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边声连角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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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面边声连角起-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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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面边声连角起》作者:雨班长


     内容简介:
关于雨班长的故事


关键字:雨班长 连长


  ☆、一

时隔四年。
    我又回到了这里。
    我背着前运袋站在连队楼前,仰望着天空,我心里想,我回来了。
    四年前,连长他们送我去上学,他们笑着,祝我前程似锦。我也笑着,笑得我眼泪都不停的往下流。
    流下的泪水被岁月风干,岁月风干了我的泪水,然后无情的,公正的前行。
    四年啊,短短四年啊,班里的那群王八蛋就都走完了。
    四年里,我回来过几次,每次都少几个熟悉的人。
    有一次放假回来前,我给连长打电话。
    连长说,雨,你乐不思蜀了吧,每年就回来那几次,外头有营长团长了吧?
    我说,是啊,侦察营副营长,我刚拿下的。准备假期里试试,功夫怎么样?
    连长说,那赶紧的啊,我听那哥们说了,爱你爱好久了,想死你了,快,去拿下那哥们儿。
    我记得临毕业时候,我接到连队电话,唐凯的声音,唐凯说,我操你二大爷,你居然能考上某某院校。老子回来了你不在,他妈的,王江海也退伍了。
    我说,我知道啊,早就知道。
    他说,哪天有空我上你们学校看你,看看我们亲爱的战友雨班长变成啥样了?
    我说,老样子,嘿嘿。
    唐凯说,你变了,雨。
    我说,我怎么变了。
    唐凯说,你淡定了。我不喜欢你淡定。
    我说,你马勒戈壁,骂你两声你喜欢?
    唐凯说,对对,这才是真的雨班。
    我笑,开怀大笑,操,你个贱人,班副说你嘴欠,一点不错。
    唐凯说,班副退伍回家自己开了个店,娶了媳妇了。
    我说,我知道,班副快当爹了据说。你小子最先回家还没动静,下三路有毛病吧?
    唐凯说,老子还没玩儿够呢操。
    唐凯又说,班长也走了,现在在家里跟哪个领导开车来着,也行,有前途,开够了车,往公家一放,啧啧。
    我说你呢,怎么不说你?
    唐凯嘿嘿笑,我?我又胖了呗,没办法,开个小公司,应酬太多,唐总越来越胖了。
    我说,唐凯,你有大爷没有?
    我定了定神,敲开连部的门,眼前这个有些白净的连长让我有点失望。
    我觉得,一连长就该是比我结实一圈,大一圈的彪子。
    我放下背包,敬礼,报告连长,一连三排实习排长雨,前来报到。
    白净的连长笑眯眯起身,来来来快坐,我大咧咧的坐下,等他给我递水我喝水。
    白净连长没有动,他问,雨排长,你好,我姓程。欢迎回到老连队,哦对了,张连长现在在侦察营了。
    我说,嗯,程连长好,我知道张连长在侦察营。
    程连长说,指导员去某某大队当副教导员了,你知道的哈。咱们现在的指导员姓盛。上团部去了,这一两天就回来。
    我说,哦,哦。
    我心里莫名一乐,嘿嘿,这家伙,说相声来了,一个程,一个盛。
    我说,嗯,那个,程连长,看还走什么手续,都好了我想,能不能去班排转转,找几个老战友,还有,去侦察营看看老领导,某某大队有些远,暂时不去吧。
    程连长说,当然当然,回家了,先好好看看,去吧去吧。
    我起身,敬礼,背包。
    程连长突然想起什么,哎对了,雨排长,喝口水再走。
    我心想,他妈的,这连部本来就是老子的,这会才想起来让水喝。
    我笑,不了,不了程连,我刚喝过,您忙,我先走了啊。


  ☆、二

我摸到我们班,敲门。
    我的手指有节奏的打在门上,然后进去。
    几个生面孔正围坐说着什么。
    他们看我,起身敬礼,领导好。
    我笑了笑,坐坐,你们好,那个,我是这个班里出去的老兵,没事,就回来看看。
    战士们搬了马扎,我坐下,和他们闲聊。
    我环顾四周,铁窗有些旧了,桌角磨掉了一点漆。
    一切都没有改变,那一个瞬间,我又看见班长,班副,雷,唐凯,王江海他们,围成一个圆,散烟,吹牛,骂来骂去,哈哈大笑。
    我起身,坐在我原来那张床上,然后躺下,偏过头,阳光正好,照的地上亮晃晃的。
    床头贴着一张熟悉的照片,写着,陈州,职务,班长。
    我突然笑了,骂了一句,操!
    战士们并没有打扰我。
    我听见有谁进来,正要起身,就听见来人喊,他妈的那谁啊躺老子床上,起来起来。
    我没有起身,回了一句,陈州你有大爷没,我操你大爷!
    这句,你有大爷没?是我们班的专利,多少年了,每逢战友聚会,这句话成了我们几个打招呼的专用,其中包含着的,浓浓的战友情,三言两语说不清吧。
    陈州愣了一下,一个箭步上前,居高临下看着我,陈州喊,我靠,我靠,雨,雨。
    我冲他眨眨眼。
    陈州咧开嘴笑,快快,那谁,好烟好烟。
    我起来,走到柜子边上,找到陈州的柜子,拉开,翻出烟。
    陈州突然流泪了,他结结巴巴的说,雨班长,雨班长。你回来了?
    我说,看你那熊样,我回来了。
    陈州抱着我,你可回来啦,班里就剩我一个了,呜呜呜呜呜…
    我拍了拍陈州,擦擦我的眼泪。
    我说,行了,战友们看着,快坐。
    战士们似乎被我和陈州打动了,都注视着我们。
    后来有战士告诉我,我和陈州重逢那一刻,真正的,让他知道了,究竟什么,是战友。
    窗外的知了叫着,风带着夏日的温热吹进班里。
    我说,陈班长,那啥,当班长有啥困难,跟哥说,哥给你做主。
    我说,陈班长,好好干,给战士们起到带头作用啊。
    陈州笑骂,来看看,战友们来看看,这就是你们的前辈,当年咱班赫赫有名的欠揍货。
    班里的气氛活跃开了。
    那天我和陈州聊了很多。
    我起身,告别,我说,陈儿啊,我去看看咱连长,先撤了啊,还有,背包里全是给咱班的,吃完了背包给我送宿舍就行。
    陈州说,雨排长大人,以后小弟仰仗您那,慢走那您内。
    我走在去侦察营的路上,心里设想着,雨的连长同志和连长的雨同志究竟咋见面呢?
    我们已经快一年没见面了。
    我盯着地上的斑驳的树影,突然想起,四年前,我和连长在一起的无数次白霜满地。
    我听见远处有谁在拉歌,歌声明亮,充满了年轻的活力,顺着风的方向直上蓝天。
    我的手指随着那歌声打着节拍。
    我刚走到侦察营楼下,就听见熟悉的喊声,雨,雨,这里,小雨,这里。
    连长的脸出现在我面前,他更黑了,随着他的笑容有了一点抬头纹。
    我骂,马勒戈壁,嚎什么?
    我冷笑,然后面无表情,张副营好大威风,还得本座亲自来找?
    连长拉着我的手,刚要说话。
    我继续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说,放开。
    连长放开,盯着我的眼睛,说,一,二,三,笑。
    我大笑。
    连长带着我,进到他宿舍,递水过来。
    我坐在床上,哧溜哧溜喝。
    连长又递毛巾过来,说,擦擦汗。
    我说,还得本座亲自擦?
    连长在我身边坐下,仔细擦拭着我的汗水,又掀起我的作训服,擦前胸后背。
    连长把毛巾放下,抱着我,连长说,雨,想死我了。
    连长说,你不是认识个侦察营副营吗,快拿下快拿下。
    我说,哎,就快被人家拿下了。
    连长嘿嘿一笑,迅速脱衣,躺下,疾风骤雨般和我吻在一起。
    风里隐约听见沉重的喘息,那是我们无尽的爱意。
    我躺在连长宽阔的怀里,手指拂过连长的脸,沿着他脸的线条划动。
    连长说,怎么样,技术还没拉下吧?
    我说,麻痹,滚!
    连长说,能打多少分?
    我说,这么轻车熟路,平日里没少偷吃肯定。
    连长翻身压住我,说,嘿嘿,雨班,再再复查一次,看偷吃了没?
    窗外又传来了阵阵歌声。

  ☆、三

第一次见盛指导员,是在几天后的教育课上。
    这是个身材高大的西北汉子,带着浓浓西北高原腔调的普通话引得我一直在偷偷笑。
    指导员说,借着这次教育课,咱们欢迎一下新来的实习排长,雨同志。
    我起立,朝战友们敬礼。
    我说,其实,我不是新来的排长,我是回来的老兵,四年前,我从这里出去,告别了我的战友和我的连长我的连队。今天,我回来了。尽管,话说铁打营盘流水兵,许多战友已经不在这里了,可是,营房还在,连队还在,我们都在。
    我想,此刻我的心情,我无法准确表达,指导员同志,我给大家唱一首歌吧,这首歌,诞生在咱们连队,为咱们连队赢得过荣誉,我就以这首歌,告诉大家,我的深情,我对连队的深情,对军旅生活的感悟。
    指导员点头,带头鼓掌。
    我说,陈州班长,我亲爱的战友!
    其实我想说,陈州你大爷,带口琴了没?!
    陈州起立,跑步上前,敬礼,雨排长!
    我知道,陈州想说,雨,你大爷,我带了!
    陈州掏出口琴,一支崭新的十二孔口琴。
    在清脆的琴声中,我唱,遥远的故乡一点灯火,就像那夜空中浪花一朵,年轻的战士,手握着钢枪……战士说,铁马金戈,男儿本色,战士说,心上人啊,牵挂着我……他们说战士的性格,一枚小弹壳,他们说送你一首歌,让你懂我……
    从会场出来的时候,我问,陈州,你原来那破口琴呢?
    陈州说,四年啦,早扔了。
    我正要说话,看见一个个头不高,黑如连长的人朝我走来。
    他走到我面前,停下,敬礼,你好,侦察营武侦一连,副连长,秦科。
    我回礼,你好,某某营一连三排实习排长,雨。
    秦科笑笑,来找你们指导员拿点东西,听你在唱歌,很不错,认识一下,欢迎常来侦察营,哦,对了雨排,知道侦察营在哪吗?
    我客气的笑,知道,知道。
    我心想,他妈的你们副营长都被我拿下了,我再不知道你们侦察营在哪?
    我接着说,你好,这位是我同班战友,陈州班长。
    秦科似乎察觉到他引起了某种误会,赶忙伸手,想和陈州握手,又手忙脚乱的敬礼。
    我看着他的样子,想,连长啊,我的连长同志,瞧瞧你的手下。
    陈州懒洋洋的回礼,说,走了,雨。
    秦科喊住我们,不好意思的挠头,憨憨地笑,那个,陈班长,雨排,记得常去我们那玩儿啊。
    陈州和我走到楼下,陈州看着我。
    郑重的说,雨,欢迎回来。
    我说,不是欢迎过了吗?
    陈州说,我们送了你一样东西,回宿舍看看。
    我回到宿舍,和同屋的战友打招呼。
    然后看见我的琴袋放在桌上。
    我打开琴袋,我的琴,安静的躺在那里。阳光透过玻璃照在黝黑的琴身上,黑白键仔细的擦拭过,背带换了新的,标签没有去掉,上面画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我打开琴袋里的稿纸,雨,我们说你的琴不知道搬哪里去了,你还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我们知道,琴是你最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会丢?我们一直相信,你会回来,一定会,所以我们翻新了琴,等待你回来的一天,交给你,也许,等你回来的时候,大伙儿陆陆续续都散了。但是我们始终相信,你属于这里,你一定属于这里。
    雨,请你带着琴,带着咱班,好好的,走下去。
    落款,班长,班副…
    后面是班副的笔迹,补上了,唐凯,雷。
    我放下稿纸,背起风琴,调整好姿势,阳光和树影斑斑斓斓的照着我。
    我听见谁在外面唱歌,年轻有力的,肆意妄为的,勇往直前的歌声绕过营房,飞过重重叠叠的枝繁叶茂,顺着风的方向来到我身边,我再一次,泪流满面。
    我拉开风箱,断断续续的琴声从我的指尖摇落。
    我深吸一口气,悠扬的琴声响起,我在琴声中忘记了一切,一切都回转过来,安静下来,班长,班副,他们一个个安静的围绕在我身边,轻轻的唱着我从来没有听过的,离别的歌谣。
    我回过神来的时候,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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