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美景奈何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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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辰美景奈何天-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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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跟人拍桌子撂狠话,我总不能最后做不完项目,白白给人机会打我这张脸。
  灰头土脸地忙了大概一个礼拜,晚上被威廉软磨硬泡地拉去酒吧,说是给我放松,其实是少个付账的人,顺便充当一下他的情感垃圾回收站。
  结婚的事让他更年期提前,甚至还有躁狂症早期症状。

  第二十二章,酒吧

  “景哥哥,电话。”威廉大着舌头,弓着身体随着音乐节拍左右晃动,扭头过来又叫了我一声,“电话啊不接吗?”
  我恍惚了一下,回神将手里的杯子放到茶几上。被放置一边的手机犹自震动着,是我妈打的,我拿回手里看了一会儿,还是没接。
  “怎么啦?’威廉狐疑地凑过来,满嘴喷着酒气问我,“老太太的电话都不接?”
  我腾手将他的头推开一点,他不甘心,还要往我这边凑,我干脆踢了他一脚。这小子今晚是打定主意要喝个够,这会儿已经醉得不轻,被我踢了还觉得是好玩,自个儿趴在沙发那头哈哈哈笑个没完。
  我看了一会儿他发酒疯,收回视线,手机已经不响了,屏幕却还亮着。我愣愣地看着出神,直到屏幕也终于暗下去,才随手将它跟外套丢到一起。
  招手又要了一杯水。我还是挺自觉的,不能喝酒就真是一点没沾。
  威廉一个人疯了一阵也就停了,打着酒嗝挪屁股又坐过来,半个身子歪在沙发上,看着我幸灾乐祸地笑:“景哥哥,我要没猜错的话,老太太这么晚还打电话,是不是也查你的岗啊?”
  “怎么叫 ‘也’?”我问,笑了笑,又说,“他们没那个爱好。”
  事实上,别说是查岗,我爸恐怕到现在还是连我名字都不愿意听的那种,至于我妈,有我爸在,她再想做什么都是有心无力,就是偶尔偷偷摸摸打个电话,问吃饭睡觉上班之类的琐事都来不及,哪还记得别的。
  不过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我从没跟谁说过,威廉不明白也很正常。可他不明白也就算了,偏偏不懂装懂,而且觉得自己特别懂,对我的生活也特别感同身受。
  刚被我踢了一屁股还不够,这会儿又死皮赖脸地咧着嘴凑过来,伸手就勾住我的脖子,笑得一脸神经:“景哥哥。”
  “干嘛?”我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又是烟又是酒,你他妈臭死了,滚边儿坐去!”
  “景哥哥……”威廉还是笑。
  我被他那猥琐的表情吓了一跳:“还没疯够是吧?。”
  “我一直想问你个问题景哥哥……”
  “拒绝回答。威廉,你他妈能把你这爪子挪开吗?”
  我实在有些气恼了,这家伙少说也有百五六十斤,癞皮狗粘身上也没他这么大个的。
  威廉脑子都成浆糊了,哪里还管我生不生气,自顾自又问:“我就想问你,你什么时候知道你,你是那个的?”
  转头就对上这小子好奇宝宝似的眼睛,脸上还挂着虚心求教的表情,顿时头皮一阵发麻,也不管他是不是清醒的,抬手往他肋下推了一肘。 威廉一吃痛,呲牙咧嘴地就往沙发里缩,我逮着空当,赶紧从沙发上跳开。
  威廉苦着脸抬头看我:“景哥哥……”
  我看他那表情是有些心虚,知道他真只是好奇而已,不由地叹了口气。我想跟他说以后少问少想些这种问题,多少人就是因为好奇,最后莫名其妙就把自己给拐到这条路上的。
  不过想了想,还是苦笑着告诉他:“很早之前。至于怎么发现的,我自己也忘了。”
  “你生气了?”
  我摇摇头:“你坐着别动,我去结账。”
  买完单回来,这小子已经歪在沙发上睡着了,我推他都没推醒,只好捏着他的鼻子把他憋醒了。他这一晚喝得可不少,加上又是刚睡下就被我强行叫醒,那双眼珠子已经红得跟鬼一样。
  但他显然没认出我是谁,只看了一眼又闭上眼睛,口齿不清地嘟哝:“结,结屁的婚,老子单身,过得还自在……”
  我本来还想拍醒他,听他这么一说,我倒住手了。这家伙一晚上光喝酒吹牛,一句也没提他的正事。可结婚买房子这种事,他就是不说,我也知道他大概是快逼疯了。
  默默地在他脚边坐下来,又把穿上身的外套脱下来给他盖上,我突然举得,能这么喝得酩酊大醉,然后大睡一觉也确实不错,便不忍心再叫他。
  直到后半夜,大概一两点了吧,我冷得打了个机灵,醒了。
  威廉还在沙发上躺着,我从他身上的衣服口袋里翻出手机,一看真的两点多了,想他的酒应该也醒得差不多,便过去推了推他。
  “醒醒威廉,回家了。”
  还是睡得死沉,我又捏了他一会儿鼻子,这下倒是真醒了,不过他挥手那一巴掌差点就打我脸上,还好我躲得快。
  我又气又好笑,伸手在他脑门上拍了一巴掌,催他:“快起来,再不回家天都要亮了。小心你家琳达不让你进门。”
  威廉先是表情一滞,接着猛地一回神,狠狠地骂了句:“我操!几点了?”
  我把手机递给他看:“知道你睡多久了吧?怎么叫都叫不醒。”
  “好久没喝这么多了。”他破罐子破摔地伸了个懒腰,又甩甩头,心满意足地从沙发上起来,笑嘻嘻地说,“景哥哥,琳达要是问起来,你知道怎么说哈。”
  “我不知道。”我笑着答。
  威廉夸张地大叫:“景哥哥,是兄弟你也不能这么坑我呀!我下半生的幸福可就全靠你了。”
  我死也想不到,沈宴会在这个地方,正好这个点,出现在我眼前。我甚至以为自己休息不够,脑子糊涂了才产生这种幻觉。
  不得不闭了闭眼,可再张开眼看时,那张脸依旧清晰得不得了。
  威廉这家伙因为得不到我回复,嬉皮笑脸地一直在鬼叫:“景哥哥,我是认真的,我下半生过得好不好全在你。”
  我听到了,也知道他在说什么,可这声音好像突然离我有点远。不仅声音远了,就连威廉,还有周围的一切都似乎虚化了,不见了,我就只看到沈宴,站在离我不足两米的地方,一手拿着烟往嘴巴边送,一手举着手机讲电话。
  要不是这么没头没脑的撞上,我都以为我们真的再也不会见面了,然而就这么冷不丁的看一眼,我才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是有些犯贱,活该闹到这个地步,还会被渣男一举一动掠得失去三魂六魄。
  沈宴穿的一身西服。他在外头一贯如此,做派可比内里像人得多。似乎也刚剪了头发,在晕黄的灯光下,看起来也足够精神。脸像是瘦了些,右边嘴巴上还有块明显的淤青,不晓得是不是跟人练拳挨的揍。
  我就这么看着,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刹那停止了。然而这才真正是我的幻觉,因为威廉聒噪的声音再次无情地将我拉回现实。
  “喂喂喂,我就这么一说,你不用吓成这样吧脸色都变了。”
  我收回视线,看他一眼:“你说什么?”
  “我说你的脸,怎么啦,突然白成这样,不舒服?”
  “没有。”我说,回头忍不住又往沈宴那个方向看,却正好撞上他冷冰冰的一双眼,瞬时我好像听到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
  沈宴已经收了电话握在手里,抬腿慢慢朝我这边走过来。他的视线一直盯着我,脸上是冷冷淡淡的表情。
  我知道他,他一般不生气,可真生气的时候,仿佛周身都会笼罩上一种迫人的气势。我很不喜欢他这种表情,更不喜欢他带给我的不安的感觉。
  我生硬地收回视线,转头招呼威廉快一点。
  “那人谁啊,你认识?”威廉这样迟钝的人都发现了不对,又说,“他干嘛一直看着你?景哥哥,这小子一脸凶相,看起来不是什么好人。”
  “不用理他。”我说。
  威廉撇撇嘴,不屑道:“真认识啊?认识就认识,怕他个球,真要打架我也会,想当年我还是我们学校一把好手呢。”
  我无心理会威廉说什么,眼看着沈宴面若沉霜地迎面走过来,我的心就像被抓在手心里死劲儿揉捏似的,半天也跳不动一下。
  我知道这样很没出息,自欺欺人地挺了挺胸,可是没用,脚下还是软得跟面条似的。我想不出沈宴会做什么,也许他已经误会我跟威廉的关系了。
  不过这事的确不好解释,三更半夜喝酒泡吧,还这么不知收敛地勾肩搭背,换谁谁都会忍不住往深的地方想。
  可是转念又一惊,我这是犯的什么傻什么贱,先不说我跟威廉没什么,就是真有,又关他沈宴什么事?
  他不过是被盖戳贴标的前男友而已。

  第二十三章,狼狈

  我们本来离的就不远,沈宴只要是想,也许只需要往前跨一步,抓住我简直不费吹灰之力。我当然不是期待发生这样的事,只是如此不错眼地看着,我一点也不觉得他有那个脸色,还能悠游自在地站到我面前,微笑着说一句好久不见。
  沈宴走得非常慢,落在我眼里,犹如一幕幕被拆分成无数碎片的电影镜头,以至于我不得不想,也许我们之间,横亘的远不是这短短两米的距离,而是山重水复千山万水。
  跟沈宴的步态一样沉重的是我的心情,我很清楚我该有的反应,是漠然从他脸上收回视线,转身轻盈地离开,而绝不是像现在这样,仿佛陷身泥沼,惊惶地凝神等待越来越近的脚步。
  我羞愧地闭了闭眼,为自己竟然仍对沈宴抱有某种期待而痛恨交织。
  威廉戒备的声音却让我瞬间清醒,张开眼就看到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了个位置,用他的身体挡在我和沈宴之间,却还有心情调侃:“景哥哥,我有种预感,今晚这酒我他妈是喝对了。”
  “威廉,不会有事的,你别冲动。”我挽住他的手臂,试着将他往我身后拉。
  这小子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他不晓得沈宴是真练过的,真要动起手来,再来一个威廉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再说相比皮肉之苦,沈宴本身是律师,后续只怕会有更多更令人头痛的麻烦。
  我拽了两次,都没能将喝了酒胆气爆棚的威廉拽动丝毫,只得暗暗吸一口气,强压制住越来越快的心跳,自己走到前面去。
  沈宴离我已经很近,近到我能清楚的分辨出他眼底的寒光,到底是气愤多一点还是失望多一点,近到我还看得出他嘴角的伤口,其实已经愈合的差不多,只是留下的淤青看起来仍然有些触目惊心。
  他显然早已经跟人动过手,并且绝不是花拳绣腿地过招。
  这让我突然有些惧怕他脸上再明显不过的阴沉狠戾,不由地绷紧衣服底下早已沁出冷汗的皮肤,就连袖口下握拳的手指也不自觉的拽得更紧。
  我想只要沈宴敢动手,我便会毫不犹豫,并且毫不客气地对着他的脸挥出我的拳头。我的确怕痛,可我更害怕自己在他面前,表现得像个愚蠢软糯的柿子。一个软弱过头以至于眼见着就要腐烂的柿子。
  大概是因为空气中渐渐弥漫的不寻常的气息,威廉担心地叫了我一声:“景哥哥……”
  我背对着他,无声地摇了摇头。
  我想幸好是这样的位置,威廉看不到我的脸,自然也看不到我凝神屏息,仿佛想要呼吸一口都做不到的蠢样子。
  心跳犹如脱缰的野马恣意过一阵之后,现在却大有偃旗息鼓的意思,就是视线,也因为并不存在的缺氧,而变得粘稠模糊。
  恍惚中感觉沈宴已经站在我面前,甚至他的手也意料中的抬起来,我本能地想往后退,然而头脑里残留的理智和骄傲,却让我不得不更高的挺起胸背,并且准备随时奉上我的拳头。
  空气真真切切变得稀薄,时间仿佛停止。
  沈宴迫人的目光却陡然一冷,犹如燃烧正炽的火焰当头遭遇冷水,连余烟都丝毫不见。
  但那冷冽的目光也只是在我脸上一掠而过,等我战栗了一下猛然回过神来,他已经掉了个头冷漠地走开。
  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我狼狈地扶住威廉及时伸过来的手。
  “你还好吧?”他关切的问。
  我放开威廉的手,慢慢站直身体,转头对威廉笑笑:“没事。太冷了,回去吧。”
  “真没事吗,你脸色可不好。”
  威廉不合时宜地打了个酒嗝,这让他脸上的关切变得有些滑稽,我也忍住笑起来。
  突然有点羡慕他,如果我也喝醉了,醉到分不清现实与虚幻,醉到即使看着沈宴形同陌路地从我面前走开,我大概也不会这样心痛。
  我太清醒了,所以我很清楚,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我身体里感受到的每一分痛苦,其实都是活该。
  沈宴都已经放下了,反倒是自认果决的我,却还缠身在那样的泥沼里不能自拔。
  我妈给我打电话的事,在我完完整整失眠一个晚上后又想起来。虽然没什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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