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奴作者:乐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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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奴作者:乐君-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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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琅狐不许他们与外界接触,所以从小到大丑奴的世界就只有那四四方方的一小片天,每次出门采药的时候就是他最自由的时候,反正这里地处十万大山的最深处,方圆几千里杳无人烟,他只要能记住回家的路,就是走得远了在外面待上个三五天琅狐也不会管的。
    丑奴在外面待了两晚,第三天又从清晨走到黑夜,这里离家已经很远了,他倒是一点不担心,他记得附近有个洞穴,他可以去那里生火,就着随身的毯子过一晚。
    走到离洞口不远的地方,丑奴突然闻到一丝熟悉的味道,他吓了一大跳,那是人血的味道,洞里有人!
    难道是上次那些人的同伙?!有人逃掉了?!
    不对!都过去两个多月了,难道是自己不在的这两天又有人杀来了?!
    丑奴仔细地辨了辨空气中的味道,连树林子的湿气都盖不住的血腥,想来是有人受了重伤。
    那个洞穴不大,要藏也藏不了几个人,还是去确认一下,如果真是那帮人的同伙,就连夜回去告诉师父。
    他猫着腰一点点接近那个洞穴,躲在离洞穴十几米远的灌木里,能看到山洞的阴影中模模糊糊有一个人的轮廓,那人躺在地上,似乎一点生气也无,洞口四周都是星星点点的血迹。
    丑奴皱皱眉,这样会招来毒虫毒蛇的,这洞没法住了。他起身往回走,刚走几步又停下来。
    那个人,好像真的伤得很重。
    放着不管的话,他一定会死的。
    怎么办呢……要不要救他,师父吩咐过不能与外人见面,可是……
    他的理智告诉他离开,却不知为什么一步都迈不出去。
    他还是觉得不能就这样放着这个人不管,他杀过人,不代表他冷漠无情如他师父一般,可以眼见生命消逝的过程而不为所动,就算这人不是什么好人,可他丑奴又不知道他干了什么,对他来说,这人只是一个濒死的伤者。
    见死不救……似乎不太好。
    所以丑奴没走,他慢慢走到洞里打量起这个人来。
    这是个很好看的男人,刀削过般冷硬英俊的脸,身材高大健壮,比丑奴这种干瘦的身体好看多了,只是这具身体的胸前插了三支箭,从伤口处浸出血来,男人的眉头紧皱,面色惨白,如果不是丑奴用手试探了他的鼻息,他一定会觉得男人已经死了。
    丑奴认真观察了下这箭,竹子削的箭杆上涂了黑色的颜料,和他使用的一样,只是这箭有箭羽,山庄里的药童们用的是无羽箭,为的是轻巧灵活,看到这里,就算这人也是一身黑衣,丑奴对他的疑虑也打消大半了。
    接下来便是查看这人的伤势,丑奴拿出随身小刀割开那人的衣服,看到有一支箭离心脏只错了不到一寸,心里面也捏了把汗,还好,伤口虽深,却没伤到重要器官,只是如果他撒手不管这人照样撑不过今晚。
    丑奴从背篓里拿出这两天采的一些草药,和着随身带的丹丸用石头细细地磨碎了,然后回身准备帮男人拔箭。
    手握上箭身的时候,丑奴没有一点犹豫,用力将箭拔了出来,利刃撕裂血肉的痛苦另男人在昏迷中也闷哼了一声,血水从深可见骨的伤口中喷涌出来,丑奴皱皱眉,就这出血量,三支箭拔完人也差不多完了。
    迅速地把药草擦上去,丑奴才得闲看了看那支拔出来的箭。
    这箭全长二尺九寸,比丑奴他们用的东西大太多了,箭头是弯弯的月牙形,长一寸五分,宽一寸二分,箭镞十分锋利,还有朝前突出的两尖刀,这样的箭杀伤力比一般的大上许多。
    丑奴的眉头皱得更深,这人到底是有什么样的仇家,才会下这样的狠手,不仅如此,带了血的箭头上还有异味,丑奴凑近闻了闻,好啊,是蝎毒。
    这下好了,这人就算不失血而亡,也会毒发身亡。
    丑奴完全可以现在就站起来拍屁股走人,反正这人算是黄土埋到脖颈处了,救他说不定还浪费精力浪费药。
    可是丑奴没走,事实上他脑子里根本没想过要走,他其实是个性子很果断的人,不做就是不做,一旦决定做什么事,无论如何他是一定要做到底的
    他直接拔出另外两支箭,男人已经完全不省人事,随他怎么折腾硬是一点反应也没有,他快速地给男人上药包扎,厚厚的纱布在男人的胸口缠了一层又一层,他摸摸男人的额头,因为伤口发炎和中毒的关系男人的体温已经开始升高,丑奴一点没耽搁,抽出小刀利落地割破自己的手腕。
    鲜红的血一下子就从苍白的手腕处流出来,活像戴了个血色的镯子,丑奴掰开男人的嘴,把自己的手腕凑过去,可男人根本吞不下去,白白从嘴角漏出了许多,这要是被知道药人价值的人看见了,不知道会心痛成什么样子,天知道那一滴鲜血都是外界千金难求的上等药材。
    丑奴颇为苦恼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看男人的嘴,只得再划一道口子,自己用嘴衔了血,慢慢喂进男人口中。
    丑奴自小养在琅狐身边,琅狐除了拿他炼药其他一概不管,他又从未接触过外界,根本不明白这个动作到底代表了什么含义,他只是觉得头一次这样近地触碰其他人的体温,感受着男人温热的舌再一口一口地把血喂进去,这样的毫无间隙让丑奴的心里升起一股很奇妙的感觉。
    原来正常人的身体是这么温暖的。
    山庄里的药童身体都很凉,尤其是炼药过后会凉得跟死人一样,很多人会就那么死了,有些人会慢慢醒过来,活下来,可身体还是凉凉的。
    至于他师父琅狐的体温,他更不可能知道了。
    喂完血,丑奴也懒得为自己包扎,出洞去把附近带血的泥土草叶全部处理了,又在洞口滴上几滴自己的鲜血,这样一来,林子里面的毒物是绝不会靠近这里来了。
    做完这些,丑奴又去找些小树枝升了火堆,再把毯子盖在男人身上,自己蜷在一边很快睡了。
    第二天丑奴醒得很早,他一直是个睡眠不多的人,只有炼药之后会比较嗜睡。
    因为有山庄秘制丹药和药人鲜血的原因,男人的体温已经降到正常,脸色也平和了许多,安静得就像在熟睡,丑奴拿过水袋慢慢喂男人喝了点水,又熟练地给他换了次药,看看天色,觉得肚子饿了,伸手拿过干粮慢腾腾地啃起来。
    男人的命保住了,他心里又是开心又有着违反师父规矩的不安,明知道这个外人是禁忌,但还是忍不住回头继续打量,就像是第一次拿到玩具的孩童一样,心里面抑制不住的欣喜和好奇。
    男人的皮肤是很好看的麦色,绷带下是紧致的肌肉,充满了男性的力量。这是个很健康的男人,是丑奴从来没有见过的健康,药童们的肤色都是苍白的,而琅狐从他有记忆起就是一个与强壮根本搭不上边的人,每次琅狐拿着噬魂剑的时候他都忍不住觉得他的手腕会被那剑压断,尽管他知道琅狐很强,可更多的时候他的样子都有一种说不出的病态,好像随时都会断气一样。
    丑奴想去碰一碰男人的身体,包扎的时候他没想这么多,现在闲下来,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男人拥有一切他可望不可求的东西,其中一个就是健康的身体。
    如果我的身体也能像这样,炼药的时候会不会好过一点呢?手指轻轻触上男人的手臂,指尖感受着充满弹性的肌肤,丑奴心中又是激动,又是紧张,又是羡慕。
    他幻想外面世界的次数多得他自己都数不清了,他不记得自己小时候的事情,有的药童还记得一些来山庄之前的事,从哪些零散的叙述中他深深迷恋着外面的天高地阔,那该是多么美好的样子。
    虽然向往,他也没想过要离开这里,琅狐对他有救命之恩,所以琅狐要他生他就生,要他死他就死,就算明白他之于琅狐,不过是一只豢养的宠物,可琅狐之于他,却是他的整个世界。
    他的生命是围绕着琅狐的意志在运转,他坚信他的一切都是属于琅狐的。
    只是当这个男人似乎是从天而降地出现在他面前,并且奄奄一息毫无威胁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救了男人一命。
    他承认,他想多接触一点外界的东西也是他不想见死不救的原因之一。他想多看一看,至少看一眼生活在外面的人都是什么样子,上次的那些闯入者死得太快,他都来不及看清,他们就都变成了鲜血淋漓的尸体。
    他想得很简单,照顾男人到他伤口愈合,然后就离开,完全没有想过如果男人醒过来他该怎么办。
    所以当他发现男人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全身就像瞬间被雷打了一样,第一反应就是挡住脸然后手脚并用近乎狼狈地躲到山洞另一边的角落里,活像慢一秒男人就会一口吃了他似的。
    男人显然也被他的反应惊到了,刚清醒时浑身的警惕也被丑奴弄得淡去不少,他看看自己被包扎得很好的伤口,脸上表情更惊讶,他转头看躲在角落里的人,声音沙哑却很好听“是你救了我?”
    丑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和外人相处,他又怕自己的样子会吓到人,所以几乎把整个身子都蜷缩在角落的阴影里一动不动,听到男人说话,他犹豫了很久,才慢慢从喉咙里面哼出一句“嗯”来。
    “谢谢,”男人很有礼貌地回他,说完舔舔自己干裂的嘴唇,尽量放缓声音说话“能给我点水吗?”
    这次丑奴沉默了很久,男人见他半天没有反应,心里虽然觉得奇怪,也不再问,眼睛四下一扫就看到放在不远处的水袋,便动动身体想过去拿,刚直起半边身体胸口像又被撕裂了一样,痛得他又脱力倒在地上。
    丑奴见状,心里实在不忍,站起来一只手挡住脸,另一只拿了水袋,就着这么一个别扭的姿势把水递到男人手中,然后又挪回那个角落里。
    男人被他的样子弄得哭笑不得,如果不是那具身体平平板板的,他几乎要以为救了他的是个羞于见人的姑娘了。
    想想刚刚醒来的时候,都还没看清这人长什么样,这人就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飞快地躲开了,男人摸摸自己的下巴,难道说几天没洗澡他已经丑得可以吓人了么。
    男人这么一想,也就这么问了“我很吓人吗?”
    丑奴又是隔了很久才挤出一个“不”字来,简直让男人怀疑他喉咙里面是不是堵了块石头,又问他“那你怎么离我那么远?”
    丑奴不说话了,男人等了很久也没等来他的回答,这个人真是太奇怪了,先是救了他这个素不相识的人,现在他醒了和他说几句话,他又像躲洪水猛兽一样躲着他。
    男人又喝了点水,算了算了,这是他的救命恩人,他爱怎样就怎样吧。
    就在男人完全放弃和丑奴说话的时候,那边传来一个低如蚊呐的声音“我的样子很可怕,”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如果不是男人常年习武,听力超于常人,他就要把这句话漏过去了。
    他又转头看那人蹲着的角落,那人安静得就像和石壁融为了一体,男人笑着说“能可怕到哪去?过来吧”很随意的一句话,却不自觉带着上位者发号施令的口气,丑奴很熟悉这样的语气,琅狐每次喂他吃药时就是那样的语气,只是眼前的男人表情很温和,丑奴觉得那笑容似乎有着与旁边火堆一样的温度。
    所以他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过去,最后还是坚定地摇摇头。
    男人离他不远,就算火光照不到也能大致看见他的动作,见他摇头,男人也不再强迫他,其实男人从来没被任何人拒绝过,他更习惯众人对他的百依百顺,只是现在自己身负重伤,那又是恩人,怎么样也不好逼人家。
    “你叫什么名字?”
    “丑奴”这次回答得比较快,像是已经慢慢习惯了和男人说话。
    男人愣了愣,顺口就问“怎么会叫这个?”话出口男人就有点后悔了,这样的名字其实能说明很多问题,说不定还牵扯人家不愿意提及的私事,只是他从小就被惯坏了,习惯了随心所欲,习惯了不在意别人的感受。
    好在丑奴完全不觉得有什么,“师父取的”话里面居然带着一丝炫耀般的骄傲。
    这次换男人沉默了,过了良久,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沈清玄”。
    见丑奴没有什么反应,他又加重语气再说了一次“我的名字,沈清玄。”
    丑奴还是一句话没说,沈清玄几乎觉得自己是在对石头说话,沉默就一直这么进行着,沈清玄重伤未愈,本来就没有多少力气,很快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习武之人的感觉本来就很敏锐,昨天是因为伤势太重才会完全没感觉到,而现在比起昨天已经好了很多,所以当那双冰凉的手触上他的胸口时,沈清玄一下子就醒了。
    不过他没有睁开眼睛,他知道是丑奴在给他换药,他能感觉到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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