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奴作者:乐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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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奴作者:乐君-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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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和沈清玄都是秘密行动,带来的人自然也是心腹中的心腹,这些人虽不明白空城老大和沈家家主的关系,可倒是两边都清楚各自要抓回去的是谁,也就当是临时合作了,本来嘛,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利益一致时任何人都可以是朋友。
    这样精挑细选出来的一群聪明人,当然是极有眼色的,这时候早就爬树的爬树,散步的散步,反正是鹰霆周围方圆几丈不见人影。
    等了一会儿,沈清玄出来了,脸上有些阴霾,鹰霆自然不会问他,自己的槛,总得自己过。何况沈清玄从小就比他机灵,在鹰霆心底,是佩服他这个师兄的,所以他总觉得对沈清玄来说,天下没有什么难事。
    沈清玄这时候心里烦得很,他扫了一眼昏睡的楚文玉,脑子里忽然就闪过另一人熟睡的样子,于是开口第一句便是吩咐手下“去给苏木传个消息。”
    手下领命而去,而他刚刚因为苏木才平静下来的心又乱了起来。他突然就很想回去,很想见苏木一眼,连自己安排在武林大会那边的替身都不想管了。
    “你回去吗?”鹰霆翻身上马,把楚文玉搂在胸前。
    沈清玄仿佛被这一幕刺到了眼,掩饰般地揉揉太阳穴,“嵩山那边还没完,我得去。”
    “那我先走。”
    “潋苍那边,别忘了。”
    “知道。”
    鹰霆头也不回地架马而去,他的背影刚好挡住太阳,像是整个人都在发光一般,沈清玄突然就萌生出一股羡艳。
    再苦再难,至少他从始至终都明白他想要的是什么,所以他做事从不拖泥带水,一直都是那么干脆果决,只因得此一人,他便始终如一。
    似乎曾经,自己也是那样,可以为一个人赴汤蹈火,毫不犹豫就能奔赴刀山火海,他做一切都是为了那个人好,哪怕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可是,却在某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刻,他开始分不清他想抓住的人到底是谁了。不知是什么地方出了错,站在他前方那人的面目开始模糊,他曾经那样坚定的一颗心,已经在为另一个人摇摆不定。
    苏木接到消息的时候,除了放心就是叹息,沈清玄去了嵩山,由长天把人押回来,虽说为沈家除此一患是好事,可他也还是闷闷不乐。
    其实这事儿,最大的功臣是微音,孤鹜搭上秋水本就是步险棋,秋水是个蠢的,可她身边却有聪明人,还是对她恨之入骨的聪明人,所以从微音刚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她就一直在给苏木通风报信,所以他们才有时间布下这个局外之局,把沈清泽一行一网打尽。
    秋水已经被扣押,这个傻女人,直到被抓的时候还嚷嚷着要见沈清玄,她仍觉得会得到原谅,觉得她心目中的那个男人会救她,真是傻得可笑,傻得可怜。
    落霞对此嗤之以鼻,“被沈家养这么些年,脑子都给狗吃了吧,也不掂掂自己斤两。”
    苏木倒是没怎么说,相反心里还有些难过。
    秋水也不过是爱沈清玄甚深,只可惜空托付了满腔痴心。
    这几日,苏木设想了许多次再次见到孤鹜的情景,可直到真正见到的时候,腹中的千言万语却是一句说不出。
    她的双手双脚被钉在墙上的镣铐牢牢拷住,头发凌乱,身上全是脏污,虽没有受刑罚,可还是看得苏木心中闷闷的痛。
    孤鹜仿佛是感觉到了有人探望,她慢慢的抬起头来,看见苏木的那一瞬间她的眼中似乎闪出光芒,却又很快黯淡下去,低下头不与苏木对视。
    “我给你带了吃的,这是落霞亲手给你做的,”说着便开了食盒,用筷子夹了一块松子穰递到孤鹜嘴边。
    孤鹜没有咬,苏木也不动,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苏木正想着怎样才能劝她吃下一点儿东西,手背上就沾到了些凉凉的东西。
    苏木一下就慌了,她没见过女儿家的泪,更没想过孤鹜的泪,僵立了半天才生硬地挤出一句“不要哭了。”
    泪珠子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在青色的地面上印出微深的圆点,孤鹜没有抽噎,眼泪却无声地落了很久。
    “为什么?”她终是颤抖着嗓音问出一句。
    苏木叹气,给她理了理额前的乱发,“见不得你受苦。”
    “我背叛了你……”
    “我知道。”
    “你不恨我?”
    “不恨。”
    “为什么?”
    苏木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回答她,“……这是你选择的人生,况且,我还利用了你。”
    说完几句话,气氛又沉寂下来,苏木喂她吃了一整块松子穰,还给她喝了杯茶。
    “公子,你什么时候发现的?”就在苏木要走的时候,孤鹜又开口问他。
    苏木坐着看她,她没有抬头,背脊却是挺直的,就像她永远不会为任何人而弯折的脊梁,承担着上百人的血仇。
    “腰带,那条腰带。”
    孤鹜猛地抬头,仿佛是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你的计划很好,唯独算漏了我。”
    “我自小接触千种药材,味觉嗅觉不是常人可以比拟的,所有的味道闻过一次我便终生不忘。”
    “当时我闻到了自己身上的异味,起初没上心,后来才发现腰带被做了手脚,要怀疑起来,也就只有落霞和你了。你当然是想不到会被发现,不然这个险实在太大了。”
    “我不想冤枉了你们,竭尽全力去查阅这种药草,只想还你们一个清白,可是我掌握的证据越多,就越发现你和这件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翻遍了古籍,还派人去各处探查,终于是发现了那几乎已经绝迹的药草。
    “伽南草,味苦微寒,生池泽。它本不算药类,所以才会怎样都查不到,我也是无意中在杂记中看到的,这种只生长在极少地区的草,是一伽南鱼最喜欢的食物。”
    说到这里,孤鹜的浑身都在颤抖,苏木仰起头,有些不忍心,他当时在书上看到后,便派了人去打听,才知道古人常用这伽南草作追踪之法,把这草磨成汁,染在衣物之上,晾干之后一点气味也无,就是沾上水,常人也是闻不到的。或是悄悄挂在船底,无论隔上多远,伽南鱼都能寻着这味道追去,而人只要跟着这鱼,总能找到自己想找的东西。
    只是这伽南草到了现在几乎绝迹,这套追踪之法自然也鲜为人知。
    “你把药汁浸在我身上,是因为本来要杀的是我,对吗?”
    “不是!”孤鹜几乎是喊出来的,她这几日几乎没有进食,身体也比平时虚弱了很多,却还是极力辩解着,“我没有想杀你,只想用你来引他。”
    “所以才会推我入水?”
    孤鹜捏紧拳不说话。
    “你为什么杀他?”
    孤鹜双拳紧握,用力到颤抖,半响,她才咬着呀回答,几乎是字字狠厉。
    “父债子偿。”
    “你家本是生意人,不是大富,却也宽裕,可是你父亲不知足,想要拓宽商路,插手别的商道,这一弄,就抢了沈家的生意,若是这样倒也算了,可你父亲,却无意中发现了沈家贩卖私盐的证据,还想以此逼迫沈家让出商路,于是便赔上了一家子上百号人的性命。”
    “可你曾知道?当年沈老爷子卧病在床,清玄年幼无知,沈家家业是操纵在沈清泽的手里。”
    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孤鹜瞠大了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若果真如此,那她这么多年,竟然是在为真正的仇人效力么?
    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血腥的夜晚,家人们的双眼都流着血,死不瞑目地看着她,无数冤魂缠绕在她身边,不停诉说着他们的怨,他们的恨,可他们的唯一骨血,居然被仇人肆意摆布了许多年。
    她终于无法忍受地哭号出来,像是再也承受不住这多年的痛楚,那从胸腔深处发出的悲鸣,仿佛是在对着苍天泣血控诉,只为那些多年前就消逝的族人魂灵。
    武林大会被各派吵得沸沸扬扬,最终正派聚集了千余名好手围剿潋苍,上千号人雄赳赳气昂昂地冲到潋苍,把几座山搜了个底朝天,却连魔教教众的鬼影也没见到,作为此次大会的发起人,少林带领整个白道却一无所获,自然是有些面上无光,少林方丈一拍桌子,掘地三尺也要把魔教给挖出来!于是又进行了为期七日的搜寻,只找到一些疑似魔教教众食宿的地方,砸了房子砍了树,还是没有抓到一个人,最终各教派筋疲力尽,纷纷找借口告辞,就好像曾经在武林大会上振振有辞发誓不灭魔教终不还的不是他们一样。
    少林方丈最后也无计可施,把剩下的几名领头人聚在一起开会商议对策,最终结果便是各自回家。
    沈清玄十分遗憾地与方丈告辞,并表示沈家随时听候差遣,便带着自家弟子逍遥离去。边走还边想,鹰霆这小子真是做得不错,伪装得简直天衣无缝。
    江湖上谁都知道魔教就在潋苍山,却从来没有任何一人怀疑过这个消息的真实性。人都有这种心理,对自己越不了解的越是深信不疑,而当消息传开的时候,一传十十传百,到了最后大家在意的都只是消息本身,反而不会有人去追究这个消息的源头。加上魔教多年来只在暗处活动,从来不现与人前,潋苍又是自古就有的名山险地,似乎对许多人来说,神秘的魔教与神秘的潋苍真是再合适不过,所以魔教多年前悄悄散布的谎言很轻易就成为了一个巨大的障眼法,当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潋苍的时候,魔教才获得了修生养息的时机。
    不过唯一的麻烦就是空城总得时不时在潋苍上做些伪装,比如修修房子挖挖洞,偶尔派几个人上山晃一晃,作出一副“空城在此”的假象,轻而易举就把正道门人耍得团团转。
    想来这个损招还是他和鹰霆小的时候突发奇想出来的,当时两人也就是拿来玩笑,没想到还弄成真了。
    武林大会结束得无声无息,与它举办时的浩大声势比起来,用虎头蛇尾都不够形容的。江湖上针对魔教所进行的规模最大的一次剿杀,让参与的正道门派丢尽了颜面,此后怕是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再有人提消灭魔教的话了。
    在外面折腾了将近三个月,回到沈家以后话都没怎么说就直接把苏木拽上了床,不管三七二十一压着人折腾了大半宿,直到苏木完全昏睡,沈清玄才心满意足抱着他入睡,好像离家这段时间的空虚一下子都填满了。
    第二日沈清玄的心情难得的轻松,似乎浑身的骨头都懒了下来,也就顺便拉着苏木一块儿赖床,可这难得的好心情很快就被苏木打破了。
    “你让我放过孤鹜?”
    苏木点头,心里却没什么底气,他知道这个要求过分了,先不说沈清玄沈家家主的身份,孤鹜可是曾经想要取他性命的人。
    可他只要一想到孤鹜痛苦的模样,他就无论如何也狠不下心,就算惹沈清玄不高兴,他也想为她争取一下不一样的人生。
    当时他安慰了她很久,却始终无法止住她的眼泪,直到后来泪似乎是流干了,他才说出会试着给她求情的话。
    她开始是不愿的。她这辈子基本都在仇恨中沉浮,这几乎耗尽了她的心力,到头来却发现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种此生无望的悲凉袭上心头的时候,真是觉得不如一死。
    可苏木想的不一样,他以前也吃过苦,而他之所以能活到现在就是因为他从未想过放弃生命,此生只一回,若是这样死了,岂不是太过辜负自己?
    “你有没有想过离开这里,忘记之前的一切,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嫁一个自己喜欢的人,相夫教子,平淡如水,与他携手此生,直至白头?这样的生活你想要吗?”
    孤鹜没有回答,那双充满死寂的眼睛却重新燃起一丝希望,苏木能看出,她是向往那种平静美好的生活的。
    “她不会再对沈家造成任何威胁,她已答应我。”
    “你废她武功也好,剜她一只眼睛也好,怎么样都好,只求你能留她一命。”因为只要留得性命,总是可以继续人生。
    沈清玄看了苏木许久,苏木从未求过他什么,他许多时候甚至希望苏木能多向他索取一些,可没想到苏木第一次求他的,是为了一个女人的性命。
    “好,我不杀她,”沈清玄笑着答应。
    苏木却呆了呆,似乎是没想到会这么容易。
    沈清玄揽他入怀,亲了一下他的额头,“你说的,我怎能不应。”
    那时候苏木心里的感动简直无法言表,本来也只是尽力争取一下,就算沈清玄不应,他也没什么好说的,可他竟愿意为他退让至此,以他的身份他的地位,由不得他不感动。
    就算这人还是对他有所隐瞒又如何?百年夫妻也有不完全齐心的时候,小吵小闹,又有什么可在意的。
    后来据说孤鹜被送去了关外,虽武功没了,平日生活起居却是没有问题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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