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魔教教主我容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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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魔教教主我容易吗?-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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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人正昏沉中,忽听房门传来“吱呀”一声,有人从屋外进来,他的脚步很轻,也不说话。我此时阖着眼睛也看不清来人,慢慢地正要将眼睛睁开,却听对方用极低的声音唤了一声“教主”,却是林宜风的声音。
  
  “是他?”我心道,正要抬眼去看向来人,却没想到他已经悄无声息地来到床边,突然间就握住了自己的一只手,我心中一惊,手指微动了一动,感觉到对方握得越发紧了,却是不敢再动了。
  
  “教主?”他又唤了我几声,这几声呼唤亦是极低,好似深怕将我惊醒一般。我虽清醒,被他这样小心翼翼地唤了几声,却不敢睁开眼睛去瞧他,装作依旧睡着的模样,不过他的气息似乎越来越近,乃至就要到了耳边。这样的气氛又让我想起了梦境中的场景,与我互诉衷肠的张复月忽的变作了林宜风的模样,他那款款深情现在尚还映留在我脑中,只是我为何会做这样的梦,我倾心张复月不假,怎么还会把林宜风都拉扯到梦境里来搅合?
  
  正胡思乱想间,耳边想起了他的声音,只见他低声细语道:“教主,我知你爱慕张复月,然而对方却视你为无物,对你毫不怜惜,你心中痛苦才会把自己伤成这个样子。然而你痛苦,你可知我的痛苦更甚。先前你说情之一字,不由自己,属下又何尝不是,眼见心心念念之人心中想的却是另外一个人,为他借酒消愁,为他形销骨立,最后徒留下一身伤痛,你可知我的心情又有多痛苦难挨?”
  
  我心里猛地一惊,差点就要将手从他握着的手心里抽出来。他虽没有指名道姓说那人是谁,可我并非愚钝,他口中所说的那人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可他在我身边办事从未对我流露过一丝一毫在意的神态,就连那次在我卧房中,我也只以为自己喝醉了,糊涂了,所以才会错以为对方对我有意。可这回他明明白白地从嘴里说出来,却是容不得我再装聋作哑,故作糊涂了。
  
  只听对方又道:“教主,属下原本只想呆在你身边,保护你,并不奢望能向你敞开心胸,表明心迹,更加不奢求能得到你的回应。可、可属下看见你对张复月念念难忘,属下就难以克制自己的情绪,恨不得代替教主杀了他,好让他知道辜负教主的心意,理应罪当万死。可属下知道倘若自己真的这样做了,只怕今后就再难见教主一面,更不用说呆在教主身边,教主爱张复月至深就如我爱教主一般。”
  
  他那最后一句话已经明明确确地告知我,他爱我至深。我竭尽全力控克制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有一丝一毫乱动,免得被他发现我醒着。他大约是想趁着我昏睡之机来向我表明心迹,这种偷偷摸摸深怕自己的心意被所爱之人发现的行为我明白的很,毕竟我也是过来人,我也曾揣着这样的心思面对过张复月。可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经过我一番胡闹折腾,我与张复月之间的情谊已经购销殆尽,更遑论让对方接受自己的心意了。可是尽管我对张复月已经死心,尽管我也怜惜林宜风对我这般情深意重,可仓促之间就让我再次接受一个人的心意,这是绝难办到的事情,倘若人的心思爱意能这么快转变,那就不能称之为情了。
  
  我这般胡思乱想,只听他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情深情浅都由不得人,我为情所扰,教主亦一样被情所困,究竟怎样才能摆脱这痛苦纠缠之物呢?”说到这里他似声嘶力竭,我从未见过他这般失态,被他的话语一激,心中也不禁戚戚然。
  
  然而过了很长时间他都不再开口说话,房间里的气氛十分地凝重,在我深怕自己再也装睡不下去的时候,他的气息越来越近,几乎就要贴到我的脸上,我尽量敛住鼻息不让他发现自己醒着。蓦地忽然有两根手指出现在我脸上,慢慢摸索下移到我嘴唇边,在那里缓缓摩挲着我因躺了一天一夜而失去水分微微有些干燥脱皮的嘴唇。
  
  我的心猛地抽动了一下,正考虑着是否要睁开眼睛出声打断他这样过于亵昵的动作,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敲门声,果不其然林宜风的动作蓦地一滞,下一息便迅速将手指撤了下去,沉声问道:“谁?”
  
  传来的是怡青的声音:“是林坛主吗,怡青给教主端药来了。”
  
  “进来吧。”
  
  随着门吱呀一声打开,便有脚步声进到房内,不过奇怪得很,听这脚步声似乎还不止怡青一人进来,我正纳闷,陡然间便有一个声音响起道:“张教主还没醒吗,严某刚才听怡青姑娘说张教主醒了,便急着赶来看他,莫非又睡着了?”
  
  竟是严广的声音,他难道没被张复月带走,怎么还跟着一起回到了天乾教内?张复月对他素来珍视,不太可能会放任他一个人回到教中,难道张复月也跟着一起来了?
  
  却见林宜风出声道:“小心些,别吵醒了教主。”
  
  严广被他这样一说,随即就不说话了。却见怡青对林宜风道:“教主大概是受伤太重,又睡去了,我把药放在这里,倘若待会儿教主醒了就喂他喝,若是药凉了再来唤我重新去温一下。”交待了几句就走了。
  
  听怡青的意思想必是要林宜风陪在我身边,可倘若真让他一直陪着,指不定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所以我故意咳嗽了一声,随即将眼睛张开,装出一副刚苏醒的模样,希望不要有人看出我是在装睡。
  
  果然林宜风见我醒了急忙上前来扶住我,问道:“教主你感觉身体怎么样?”
  
  我摇摇头道:“没什么大碍,宜风你不必太过担心。”
  
  此时我因身体虚弱正半倚靠在他身上,不过因为他刚才的一番话语与些许动作,让我对他难免有些芥蒂,下意识地就要与他挪开一点距离。可他好似没注意到我的动作一般,把我又往他身上带了带,随即又拿了一件衣衫替我披在身上。虽说是两个大男人,可离得这么近,况且我已经知道他对我有意,心里难免有些不自在,只好将眼睛垂下不去与他的视线触碰。
  
  却听旁边咳嗽了一声,只见严广坐在桌边一只绣墩上,看着我和林宜风的眼神有些异样,随即又起身将桌上的药碗端起拿到我面前道:“张教主你终于醒啦,见到你醒了我就放心了,来,趁热把药吃了吧。”
  
  却见林宜风将药碗拿过去道:“不劳烦严公子了,让林某这做下属的来吧。”
  
  严广一听,将眼珠子扫了我一下又扫了一眼林宜风,脸上露出悻悻之色,随即却又笑道:“好,严某就不抢林坛主的差事了,严某坐在这里陪张教主说说话。”随即将一个绣墩拿到床边坐了下来,眼睛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我与林宜风。
  
  我问他:“严公子你怎么还留在天乾教内,你不是应该跟着张复月回去了么?”
  
  只见他有些嚅嗫道:“我、严某不放心张教主的伤势,所以才自作主张留下来,复月他已经走了,他说他已经跟张教主闹得翻脸,于情于理也不会再上天乾山,更不用说待在天乾教内了。”
  
  然而他说完这些话却拿眼偷瞧我的脸色,我知他心里顾虑着我。我与张复月好歹也有几年交情,现在他说出这么决绝的话,我的心情可想而知。他虽未向我当面宣称,可实际上“再不上天乾山”之语就是摆明了要与我断绝朋友情谊。
  
  我摇头笑道:“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无可挽回了,复月是个好人,是个值得交心的挚友,可
  惜张道任没有这个福气,怨不了别人,只恨自己罢了。”
  
  却见一旁的林宜风淡淡道:“教主你也别太伤心,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把伤势养好。”说完就从药碗里舀出一勺汤药放在嘴边吹了吹拿到我面前,我皱眉道:“何必一勺一勺地来喂,将碗拿来,我自己喝了罢。”
  
  却见他拒绝道:“教主你一天一夜未进食,这么一整碗汤药一下子喝进去,怕你肠胃受不了,还是属下来喂吧。”
  
  听他这话,好似在哄人一般,莫非我现如今在他眼中就如个孱弱不堪的病秧子,正要反诘,他那盛着汤药的瓷勺却一直停留在我嘴边,好似我不喝下他便不会撤手。实在不该与他如此僵持下去,我便不再做声将瓷勺里的药汁一口喝下,只是舌尖发苦,不由得皱起眉来。
  
  他见我皱眉,便问道:“这药很苦?”
  
  我道:“良药苦口。”
  
  他笑道:“教主还忘了后头一句话,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属下的言辞尚还称得上忠言,希望教主对待其就向对待这药一般,能听入耳的时候尚且听之。”
  
  我道:“想不到林坛主借着这喂药的时机还能说出一番大道理来。”想了想又问他:“你背上的伤如何,这五十鞭子抽得重不重?”
  
  他喂药的动作一顿,问我道:“教主你如何得知?”
  
  我道:“怡青告诉我的,我还知道我这一教之主被禁足半年,不能下山。”
  
  “教主你……”
  
  我摆手阻止他出声道:“经过这次我也想通了,得不到的终究得不到,机关算尽,反倒伤人又伤己,还是让一切都散了吧。”又看着他道,“对你,我却是心里有愧,如果不是我任性胡为,又怎么会连累你白白挨了一顿刑罚。”
  
  却见他忽然展颜一笑道:“属下受这点责罚根本不算什么,教主能想通心思,不再拘泥于往事,这就已经很好了。忧思伤身,教主要保重身子啊”
  
  此时去看他,他那眼睛里满是遮掩不住的情深关切之意,此时正将视线深深投视在我脸上,我却不知该怎么回他,既不想伤他的心又不想徒生暧昧,正发愁间,又听得旁边咳嗽一声,好在是这一声咳嗽,将林宜风的注意力分散到坐在对面的严广身上。
  
  我和林宜风两个自顾自说话,却冷落了一旁的客人,这也颇为失礼,我便看向严广道:“严公子,上次是我孟浪糊涂,因为一己私欲将你抓到教中,牵连你受了诸多委屈,承蒙你不怪罪,反倒还留在教中看望我,你这般心胸豁达,反倒叫我生出许多愧疚来。我也不说些客气话,先在这里向你陪个不是,以后若有什么难处用得着天乾教,用得着张某的地方,尽管开口。”
  
  说完便要起身向他作揖鞠礼,却被他一个箭步走上来扶住道:“张教主你毋需这样,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有伤在身不宜做太大动作,也别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好好地修养身体才是正经。”又道,“何必称呼我为公子这样生分,叫我亭云就好了。”
  
  他这话一出,却见林宜风拿药碗的手抖了一抖,差点儿就把碗里的药泼出来。
  
  严广道:“林坛主若是觉得累,就让严某来暂代喂药之职可好?”
  
  却见林宜风一口回绝道:“林某不才,这点小事尚还可以办好。”说完继续来给我喂药。
  
  这一碗药喂完也花费了一盏茶的功夫,林宜风给我喂完药,又从袖子里掏了块帕子来给我擦嘴,这次我可不需要再借别人之手,从他手里接过那帕子就自己擦拭起来,严广仍旧坐在那里,笑嘻嘻地看着我。
  
  生病卧床,也没什么好消遣的,有个人说说话也好。和严广说了几句话,忽然想起了什么,问一旁的林宜风道:“我睡了两日,教中可有呈报上来什么紧急事务需要处理么?”
  
  林宜风答道:“没有大事,不过一些账目文书需要教主亲自批阅盖印。”
  
  我道:“拿过来吧。”
  
  他道:“不过是些小事,教主你养伤要紧,不要劳累了。”
  
  我笑道:“既是些小事,就现在办完吧,拖到后头就越发没意思了。”
  
  林宜风听我这般坚持,也不再说什么,从书房里将文卷账簿及文房器具都拿了过来,又搬了一张矮几放到床上,将东西俱都放置妥当,我拿起纸笔开始批阅起来,又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严广道:“亭云你若是觉得闷,可以在教中随意走走,游览一番。”
  
  却见他摆手道:“不,不,我在这里坐着挺好的。”
  
  过了不多久,我皱起眉来对林宜风道:“宜风你过来看看,这里有些数字不对……”林宜风正挨着我坐在床沿,此时听到我唤他,将身体探过来,看着账簿上我指出的地方,两个人开始讨论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和他将这些堆着的教务公事俱都批阅妥当,却听见一旁的严广大大地打了一声哈欠,又擦了擦眼角,好似颇为无聊乏味。见我和林宜风俱都抬头看他,急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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