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狗记止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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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狗记止坠- 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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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副将听见他的嘶吼声,把刀从一个刚才的同伴身上抽出,抬首看他,目露嘲讽,“我助殿下清皇上身边奸妄,哪里疯了?”




“你明知道……!”喊声停止,秦昭翼身边跟着的大将笑着将刀从对方体中抽出,脑袋靠近他的耳垂,“不要将背影露给敌人啊,将军。”




他有心想说话,但视线已经开始模糊,终于噗通一声落地。




“杀!”




短暂的静默被打破,随之而来的是更加惨痛的搏杀。




类似的情况在秦昭翼前进的时候碰到越来越多,他多年的部署,可见成效。




若不是漠北军的折损,他根本不需要这样小心,控制涅京对他会容易的多。





宫内的厮杀开始,宫外巫灵山庄对各门派和一些坚固派的清洗也在同时进行,秦昭翼再往前走时,感觉脚下有些沾湿,他木然低头,太白石磨打的地面上流动着如雨水的鲜血,腥味在夜风里弥漫开来,之前的道路他还能挑着空档处落脚,但面前的空旷地面上已遍地尸体,他皱眉。




身侧有人上前,快速把尸体堆叠到一起,为他清理出一条小道来。




面前百步台阶之上,悬挂着大周太和的牌匾,牌匾下,有浑身浴血的将军凌然而立,目光坚毅,杀气流露,看见秦昭翼缓缓从尸体中而来,目光也不见往日的尊敬,语气冷然:“殿下,未有召见,便带着这样多的人马入宫可是要造反?”




“造反?”秦昭翼抬首,视线仔细在对方发梢面旁上打量,将军看着威武,但今晚明显经过不少厮杀,脸庞处的鲜血都未曾擦去,他轻轻道:“我是奉旨进宫保护父皇的啊。”




将军凝目露出嘲讽的笑,“可卑职奉皇上口谕,请殿下退出皇宫。”




“不见到父皇,我又怎么肯走呢。”秦昭翼摊手,语气焦急,神态却相反的悠闲自在。




那将军大口喘气,待还想说什么,就见下方的秦昭翼似乎接收到什么信号,一挥手,背后的军队扑上前来,将军也顾不得再说什么,带领身后的人迎上前去,可一接触打斗,将军就发现了不对劲,秦昭翼这边的人里掺杂着不少黑衣服的高手,混在军队中,刀刀毙命。




他找到秦昭翼所在,就冲那边而去,今晚这一切的动乱都始于这个男人,只要能抓住他,前进的脚步突然停止,斜刺里跳出个男人,蒙着脸,一身黑衣,只露出一双细长的眼睛,握着把短匕,神态自若却杀气森然。




“你是何人?”




看打扮和气质,明显不是军队中人。




“你有资格知道吗?”稍显冰冷的声音和声音主人的身体在同一时刻到了将军面前,不过接手三招,那黑衣男子便把匕首推入将军咽喉,杀了将军后黑衣男人也没什么表示,重新隐匿入黑暗,开始杀伐。




秦昭翼站在远处,看将军倒下,眼中露出丝兴奋来,巫灵山庄派进宫来的这一千高手果然不出他所望,让他少废不少劲。




这样的力量终究还是要拿捏到自己手上才好,眼神在混入人群中的众多黑衣人身上巡梭,他暗自下了卸磨杀驴的主意。




巫灵山庄太好用了,好用到他都有些忌惮。




从天黑杀到天明,嘈杂声渐渐停歇下来,秦昭翼侧首看远处天际,朝阳升起,金红色的光芒如这之前的数亿年那样温柔的洒向这座千年皇宫。穿着黑甲的将军和竹甲的士兵们渐渐在他身后汇聚,他身前再无一人阻挡,放置在胸口的右手渐渐握紧,他重新移转身子,霍然举起紧握的右手,向面前的“天日殿”狠狠挥出去!





第204章 204章:螳螂捕蝉
204章:螳螂捕蝉



天日殿内




外面的嘈杂声渐渐停歇下来,秦君墨这个年老的大周皇帝已经完全松软在自己的皇位上,全金打造的龙座今日也不能支撑起他的身子,他往日混沌的眼睛今日却难得的清明,掩饰了这么些年,他也累了。




他这一生,称不上是多么伟大。甚至有些卑微,苍老往日遮掩在他的威严下,今日却好像突然光临了这个老人,龙冠因为夜里的慌乱戴歪了,几缕白发散落在颈侧。




他本死寂的目光突然有些飘远,从这大殿里落到看不到的天际去。




他并非先皇后所生,他的母妃不过是个卑贱的浣衣女,后来生下他才勉强做了个小主,因为怀他的那一年,也因为先皇的猎奇心态早淡去,很快被人遗忘,生下他后甚至都不能亲自哺育,他被带给了一位没有生育子女的普通妃子抚养。




而他的那位养母,因为不想他知道自己生母的存在,也不想让人忆起他卑微的出身,清淡的往下放了句话,于是他那位可怜的生母在他四岁时就被折腾疯了,后来也不知怎的失足跌进湖里去,淹死了。




据说被打捞上来时,身体浮肿的不像话。




皇宫中这样的女人太多太多了,甚至没有激起一丝波浪。




从来没人把他当皇位继承人看待过,就连他自己也没那份心,总以为只要老老实实的,他的一生就将非常平和,哪怕有些不符合自己龙子的身份。




可后来,他突然就被推到了前台,先帝突发癔症死去后,他被众人合力扶上了皇位,他仓惶害怕不解,但同时内心也焚烧起了一种名为权利的欲望。




他渴望权利,渴望那登顶天下的快感,他不再希望自己的一生是被左右的一生。




没有人知道,他八岁的时候曾无意间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和生母的惨死,那时候年幼的他躲在皇宫马厩里哭了一夜,第二天被养母带回去时他害怕的躲避养母的触碰,可之后的待遇和养母看待他时眼里流露的厌恶不耐彻底让他害怕了,他一个人缩在角落里整整想了三天,然后他再次学会了撒娇,他的养母也当他只是小孩子闹脾气没往心里去。




可没有人知道,从那时候起,他平淡的内心就已经起了巨大的变化。




可他本以为,自己这辈子永远没可能的。




直到坐上那张椅子,直到他自己的双手放置到龙头上,俯视着看向阶下的百官后,他忽然觉的,他或许可以,可以触摸到,那天下至尊的滋味。




可当了皇帝后,他也明白了,为什么自己这样一个没有后台,没有才能的人会被选为皇帝,他伪装出来的混沌让扶持他的文官和武官都放了心。





他开始猜测自己父皇的死因,开始怀疑前太子的谋逆是否真有其事,开始留意他前面那些稍有才干便遭不幸的皇兄们背后的真相。




然后,那张让他倍感兴奋的龙椅也让他感受到了最大的不安,而在最初的不安过后跟着袭来的便是巨大的不甘和愤怒!




他开始小心的平衡各方势力,他开始变的心狠,开始漠视一切感情。




包括不让身边的女人怀孕,也包括故意挑起后宫的战火杀死不小心降生的生命。




对于他来说,子女,爱情,都不再有意义,他的一生,为着那本该属于他的权利。




直到数十年后,他依旧存活了下来,而当年那些跟他作对的老不死却大多死了,没有人想到他能够撑得这么久。




再然后,为了给已经示弱蠢蠢不安的文武两派们一个交代,他妥协的留下了两个儿子,然后继续暧昧不明的纵容着。其实,他压根就不希望这两个皇子中任何一个来继承他,他太辛苦才得到的东西,他不想放手。




他这一辈子都在受强臣的苦,他不希望他的后代,同样走上这样不堪的道路,秦昭硕也好,秦昭翼也罢,不过是政军派系的诞生物。




如果再给他些时间,如果他的两个儿子不这么聪明,他还有机会,他的大周,也还有救。




秦君墨苍老的眼从屋檐处缓缓移下,落到下方缩在一起瑟瑟发抖的百官身上,他想要好好看看,这群各怀心思的官员们,好好看看他这辈子努力维持的地方。




百官中有人表情看着害怕,但再仔细看就能看出对方眼睛里藏都藏不住的紧张和兴奋,不用说,这批人都是秦昭翼的心腹,早便知道将要发生的事情。




虽然都是蹲着,但也有官员真正是满脸惊悚,这一批看起来是完全不知道会发生巨变的。秦昭翼目光再巡梭,从这一张张早就熟悉而今却陌生的脸上看出了愤怒,紧张,悲伤,震惊。




他闭了闭眼,扭转脑袋,把视线落到没有蹲着,站在角落戒备着的十多个武官身上,从对方吃惊,愤怒,不敢置信的脸上轻轻游弋,看样子,他的好皇儿秦昭硕这次真是落后一招。




他突然不再沮丧,反而有些想笑。




“嘭!”




大殿的门被撞开,速度跑进来的士兵们提着还在滴血的刀团团围住了早蹲在地上的百官们,连那站在角落处的十多个武官也没放过。




秦君墨的目光落到大殿门口,远处的朝阳少了大门的遮挡投射进来的金光让老人一下眯了眼,他的好儿子这才慢悠悠的背着朝阳独步而来。




秦君墨的眼死死看着他,片刻晃神般投注到他的身后,一眼望不到头的广场上看上去黑压压一片,整整齐齐的罗列满了士兵,这些大周的士兵经历了一夜的厮杀,浑身都散发着浓重的杀气。




“父皇!”秦昭翼已走到了殿内,恭敬的低下身子,行礼。




秦君墨眯起眼睛,不说话。




时间恍若静默了,如果不是殿内不安抖动的百官,这一场景还真像每一天上朝时的景象。




半天秦昭翼也没能等到让人平身的声音,嘴角鄙夷勾起,自己就站直了身子,目光和秦君墨对视上,温和道:“父皇,您老了。”




秦君墨依旧没说话,目光静静打量着他,半天在所有人都以为老皇帝不准备开口的时候,他苍老但威严的声音缓缓响起,“你何苦等不及?”




秦昭翼微愣,继而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整个大殿没有人打断他明显不像笑声的大笑,等他慢慢停顿下来才突然发问,“父皇啊,您又何苦等不及。”




“你说什么!”秦君墨皱眉,看恍若疯子的儿子一眼。




秦昭翼停下了癫狂的大笑,非常非常仔细的看秦君墨的眉眼,嘴里带些苦涩更携带浓重的恨意,“您又是何苦等不及,等不及母后老去,非要那样难看的弄死她?!”




“孤没有处死她,是她自己的身子不好。”秦君墨不知想到了什么,眉头皱的更深。




“是啊,是啊!…呵呵……”秦昭翼脚步向前,身子有些晃动,仰头半天不响,似是在逼回眼眶里的泪水,“是啊,是她自己不好,明明就知道你是个没有心的人,却依旧为你难过,是她自己不好。”




“逆子,畜生,你说什么?”秦君墨不止眉头,连脸都跟着皱到一块。




殿下的立着的人却一瞬间收起了悲怆,浑身散发出浓重的杀气,抬眼,语气不再轻缓,重重道:“父有父样,子才能有子样,父皇,我今天这样,都是您逼的!”




“简直是混账话,你今日大逆不道,弑君夺位,也是孤逼得你?”




“难道不是吗?”秦昭翼先轻缓问一声,又突然大声喝问,“难道不是吗?”




“您从小可曾抱过我?可曾对我笑过?自我懂事起,便被告诉,要小心自己的父皇,真是可笑啊,秦君墨,是你自己先做的孽,你有今日谁都怪不了!”




“混账,逆子!”秦君墨想呵斥他,却被他连连的逼问堵得说不出话,只能从龙椅上站起,颤抖着身子,伸手指着他。




“大殿下,您这样行事,不怕史书记载成为后代万人所指的……”声音戛然而止,一个站起身的文官倒下,着黑衣的杀手从百官中轻晃出来,手上的匕首还在向下滴血。




秦昭翼刚抬目过去就见这一幕,微皱下眉,打量那黑衣人一眼,又再次移回脑袋,看向自己这辈子最恨的人。




脑袋被削掉,喷溅出来的热血洒了边上官员们一身,当中几个吓的大叫出来,可声音才出了个头,就再次嘎然停止,边上数个黑衣人从士兵中晃进被包围着的百官中央,手起刀落收割起人命。




这一下,再没人敢发出半点声音。




连秦昭翼都被这边的动静影响到,皱眉看着他们动作,然后一晃脑袋,身后走上个同样黑衣戴着面具的男人。他语气低沉,“让他们收敛些,这些都是朝中大官,我日后要用得着他们。”




“是!”那男人恭敬的低头,轻一挥手,那些黑衣人退离了百官身周,这下,这些平日尊贵惯了官员们当中不少人都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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