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袋里的小乌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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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袋里的小乌龟-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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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力琪的眼泪都快出来了,瓮声瓮气地说:“不知道,你别看了,把它关了吧。”
  吴鸣斩钉截铁地回答:“不。”再看了几页那些攻击性极强的跟帖,他抬头看着对面死咬住嘴唇的女孩,“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白受这样的侮辱。明天我就让小申他们安排通稿,公开我们的恋情。”
  女孩的眼泪突然决堤,连连摇头:“可是我们并没有………不不这样不行,会影响你的形象…”
  “我不在乎。”吴鸣伸出手,隔着桌子捉住女孩的手,“如果你觉得我配不上你——”
  女孩惊叫:“你当然配得上!”随即脸涨得通红,低下头去。
  吴鸣微笑:“那就没问题了。”脑中似乎浮现出某年某月某日某人曾经也这样低头在自己面前脸红的情景,他甩了甩头,不愿再去回想。
  背景音乐里传来一阵行云流水般钢琴声,随之响起的,是一个男子温柔深情的嗓音:
  “那样爱着的你我,
  停留在那个时刻,
  是否就是永久?
  以为可以一直这样爱下去了,
  没想到最后却还是分离。
  是我错了吗?
  眼泪啊请你告诉我吧,
  给我一个死心的理由。
  是你变了吗?
  也许这个故事从一开始,
  就已经注定了结局………”
  那歌声伤感而纯净,是在追忆逝去的恋情,却并无怨怼之意,只是安静地呆在角落里细数前尘。
  咖啡馆里浓情蜜意的恋人们都沉醉其中,吴鸣听了却像被火燎了一般,跳起身含糊地说了句什么扔下张大钞就匆忙离去,脚步踉跄如薄醺之人。
  留下姜力琪手忙脚乱地收拾着东西,差点打翻了桌上那杯几乎一口未动的咖啡。慌乱中她抬头,蓦然发现不远处,前台DJ身后贴着的海报上,有张陌生的脸,低垂着长长的睫毛,表情茫然像个迷路的孩子。
  甫一走进录音室,文诺就感觉到气氛异样。
  或立或坐的几个人目光齐刷刷向他投来,好奇的、怜悯的、惋惜的、恼恨的,什么眼神都有。
  “袁老师。”
  男孩的折刀式鞠躬让袁若熙的脸稍稍放松了一些:“过来坐,小文。”
  文诺慢吞吞走到袁老师身旁,照例驼着背,正站在椅子边犹豫着要不要坐下时,被人从侧面推了一把,跌倒在椅子上,歪东倒西地爬起来,回头一看,李东行正冲他得意地笑。
  “小文啊,我有两个消息要告诉你。一个好的,一个坏的。”
  “啊?”文诺呆呆看着一脸严肃的袁前辈,表情之茫然让人只想上去掐醒他。
  袁若熙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只得自己找台阶下:“那我就先说好消息吧。你的EP市场反响不错,首周销售量破了榜中榜记录,彩铃下载量也相当不错,完全超出公司预期。”
  说到这儿袁老师停了下来。反应迟钝的小乌龟顾自想着心事,根本没意识到全场都在等着他顺理成章地提问。
  东行一着急,又用上了五爪金龙,在他背上猛力一掐。
  文诺“哎呀”一声,急忙忙问:“那么坏消息是什么?”
  袁若熙又恢复到严肃无比的表情,看起来像个痛心疾首的现行犯的父亲:“我先给你听一段录音。”
  台式机的声卡没升过级,音效不太好,有点嘶嘶啦啦的,但还能辨别出是两个年轻男子在对话,其中一个声音清越:“………你觉得这首《take me the way》好听吗?”
  文诺猛地抬头,感觉到背心的冷汗在渐渐渗出,沾湿了衣裳。
  录音里,另一个年轻男子相对醇和的声音回答着:“还行吧,不过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自卑,要躲在别人的语言里唱歌,这唱片不是在美国发的吧?”
  “咔嗒”,袁若熙关掉了那段录音,看着文诺,沉重地叹口气。
  “这话是你说的吗?”
  文诺咬咬下唇,没说话。
  “是,还是不是?”
  袁老师火了,猛一拍桌子,把靠在桌边做白日梦的可续吓了一跳。
  东行也被这一拍惊醒了,跳起来嚷嚷:“李树生!他在搞什么鬼?听个演唱会而已,丫居然录音?”
  “你管人家录不录音! 问题是这小子说了什么话!歌手最忌讳的就是评论同行,不知道吗?”袁若熙没好气地顶回去,然后继续指着文诺,“看你平常不哼不哈的,怎么一开口就捅这么大个娄子?”
  跟着东行过来打秋风凑热闹的贝斯手招一来怯生生地指出:“可,他说的是实话呀,那个rise乐队的外号不就是假洋鬼子吗?”
  “就因为是实话,所以更不能说!”袁若熙像个快要分娩的孕妇般挺着肚子,双手叉着后腰,气哼哼地回答。
  录音室里一片静默。
  过了很久,一个温和醇厚的声音低低地说:“对不起。”
  “你跟我道歉有P用啊?现在这音频都上传到网站上了,人好歹也是摇滚界名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借人家名气炒作新人!”
  气得胀鼓鼓的袁老师余怒未息,正要再接再厉痛骂闯祸包,门开了,走进来一群男人,个个黑衣墨镜,乍一看以为是MIB驾到。
  为首那个圆脸咧嘴一笑,严肃氛围顿时被破坏殆尽:“哟,开会哪?还是我们靳大明星算得准嘿,一猜就猜到你们会在这儿!”
  袁若熙朝他身后一言不发的成深点头致意,一边疑惑地问着:“没记错的话,这位先生是警界人士?难道这事已经发展到了需要你们涉入的程度啦?”
  “啊没有没有!”警界人士郑直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我只是以私人朋友身份陪靳大明星过来看看。”
  突然有人冒出一句:“警察?可我怎么看着他像流氓?”
  “哎呀方可续!你被冒失鬼传染了!”东行惊恐地指指满脸认真的兔子,然后拧住身边趴在桌面上似乎想将脸埋在桌斗里去的某人耳朵,“文诺,你老实交待,是不是你传染他的?是不是、是不是?”
  “李东行,你够了吧?”
  后脑勺处忽然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东行一个激灵,讪讪地松了手:“嘿嘿,开个玩笑而已。”
  成深没再理会东行,只是在文诺肩上轻拍了一下,伏在他耳边低声说:“别难过,不是什么大事,以后注意就是了。”直起腰,回头看见郑直正对着小兔子运气,不由笑了,勾勾手指,“来,我跟你说件事。”
  郑直一步三挪走过来,满脸犹疑:“什么?”
  靳大明星笑得灿烂,声音刚好够三个人听见:“今儿可真够巧的,你知道什么叫前世的冤家吗?就是刚才说你像流氓的那个。”
  流氓警察脸色可好看啦,红橙黄绿换了个遍:“他?他是我前世的………那个?”
  成深点头:“要不怎么人一上来就针对你?”
  “不是吧——”流氓警察哀嚎起来,结果由于盯着兔子看的目光太过热烈,被气恼的兔子送了个大白眼,哀嚎声更大了。
  文诺左看看流氓右看看兔子,最后抬头看着靠在身边的靳大明星,对方对他眨眨眼睛做了个鬼脸,逗得满腹心事的他终于笑了出来。
  凭他装得怎么稳重成熟,骨子里,终究还是个孩子。
  成深舒一口气,转而向袁若熙一笑:“烦心的事先不去管它,晚上我们去天外天吧。”
  这家新开的会所装修投资的架势好像根本不预备赚钱,连厕纸都是从澳洲专门定做进口的。
  镜子里那个男孩脸色依然苍白,越发显得眼若点漆,黑森森的。
  文诺低下头,朝脸上再泼了一把冷水,但感觉太阳穴的刺痛感并没有因此减轻。擦了擦湿润的脸颊,他放下卷起的袖子,走出了洗手间。
  走廊里灯光昏暗,两旁的展示柜里摆放着各色精美古玩玉器,毫没来由的奢华,让人有夜游博物馆的错觉。
  快到包间了,有人在语速飞快地骂人。仔细听去,似乎是李东行的声音。
  文诺靠在拐角处的壁角上,悄悄探一探头,果然是刺儿头在打电话。
  这时候出现似乎不太合适。文诺抬头研究着天花板上的木纹走向,却又忽然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在热情洋溢地说着什么。
  转头望去,透过旁边包间半开半掩的原木门扇,空空的房间里散落着满地啤酒瓶,桌上是残羹冷炙,而巨大的电视屏幕上,那个表情夸张的女主持正在播报着娱乐新闻。大概是曲终人散,而服务生尚未来得及收理。
  吴鸣的出现猝不及防。那张温润如玉的脸庞瞬间占据了整个屏幕,看得出他的精神状态不错,整个人都透着一股从容不迫的味儿,一如既往的标准微笑,和煦如三月春风:“之前不公布,是觉得没到时候。现在觉得到时候了,就公布出来,这不是很正常吗?”
  “那么,你是爱姜小姐本人吗?”
  有时候,记者真的是个讨人厌的角色。吴鸣收敛了笑容,冷冷道:“这个问题是多余的,我不觉得有必要回答。”
  另一个记者不依不饶地追问:“那照这么看,曾经在各大网站上流传甚广的那张断背照是假的喽?”
  即使是恼怒到了极点,吴大帅哥还是保持了应有的风度,仍然冷静温文:“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从来没听说过什么断背照。”
  回到包间时,东行已经骂完树生,先行坐回位置。文诺悄没声儿地走到一旁坐下。
  成深刚与袁老师干完一杯,松了松领带,转头看看,不由一愣:“你哭过了?”
  男孩本能地用手背掩住红肿发烫的眼睛,强笑道:“没有,新换了隐形眼镜,有点不适应。”

  ☆、第三十八章

  公元九一五年。梁国都城,冷清清的皇宫太和殿内。
  虽然已是仲春,入夜时分还是颇有几分凉意,风吹在脸上似带着刀锋。
  烛花猛然一跳,独坐在案边的成深放下书卷,转头向门口望去。
  待看清来人,梁王不由站了起来:“你?”
  文诺脸色比平日还要苍白,相隔不过数日,他却明显瘦了一大圈。
  成深大步走到他跟前,似乎想拥抱他,胳膊举到一半,却又硬生生停住了动作:“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文诺攥紧了拳头:“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年轻梁王神情倨傲,却掩不住满脸憔悴,“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以你的身手,能那么容易就被游危劫持?当年在耶律,他待你不薄吧?”
  “混蛋!”小文将军的拳头半途中被梁王挡下,他恨恨地咬咬牙,转身就走。
  “文诺你给我回来!”成深脸都涨红了,大手一捞,将人整个带入怀中,“你害得我这么惨居然想一走了之?”
  不说倒罢,一提这个所有委屈一齐涌了上来,文诺沉默地挣扎,倔强着怎么也不肯让泪水掉下来,直到成深又一声大吼:“你够了吧你!陌月闹着要出家,有人多嘴去告诉了我父亲,他死了!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两双澄澈的眼睛对视着,彼此都看到对方眼底的悲哀与不甘。
  如果爱变成了荆棘,只会让我们鲜血淋漓伤痕累累,这样的爱,还有必要存续吗?
  “不要走………”终究还是梁王忍不住,对着那张日思夜想的脸亲吻下去,从光洁的额头到潮湿的睫毛,从汗涔涔的鬓角到挺秀的鼻梁,最后停留在柔软的双唇上再也舍不得离开。
  所有矜持自尊,在心爱的人面前,都被抛在脑后,无法计较得失无法预留退路。
  年轻梁王的体力在积蓄后越发的惊人,巨大的御书案被当成了战场,进行着一场不对等战争。待他终于满足地在文诺肩头留下又一颗红梅,同时将灼热的液体留在爱人身体深处时,已经是下半夜了。
  雕花棂窗外,已是更深露浓,晓月初升。
  有人禁不住连日奔波外加被压了又压的劳累,一眨眼就打起了小呼噜。
  “猪。”
  成深哭笑不得,伸出胳膊抱起那个睡得人事不省的家伙。
  终于在锦罗帐内安歇下来,成深却没有了睡意,辗转反侧看着帐顶心事连绵。
  很久以前艺道长说的话又在耳畔响起:“一切都早已注定。如果你不想最后落得情伤人亡的下场,趁早与他分开。相信我,这样对你们两个都好。”
  男人粗大的手掌抚上熟睡中某人的颈侧,惹得他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喊了声:“成深………”
  被喊到名字的男人先是一惊,以为他醒了,再一看不由又是一声苦笑:“你真的是猪,”却又凑上去在那温热柔软的唇上啄一口,“叫我怎么舍得与你分开………”
  不知是梦见了什么,文诺舔了舔被咬的下唇,嘿嘿笑了两声,然后又开始了轻微的鼾声。
  这个夏天格外郁闷潮湿,无休无止的暴雨,碾落了满地花泥,让人恨不能打开胸膛透气。
  “文将军,宫里来人了。”
  听见家仆的通传,正靠在窗边吹风的文诺慌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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