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人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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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人谋- 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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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嫡子是他在咸阳的那段时间怀上,还真不知道是不是的种。

两个月前听说,儿子喜得一子,他已经是做祖父的人了,可是他连自己儿子长的什么模样都不知道,更别提孙子了。

种种惆怅从心头掠过,但韩虎乃是征战沙场三十余年,心神不是一般的坚定,只瞬息之间便收回了神思,微微蹙眉,正要说话,却闻宋初一道,“辛苦韩将军了。”

韩虎心里奇怪,国尉为何没头没尾的与他说这邪?

“诸位各司其职吧,我与韩将军有话说。”宋初一道。

众人齐齐应声,井然有序的退了出去。

赵倚楼亦起身离开。

“韩将军是十年难得一遇的将才,守得离石安全无虞,更是劳苦功高,不论将军以后打算解甲归田还是为国尽忠到底,大秦都不会怠慢将军一丝一毫。”宋初一直言不讳,“不过如今国土扩展,将才短缺,君上知子庭将军深明大义,韩将军素来稳健,又观赵将军是员猛将,打算历练一番,将来好用来控制巴蜀。”

一听此言,韩虎顿时有些羞愧,他眼看就要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也没有争的心思,只是想到他一直很看好的子庭被人轻松替换,自己几十年如一日的为大秦卖命,到头来却遭此薄待,心中觉得不愤,又有一代新人替旧人的悲凉,却未往别处去想。

“赵将军名为河西主将,实则是诸位将军的学生,秦楚的战事也逼在眼前,还望韩将军多多提点才是。”宋初一挥开大袖,施以重礼,“怀瑾代大秦拜谢将军了。”

宋初一找了个令人信服的理由,并且只言公,不言私,这是子庭对她的态度,她转脸便用在了他部下伸手。

韩虎连忙还礼,“国尉言重了末将必竭尽全力辅佐赵将军。”

一番话之后,韩虎的心结稍解,便道,“君上向来有识人之明,前次射杀义渠,末将便看出赵将军虽年纪轻轻,却天生将才。”

“此话怎讲?”宋初一见他神色认真,不像是恭维之言。

“义渠军只有三万人马,且早已溃不成军,其惨状,连末将瞧见都不禁生出恻隐之心,赵将军却毫不犹豫的射杀,有为将者的杀伐果断。”韩虎道。

宋初一能想象出那种场景,对于征战沙场的将士来说,面对凶狠的敌人,一场恶仗下来,辛苦归辛苦,心里却丝毫没有负罪感,然而射杀投降求生的弱者则恰恰相反,下手轻松,却要狠心。

第290章你不可负我

赵国和义渠这一战落下帷幕之后,整军待发的魏国忽然偃旗息鼓,一是因为赵国连殒两员大将,对再进攻离石之事有所迟疑,再则,魏国怀疑此事是秦国阴谋,担忧自家军队是否陷入罗网而不自知。

魏国暂停下动作,暗中开始调查公孙谷和吕谡的死因,以及清理军队内部。

短短七八日的迟疑,给了秦军很充足的布防时间,也令秦国平复后方义渠动乱更加从容。

屋内焚着宁神香,淡淡的香味沁人心脾。宋初一坐在案前,手里握着一卷竹简,垂眸细阅,谷寒跪坐在左上首静候。

这是从魏国传来的消息,如今公孙衍忙着搞合纵,身挂数国相印,多半时间不在大梁,田需已离魏,合纵之事闹的沸沸扬扬,魏国作为主谋国,权贵的注意力大都放在这上面,正好便宜了徐长宁。

徐长宁此人有个长处,便是擅于借题发挥。想当初他没有上佳论策时,尚且能够以言辞煽动人心,现在有了宋初一给的论策作为基础,更加发挥的淋漓尽致。

他入魏之后行事十分便利,先是在魏国最大的博弈社里演说论策,隔了几天又到酒楼中论政,言辞不乏可圈可点之处。若是风平浪静之时,必然是万众瞩目,然而在合纵这场大风浪里,他这圈涟漪的风头被压下去许多。

不过,该留意的人还是留意到了。

魏王为了招揽人才,在各个较大的言论场所都有安插暗线,一旦有优秀的言论。很快便会被呈到宫中,先由郎中筛选,而后魏王过目。

这些言论混在一起,随意被分到左右郎中那里。而徐长宁的那份书简恰巧到了闵迟手中。

闵迟觉得,徐长宁就算没有经世之才,光凭着这份见解和策略便可知他并非寻常士人。于是系上红绸,呈于魏王案上。

左右郎中作为魏王最信任的贴身官员,有保举的权利,倘若发现有才学出众之人,便在其言论书简系上红绸,到时候魏王就会着重观阅。

宋初一知道自己的策论经了闵迟的手,并得到他的保举。心中竟然并不觉得高兴。

报复,本身就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谷寒见她放下竹简,便开口道,“魏王已封徐长宁为上大夫,尚未赐官职。他想问您,下一步该如何行事。”

宋初一未答话,摊开一卷空白竹简,笔下仿了徐长宁的笔迹,虽不算逼真,却也有五六分相似。

她与徐长宁之间的书信,从未指示过他该怎样行事。徐长宁缺少的是对大局和时机的掌控能力,人却不笨,一旦拿到宋初一所写的策论。他便能够揣摩出怎样行事。

徐长宁这种人无法胜任掌权者,却是个很好的执行者。

至于联络之中倘若宋初一有所补充,便会令黑卫口传。

宋初一搁下笔,待笔记晾干,卷上递给谷寒,“将这此卷秘密交予徐长宁。另传我话:不可操之过急,脚下站不稳就想一步登天,迟早会摔死。”

“嗨!”谷寒应道。

“嗯。”宋初一道。

正值午后,炙热的空气令人昏昏欲睡,宋初一撑着扶手起身,去内室的竹榻上午睡。

外面连蝉鸣声都断断续续,宋初一看着外面那株枝干遒劲的老树,眼皮沉重。

不知多久,有丝丝凉意飘到脸上,她尚未睁眼,便感觉一只温热的手覆在她眼上,紧接着,她嗅到了那人衣袍上清淡的皂角味。

“下雨了。”醇厚的声音带着笑意。

宋初一身子微僵。

那人松开手,拍拍她的大腿,“别闹,快起来,我在后山挖到奇兰,去看看。”

宋初一没有睁眼,却顺着记忆里的话语道,“你就不怕我再给你弄死。”

“你敢!”那人道。

宋初一缓缓睁开眼,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袭灰色广袖,鬓发整齐,干净清爽,眉清目朗,温和如春末夏初的阳光,温暖却不热烈。

微风吹起天青色的薄纱帐,几点雨丝落在她脸上。

宋初一歪头,便瞧见窗外有几株枝叶繁茂的梅子树,油绿的叶子中间,鸡蛋大小的青梅沾着晶莹的水珠,嫩的可爱。

“睡糊涂了?”他笑着用厚实的手掌柔柔她的头发。

“闵子缓。”宋初一喊了一声,突然抓起他的手狠狠咬了一口。

血腥甜的味道在口中迅速蔓延。

“嗯。”闵迟闷哼一声。

宋初一这一口是下了狠劲,险些生生将他手背扯下一块肉来,但终究又松口,嫌弃的将他的手丢到一旁。

“做噩梦了?”他紧绷的声音中,能感觉到此刻正在忍受疼痛。

宋初一转眼,看见他扯出帕子将伤口缠上。

他看了她一眼,握了她的手,温声道,“别怕,带你去摘青梅。”

宋初一眼中发烫。

闵子缓,如果一切都抵不过你心中的谋字,开始又何必如此待我!

她正出神,人已经被闵迟背了起来。

“今日这是怎么了?别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沾上了吧!”闵迟微微侧脸问她。

他们靠的很近,她的鼻子已经顶在他的鬓发上,能嗅到淡淡安神香味。

像他们这些平日惯于费神的人,常常会失眠,闵迟更是每晚不点安神香不能入眠。

外面雨渐大,闵迟一手托着她一手撑着伞走入雨幕中,耳边顿时被雨击打雨伞的嘭嘭声充满。

“别生气了。”闵迟温声道,“下回你再弄死多少兰花我都不数落。”

宋初一盯着他鬓边渗出的汗水闷不吭声,默默将下颚抵在他厚实的肩膀上。

这个动作一做,她便听见闵迟爽朗的笑声。

不需要说太多,只需要细微的动作,闵迟就能分辨她的情绪。也正因为如此,后来才能不费吹灰之力的利用她吧。

宋初一不敢说自己有多聪明睿智,但至少于乱世之中全身而退不成问题,更何况,她在阳城呆了那么多年,早已经准备种种后路,那等情形下除了她不设防的人,没有人能够将她逼入绝境……

“放我下来。”宋初一看着云雾飘渺的半山,忽而道。

闵迟脚步顿下,依言将她放下,抬头看看崎岖的山路,“马上就到了,我前几日酿了几坛酒埋在那里了,虽没有你酿的好,却是新酒,我们……”

宋初一蹙眉,“伞给我。”

闵迟见她神色异样,微楞了一下,还是将伞递在她手中。

宋初一目光掠过那手上绢白帕子上渗出的血红,转身往山下去。

大雨陡然将闵迟浑身淋湿,呆怔的看着苍茫雨雾里,那瘦长的身影撑着黎色的伞离渐渐远离,那样决绝,他心里忽然慌了起来,“初一!”

山风刮过,雨吹进伞中,打湿宋初一的袍子。她索性松手,让伞随风而去,下山的脚步更快。衣袍大袖飘扬,果决而洒然,然她却觉得喉头却发堵。

“怀瑾!怀瑾!你快醒醒!”

赵倚楼的声音猛然闯入耳中,宋初一一个激灵,顿时有几分清醒。

她睁开眼睛,看见赵倚楼俊颜上满是焦急,还有他手中沾满血的帕子。

“你怎么了?”赵倚楼不安的问道。

“无事。”宋初一声音喑哑,缓了一下才稍微好些,见赵倚楼眼底发红,呲牙摸了摸嘴道,“怕是咬了破了皮。”

“咬破皮不可能有这么多血!”赵倚楼将帕子丢在她面前,转身让医者给她看看。

医者细细观了宋初一的面色,又把了半晌脉,才缓缓道,“国尉只是体虚火旺,下官先去拿方子给国尉调理调理。”

“快去。”赵倚楼道。

“喏。”医者躬身退出去。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赵倚楼问道。

宋初一坐起身,一阵风来,带来几点凉意,她转头看了看,“下雨了。”

赵倚楼只拧眉盯着她,并不接话。

他方才进来时瞧见宋初一脸色不好,便焚了些安神香,谁知丝毫没有起到作用,她脸色越来越差,开始说胡话,最后竟然吐起血来。

赵倚楼不懂那梦话是什么意思,但可以肯定她心里肯定藏着事,并且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

直到今日,他才了解,宋初一看起来洒脱的有些凉薄,其实只是心思藏的极深罢了。

宋初一回头看了他一眼,缓缓道,“有个人,我认识他十四年,我们一直很要好,但他背叛了我。”

赵倚楼并未深究这句话,只以为是宋初一从小的青梅竹马,不禁把她揽入怀中,咬牙道,“忘了他,你说过二十年后和我一起归隐,你不能食言。”

“嗯。”宋初一靠在他胸口,又有些倦意。

“我什么都没有,只等与你一起携手入土,你不可负我,怀瑾。”赵倚楼声音里带着细微的颤抖。

“好。”宋初一认真应道。

如果真是洒脱,就不会处心积虑的报复,如果真是释怀,就不会有恨……宋初一不觉得自己是个拿得起放不下的人,但对待这件事情,她终究不能原谅。

只是随着一步步逼近目的,她居然又想起那些过往来,为什么……

第291章似相识的剑

十四年的光阴,宋初一从少女到死亡,短暂的生命里,闵迟是唯一的男人。

他为了她的才华抱负,三十未娶,甘愿没有子嗣,两人相互扶持,是携手笑看风云的同僚,是无话不谈的至交好友,是十四年生死相依的至亲,是心意互通的恋人……

宋初一环着赵倚楼的手臂微微收紧。她和闵迟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欲念,仅有一些十分自然的亲近动作而已,不像和赵倚楼在一起一样,总想着伸手在他身上摸两把。

想必闵迟也和她一样吧……

宋初一道,“曾经有段时日,我谋事的心已经淡了,可惜经历过某些事情之后,才觉得要认认真真的活,不辜负上苍赐予的一切。”

赵倚楼哼声道,“就从来没见你认真过!”

“好生说话!”宋初一扬手拍了他一下,“我好不容易感慨一回。”

“行,那你感慨。”赵倚楼松开手看着她道。

“小王八犊子!”宋初一踢了他一脚。

“别动。”赵倚楼抓住她,取了帕子给她抹了抹脸,“一脸的血,等回咸阳,我便卸职去寻扁鹊,请他给你仔细调养一番。”

“你卸职?君上怕是不会放你。”宋初一道。

对于赢驷来说,不论赵倚楼是白身还是入仕,只要在秦国,只要与宋初一有感情,都是一样可以利用,可以任由拿捏,与其手无寸铁不如握住些兵权,真到了君臣对峙的时候还能掌握几分主动权。

赵倚楼眸色一凛,冷声问道,“他猜忌你?”

宋初一挑眉看向他,唇边泛起浅浅笑意,“小心肝真是越来越敏锐了,不过,只是预防万一而已。我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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