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容(丹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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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容(丹菁)-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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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兰芷对上额娘澄澈的眸子,沉默片刻,缓缓地点了点头。

“那个人是谁?”

“他……”这种情况下说妥当吗?

“说不得吗?”关羽翩微微动怒地睨着她。“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小子如此大脂,居然染指我的女儿,尚未迎娶过门便将她的清白名声给搞砸了!”

关兰芷有些意外地道:“额娘,不是这样的,这是我天!她没想到额娘竟然会动怒,她还以为她该会开心地为她办理婚事,可照眼前这状况看来,她似乎压错宝了?

“先别说这一点,光你这一身穿着……”关羽翩压根儿不理睬她的辩解,无情地打断她的话。“一个估娘家不顾礼仪……我倒要知道那小子是怎么诱拐你的,还把你装扮成男不男、女不女,他究竟是何居心?”

“不是这样的,额娘……我孤身在外着女装总是不方便,扮男装是为了掩人耳目,你怎么……你以往都不怎么在乎这些事的?怎么今儿个……”关兰芷不解地问着,急得不知所措。

不该是这样的,额娘向来最懂她,她不可能像阿玛那般霸道不讲理可她现在怎会如此?

关羽翩微挑起眉,偷觑一眼背对她俩的铁战野,再轻声地凑在关兰芷耳际道:“你阿玛还生着气,倘若我不先发火压下他的怒气,难不成你要等他拿出家法?”话落不忘再挤眉弄眼一番。

这时,关兰芷才恍然大悟。早说额娘最疼她了,尽管她撒的谎是惊世骇俗了些,但额娘怎么可能会因此而对她发火?

“你立刻回房,换下这一套碍眼的衣袍,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踏出房门一步!”关羽翩大声吼着,再看一眼依旧没转过身来的铁战野,才附在关兰芷的耳边道:“待会儿把事情的始末给我交代清楚,明白吗?”

“嗯。”乖巧地点了点头,她正要逃回自己的房间,却听见铁战野怒不可遏地吼了一声。

“你想去哪儿?你今天不把事情交代清楚,哪儿也别想去!”

他一声令下,母女两人同时回头,见他脸上狂怒的神色,双脚伤着在刹那间凝结僵硬,让她俩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愣在原地说不出半句话来。

正当两人不知该如何化解僵局时,大厅外头却传来关戒觉的朗笑声:“现在是发生什么事了?你们三人站着聊天会不会太累了?咦?这衣袍怪眼熟的,好像我以往穿的;兰芷,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关羽翩见他犹如见着菩萨似的,整颗心安稳了不少,忙不迭地开口:“戒觉,先把你妹妹带回房里,你们兄妹俩好久不见,定然有许多贴心话要说,快去。”

关戒党虽然不解究竟发生什么事,但只要关羽翩一个眼神,他便能猜出七八分,当下二话不说地拉着自个儿的亲妹往里走。“王爷,我带妹妹回房,你有什么事要同我妹子说,待明儿个吧。”

铁战野只能眼睁睁看着关戒觉拉着关兰芷离开,气得他把怒气全都发泄在关羽翩身上。“瞧瞧你的好儿女,一个是不听本王的话,一个至今还不肯唤本王一声阿玛,如今兰芷惹出这等事,看该怎么收拾!”

“既然是小兰芷自己选择的如意郎君,定然不俗,届时再看着办不就得了?”关羽翩太了解她这小女儿的心眼了,虽然她什么都不明说,但不代表她猜不着女儿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她有身孕?哼,她才没这胆子呢!这种谎话只有她的傻阿玛才会相信。

至于这一年来她在外头做了什么,还有她为何要离开王府,届时她再找她谈谈,不就一清二楚了?

 第八章

一阵冷冽寒风毫不客气地吹拂上劳用劻未盖被子的身子,教他瑟缩了一下,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怪了,怎么这么暗?

他缓缀地自卧榻爬起身,有点疑惑地环顾四周,浓眉微微拢起,心中怀疑自己到底睡了多久。

这一阵子因为关兰芷的关系,他总睡得不安宁,她总会找各种借口把他吵醒,一会儿说要用膳,一会儿又说要上山走走,怎么今天静得让他昏睡好几个时辰?

她的心肠何时变得这么好?

他起身点上烛火,照亮漆黑的房内,登时发觉不见她的身影;他东翻西找,却连她平常藏匿的地方也寻不着她的踪影。

劳用劻心中不禁纳闷,这房间就这么一丁点儿大,她还能躲在哪里呢?况且依她的性子,她怎么可能问得了这么久?

那只有一个可能……她离开了!

她该不会赏他一个巴掌跑开之后便再也没回来吧?

极有可能,那时候他也有些动怒,根本懒得管她究竟跑到哪里去,倒头便睡。原本是打算趁着她不在小睡片刻,谁知道她居然过了这么久都没回来,难道她不打算回来了?

太好了,他—直以为这煞星会纠缠他一辈子,如今她却主动离去……早知道用这种法子可以逼得她离开,他老早就该扮下流当小人了,也不会自白让她欺凌那么多日。

这么说来……他不就可以回复到原本的生活?

劳用劻笑咧了嘴,拉起被子便往身上盖,差点开心地在炕上打滚。

但这突来的愉悦不过一刹那,因为他发现她的东西全都放在炕边的花几上,没带走半样……如此看来,她必定还会回来。

他的脸当场垮下,但不一会儿他又想起,说不定她身上银两多多,她根本不在乎这些东西,人走了便罢,这些东西她也不想带走……毕竟当初发现她时,她身上也没有带包袱。

那么……他真的可以平静如往常了,可以安心赴考不用再怕她老要干扰他。

微微一笑地躺在舒服的炕上,劳用动正想要享受失而复得的宁静时,却嗅到一丝淡淡的清香,令他立即睁开眼,却没见着她的踪影;他疑惑地闭上眼,把被子再拉高一些,却发觉香气更浓。

这时,他才猛然发现,香气是从被子里飘出。

也难怪,连日来她都盖着这条被子,上头会有她身上的香气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只是这香气……教他有点意乱情迷;而这被子复在唇上的触感,感觉上像是她的唇那般滑腻,不过她的唇瓣比这被子还要柔嫩许多

突地睁开眼,劳用劻登时发现他正轻触着自己的唇,仿似在回想吻她的情境,教他不禁羞红了脸。

有点欲盖弥彰地将被子推到一旁,却扫不去沉淀在心头的香气,他烦躁地坐起身来,不自觉地望向紧闭的门板。

难道她真的不回来了?

难不成她还在气他的唐突?可没道理啊,她自己都能挑诱他了,他不过回以一吻,她有什么好气的?

是她不顾姑娘家的矜持来挑逗他,又怎能怪他的情不自禁?他好歹是个男人,美人当前,如何能抗拒?是她不好,怨不得他。

只是,她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情?

心念一转到这上头,他连坐也坐不住,站起身拉开窗,任寒风刮进房内,眯紧双眸就着昏暗的街景寻找她的身影。

她终究是个姑娘,倘若遇上了麻烦,对方又人多势众的话……

不过她好像有点功夫底子……想到此,他又往回走,疲惫地倒在炕上;然而神态再也轻松不起来,飞扬的浓眉因他的担忧而紧拢着。

倏地,房门让人推开来,他蓦地抬眼,方要喊出她的名字,却瞧见吾夏柳和汝贝碧二人。

“怎么今天一整天都没瞧见你?”吾夏柳轻问道,一双眼睛左右源来瞟去。“咦,你的相好不在吗?”

“她不是我的相好。”他还没同他们解释这事呢。

只是似乎也不需要解释了,横竖她都不在这儿,他何必多费口舌?只要他自己心里明白即可。

“吵架了?”汝贝碧走到炕边轻拍他的肩头。“用膳了没?要不要和咱们一同到胭脂丛?”

“走吧,反正你的心情不好。”吾夏柳也不管他愿不愿意,拉起他的身子便往外走。

“你从哪儿瞧出我心情不好?”劳用劻没好气地问着,却是头一次没拒绝他俩的邀请。

“你没照镜子啊?瞧你这脸色,谁都看得出来你心情不好。”汝贝碧在一旁答腔。“不过不打紧,到胭脂丛走上一趟,保证你喜笑颜开,什么烦恼事都不见了;况且不到女人窝里走一回,你又怎会知道女人的好?”

劳用劻翻了翻白眼,自然知道他在影射些什么,也懒得同他争辩;他更在乎的是他们瞧出他的心情不好

他心情真的不好吗?为何他自个儿不自觉,还得要旁人点醒?

他只是有点担忧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罢了

胭脂丛

劳用劻怀疑自己是不是喝醉了?要不然他怎么会在这胭脂丛的大门口瞧见一抹极似关兰芷的身影?

是他眼花还是醉了?但他不可能醉一整晚吧?不可能一整晚都把这胭脂丛里的花娘都当成她吧?

他八成是担忧过头,才会直想着她的安危。

虽然她的性子极为多变又惊世骇俗,但她是个好姑娘,而且又一个人出门在外……唉!他会为她担忧也是正常。

他想着想着心又闷了,横竖都踏出胭脂丛的大门了,他干脆到街上去找找算了,省得自己净胡思乱想。

劳用劻才要踏步,便听到耳边传来关兰芷一贯的怒吼声。

“你眼睛是瞎的不成?本少爷在这里蹲了这么久,你居然还想打混过去?”关而企怒不可遏地暴喝着。

她好不容易把两人的事简单扼要地告知大哥,说服大哥让她外出,岂料她好不容易逃回客栈却发觉他不在,问了掌柜才知道他同两位猪朋狗友上栏院;她一连跑了几家,才终于想起似乎听吾夏柳说过胭脂丛的名字,好不容易找着地方,待在外头好半晌才等到他出来,他大爷却当作没见着她……

分明是想逃嘛!他真那么厌恶她不成?向他要个定情物他推说没有,却有几分银两可供他寻花问柳?

“是你!”

“你终于醒啦,眼睛瞧得见了?”若不是这儿人多,她真想给他一记巴掌尝尝。“你好风流快活啊,居然趁我不在跑到这等地方来,你……”

话未完,劳用劻突地贴上她的身子,放肆地搂紧她,两人紧密得再无空隙,教她当场呆若木鸡。

“喂,这是怎么着?你怎么了?胆敢对我如此放肆,你……”他是不是醉了?浑身酒味……

“你身上好冷,你在外头待多久?”他倏地又拉开距离,魅眸噙满毫不掩饰的担忧。

“我在外头待多久你会在乎吗?倘若今夜外头飘雪的话,你就等着替我收尸好了,我定要让你后悔一辈子!”关主芷没好气地骂道,想要推开他,却发觉他双手环抱在她的腰间,她顿时不知所措。

他八成喝醉了,要不他向来对她避之唯恐不及,怎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她如此亲密呢?

最尴尬的是,她现在可是着男装,而这胭脂丛外的人还真不少……

“哟,我说冤家路窄,山水有相逢,咱们又见面了。”一道轻佻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闻言,关兰芷无奈地闭紧丽眸,暗恼自个儿的运气简直背到不行,居然在这当头遇见了靳忠堂……她好不容易才求大哥放她出来,如今再碰到这专司小人行径的靳忠堂,他肯定会把握机会向阿玛告状。

’‘原来是贝子。”劳用助侧眼睨去。

“咱们可真有缘呢。”靳忠堂极意外自己会在这儿遇见他,尤其他的身边还有个她……

那一天他回府之后便不断想着,要确定那张可恶的嘴脸到底是谁,后来果真让他想起她的身分;她不是别人,正是铁勒王府出了名的杂种格格,正巧也是他的未婚妻。

听说她在一年多前失踪了,想不到居然会再出现,而且身旁还有个男人……这事要是传出去,他的脸要往哪儿摆?

“用劻,咱们走。”关兰芷不想同他废话,拉着劳用劻便往路的另一头走;可还没跨出步,靳忠堂便带着两三个随从挡住去路,教她气得牙痒痒。

“这么急着走,是做了亏心事不成?”靳忠堂冷佞地笑着,走向前一步,以扇柄轻刮过她的脸庞。“倒挺标致的,如果当我的侍妾,我可以考虑考虑,就不知道你的男人肯不肯了?”

关兰芷抬眼怒瞪着他,恼怒他居然满口秽语。

他明知道她的身分,还出言不逊……若非因为她不想把事情闹大,她早撕烂他的嘴。

“不知贝子原来有此雅兴,还是生冷不忌呢。”她冷笑以对,想要从他身旁走过,孰知他居然抬手至她的胸前,等着她自己靠过去汽得她怒意上升,一巴掌往他脸上刮去。“大胆!”

他们明明不想理他,甘愿让步,他还如此不要脸?既然他不知尊重,她也犯不着对他太客气。

“放肆,你居然敢动手打贝子,知不知道该当何罪?”一旁的随从叫嚣着,惹来不少人注意。

“你没瞧见他的手搁在哪里吗?如此恬不知耻的贝子,确实需要有人教训他一番,免得让他丢了大清皇室的脸!”不过赏他一巴掌,还是看在隽清王爷同阿玛有点交情,要不然她不会就此罢休。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打本贝子;果然出身低,根本就是个杂种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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