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行。”
酷哥清了清嗓子，轻轻哼起来。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异常温柔。
这曲子……
苏净乐才听一句就愣了，惊讶地问：“你想听这首？”
“嗯，会吹吗？”
“会。我吹给你听。”苏净乐微微一笑，取出白玉笛放到唇边……
那声音像是远方飞来的灵雀，像是岩壁滴落的山泉，像是清晨树叶的呼吸，像是傍晚微风的寄语——透彻心灵。
“是这样吗？”一曲终，苏净乐问。
酷哥的眼中明显闪着异样的光芒，良久后才啄米似的点头，声音梗咽：“对、是这个、就是这个！”
“我叫苏净乐，你呢？”这是苏净乐首次主动想要和人结交，递上名帖问：“我能加你好友吗？”
酷哥接过名帖的同时说：“我叫空灵。”
空……灵……
这个人难道……
苏净乐难以自制地笑了起来，不出声，只笑在脸上。
这个叫空灵的人太有趣了，实在是太有趣了……
“你没什么事吧？”苏净乐问：“可以陪我走走吗？我除了会吹笛子外什么都不会，一个人太危险了。”
空灵点头，默默跟在苏净乐身后。
真是个喜欢当背后灵的人。
算了，他其实蛮适合当背后灵的。
苏净乐边想边重复着刚才乐曲，笑意在心底泼洒开来。
其实这首曲子的名字就叫——空、灵！
————
没多久空灵就认识到苏净乐的确是个完全没有自保的能力的人，与他组队后一改背后灵的状态先一步帮忙清理道路，顺便也让苏净乐拿点经验。
空灵的话非常非常少，你不问他不说，你问了他也不太肯说。起初苏净乐以为他是第二个玉杭清，后来才发现玉大帅哥这种纯天然的石膏像是很难找到复制品的。
空灵只是……害羞……
苏净乐为自己得出的结论抖了一下，有点冷。
空灵的办事效率绝对高，默不作声就把潜在威胁全部清理干净，这点玉大帅哥就不行了，想当然苏净乐对空灵的好感度也就呈上升状。
空灵这人真的很有意思，苏净乐笑。
走着走着，一阵若隐若现的琴声破坏了两个人的节奏。凭着天生对音乐的敏感度，光是隐隐约约飘来的几段音节就让苏净乐的血气降到冰点。
长空诀！！！
发了疯一样冲向声音的方向，果然就看到了落日凉歌。
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一见落日凉歌气定神闲地弹着长空诀，苏净乐胸中一股无名之火就蹭蹭往上冒。
没这么做是因为有人已经先一步拿剑抵着苏净乐的脖子，不用看都知道是古镜寒影，只有他的剑才会从头黑到底。
苏净乐心里那是千回百转再百转千回，从小到大都没这么恨过谁。
古镜寒影还有落日凉歌！
真真，真真气死他了！
抢了他的曲子能忍，杀了他也能忍，拿剑威胁他一样忍。
问题是、问题是！
多好的一首曲子怎么能被你弹成这样！
那可是长空诀！长空诀啊！！
不会弹就别弹，一定要弹就躲起来弹，弹那么烂还偏要让他听到！
忍、忍、简直忍无可忍！！
苏净乐在心底咆哮着，全身颤抖着，忍字决念得他几乎咬破了下唇。
“铛！”的一声，是空灵用短剑挡开了寒影的剑：“不准用剑指着公子！”
公……子……
这算哪门子叫法！
苏净乐差点扑地，一肚子火也飞了。
好吧！至少他不用忍了，因为凉歌那边也收尾了。
凉歌睁开眼像是游梦初醒，恭恭敬敬对着一块石头作揖行礼：“先生意下如何？”
苏净乐这才注意到石头上坐着一位白发长须的老者，正撵着胡须摇头：“不行！不行！”
凉歌好像急了：“这曲子我练习尚有不足，可否容我再弹一次？”
老者还是摇头：“不行！不行！”
不管凉歌怎么问怎么求，那老人家始终一个态度。看到这里苏净乐莫名的解气，忍不住就笑了出来。
本来现场气氛就不好，这一笑直接把凉歌已经要挂不住的笑脸给撕破了。“你笑什么！”
“我笑你连自己哪里弹得不好都不知道还敢弹，我要是你羞都羞死了！”
“你！”
“明明是个初学者就不要打肿脸充胖子，你以为长空诀是课本上的练习曲啊？还练习不足！就你这水准弹熟了也拿不出手！还好意思在前辈高人面前丢人现眼，不自量力！”哼！让你虐我耳朵，让你弹长空诀，让你挑战我底线！
每个人都有一片不可冒犯的领域，一旦踩进去再没脾气的人都能炸毛。偏巧落日凉歌不但踩进去了，还狠狠地踹上一脚。
想想苏净乐从小是在什么环境下长大的，那耳朵绝对是被惯坏了的。先天的绝对音感加上后天的艺术熏陶，十几岁的时候他就能在大型交响乐会上听出第二小提琴慢了1/16拍音。
苏小公子耳朵之挑剔在乐坛评论界也是小有名气的，想当年他应邀去音乐学院当参赛评委，一轮复赛下来就没找到一个不挨他骂的。耳朵毒嘴也不见得客气，那把人批得是针针入骨刀刀见血啊！音乐学院的学生就偷偷在背后称他为——苏小毒！因为他父亲苏教授是学校里出了名的苏大毒，这父子俩只要谈到音乐，弥勒佛就能立马变修罗！
苏净乐只顾骂出来解气，却惊动了石头上的老人家。那老人家睁开眼，对苏净乐笑得那叫一个慈祥：“小公子可有高见？”
“高见不敢当，在前辈面前晚辈岂敢放肆。”冲着这老人家能听凉歌弹完整首长空诀的定力，苏净乐就肃然起敬了。
“不必故作谦虚，看你也该精通音律，不如也弹奏一曲给老夫听听。”
“可否吹笛？”
“随意。”
苏净乐故意向凉歌抛了一个挑衅的眼神，纵然隔着纱，凉歌还就是感应到了，气得一张脸跟他身上的衣服一样绿。
哼！活该气死你，谁让你刚才气我来着！
“空灵，想不想听那首曲子的下半章？”
下半章？
“那首曲子叫空灵绝响，上半章叫空之音，下半章叫灵之音，我之前吹的是上半章，现在就让你听听全篇。”
灵之音之前一直在做修改，直到半年前才算定案，今天可以算是首次在外人面前亮相。
也罢！
空灵绝响就是要吹满全篇才能称之为——绝响！
第15章 双收获 空灵绝响
风无声、鸟不鸣、花聆听、天地静，山谷间只有一轮清澈的笛音回荡，那灵音只应天上有，人间能有几回闻。在笛声中连呼吸都变成杂音，娓娓流淌的曲音像是银河飞落的甘泉，洗涤心灵，掺不进一丝一毫的尘埃。
曲很长却又很短，吹者见长闻者觉短，像是眨眼间就曲终人散。
在苏净乐放下笛子后的半分钟里，谁都没出声，包括那坐在石头上的老者也尚在曲意冥想中神游。
苏净乐那隐在垂纱下的嘴角微微扬起。他在笑，欣慰而略感自豪。没有什么比有人能欣赏自己的演奏更值得高兴的，没什么比别人能够被自己的曲音震撼更让人骄傲的，这种油然而生的自豪感是源于苏净乐的自信——唯一的自信。
“五曲先生，这个任务是我触发的！”凉歌神态慌乱，像是预知了某种结果。
老者睁开眼却只看苏净乐，脸上带着无上满足：“闻公子一曲顿感清明，小公子实乃高人。”
“前辈过奖了。”
“敢问小公子名讳？”
“苏净乐。”
“苏公子，老夫身边尚有一本乐谱想来该是与公子有缘的，如今赠予公子，还请公子笑纳。”
苏净乐一听有乐谱可以拿双眼瞬间星光灿烂，双手上前恭敬地接过，深深鞠躬：“谢谢前辈！”
此刻凉歌的脸色已是青黑：“苏净乐你什么意思！”他这会儿的神情倒和之前苏净乐看他的很是相似，一脸扑上去想吃人的样子。
那老者甩了甩衣袖把凉歌震出五米外，喝道：“技不如人还心胸狭隘！你如能有苏公子那般的胸怀岂会把好好一曲长空诀糟蹋至此？不反省还迁怒于人，实为乐人之耻！”
如果苏净乐能听到凉歌的系统提示的话，便会见到如下提示：玩家＇落日凉歌＇因触怒五曲老人，五曲老人的好感度下降20点。由于好感度不足，受到五曲老人的惩罚，福缘永久下降3点、感悟下降10点、灵性下降10点。
一番话犹如晴天霹雳把凉歌从头冰到脚，作为攻击乐师的他为了增加输出伤害几乎把所有的属性都加到了内力上。感悟和灵性这两项本就不高，这一次也是靠升了一级把所得点数全数补到感悟上才刚刚符合长空诀的弹奏要求。10点感悟10点灵性就等于四级，就算只补感悟也要两级后才能再弹长空诀。这也就意味着他要浪费2级的内力点，对一个纯攻击乐师而言岂止是浪费这么简单。
新仇旧恨，这笔账自然算在苏净乐头上！
“苏净乐！你好！我们没完！”不敢再在五曲老人面前造次，他狠狠瞪了苏净乐一眼甩袖走人。寒影在走过苏净乐身边时深深看了他一眼，又用同样的眼神看了空灵一眼，皱眉。
苏净乐不懂寒影是什么意思，却知道这次梁子结大了：“空灵对不起，好像把你也卷进来了。”显然寒影把两人看成一伙的，在他们手里吃了几次亏的苏净乐再傻也知道事情不会就这么算了，他倒是不怕，就怕连累新朋友。
空灵冷冷一笑，像是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苏公子，该来的总会来，公子何须介怀。”五曲老人道：“公子不先看看新得的乐谱吗？”
苏净乐翻开乐谱阅读起来，很快便被吸引住了。
就在他翻开乐谱的同时，系统提示：
玩家＇苏净乐＇习得技能＇灵音赋＇，完成高级隐藏任务＇五曲老人的试炼＇。奖励经验为当前等级经验的55％，白银55555两。
在苏净乐试吹这首曲子的时候，系统再次提示：
玩家＇苏净乐＇初次吹奏高级乐曲《灵音赋》成功，契合率100％，奖励感悟30点、灵性10点。由于玩家同时习得套系技能＇清音诀＇，技能等级提升一级，技能熟练度提升30％。
当然，这些提示依然只在手册上显示，苏净乐目前是不知道的。
五曲老人静静听苏净乐吹完，捋着胡须满意地点头：“苏小公子果然聪慧过人，在曲乐的造诣上只怕少有人能与之争锋，不知苏公子可否再把先前那曲为老夫吹奏一次？”
“这首吗？”苏净乐晃了晃手里的曲谱。
“不不，是之前那一首。”
“乐意效劳。”
苏净乐应邀再一次吹奏了空灵绝响，老者听完后问：“此曲可有名字？”
“空灵绝响。”
“好名字！”老者笑着探出手拍了拍苏净乐的头说：“苏公子可要记得时常练习，届时定能有意想不到的妙用！”
苏净乐不太懂五曲老人的意思，想要问明白却发现老人凭空消失了。
人呢？？？
“这就是传说中的真人NPC吧！”空灵也是一脸神奇：“听说真人NPC和玩家一样可以随时上下线，原来是真的。”
原来如此！这么说那老人家就是下线了？？？
“我还以为那老爷爷是玩家呢……”刚想说加个好友来着。
空灵额头挂下一滴汗：“公子……很少有那么大年纪的玩家吧……”普通人不是一眼就能认出那是NPC吗？就算不知道是真人NPC也能起码会认为是那种半智能的高级任务NPC啊！
“……”没有吗？他从没注意过……唔，仔细想想好像是没怎么看到过上年纪的……
等等！那他刚才岂不是……
“啊！”
“公子？怎么了？”
“我刚刚是不是……是不是……”难道他做了传说中让人极度不耻的——抢任务？
“是的公子，你抢了别人的奖励。”苏净乐的行为已经不能算抢任务了，直接就是抢奖品。
“……”难怪……凉歌想吃了他……
“对了空灵，你知不知道还要走多远才能到打强盗的地方？”
“强盗？绿衣强盗还是红衣强盗？”
“绿的。”
“公子你走反了。”
“啊？”
“绿衣强盗在东边。”
“……”
————
苏净乐最后还是没找到强盗，墨色在知道他走错路且错得十分之离谱后直接叫他回城等。
“怎么都回来了？”来接他一个人就够了，怎么六个一起回来？
“小净你果然没听见……”小冤不知为何用无奈又怜悯的眼神看他：“我还以为傲然瞎说，原来是真的……”
“真的什么？”
“昨天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今天晚上系统要更新，不回城下线怎么行？”
有……这回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