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毒 完结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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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毒 完结全本-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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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儿明白了……”李云蓦深叹了一口气,遂冷静下来,向墨台鹰凝色道,“请主上下令!”

    墨台鹰烈眉紧锁,神色却异常沉稳镇定,他毫不慌乱,略思片刻遂果决下令:“云儿,你率三云二风速去集结困在轩辕台内的所有盟众,全数向轩辕台北面的麒麟山方向避退!”

    “是!”李云蓦从容领命,旋即率三云二风飞身而去。

    “枫儿……”墨台鹰看向沈犹枫,泰然自若道:“你且一定要忍耐,即刻随师父向北面麒麟山避退,先度过眼前的危机,再商议脱身之策,待回到龙鼎联盟,师父定会设法为你解毒!”

    沈犹枫直视着墨台鹰,微苦地点了点头,淡然一笑:“依师父命令便是。”

    *********

    惊雷闪电,暴雨倾盆,一辆马车在轩辕台至名州的官道上狂奔,风雨之中无人敢阻,眨眼便离兵马喧嚣的轩辕台越来越远。万长亭挟持着九毒坐于车内,四顾无言。

    九毒全身几处大穴皆被封住,罩在他身上的锦纱白衣早已被暴雨湿透,前襟上染着一片鲜红的血迹,那是沈犹枫的鲜血,血迹被雨水一洗,便在九毒的白衣上缓缓湮开。他颤抖的双手无力地垂在地上,掌中还紧握着那支从沈犹枫胸口拔出的夺魂箭,他低着头,失神地盯着染血的衣袂,任凭马车急驰,风雨交加,却始终一言不发。

    万长亭横着眉瞥了一眼九毒,见他失魂落魄,心如死灰,遂冷冷一笑:“你真的一心想要求死么?”

    九毒沉默着,似乎没有听到万长亭的话。

    万长亭点燃烟枪,冷笑道:“九毒,如今那龙鼎联盟恨你,五刃世家也不信你,天下人都怨你,怎样?被千夫所指的滋味可好受?”

    九毒的嘴角微微一动,依然不语片言。

    万长亭继续道:“咱家本想让唐多令与龙鼎联盟反目,好令朝廷的兵马联合五刃世家将龙鼎联盟夷为平地,岂料那唐多令真是不识好歹,咱家有意与之交好,他却迂腐狂妄不把咱家放在眼里!反倒是那玉藻堂复仇心切,懂得识时务,如此棋子甚合咱家心意,现下轩辕台已被咱家的兵马和玉藻堂团团围住,所有人都插翅难逃,九毒,你既已辩不清,又回不去,还是留着小命随咱家去燕城,等乖乖地进了宫,咱家说不定会免你一死。”

    九毒无声地垂着头,眼神竟是极其空洞。

    “而今那沈犹枫已是强弩之末,咱家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来了,之后就让龙鼎联盟去善后收尸罢!”万长亭弹了弹烟灰,尖声笑道,“咱家其实早就知道血竭乃是无药可解之毒,但是咱家昨夜却假意信了你的说辞留下你做人质,还听你东拉西扯连蒙带骗说了一宿,若换作别人,咱家早就让他归天了,九毒,咱家之所以留下你,你可知道所谓何意?”

    九毒默然无言,失神的心早已经飘向了别处。

    万长亭吐出一圈烟雾,竟深深地叹了口气:“十七年了,先帝走了十七年,若非当年洗泪崖的变故,先帝也不会……”他顿了顿,锐利的眼睛盯着九毒,“你师父是毒圣,对么?”

    九毒不语不答,眼神却顷然一动。

    万长亭的目光幽幽地移向车窗外的狂风暴雨,不禁轻声念道:“桃映夕照红满地。莺歌燕舞,不与离人遇。欲尽丹青传尺素,他年何处是前期……”

    九毒缓缓地抬起眼角,怔怔地看向万长亭。

    “……策马挑灯烬百里。风卷流尘,旧梦难再续。醉眼湿花留无计,花落魂断染罗衣……”万长亭念着,竟有些恍神,片刻后才将目光又落回九毒身上,“这首词……你可曾听过?此乃先皇天庆帝在登基之年赴宣州神坛祭祀时所作,先帝一生酷爱画桃花,然而……这首词却终究未来得及书上那幅最后的丹青《桃花芳菲图》……”

    九毒无言地听着,心中骤然泛起隐隐地波澜——桃花,乃是师父毒圣最擅描绘的物象,而这首《蝶恋花》,九毒自小便常听毒圣轻念,每回他都好奇地询问毒圣此词是何人所作,毒圣却总是默而不答,时间长了,九毒也不再追问,权当这是师父一时兴起所吟。想当初在翠楼,九毒挥毫泼墨为《桃花芳菲图》题上这首词,实乃急中生智而为,可如今看来,倒生生地成为天意了。

    万长亭见九毒略有所动,遂正色道:“当年先帝赴宣州神坛祭祀,因见到宣州西南的山峦上出现奇景,便以妙法灵华,予归何处为意,赐名此山为灵予山,这些……你可都知道?”

    “天庆帝与毒圣有何关系?”九毒终于幽幽地开了口。

    “你想知道么?”万长亭白眉一动,却摇头笑道:“那咱家也给你谈个公平交易,你老老实实地告诉咱家毒圣为何会成为你的师父,咱家自然也会告诉你关于先帝的往事。”

    “那你一辈子也别想知道了,九儿一句也不会说的。”九毒冷哼一声,转过头又恢复到先前的沉默,不再搭理万长亭。

    “真是个倔强的小子,跟当年的信王果然很像呢……”万长亭瞅着九毒,暗自寻思道,“等回了燕城,咱家一用刑,哼……看你还能撑多久!”

    说话间,马车已奔过了汀菽客栈,未作丝毫停留,直朝名州城而去,到了名州北城门外却没有进城,反而掉转车头径直向西,一个时辰之后,马车从城外小路绕到了名州的西城门外,万长亭在此汇集了留守护驾的十余铁骑,片刻不停,直上官道,一路向燕城而去,眼看就要穿过金盘,忽然,那车身一震,只听拉车的马儿长嘶一声,急促地停了下来。

    “公公……”车夫浑身湿透爬进车里,惊慌失措地指着外面,“前……前方……”万长亭双目一瞪:“没用的东西!”亲自探出身去一望,陡然面色骤沉,眼神亦黯了下来。九毒不禁抬头瞥了一眼车外,他毫无神采的脸上顿时浮上惊诧。

    只见茫茫风雨之中矗立着两个年轻男子,一个身着蓝衣,神色漠然,正是流云。而另一个人则手握弦月形的银刺直抵流云颈上咽喉,他戴着鬼面,凛然而立,令人看不真切。

    “你是何人?”万长亭冷冷地问道,言语间那十余铁骑已蜂拥而上,将流云与那男子团团围住。只听流云高声道:“义父快走!不要因为孩儿误了大事!”

    “蓝婴!咱家令你在金盘等待汇合,你怎会落于此人手中!”万长亭锁眉喝道,“他是何人?!”

    “请义父恕罪!天影旗早就对孩儿起疑,如今被他跟踪生擒,是孩儿失策!他……”流云略一迟疑,沉声道,“若孩儿猜得没错,他是龙鼎联盟天影旗旗座……”说着,他微一转眼盯着那鬼面,幽幽道,“……夙砂影。”


第五十八章  脱  身

“天影旗!”万长亭惊道,心中大叫不好,千算万算竟算漏了行在暗处的天影旗。九毒心中也是一惊,不禁直直地盯着那张在暴雨中略有些模糊的鬼面,原来他就是沈犹枫和李云蓦曾经提起过的影座阿夙。

    “拿命来罢。”雷声轰鸣,夙砂影开了口,语气不含丝毫的温度。围在四周的十余铁骑见状,咆哮着冲将上去,夙砂影气场骤沉,一手紧按流云命门,一手轻弹手中银刺,身形迅然一动,竟是如梦化影,虚虚实实令人不辩真假,再一眨眼,他幻影还真,潇洒地飞挑掌中银刺,迎风一展,如月落清辉,隐隐约约,飘飘渺渺,刹那间,只见风雨中一圈银光闪过,当下见血封喉,那十余铁骑连惨叫声都未来得及发出便重重倒地,已是气息全无,再看夙砂影,他的步伐竟未离开过原地半步,那根弦月形的银刺依然深深地横在流云颈上,一道血痕流了下来。

    万长亭又惊又骇,突然眼珠一转,挟住九毒,向夙砂影厉声道:“你究竟想要如何?”夙砂影冷冷道:“交换人质。”万长亭一愕,横眉道:“咱家若不答应呢!”夙砂影凛然不语,那身影在狂风暴雨之中却更显鬼魅,一道闪电划破长空,只听他幽幽启齿,声音竟似来自遥远的魑魅之地:“死——”

    “义父快走!”流云终于忍不住急喊道,“孩儿拖住他!您尚有机会脱身!”说着他抬掌紧紧攥住颈上的银刺,任鲜血喷涌,只欲以死相抗。夙砂影忽地紫袍飞扬,当下杀意积聚,一个辣手反刺眼看便要割下流云的咽喉。

    “住手!”万长亭大喝,无奈而凄厉地一抬手,“咱家跟你换!”

    夙砂影的银刺在流云满是鲜血的颈上停住,转眼冷冷道:“唐青羽在何处?不说,杀了他。”

    万长亭面色乌黑,抖动着双唇冷笑起来:“名州西城门外的乱葬岗……哼,若他大难不死,想必也早成了废人,寻到还有何用?”

    九毒一听,横眉怒目瞪向万长亭,心中骤寒。夙砂影却毫不在意,漠然道:“换人。”

    万长亭狠狠地卡住九毒命门,沉声道:“换人之后,你放咱家走!”

    “本座答应。”夙砂影想也未想,一扬手将流云从自己身旁推出,与此同时,万长亭也将九毒推了出来,眨眼间,九毒便与流云互换了位置。万长亭并未迟疑,更没有机会使诈,他清楚地知道,眼下若与夙砂影硬碰,他没有丝毫胜算,九毒并非他手中的皇牌,更非夙砂影的弱点,若他不答应换人,这个强大而无情的影座会让此地多加三条人命。

    “滚。”夙砂影向万长亭冷然道。

    “义父……”流云浑身是血,不甘地喘息着,“是孩儿拖累了义父……”

    “别说了!速速回京!”万长亭厉声一喝,扶着流云踏上马车,在暴雨中落荒急去。

    夙砂影冷酷地一转身,横腰抱着九毒便向名州城飞身而去。

    “你为何放了他们!”九毒不甘地质问,“控制住万长亭方能解轩辕台燃眉之急,你……”

    “闭嘴。”夙砂影冷声道,对九毒的质问置若罔闻,径自抱着他在风雨中飞走。九毒定定地看着夙砂影被雨水冲刷的鬼面,那鬼面狰狞恐怖,此刻却给人值得信任的感觉,九毒不再多言,任雨水顺着自己的发丝衣衫肆意而淌,他疲惫地闭上眼睛。

    *********

    轩辕台的北面座落着名州著名的麒麟山,站在山顶能俯瞰整个轩辕台乃至远处云雾笼罩下的名州城。经过一番殊死拼杀,从轩辕台避退到麒麟山下的盟众约有数千人,力量连朝廷兵队的一半都不到,为保存剩余的兵力,墨台鹰下令众人在麒麟山脚暂作歇息,以商量破敌之策。

    暴雨已停,山脚燃起几堆篝火,沈犹枫和李云蓦在墨台鹰左右席地而坐,三云二风护于四周。沈犹枫受墨台鹰强大内力的协助,加之胸口利箭已除,其伤势渐渐得到控制,他虽然虚弱,却已不似先前那般痛苦,经脉五脏中毒虽深,但在浑厚的内力和伤药的压制下倒暂时潜伏起来,毒性时不时会发作一次。

    李云蓦拿着根树枝在沙地上比比划划,语气颇为沉着镇定:“主上,轩辕台正面是官道,已经被朝廷兵马控制,我等无法突围;背面靠着麒麟山,地势环境极其险恶,倘若强行翻山越岭定会令已经奋战多时的盟众元气大伤,万一山上有埋伏,后果则更为严重……”

    “可否有其他出路?”墨台鹰沉声道。

    “左侧面是悬崖,我跟风座曾将那霹雳教的杜三通逼至崖边以引出唐多令,那里亦是死路一条……”李云蓦说着转向右边,用树枝划了一道波纹,“如今看来,唯有此处尚存一线生机……”

    沐风不解:“为何云座在此处划出一道波纹?”

    沈犹枫淡淡一笑:“轩辕台右侧面是河谷之地,这波纹乃是指名州第一护城河——花千河,此河出名州北城门,途经汀菽客栈再流至此地,在麒麟山下蜿蜒而过。”

    “花千河……莫不是连接着龙鼎联盟?”烟云顿时大悟,“两位旗座的意思是……”

    沈犹枫点点头,含笑不语。李云蓦道:“既然陆路走不通,便只有走水路了。”墨台鹰欣然道:“此计不错,花千河连接着龙鼎联盟,从水下走,既可避过正面的敌兵,又不用冒险登山攀崖,通过此水道可径直潜回龙鼎联盟内城。”沈犹枫接口道:“你们武艺精湛又熟识水性,如今天降暴雨,正好使河水暴涨,想要瞒过朝廷兵马,保护主上秘密泅渡回城乃是绝佳的时机,万不可耽误。”

    李云蓦一惊:“你不与我们同走?”沈犹枫淡淡道:“我身上带伤,若此番同去定会拖累你们,你们保护主上回到龙鼎联盟,再设法带兵支援……”

    “不可!”李云蓦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沈犹枫!你又想把我甩开,自己去承担么!”他腾地一下站起来,指着轩辕台方向隐隐泛起的红光怒道:“你看!那边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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