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就是个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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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就是个传说-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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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志高连忙上前见礼,顾先生却不管不顾,顺手抓着左修之又大声问:“竖子,此处怎解?”



左修之:“……”



潘丞郎大笑,道:“顾先生的脾气一如以往呀,莫吓着后辈,且让我看看,是什么题能难住顾先生。”



说着,潘丞郎便上前几步,仔细看来。



欲知后事,且听下回



先看字,这字七扭八歪,委实称不上好,潘丞郎当即便摇起了头。再看开头几句“北国风光,十里冰封,万里飘雪”,也是平平无奇,后面那句“呃,这里忘了”,更是让他哭笑不得,忍不住又摇了一下头,然后才看到那句“欲与天公试比高”。



潘丞郎悚然一惊,自古以来,敬天,崇天,畏天,祭天,何曾有人敢口出狂言,说要与天公试比高,当下禁不住拍案而起,脱口便是一句“狂妄”。



谁料到顾先生却哈哈大笑,接口道:“狂得好。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尽折腰,妙啊……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看看,此人有盖世气魄,连秦皇汉武都不放在眼中,这等言论,也只敢与天公试比高之人才能说出……”说到这里,顾先生的脸色又急转直下,指着后面那四个糊成一片的黑团团怒骂,“竖子,此处又是何解?”



潘丞郎也是瞠目结舌,好一会儿才喃喃道:“稍逊风骚,稍逊风骚,莫不是指孙权刘备之辈?”



“非也非也,前一句即是秦皇汉武,后一句理当不逊于前,这世上,何人能与秦皇汉武相提并论?”顾先生当即就开始反驳。



李志高也凑上来,道:“这一代天骄又不知是何人?只识弯弓射大雕,应为胡人。”



潘丞郎顿时不屑,道:“胡虏何足道哉。”



李志高顿时住口不言,潘丞郎不曾去过北方,自不知胡人凶蛮,但他却是知道的,不过不好当面反驳尊者罢了。



左修之听他们争辩,便笑道:“潘丞郎,顾先生,何必相争,岂不见‘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么。”



他不说还好,一说顾先生又气得要掀桌子,只指着后面那句“欲知后文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破口大骂。



李志高摸着鼻子,哭笑不得,心中只暗暗叹气:魏小娘子实在太淘气了。



潘丞郎摇着头苦思了片刻,仍是无解,却道:“此文言语直白,不若赋文优美,其意更是狂妄不堪,你们看到便罢了,且莫外传,若来祸端。”



这首词中的意思,确实直白得很,可坏也就坏在直白上了,这写词的人连秦皇汉武的这样的帝王都不放在眼里,还“欲与天公试比高”,若是出自晋帝之口,也便罢了,可是一名不见经的小人物竟敢口出狂言,言里言外,都饱含帝王气魄,传出去这不是明摆着找死嘛。



亏得在场的几个都是典型的文人,即使潘丞郎是个官儿,但骨子到底还是个名士,所以并不在意这词中的冒犯之意,但在情面上还是要提醒一句。



李志高和左修之顿时悚然,连忙应是,李志高更是感激地向潘丞郎一揖到地。只有顾先生,口中仍念念有辞,不知道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



潘丞郎素知顾先生时有痴态,便不再理会他,只对左修之和李志高道:“我这次来,是为定品的事。”



左、李二人顿时精神一振,左修之更是道:“丞郎大人,请坐下说话,容修之奉茶。”



今日天气晴好,几人便没有进屋,直接在院中席地而坐,潘丞郎一开口就先恭喜了左李二人一下,然后开始叙述这次定品的详情。



左修之被定为七品,李志高是八品,虽然品级比左修之低了一品,但并不是说李志高才学不如他,实在是差在家世上了,士族有高低之分,寒门亦如是,左修之出自洛阳左氏,是左思之孙,左思乃名士,《三都赋》名扬天下,竟令洛阳纸贵一时,可以说寒门之中,洛阳左氏算是中上层的家族了,别的不说,至少知名度是有的,而李志高明显比他就差远了,祖上几代都是无名之辈,所以品级也就低了一等。



正说着,顾先生突然凑了过来,对李志高嘿嘿一笑,也不说话,只盯着他瞧,瞧得李志高后背心开始冒冷汗。



“顾、顾先生,您有何指教?”



顾先生咧咧嘴巴,又摸摸胡子,道:“李小郎君定了品,可要归家报喜?”



李志高顿时一脸黑线,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踌躇了许久,才无可奈何道:“顾先生,您意欲何为?”



不回家是不可能的,定品是大事,他不但要回家报喜,也要将此事上报当地县衙,登记造册,而且说不定就要入县衙为吏了。



顾先生哈哈大笑,双手往身后一背,施施然起身离去,只留下一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李志高:“……”这顾先生一把年纪,怎么跟魏小娘子一样淘气。



潘丞郎和左修之皆莞然。



最后还是潘丞郎同情地拍拍李志高的肩膀,道:“顾先生素有痴名,令表弟此番走运矣。”言罢,还十分感慨地叹了一句,“吴郡多少高门子弟求而不得,令表弟一句‘欲知后文如何,且听下回分解’便让顾先生欲罢不能,真非常人也。”



李志高苦笑不已。



魏小花这个时候当然不知道,因为她一句玩笑性质的“欲知后文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让顾先生直接做出了守株待兔的决定,她还怕顾先生会追过来,跟着魏什长没有顺原路返回,而是绕道走了另一条路回家。



过了江以后,路上便有些不太平了,逃难的流民非常多,有些跑不了的,干脆就地当了盗贼抢匪,亏得魏什长经验丰富,带着她一连避过了几伙盗贼,还跟几个不成气候的流民打了一架。



“爹,这路上怎么比我们来时还难走?”魏小花看得心惊胆颤,忍不住便有些报怨。



魏什长皱着眉,叹道:“怕是前面又在打仗了。”



魏小花顿时吓了一大跳,道:“爹,咱们还往前走吗?要不,再绕一绕……绕远些再回家?”



魏什长犹豫了片刻,道:“哪里知道往何方走才安全?”



魏小花一想也是,想了想又道:“爹,要不咱们再找个商队加入,人多些总是好的。”



魏什长摇摇头,道:“若真在打仗,怕是没有商队敢从这里走。”说着,魏什长打量了四方,“此处山高林密,不如便在这里躲上一段时日,待前方仗打完了,再上路。”



魏小花傻眼了,什么山高林密,这附近根本就是光溜溜的一堆土山好不好,那些能吃的草皮树根,早被过往的流民给搜刮干净了,父女俩个身上才带了半个月的干粮,住在这里,时间一长,吃什么?用什么?



“咳……要不,还是往回走吧……”魏什长似乎也知道自己出了个笨主意,有点尴尬,转而又出了另一个主意。



魏小花几乎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虽然回头有可能再被顾先生缠上,但是总比继续往前走弄不好就丢了性命的强。



路上



可惜才往回走了一天,父女俩个就发现,这回头路也不是那么容易走的,因为后面也打起来了,父女俩个不知道情况,晕头昏脑的差点直接冲进战场里去,幸亏魏什长有行伍经验,看到的马蹄印有些不对,径直拉着魏小花躲进了一边的山里,挖了个山洞就钻了进去。没隔半天,便听到远处隐隐有撕杀声传来,差不多持续了半个时辰,似乎有一方打胜了,又传来金锣声,魏什长说这是收兵的信号,随着金锣声一起传来的,还有震天的吼声,听不太清楚,只隐约好似“将军威武”四个字。



听得杀伐声已经平息,魏小花便想出去,却被魏什长拉了一下,冲她微微摇头,道:“怕是还要搜刮战利。”



魏小花只得忍了,这时候要是出去,万一被当成漏网之鱼给杀了,可就太冤了。



父女俩个足足在山洞里待了一夜,才终于小心翼翼的出来。战场上的尸体都已经被就地掩埋,只有渗进泥土里的鲜血,是无法抹去的,魏小花闻着空气里挥之不去的血腥味,暗暗发誓,这次回家就再也不出来了。



这个时候,魏小花并不知道,昨天参与了这场撕杀的军队里,有一个人是她认识的。她所听到的“将军威武”,指的是冠军将军,刘寄奴目前正在其帐下当一个小军官。



魏小花与刘寄奴,在这里擦肩而过。



因为被昨天那场撕杀给吓到了,魏家父女眼下是进不得,也退不得,考虑再三,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只是吸取了教训,不敢再在白天行路,干脆就昼眠夜出,虽然行进的速度慢了很多,而且时不时还走错了方向,但是像昨日那般危险的情况,却再也没有遇到过。



如此一连走了月余,魏什长挖洞的工夫大有长进,魏小花也学会了在黑夜中辨认方向,把天空里的北极星硬生生从一大片星海中给找了出来。其实像北极星、北斗星这样的认识,上过小学的人都知道,关键问题是上辈子空气污染严重,魏小花还真没见过几次清楚的星空,不像这辈子,天蓝草绿水清不说,夜晚的这片星空,真的是灿烂得一塌糊涂呀。她不但找到了北极星北斗星,并且自顾自地选了两颗星星,坚定的认为,一颗是牛郎,一颗是织女。



这一日清晨,天才刚刚有点发亮,父女俩个找到一处极适合藏身的山坳,魏什长开始挖洞,魏小花在四周捡拾柴火。眼下已入七月,天气炎热,夜晚自然是不用生火取暖的,但是他们随身带的干粮早在半月前就已经吃完,由于流民作乱,一路行来,各处村庄几乎都处在十室九空的状态,想补给都地儿,好在魏什长发了一条河,一路沿河走,饿时便下河捞点鱼上来,又或用石子从树上打些鸟雀,倒也没让魏小花饿着肚子,只是没有调料,苦了魏小花,不但整天要去捡干柴,还得想办法尽量弄得好吃些。



魏什长的洞挖到一半的时候,魏小花回来了,不但捡了干柴回来,还捡回一个人来。



那人蓬头垢面的,一身衣裳破烂不堪,身材却极高大,比魏小花高出足足一个头,只比魏什长矮一点点,不过人却瘦得很,走路摇来晃去,一副风吹就倒的样子。可是相比他摇摇欲坠的身体,让人吃惊的是他的眼神却十分坚毅,甚至还带着隐隐的仇恨,如草原上受伤的野狼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魏什长有些警觉,责怪地看了魏小花一眼,这种时候怎么能随便捡人回来,若是恶徒怎么办?



魏小花会意,嘻嘻一笑,道:“爹,这是刘屈孑,别看他个子高,其实小着呢,刚才我问了,他才十一岁。”



她又不是笨蛋,怎么会随便捡个人回来,实在是刘屈孑的危险性太低,她捡着他时,小家伙正在扒拉树皮往嘴里塞,饿得路都快走不动了,实在是可怜得很,这才把人带了回来。



魏什长一惊,仔细再看去,见刘屈孑稚气犹存,果然是个少年,这才松了一口气,道:“世道乱,大家都困难,罢了,恰好先前多打了一只鸟雀,不差你这一口,便跟我们一起吃,吃完了赶紧走吧。”



“谢谢。”刘屈孑话少,道了一声谢后又向魏什长鞠了鞠身,便再也站不住脚,跌坐在一边。



接下来魏家父女也不再管他,魏什长继续挖洞,魏小花则开始生火,烤肉。没有盐巴的肉,烤得再香,总还是差点什么味儿,不过刘屈孑大概是饿久了,吃得狼吞虎咽,连骨头都咬碎了,全部嚼进肚子里,直看得魏小花目瞪口呆,这是什么牙口?钢牙铁齿也不过如此了吧。



刘屈孑的食量十分大,一只鸟雀显然是填不饱他的肚子,魏小花看他实在可怜,将自己的肉又分了他一半,还把骨头全部剔出来给他,刘屈孑吃得半饱,身上顿时有了力气,没有多说什么,吃完便走了。魏什长便带着魏小花躲进洞里休息,又用石头将洞口堵了起来,以免被路过的流民发现。待到饱饱地睡了一觉醒来,天色已经将近黄昏,又到了赶路的时候,不料才出洞,便看到刘屈孑盘着膝坐在洞口守着。



“咦?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魏小花吃惊地问道。



刘屈孑转过头来,让过身子,这时魏家父女才发现,在刘屈孑的面前,居然放着一只死鹿,全身的血已经放干了,不,准备的说,似乎是被喝干的,鹿颈处的伤口上,有着明显的牙印。



“这是你打的?”魏什长也吃了一惊,看着刘屈孑目光不停地闪动,就算是魏什长年轻的时候,也不可能赤手空拳就追上一只鹿并打死,这少年可不简单。有这么一手本事,也不知道他之前怎么会沦落到啃树皮的地步,想来大概是当时饿得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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