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袋里的小乌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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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袋里的小乌龟-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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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边梅副导兀自在絮絮叨叨解释为什么这个软广告植入不得,夹杂着那个彪悍女制片毫不让步的唇枪舌剑,一片嘈杂如入蜂巢。 
  没人注意到,离紧贴在一起的鸣诺不远处,那个穿着黑色风衣的高大身影。软檐礼帽下,有一点火星忽明忽灭,缭绕的白色烟雾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攥住黑色皮手套的手背上,青筋已经暴起。

  ☆、第十二章

  公元九一O年。梁国都城。 
  这家外表不起眼的客栈有着一个很俗气的名字:好再来。掌柜的是个微胖的中年人,看着一团和气,也是让人过目既忘的平凡。 
  然而走到里面,会发现这儿的生意还真是红火,熙来攘往人流如织,店小二忙得一个个脚不点地。 
  这样的背景下,几乎没人注意到店堂角落里那个醉醺醺的年轻人。 
  高大的身材斜倚在板壁上,他还在叫嚷:“满上!再给我满上!” 
  旁边眉清目秀的侍从都快要哭出来了:“殿——您别喝了,再喝可怎么回、回去啊?” 
  成深一瞪眼,正要发作,就听旁边有人悠然问话:“请问,这个座位有人吗?” 
  寒冷的空气中拂过一阵熏风,站在那儿的人白衣弱冠,恍若从画中走出,飘然而至。 
  成深瞟了那人一眼,没好气地哼一声。侍从则呆呆地摸着自己的兔牙,没说话。 
  见无人回话,那人微微一笑,展开手中洒金折扇,抵住下颌,一双猫似的大眼睛眨呀眨:“公子心情不好?在下家传相法,不如让在下为公子看一看命盘?” 
  “好放肆——”侍从的呵斥被成深一个手势挡了回去,他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对方坐下。 
  “冒昧了。”游大人笑嘻嘻拱手,毫不客气地坐在成深对面,端起酒盅来喝了一口,“看公子愁眉不展的,应该是失落了一件珍爱的宝贝。” 
  成深又灌下一杯酒,苦笑着答道:“宝贝?算是吧。他确实是我心头最爱。” 
  游大人眼珠咕噜噜转了一圈:“在下观公子印堂发暗双目无神,那就是遍寻不遇咯。恕在下直言,这样找下去是没有结果的,因为,那件宝贝的失踪与公子的至亲有关。他不想让你找到,你就永远也找不到。” 
  最担心的真相被眼前人轻轻道破,成深的手不由自主一抖,杯中酒洒了一桌。 
  “哐当”一声巨响,是什么大的盛器被打翻了。 
  单薄的鞋袜瞬间就被浸得透湿,森森寒气直逼进骨缝。文诺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抬头看着那个打翻水桶的人——那是他花了一上午时间从离军营五里地以外的山里挑来的饮用水。 
  “怎么?不服气?”少年眼里的气愤似乎让对方很高兴,凑近了附在他耳边低声道:“谁叫你昨晚拿刀子对着我的?下回躺好了乖乖让我捅,不然还有你好看!” 
  军卒那只委琐的手还没够到文诺下巴,就挨了他重重的一巴掌,与此同时一只鞋直奔院门——本来就湿漉漉的鞋不跟脚,人没踢着鞋倒先飞走了。 
  倒霉的是正好有人这时开门进来,眼看那只鞋就要在他胸口上砸个正着,被旁边一人手疾眼快伸手接住了。 
  李平生啼笑皆非,叉着腰问:“干什么呢这是?堂堂军营都快被你们弄成杂耍场了!成何体统?” 
  那军卒恶人先告状:“队长,文诺打翻了水桶,还想打人!那鞋就是他的!” 
  张正楷看看手中鞋,再看看光着雪白脚丫子的少年,“扑哧”一笑:“河大,你好好的欺负人一小孩子做什么?” 
  河大还想耍赖,李张二人身后有人低低重复着一个名字:“文诺?”
  那个人不慌不忙踱到前面来,直视着半边身子湿淋淋的军服少年:“果然,隐藏一片树叶最好的地方就是在树林里。谁能想到梁国世子最爱会以普通士兵的身份混迹于军营?”
  李平生陪笑道:“殿下,裴将军在那边营房恭候………”
  殿下摆了摆手,径直走到文诺身边,伸手去摸对方耳垂,被少年一个激灵避开了。他捻动着手指,笑了起来:“有意思。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有什么魔力,能让一国世子搁着他千娇百媚的新娘子不理,镇日里与你厮混?”
  张正楷也走到他们旁边,将鞋还给文诺:“殿下,文诺是在编士兵,不能随便出军营的。”
  娃娃脸殿下的笑容和煦如三月春风,声音却冷冰冰似严冬霜雪:“楚国连公主都嫁了给你们,梁国竟然舍不得区区一个士兵?”
  李平生的笑容消失了:“殿下,卑职没这么大权力,这事您请去找梁王商量。”
  子皓没回答,只是抬起手来,轻轻一击掌。随即不知从哪儿冒出几个劲装汉子,来到他身边躬身行礼。
  平生又惊又怒:“你们、你们想造反吗?”旁边正楷忙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吴将军,殿下吩咐了不许任何人进去的,吴将军!”
  年轻将军摔掉门子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大踏步朝驿馆内院闯,一路造成了巨大破坏。
  这么大动静甘子皓当然不可能没听见。所以,当吴鸣步入内院时,他已经站在门廊下迎候。
  “吴大将军,这个时候造访,有什么指教吗?”
  这位殿下刚刚在梁国军营里上演了一场全武行,挟持了某士兵关在自己下榻处,现在却装出这么副行若无事的模样,还真能把人气疯。
  吴鸣深吸一口气,再三提醒自己冷静,声音里还是不免夹杂了些许恼怒:“殿下,我们这次来是为了与梁国商议共同布防的事宜,你好端端的去绑了那个文诺来做什么?”
  子皓一耸肩:“不做什么,就这么关着呗。反正梁王看他不顺眼,咱这是帮了梁王的忙,他没理由怪我们的。”
  “别跟我说我们!”吴鸣太阳穴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梁王怎么对文诺,那是他们的家事,你来横插一杠子算什么?而且,你是从军营里把人掳走的,你这种做法,叫梁国军队脸往哪儿搁?”
  难得看到吴大将军这么激动,子皓好奇地瞪大眼睛,挠了挠后脑勺:“嗯嗯,好像是不太好。可是,做都做了,怎么办?要不你先进屋,再来慢慢教训我?”
  吴鸣叹口气,踏进门槛:“殿下,不是我要说你,你也将及弱冠的人了,怎么做起事来还这么孩子气,不考虑后果?”
  子皓跟在他身后,悄悄做了个鬼脸:“我就这冲脾气,以后我改还不成吗?”
  两人边说边来到内室,吴鸣抬手推开门,眼前一幕令他为之绝倒:那个身世伶仃被迫与爱人分开在军营里饱受欺凌现在又被人绑架前途未卜的俘虏蹲在地上,正专心致志地指挥一只小乌龟原地打转,喜笑颜开。
  “喂,你!”
  吴大将军一时被气得发懵,连对方名字都想不起来了。
  文诺反应很快,一把抄起小乌龟塞回衣袋里,满脸警惕地看着门口来人。
  吴鸣满脸的恨铁不成钢:“你怎么、怎么还有心思玩这个啊?”走到文诺跟前蹲下,仔细打量着那张干干净净的脸,“你就一点都不难过?连一滴眼泪都没有?”
  少年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如果我大哭一场,你们会放我走吗?”
  吴鸣一愣,未及回答,身后子皓开口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你走的。”
  文诺默然笑笑,一脸“是吧我就知道”的表情看着吴鸣,把后者看得汗毛都竖了起来。
  低下头去,却发现小孩的脚是光着的,吴鸣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往头上涌去,二话不说手臂一抡将小孩抱起来:“这么冷的天,为什么不穿鞋袜?”
  文诺不说话,挣扎着要下地,被扔在了屋角的云床上。
  子皓代为解释道:“鞋袜全湿了。”
  “去拿你的来给他换上。”吴鸣冷冷地吩咐,捏一捏小孩裤腿边,“还有衣裤,也全部换掉。我去通知梁王派人来接他。”
  “不要!”
  文诺与子皓异口同声地叫起来,然后互相狠狠瞪了一眼。
  吴鸣站起身,轻声说道:“我们不得不如此,梁王不会善罢甘休的。”
  “可是——”
  子皓还想争辩,却听外面一阵混乱,有人在叫嚷:“宫里出事了!让我过去!”
  

  ☆、第十三章

  公元二OO九年。京郊某酒店客房。 
  “喂,你干什么呢?刮个胡子要这么久?就是现种也该出苗了啊?” 
  听到门外传来的不耐烦声音,正看着镜子发呆的文诺手一抖,剃须刀在下颌上带出一道细细的血痕:“哎呀!” 
  吴鸣推门进来,只看见他拿毛巾捂着下巴:“没事吧你?”也顾不上仔细看他的反应就打开橱柜收理洗漱用品。 
  “鸣哥你要出去?” 
  吴鸣快手快脚将必需品打进一只黑色包里,嘴唇漫不经心地在小孩脸颊上擦过:“啊,接了个平面广告,到通庄那边去拍俩镜头,明儿就回来。” 
  脖子上猛然加上来的重量将他吓了一跳,浴室蓝幽幽的灯光下,小孩的睫毛影子几乎遮去半张脸:“那你明儿一定要回来啊!” 
  “你——” 
  吴帅哥的疑问被堵在了嘴里。文诺的唇温热而柔滑,柔软得不可思议,舌尖一点点探进,像条怯生生的小蛇,在他哥口腔中东游西走。 
  所有思虑都被瞬间抛到了九霄云外,这别扭小孩难得的主动足以令人丧失理智。 
  被男人攻击性回敬的亲吻顶得靠在墙上,文诺闭上眼睛,有什么东西在脑中一闪而过。恍惚间记起,很久以前,曾经有过这样的一幕。只是再怎么用力去想,也想不起,当时当地,是谁与谁,发生过什么。 
  衬衣的纽扣不知何时已经被一粒粒解开,男人的亲吻像燃烧的烈酒,灼人的高温迅速蔓延,文诺的欲望早已经高高张扬无法掩藏。 
  “滴答”。有液体落在男人高挺的鼻梁上。 
  吴鸣抬头一看,又是气愤又是心疼:“你个囧死人的孩子!刮破了下巴干嘛不早说!” 
  囧孩子不出声地笑笑,伸出手指,刮起那滴殷红的血,放入自己口中吮吸,粉色的舌尖在唇间若隐若现。 
  看着这一幕还不狼变就枉为男人了。吴大帅哥低低的声音里带着笑意:“这可是你自找的!”大力翻过文诺身子,“唰”地扯去那碍手碍脚的遮蔽物,满意地看着呈现在眼前的两丘雪白山峰。 
  是谁在拨动琴弦,撩人心扉?是谁在低声吟唱,这温柔的小夜曲,无尽悲凉? 
  只是情爱欢愉之外,为什么总有陌生的记忆片断在时隐时现? 
  经过了压抑的十天阴雨,阳光终于再现。 
  文诺找到舅舅时,有洁癖的大胡子导演正在指挥剧组一干人等把前些日子里车辆道具沾上的泥泞打扫干净,一路骂骂咧咧操不离口。 
  见到外甥,钱导一边问候:“吴鸣还没回来吗”一边将一只三只脚都胡满烂泥的三脚架扔给他。 
  “干嘛?”小屁孩抱着三脚架,一脸迷糊。 
  大胡子在他胫骨上踢了一脚:“装什么傻?拿那边水龙头底下洗去!” 
  对于舅舅的虐待行为,小屁孩表示很愤怒:“可是我肚子疼!” 
  “要我说,怕不是肚子疼,是PP疼吧?”瘦子梅副导不知打哪儿冒出来,在小孩最丰满的部位拍了拍,笑嘻嘻地对大胡子说,“你这做舅舅的也不知道体谅下孩子,吴鸣那小子看着秀气,底下那玩意儿可是野兽级别的!” 
  被野兽啃过的小孩脸顿时红成了熟透的柿子。做舅舅的恼羞成怒了:“梅迪瑞!这里边有你什么事?哪凉快哪呆着去!滚滚滚!” 
  意犹未尽的梅瘦子一点滚的意思都没有,还想继续发挥,身上某个地方适时地发出了蜂鸣。他翻了三只口袋才找到被自己乱放的手机:“喂!是我啊!什么?”脸突然就黑了下来,“哥们儿,这玩笑可不能随便开啊!”
  钱导正冲着外甥吹胡子瞪眼,见此情景停下来问:“怎么啦?” 
  梅迪瑞收起电话,哭丧着脸:“那个飘逸公司说要退出。” 
  “shit!”钱导冲口而出,“就为了不给丫们植入软广告?不是答应片尾鸣谢把丫们往前排的吗?” 
  瘦子的脸拉长了,越发像条刀豆:“要不找他们服个软,想办法把广告植进去?” 
  “梅迪瑞你是中午撑多了泡面发昏了吧?这三十年代反特的片子我上哪给丫挺的插一洗发水广告?那年头有那玩意儿吗?” 
  梅瘦子蹲在地上,抱住脑袋念叨:“二百万,一下子缺口二百万,那个靳大明星的片酬还没进预算呐,可要了亲命咯” 
  大胡子将手中烟头掷在地上,泄愤地拿鞋底碾了个粉碎:“要我说,就是找回他们也没用,现在金融危机,丫就是出不起这钱了,找个借口打退堂鼓!”一转头,看见外甥还抱着三角架呆立原地,一个巴掌忽在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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