然精彩!”
  南彧漓与苏方旸皆低眉颔首,静候白轩容下一步的指示。榆树上的韩晔也紧张了起来。英儿转头看着他,面有疑色,比划问:怎么了?
  韩晔摇了摇头,许久才道:“山雨欲来风满楼。”
  白轩容的唇角一直挂着浅笑,如和煦的春风,却让韩晔一直寒到心底。白轩容扬声道:“此番比武大会,众将各展所长,我姜国军力可见一斑,孤心甚慰。”他转而笑着拍了拍南彧漓的肩膀,“然,比武终有输赢胜负,此次比武,南彧漓胜!”
  南彧漓单膝下跪,拱手道:“多谢陛下。”
  白轩容摆了摆衣袖,“君无戏言。孤正式任命,南彧漓为我姜国兵马大元帅,官拜一品。”
  南彧漓浑身一震,深深一拜,“臣,叩谢陛下。”
  校场之上,恭贺之声响彻云霄:“贺南元帅!”
  英儿笑着扭头对韩晔比划道,公子,这可是姜国有史以来的第一位元帅呢!
  榆树枝头,韩晔突然仰天一笑,云淡风轻,黎昕,登高跌重,你可知你要走上的是怎样一条不归路?但即便是奈何桥边,黄泉路上,我也要与你同往。
  比武封赏结束过后已然月上中天,出了宫门的南彧漓没有回府,还是如往常般,去了不醉不归阁,仿佛已是习惯,却也可以免去来往恭贺之扰。只是,这消息传播的速度远远超过他的想象,当他前脚刚踏进不醉不归阁,老板便已含笑迎出,拱手贺道:“恭贺南将军。哦不,应是南元帅了。”
  南彧漓摇了摇头,无奈道:“龚老板久不露面,但这消息倒是灵通。”
  龚老板笑道:“如今这京都,怕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他将南彧漓引进了雅间,吩咐伙计上了最好的酒。
  龚老板为南彧漓将酒满上,“这坛是上好的桑落酒,特此恭贺南元帅。”
  南彧漓饮下杯中酒却是问:“我托你打听的人怎么样了?”
  “韩晔吗?”龚老板放下酒杯,摇了摇头,“还没有消息,让您失望了。”龚戍是不醉不归阁的老板,在江湖上颇有些门道。
  南彧漓点了点头,“还有劳龚老板多多帮忙。”
  龚戍笑笑,“将军言重了。当年若不是将军,我早已惨死仇家的刀下了,将军吩咐的事,定当尽力。只是,龚某不禁好奇,这韩晔究竟是何方人物,竟令您如此上心?”
  南彧漓看了看龚戍,神色从容而坚定道:“他是于我而言最重要的人。”
  龚戍点了点头,“龚某明白了,既如此,我定会尽力而为,将军放心。呵呵,是元帅,一时还改不过口来。”
  南彧漓也笑了,这“元帅”之争,不过是他身为将门之后的荣耀,或者更多的是他无法放下的责任与义务。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南彧漓抬头看了眼龚戍,后者对着门口喊了一声:“什么事?”
  门外是店里的伙计,解释道:“是暖姑娘来找南将……元帅的。”
  龚戍朝着南彧漓笑笑:“您是见还是不见呢?”
  南彧漓无奈地摇了摇头,“让她进来吧。”
  颜暖依然风姿绰约,她绾了一个百合髻,鬓角的发丝随意地散落着,盖住她的耳朵,纯点杏红,美目流盼。她穿了一件水蓝色的烟萝纱衣,俏丽多姿,美得不可方物。
  龚戍朝着颜暖拱了拱手,“暖姑娘,好久未见了。”到底曾是群芳阁的花魁,她的名声在当时的京都可谓无人不晓。
  颜暖微微一福,莞尔道:“龚老板有礼。”说着,走向了南彧漓,“我一猜你便在这儿。”
  自韩晔走后,南彧漓几乎夜夜买醉于不醉不归阁,颜暖也是个有心的,时不时地来这儿陪他喝上一阵。看着在自己对面从容落座的颜暖,南彧漓也已习惯了,还顺手为她斟了一杯桑落酒。
  龚戍在一旁笑笑:“那龚某便不打扰两位喝酒的雅兴了。”他退向了房门,又对着南彧漓道:“韩晔的事,我一定尽力打探。”
  南彧漓朝他拱手,“多谢。”
  颜暖待龚戍走后,盈盈的目光望着南彧漓,“我没有想到,韩晔的事竟会伤你这么深。”
  南彧漓没有理她,自顾地饮着酒。
  “我在群芳阁混迹多年,阅人无数,世间男儿,十有八九皆是负心薄幸之流,唯有两人令我不得不另眼相看。”颜暖抿了一口桑落酒,唇角含笑,“果然,人间自是有情痴。”
  南彧漓看了她一眼,“严漠是个好男人。”
  颜暖点点头,笑意真切,“我知道,不过,他有时候木木的。像是我一直来陪你喝酒,他也不会不高兴,一点儿也不吃醋。”
  南彧漓无奈地摇摇头,敢情她一直出现在不醉不归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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